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蕊也知道这几日来有些忽视他了,没有太多挣扎,大多都随了他的意思。
可正在关头上,秦屿的手机就响了,在暧昧的厢房里显得极为刺耳。
许忠蕊只觉已燃起的艳火被生生浇灭了一半,推了推他。秦屿微蹙着眉头放开,有些冒火地拿出来一看,嘿,还是个不敢不接的主儿,当即就没了火气。
接电话前看了眼儿时间,见着还早,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喂?爷,干嘛呢?”
许忠蕊一听秦屿这声,便知道电话那边是秦爷,立即从秦屿身上下来,静下来端坐在一边。
秦屿有模有样的打着电话:“喝茶呢……当时是和蕊蕊啊……啊?让她过去啊?好……我问问她啊。”
他凑过来,低声说:“秦爷说外面的茶不好,家里有好茶,让我们回家陪他喝一杯。”
许忠蕊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去。”
秦屿居然没有多纠缠,将手机贴回耳边,大声说:“她说她不去!”
“秦屿!”许忠蕊猛地跳起来,在他手臂上使劲儿掐了一把,以示警告。
秦屿却浑然不觉,继续说了几句,就将电话递给她:“秦爷要跟你说话呢。”
许忠蕊这会儿哪里肯接电话,恨恨地瞪了他好几眼,又将手机推回去,不甘不愿地说:“我去。”
秦屿顿时眉开眼笑:“喂喂?爷,你把茶备好,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秦屿讨好地贴过来,见许忠蕊冷着脸,孩子气的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许忠蕊推了推他,冷声说道:“你行,学会算计了。估摸着,你肯定觉得秦爷这电话打得忒及时是吧?”
秦屿没有接口,只是嘿嘿地笑。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两人从茶馆出来后,许忠蕊还是想到要买些礼品,即使再怎么突然,也是第一次登门造访,礼节方面是不能失。
到了门外,许忠蕊忽然有点紧张了,虽然知道秦屿的父母不在,但印象中秦爷是那种威而不言的老人,往什么地儿一坐俨然都是一股强大的气场。记得也以前见过几面,每次都没敢上去说一句话。
秦屿忙安抚着说:“我爷这人吧,也就是看着凶,其实心软耳根子也软,特别见不得可怜巴巴的人。你要是觉得他严肃,撒两下娇,保管他马上缓和下来。老人家嘛,其实都像小孩子,哄哄就好了。”
“你说得倒轻松,我是那种会撒娇的人么?”
秦屿啧啧嘴:“你跟俞青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就没从她身上学几招?我跟你说,我爷和冯子繁差不多,你看人家俞青把冯子繁哄得服服帖帖的,你要是也撒撒娇,把秦爷给哄好了,保准等你以后过了门,甭说我了,家里谁都不敢给你半点委屈。”
许忠蕊嗔怪他一眼:“冯子繁和秦爷,那能一样么?”
秦屿立马搂着她,嬉皮笑脸地说:“我跟冯子繁总该一样了吧?你也撒撒娇?”
许忠蕊始终沉冷着脸:“想得倒美!”
说话间,秦屿已经开了门,佣人忙拿着拖鞋过来,换了鞋走进去,就见着秦爷坐在客厅里,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听见声音后,回过头来,目光锐利,却并不骇人。
“来了。”
秦爷先开了口,两人走近后,许忠蕊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从带来的礼品中拿出一个茶盒,语气柔顺地说:“秦爷,听说您喜欢茶,就给您带了些。我不懂茶,是秦屿帮忙选的,希望合您心意。”
秦屿拉着许忠蕊坐了下来,秦爷则放下报纸,拿下眼镜,将茶叶包装打开,看了看闻了闻,点头:“可以。今晚就泡这个吧。”
说完,将茶递给佣人:“准备一下。”
片刻不到,三人已经在院子里坐下,小型茶几上一套茶具正冒着许许白烟。秦爷手法标准而熟练的温具,置茶,冲泡最后倒出三杯茶。
秦屿搭了把手端了两杯过来,一杯放在许忠蕊面前:“你试试。”
许忠蕊抿了一口,有些苦,轻轻放下杯子时,见着秦爷和秦屿都看着她,便笑笑说:“我不是很懂。”
秦爷笑:“没关系,以后可以跟秦屿学。”
许忠蕊微微点头,一时无话。而后又听见秦爷问:“秦屿平时没欺负你吧?”
