己的肚子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力量不够,才只能为皇后摆布。”
看着女儿变幻莫测的脸,王夫人也只能哑然无语,但心里却还是为今日得到的消息激动。待意旨一下,就更是双喜临门。
待王夫人从宫中出来,更是志得意满,满心欢喜起来。虽不能告诉旁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她可以预见到贾家以后的风光了,就算是老夫人,也要让她三分,谁让她是皇子凤孙的外婆呢。
且不说王夫人的得意非凡,只说贾宝玉却已经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起来了,你道是为哪般。
原来那日袭人和史湘云谈话的时候,正好被黛玉房中的紫鹃听了去。这紫鹃自被贾母分配给了林黛玉,就一心为黛玉着想,日日看着姑娘为二爷魂牵梦绕,一颗心都给了他,如今若是让娘娘下了意旨,那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听了袭人和史湘云的谈话,紫鹃也不敢耽搁,忙急急地跑回了潇湘馆,却正见着宝玉和林黛玉在廊下说笑玩耍,见紫鹃进来,宝玉忙笑着问道:“紫鹃姑娘这是去了哪,怎么这会子才回来,莫不是也被那花精迷糊了眼,不舍得回来了?”
紫鹃正心神不宁,也没有心思回答,竟是呆了一般。
林黛玉嗔了一眼宝玉,方问道:“紫鹃,怎么了,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就像丢了魂似地”
紫鹃想了又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再不说,万一真让史姑娘成了宝二奶奶,就什么都晚了,便一咬牙说道:“二爷,姑娘,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看你那一头汗。”宝玉和林黛玉方在廊上坐了,说道。
“才我从池塘边的假山石上过,就听得二爷房里的袭人姐姐和史姑娘在说话,我原是要过去打招呼,可却听见袭人姐姐在说什么宝二奶奶,我就留了个心眼,躲一旁偷听了几句。”看了眼宝玉和林黛玉,只见林黛玉似也是知道了什么,缴着帕子,一声不吭起来。
“原来,是袭人在太太那听说,要把史姑娘配给二爷为妻,先来道贺的。听袭人说,太太知道老太太属意姑娘,就打算这几日进宫,让贵妃娘娘下道意旨,把史姑娘配给二爷,这样就算老太太疼姑娘,也是无可奈何了。二爷,这可怎么办好?”
林黛玉听了此事,更是六神无主起来,只能痴痴地掉泪,看到一旁的宝玉更是心慌起来。
宝玉突然想起薛蟠以前对他说的话,现如今更是有如醍醐灌顶一般,如果当时真按着薛大哥所说,今日定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父亲如果在这,好歹还可以维护着林黛玉一二。可如今若是让姐姐下了旨,就什么都晚了。
见着林黛玉落泪伤心,宝玉忙走过去安慰道:“妹妹放心,我绝不会娶别人,我只想娶你,和你一处才好。”
林黛玉抽泣地说道:“你还来说这些,这意旨都快下了,宝二奶奶都快要进门了,你还说这些。”
宝玉一时也是焦急,竟是没有任何的法子,正如薛大哥所说的,这时候去求母亲想来是无济于事了,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呢。这时候宝玉懊恼道,如果薛大哥在这里就好了,他定是有办法的。
正想着,宝玉忙跑了出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转过来说道:“妹妹放心,我这就去想办法,定不会娶了别人。紫鹃,你仔细照顾你们姑娘,别让她劳神了。”说着就不待别人答话就跑了出去。
回到了书房,看着房中无人,就忙提笔写了封信,仔细地封好了,就见着袭人微笑着撩帘进来。
宝玉也不答话,在匣子里摸了把银子,也不知道多少,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急步走到外门,就忙传了茗烟过来,仔细吩咐道:“你派人快马去送信给薛家大哥,他的行程,只要问沿路的驿站即可。这是路上的盘缠,也不知道够不够。”
茗烟忙接过了信,放胸口兜子里,方笑着接过了银子,说道:“仅够了,这还有富足呢。”
宝玉也不在意,他对银子向来是没有观念的,笑着说道:“多余的就给你买酒喝吧,只这信是顶重要的,你要快马去快马回,我在这等信,这几日就要得了回信,明白吗?”
