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缱绻的吻流连在她的额角和眼睑,吻过她被眼泪洗刷过耳边得濡湿的睫毛,凤镜夜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确实很生气,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我的心情和刚出生的孩子,也想过要狠狠的罚你,要你再不敢离开我身边。”
声音还是温柔的,可是景颐听得出他的认真。凤镜夜,绝对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做到他想要做的事。
察觉到她轻微的僵硬,凤镜夜更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可是我发现,我舍不得。”
景颐抬头看着他,凤镜夜仍是温雅如玉的样子,墨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沉如海的感情:“我舍不得罚你,舍不得伤害你,舍不得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
“所以,我只能原谅你。”
景颐怔怔的看着他,自幼年时就深深刻入记忆深处的温柔笑容,好像是她调皮任性时无奈而又宠溺的表情,想要责备却又不舍得。
“镜夜哥哥……”年幼时的称呼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带着些许恍惚的神色。
凤镜夜眼底一暗,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俯□,重重地吻上景颐粉色的唇瓣。
“等一下,孩子……”景颐慌忙要躲,却被有力的手臂揽住腰肢困在怀里,动不得分毫。凤镜夜毫不留情地用力吮吸噬咬着她的唇,直到娇嫩的唇瓣变得如血般嫣红才退开,看着景颐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眼底沉沉地墨黑一片,让人看不出半点心思。
景颐抬头,刚想抱怨他不顾孩子,却被那双眼睛闪过的神色吓住了。看似和平时无二的夜空般的凤眸,却不似以往给人一种平和深沉的宁静感,反倒像是最深的海谷,同样的墨色,却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潜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暗流。
那双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惊惶的,怯怯的,好像是被猎豹盯紧了的猎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被狩猎的命运。
景颐被吓呆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仔细看去,下一秒,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温柔,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怎么?这么想我?看呆了么?”
景颐慢慢放松下来,大概是看错了,可是那一秒那种如临深渊的压迫感和恐惧惊慌却像是印在心底一般挥之不去。
挥去脑中莫名的念头,景颐低头吻了吻怀里已经睡过去的御铭,抬头问道:“哥哥怎么样了?不是才刚醒过来,他自己一个人呆在美国没问题吗?”
“没关系,有人已经赶过去守着他了,绝对不会让景吾再出半点差错。”凤镜夜搂着她朝上走去。
“恩?能让你这么放心,我倒是很好奇是谁了。”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凤镜夜笑得温和,“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说起来,你也认识那个人。”
“到底是谁啊?”
“忍足侑士。”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人察觉到JQ了么?OA大爱啊,或者AO也行~~~
☆、反击
“听说了吗?”
“什么?”
“凤财团已经改口,说会如先前商定好的注资,和咱们迹部财团一起进行景辉项目。”
“真的?!前几天不是还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说不愿意了么?怎么又愿意了?”
“听说是咱们迹部财团的姑爷出手帮忙了。”
“姑爷?是咱们现在这位董事长的丈夫?华尔街K&K的总裁,凤镜夜?”
“可不是么?”
“可他不是凤家的三少爷么?怎么会……”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这位凤总裁和咱们小姐从小一块长大,疼爱地不得了,咱们小姐是被这位少爷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现在凤家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小姐,他能袖手旁观么?更何况,咱们小姐刚刚给这位凤总裁生下一个儿子,可不是更成了宝贝了?”
“这样啊,真是多谢前辈提点,”年轻的小职员连忙为中年女子端来一杯咖啡,“我刚来不懂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要请前辈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中年女职员呷一口咖啡,看着面前的小职员满眼的敬佩,心满意足眯起眼,摆摆手刚要说什么,却被主管厉声喝止。
“吵什么?!上班时间叽叽喳喳地闲聊,是不想在这里干了吗?!”
凑到一起的两个人连忙分开埋头工作,再不敢多说半句。主管皱了皱眉,懒得再理会他们,不过想起刚刚两人议论的事情还是在心中暗叹口气,摇了摇头走回办公室。
他是这个集团的老人了,从迹部景吾的父亲那时候起就在迹部财团工作,自然不会像普通职员那样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眼前的境况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还是让人不能放心。
不说别的,单单是刺杀迹部景吾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就足够让人有如芒在刺之感。凤镜夜再强,到底不是迹部家的人,身份又很是尴尬,很难说其他董事会不会对他起疑心。迹部小姐虽然进步飞快,可是到底没有迹部景吾多年来在商场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和杀伐决断,年纪小又是凤家的儿媳妇,很难服众。
甩甩头,将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抛开,主管投入工作。
管那么多干什么,终归迹部财团还是不会那么轻易倒的,他只要做好眼前的工作就好了,那些烦心的事情自有人会去操心。
迹部集团大厦最顶层,董事局会议正在召开。
“迹部小姐,凤镜夜身为凤财团的三少爷,K&K的总裁,怎么能够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难道迹部小姐就不怕引狼入室么?或者说,迹部小姐想要把这百年家业作为嫁妆一并送人?”