秦屿抢先道:“我哪儿舍得欺负她啊。”
许忠蕊向来不喜欢在长辈面前有亲昵的举动和话语,正开口就听见秦屿这么说,当下有些别扭起来。一只手掐了掐秦屿,一边微微笑:“没有。”
秦爷点点头:“那就好。他这么大人了很多事都还会凭着性子来,不过人倒还算是直率没心眼,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多包涵包涵,多念及他的好,别跟他计较。”
到头来,还是帮秦屿说了一番好话。
不过这话许忠蕊可不敢直接表示答应,只能避重就轻地微微笑了笑,以示回应。
不过这道茶喝得还算平和,也许真如秦屿所说,秦爷这人只是外表看上去有些威严,其实还算是比较亲和的老人,所以渐渐的,许忠蕊也就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拘谨。
随后,秦爷开始问一些许妈的身体,以及许忠蕊的工作。最后,才看了眼许忠蕊手指上的戒指说:“过些日子秦屿的爸妈回来,你到家里吃顿饭,把该商讨的事都落实一下。”
许忠蕊自然明白秦爷的意思,但这个档口,她也不能说不愿意,只能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秦屿送许忠蕊回家的时候,许忠蕊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秦屿出来时还表扬了一下她的表现,但始终没得到回应,便也识相地闭嘴了。
到了小区门口,秦屿停稳了车,侧眸看了看她,才问道:“蕊蕊,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伸手过来想握她的,但许忠蕊却躲开了,一脸的不耐烦:“秦子,你今晚是不是给我下套了?”
秦屿当即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快速的扔下这一句,开门下车。
——
许忠蕊回到家后,倒了杯温水一干而尽,暖了胃便也暖了心,最后深吸了几口气,开始有些后悔了。
刚才的确是她没控制好情绪,把近段时间内压抑的消极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件事上。事实上,她也明白一切都是巧合,秦屿若是想让她去见秦爷,以他直率的性子,直接说或死皮赖脸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在目前很多因素都还没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她是真的不喜欢被逼婚的感觉。虽然这种想法显得有些不负责任,毕竟求婚都答应了,戒指也一直戴着,但她就是犹豫了,一直徘徊不定。
不过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捞起窗帘往外望了眼,小区门口的路灯下,已经见不到秦屿的车子了。
她叹了口气,冲了杯咖啡,再拿来电脑,蜷在沙发上,开始做一件曾被她十分唾弃的事。
要说c市大也不算大,却也不小。但在通讯发达的时代里,要找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容易的。朋友圈,微薄等这种一环连一环的关系网,只要顺着找上去,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许忠蕊在顺藤摸瓜的同时,也在自嘲自己。
过去的十几年里,秦屿总是刻意引起她的注意,但那时候她丝毫不关心。如今却连夜想方设法的去挖掘那些往事,若是被秦屿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想她呢。
眼见着天快亮了,锁定了几个目标后,一一编辑了私信发过去。
关电脑,洗漱补眠,去见那些女人,虽不附敌意,但也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她们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有一场考试,目前正在复习阶段,这周更新会很不稳定,不过等我考完试会好很多。
第55章
第六十二章
难得的休假;许忠蕊基本上都将时间排得满满的。下午三点见的第一位;是秦屿五年前的女朋友。许忠蕊以前见过这个女人一次;长得很漂亮;是一种妩媚成熟的漂亮。
她来的时候;已经与当初见面时的感觉不太一样;朴素许多。
“秦屿?”她惊讶了一下;不过聪明的女人总是能一眼就看穿所有事;视线瞥见许忠蕊手上的戒指时;一脸了悟地笑笑:“你这种行为;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示威的呢。”
“秦屿嘛,我和他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他一出手就标了一瓶红酒送我;当时我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像这种有点钱长得还算入眼,最重要的是对女人够大方的男人,我就觉得是个宝了。可是真的跟了他后,发现很多事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那时候他才二十三岁,小有成就,玩心很大,而我刚毕业出来,找了几份工作仍是没着落,有点心灰意冷自甘堕落,被他养着吃喝都是他的,也许就是这样,所以我始终没有正牌女友该有的权利,对他只有唯命是从不敢骂不敢管,只能由着他。”
“女人,对自我不再追求,一味的依赖男人,最后能开花结果的能有多少呢?但好在秦屿至始至终都没亏待我,分手的时候帮我找了份工作,也给了一笔钱,也许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他,所以分手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不过秦屿这人,不算是个好男人,但还算厚道。”
在咖啡馆里吃了一份蛋糕,许忠蕊拿起包赶往下一个地点。
在外边餐厅坐着的女人已为人母,四岁大的小男孩正在沙滩上堆城堡。许忠蕊坐在女人对面,盯着看了一会儿,女人忽然说:“放心,不是秦屿的。”
许忠蕊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尴尬地笑笑。
女人似乎天生冷面,沉了一瞬,直奔主题:“没必要绕弯子,你想知道的,我不想说。”
“那你能说点什么?”