茗烟忙保证道:“二爷放心,一准完成任务。”见宝玉首肯,方笑着飞奔而去。
看着出了门子的茗烟,贾宝玉心中却更加焦急起来,自己心里也开始寻思起来要如何做才好。
幸好茗烟派去的人运气很好,薛蟠等人一路走得慢,倒也是才出了济南地界,不过两日光景,就赶到了,这还是因为要问消息,走了不少冤枉路所致。
薛蟠接到宝玉的信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宝玉如此急切地找他,方打开信一看,才知道宝玉为何如此焦急了,这可是不能拖的事。
薛蟠看完信,仔细想了想,要解决眼前的危局,关键还是在贤德妃娘娘身上,如何让她那道意旨发不出才是正理,至于劝服王夫人改变主意,就算不是史姑娘,也会是别家姑娘,怎么着也不会是林黛玉。而姨夫是向来不管这些事情的,况为这贾家传宗接代考虑,反而可能会被王夫人劝服也未可知。
而在如此短的时间,能够办到此事,只有一条,就是让圣上亲自下旨赐婚,那样贾妃的意旨也就形同虚设了。只这又要如何做呢?
其实薛蟠本不想干涉此事,毕竟一边是表弟,一边是姨妈,若以后让姨妈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过,既然如今宝玉让他出主意,又如此信赖于他,薛蟠就好心帮他一把,也算是成全了他的这一片痴心吧。
薛蟠想了许久,方提笔在纸上写道:“而今之事,我已得知,亡羊补牢犹未晚,欲成此事,需找老太太及北静王爷帮忙才好。圣上赐婚,阻娘娘意旨。仅此建议,可与老太太商议一二。”
放下笔,方用蜡封好,才换来了传信的人,给了他一定银子,方说道:“此信要紧,你速回就是了。”
看着那人退了出去,薛蟠才叹了口气,这木石姻缘,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动用福亲王,要他帮忙。这毕竟是宝玉的事情,他能帮助出主意就很是不错了,况且,宝玉向来和北静王交好,怎样说服他,就要靠宝玉的本事,这何尝不是锻炼他的方法。
不过前后三日光景,这回信就又回到了宝玉的手中。
一接到茗烟送来的信,宝玉忙不迭地打开来,看着信中薛蟠的建议,宝玉仔细想了想,虽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些,只要如何做,确实应该和贾母商议些才是了。把信藏进兜子里,就急急往贾母处去了。
贾母才午睡过,鸳鸯帮着梳了妆,就听到外面丫头说道宝玉来了,就见着宝玉急急地跑了进来,看见满屋子丫头婆子,便住了口,只跑道贾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贾母眼中精光闪过,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一屋子的人,我看着也闹哄哄地。鸳鸯,你留下继续给我梳妆,我和宝玉好说说话。”
众人忙应了退了出去。
贾母说道:“鸳鸯,你出去看着,别让那些不长眼的来打扰了我们。”
鸳鸯姑娘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丫头,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想来能让老夫人严肃起来的,定也不简单,忙应了出去。
贾母才严肃地问道:“宝玉,你才说的,当真?”
“是紫鹃亲耳听到的,怎会有假,过几日就是定例可入宫觐见的日子,老祖宗,这可怎么是好,我只想和林妹妹在一起,别的我只当妹妹般看待。我和妹妹亲投意合,老祖宗你可要帮帮我们才好。”
抚摸着宝玉的头,看着宝玉跪在自己面前,想起自己跟前的两个玉儿,贾母也是百感交集。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打这样好的算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只是想到,如若真是让她事成,那就真是回天无力了。
她想不明白王夫人有什么看玉儿不顺眼的,竟是如此的不待见她,往日里虽有些动作,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一方面也是念着珠儿,宝玉和儿子的面子,另一方面,好歹她为贾家开枝散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知道她不喜贾环,她亦就不召见于他。可如今她是越来越放肆起来了,之前的事,贾母念着林黛玉早晚是贾家的人,况贾府的困难她一直也知道些,所以也就权当自己不知,可如今竟是要越过她而行事了,贾母想到此,心中亦是气极。
宝玉拿出薛蟠送来的信,说道:“前薛大哥还提醒过我此事,只当时我没有当回事,以为母亲念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会如此,况向来又疼我,定不会做我不喜的事,才酿成今日的苦果。我得知此事,就快马让人送了信去讨他的主意,这是他给我的回信,老太太过目。”说着把信展开递给了老太太,又拿起了旁边梳妆台上的老花镜,给贾母带上。
贾母看过了薛蟠的信,才叹了口气,说道:“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只这法子了。你向来和北静王交好,去讨他个主意,也是好的。”说着叹了口气道:“你母亲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些的,她决定的事,恐是也无人可劝得回来,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事。”
看着宝玉已经长开的脸,贾母方说道:“如今你也大了,是时候娶妻生子,只是即使今次如了你的愿,让你和玉儿结为夫妻,可玉儿毕竟是你母亲的儿媳,这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活着,还可照应她一二,若我死了,岂不是要把玉儿推入火坑里了。”