女人微微低眸,思虑了一会儿,说道:“跟你说说我认识的秦屿吧。我是个特别闷的人,冷淡定,但秦屿这人特别能闹,这也是我被他吸引的地方。不过……”
“他是真的花心,拿女人的感情不当一回事儿,若不是还算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以他的秉性,那就是典型的二世祖,纨绔又自私。”
许忠蕊眉头微微一紧、
女友又继续说:“你是他的现女友,说这话可能并不合适,不过,以他的情感历史,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吧。”
……
两天下来,许忠蕊总共见过五个女人,然后她总结了一个道理。
女人若是不曾爱过,即使被伤,伤口也不会很深;但若是曾经爱过,即使分手的时候双方都表现的很潇洒,但女人,总是会先恨的那一方。
毫无疑问,秦屿的“仇家”已经不少了。
在去见那些女人之前,许忠蕊以为见了面会让自己更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做,可见完了,却是变得更迷惘。
“选择”真是一捡折磨人事,她在匆匆挥别的十年之后,抱着二十八岁的年龄,已经没了那种毅然决然的勇气。如今,真到了要做一个决定的时刻,变得婆妈又拖延。
而秦屿呢,兴许是上一次被她那句“下套”的话给气着了,平时多厚脸皮的一个人,已经连续两天没蹦出来过了。
许忠蕊也没主动给他打电话,补了一觉醒来,还是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在干嘛呢?”
秦屿的语气有些不客气,显得硬邦邦的。
许忠蕊刚醒来还是惺忪迷糊状态,努力拉回一点意识:“在睡觉。”
“还睡觉呢,我不去找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是不是?”他僵硬地说道:“那天你说的话要收回么?”
“……收回。”
“嗯。”鼻音发出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点磁性。随即又问:“婚还结吗?”
许忠蕊抱着膝,长发遮住半张脸,倒是沉静了下来,半天没回应。
“就知道你后悔了。”秦屿孩子气的愤愤道,但那语气听上去却像是早就料到了:“明儿我爸妈回来,秦爷说让你过来吃顿饭,甭管现在结不结婚,那也都是迟早的事情,见见家长什么的也就是表个态而已。这次剥夺你拒绝的权利,作为你忽悠我的惩罚!”
许忠蕊没说话,秦屿便当她默认了,又说了几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就挂了电话。
见秦屿爸妈的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六点。许忠蕊不让秦屿来接,但从头至尾也答应要去。
第二天,她起床后去了一趟新房,新房已经装修了好几个月,大多都已完工。来的时候还有承包工人在,到了中午点,他们就去了下家,留许忠蕊一个人在这里。
许忠蕊将房子里外都看了一遍,要是看到瑕疵和不满意的地方,就用便利贴写下贴在显眼的地方,让工人们改一改。
之前每次来她都这样做的,这套房子她确是花了不少心血,因为很期待它完工时的样子,所以也极为用心。
大卧室旁边是书房,照理说本应该是小卧室,但后来两者就对调了。因为秦屿说,一墙之隔只怕日后在晚上会让小孩子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声音,有碍他的身心发展。
他总是有一些小孩子的想法,有些幼稚,但偏又有理,根本没法反驳。
许忠蕊将房子看完后,整理了一下,站在客厅中间,目光到哪儿仿佛都是秦屿曾在她耳边设想出来的景象。她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有种复杂烦躁的心情。
“许忠蕊?”
这个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在背后响起时,许忠蕊的第一想法是——逃。
但她最后还是转过身,对着在门口探进一颗脑袋的混血女人笑了笑:“好久不见。”
温妮莎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是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
温妮莎永远那么热情,走进来拉住她的手,到处看看:“这次你男朋友也没有一起来?”
说来也是巧合,每次来新房,遇见温妮莎的时候,秦屿都不在,若非上次在花店门口的事,只怕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两人是认识的。
许忠蕊:“是啊,他没来。”
温妮莎显得有些失望:“我想看看能把你娶回家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一定很帅吧?”
许忠蕊笑笑没回答,转了个话题:“我还从来没去过你那里呢,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请我过去喝杯水吧。”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欢迎啊。”
——
温妮莎二十岁才来的中国,在培训班里学了两年的汉语,才勉强能在日常生活中与人正常交流。后来的几年,她做过几分工作,最后在舞台幕后工作上稳定下来。
许忠蕊进她家时,从门进来的小廊墙上一路挂了好几个相框,大多都是温妮莎在工作期间拍的照片。看来她负责过不少大型活动,所以那些收藏的照片有许多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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