宝玉听到此言,忙拉着贾母的衣袖道:“老祖宗放心,我定会对妹妹好的,老祖宗可一定要帮我。”
贾母感叹,苦笑着说道:“帮帮帮,你别再摇我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顿了顿,方说道:“你想好了如何让北静王帮忙才是,如果他真肯帮你,这天大的人情你今日就欠下了,日后如何报答呢,你可要想好了。我能做的,就是到北静王府走一遭,厚着脸皮去求老王妃看在我们昔日的交情上,帮你一把就是了。是望你日后好好待玉儿,切不可让她委屈了才好。”
宝玉听贾母也肯帮忙,就更是高兴起来,笑着忙像贾母道谢,说笑逗得贾母开心不已。
且不说贾母和贾宝玉是如何说服北静王和老王妃帮忙的,只这场竞赛,却是要看双方谁的筹码大,谁跑的快了。
千钧一刻
寂静的夜晚总是带着萧瑟和诡异,而皇宫中的夜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吞噬了自由的人,也桎梏了纯净的心。
水澈站在白玉雕漆地围廊上,看着远处宫中一片的黑暗,就像自己此刻的心一般,平静而冷漠。他从不爱看朝阳从黑暗的云层中挣脱出来的那刹那,那种蓬勃的生机和活力,那种自由的向往会让他彻底地脆弱。他没有再那时感到任何的雄心壮志,只有无尽的悲壮。
可是可悲的是,每日早朝,他却不得不看到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仍记得小时候,那时的廉亲王还不过是个幼小的稚童,会蹒跚地向他请安,会用稚嫩的声音叫他皇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使他觉得无比的自豪和成就感,可这样的亲情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整天跟在他身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彬彬有礼的问候和寒暄,而那声皇兄,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地称谓一般。
天家无亲情,一旦被那殿中至高无上的龙椅所诱惑,就永远地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手足间失去了平常人家的亲密,有的只是对待敌人一般的防范和算计。胜者为王败者寇,而他是幸运的,他夺得了皇位,成为天下的共主,可却同时把自己置身在常人无可抵达的高处。至此,眼前的一切都是归他所有,所有人都只是他的奴才,包括他的兄弟们。
就像父皇所说的,登上了皇位,就等于和天下下一盘棋局,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结局。而你要做的就是战胜它,因为当你执棋开始,你就已经站在了天下的对立面。不是你控制它,就是你被它所制,而后直至消亡。
看着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它永远是那么冰冷刺骨,这里所住着的人,每个人的心思其实都很好猜,她们永远仰着头,想要攀爬到更高的地方,然后踩着失败者的肩膀不断前进,要的很简单,过程却很血腥无情。
他常常在想,为什么这么喜欢薛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眼见到他,是在更久的时候,水澈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当再次相见,水澈知道不是忘记,而是把他隐藏在了更深的地方。但只要一有触动,回忆却会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不可阻挡。
而第二次见面,薛蟠只是那么静静地座在那,却不自觉的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淡淡的笑,看着温和,却总有似有若无的距离感,岁月的持久,让他退去了青涩,染上了些许成熟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举棋不定,更多的是沉着和淡雅。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不过是想要更近一些地观察他。
也许是他坚定的气息,那种纯洁干净而又带着坚韧无谓的气息吸引了他。那是身边的人永远无法比拟的潇洒脱俗,是一种超脱尘世的旁观心态。
这是不是一见钟情,是不是瞬间的怦然心动,他现在已经不想计较了,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薛蟠就像是他的另一半,一半世俗,一般超脱,是一个他不曾得到而又渴望成为的他。
手捏着薛蟠派人送来的密旨,那是一份名单,一份贿赂名单及贿赂数额,嘴上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既然薛卿家说要把这些全部捐献给国库,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这以后交上来的数额你来办就是了。”
郭公公在旁边站着,轻声恭敬地应道:“是,奴才明白。”
“派去的侍卫可有回报?”
“回官家,才来了回报,薛大人一切都好,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薛大人此行甚是高调,又是来者不拒,比起那些油盐不进的,更是让一路上关注的人放心。”
水澈嘴上的弧度拉大了些,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