恶毒无比的话语,景颐眼底一沉,身旁的凤镜夜倒是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好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没有露出半点不愉的神色。
“迹部董事,我并不是在征询你们的意见,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的决定!我是迹部财团的董事长,拥有任命人事的权利!如果想要反对,请先拥有更多的股份再来争辩。”
“你……”迹部谦愈恼羞成怒地直起身。
“还有,”景颐不等他说完就截住他的话,银灰色的眸子如出刃的刀一般锋利无匹,扫向迹部谦愈,“你应该叫我迹部董事长!”
墨色的凤眸划过一丝光华,转瞬即逝,凤镜夜不经意似的扫过身旁的景颐,心底慢慢浮现出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他的景颐,终于长大了。
心底却又不自觉地染上心疼,凤凰涅槃,虽然美轮美奂,但终究是痛彻心扉。
凤镜夜伸手推了推眼镜,不大的动作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双黑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满是愤恨之色的迹部谦愈,夜色般的凤眸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利芒,神色却依旧是温和含笑的:“迹部董事好像对我的敌意很大啊,真让人伤心呢。”
迹部谦愈闻言死死盯住他,那双眼睛已然掩不住焦躁和肮脏的。
他等不起。当初的那一次行动没能彻底杀了迹部景吾,后来派去的人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没了音讯。
没有消息,这是最可怕的消息。
迹部谦愈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握成拳,牙根紧咬,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一旦迹部景吾醒过来,那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这么久以来的谋划就全完了!
该死的迹部景颐!都是她!这个毛丫头忽然冒出来,明明是个小毛丫头,却偏偏让人一时拿她没有办法!本想着凤镜夜作为凤家的三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时机,可他却像是被迷了心似的,半点不犹豫地站在那个死丫头这边,有他在,恐怕要将迹部财团从迹部景颐手里抢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迹部谦曜忽然收敛了满是怨恨的视线,勾起一抹极诡异的笑,他毕竟是个外人,迹部景颐到底已经姓凤,就凭这一点,胜负如何还未可知,他还有机会!
“迹部董事长,其实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凤夫人了?”迹部谦愈紧紧地盯着景颐,目光中满是恶毒,“听说不久前二位刚刚喜得贵子,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没来得及道一声恭喜呢。”
景颐皱了皱眉,不敢确定他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算是我的贺礼送的晚了,你也不能这么急着把母家的产业就这么当贺礼收回去?”迹部谦愈轻轻的一句话,却引来了其他董事的一阵议论,“迹部家的人,可还没死绝呢。”
“你什么意思?!”景颐脸色刷的变了,怒火犹然而起,她知道一直都有人因为她现在的尴尬身份多有诟病,但是这样明晃晃的恶意揣测还是第一次。
“什么意思?恐怕迹部董事长自己心里有数?”迹部谦愈凉凉的笑着,“勾结外人谋算本家产业,企图将迹部家百年基业拱手送人,这在族内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罪,按照家规是要被剥夺姓氏,逐出迹部家的。大?小?姐,您不会不记得了?”
“你!”景颐刷的站起身,愤怒的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抢先一步截住了。
“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迹部景颐勾结凤家企图将迹部财团改名换姓!”迹部谦愈同样站起身,声音忽然提高,大声宣布,“迹部景颐,既然你这么为旁人着想,甚至情愿为了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母家,那么迹部家,也容不下你!我会禀明迹部家的各位长老,一旦证据确凿,一定要将你除出族谱,赶出迹部家,还迹部家族一个干净清明!”
景颐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目光缓缓扫过其他董事,心底一分分的凉了下来。
在座的大多是迹部旁支的长辈,现在嫡系子嗣单薄,迹部景吾至今生死未卜,迹部景颐又已经嫁作人妇,正是旁支上位的好时机。
一双双平日里恭敬慈祥的眼睛里,如今早已是满满的算计。血缘亲情,沦为一个笑柄。
迹部谦愈,你够狠!景颐眼神冰冷扫向已经掩不住得意之色的迹部谦愈,这种话一说出口,无论他提供的所谓证据是真是假,在座的这些人也会尽一切手段把它变成现实!到时候,她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啪,啪,啪”不紧不慢的几声拍手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一直没有开口的凤镜夜身上,双黑的男子仿佛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旧是一副疏离淡漠的样子,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有礼笑意,墨色的凤眸平静如水,好像只是看了一场好戏一般。
迹部谦谦愈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猛然一惊。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凤镜夜半分,这个年轻的凤家三子那副温和有礼的外表下面,掩盖着的是令人不得不忌惮的缜密深沉。算无遗策,杀伐决断,他现在这副看戏似的平静样子,反倒让人心底越发的不安起来。
仿佛是被猎豹盯上的猎物,因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而从心底涌上的毛骨悚然。
凤镜夜,会这样任由别人对迹部景颐恶意构陷不闻不问么?迹部谦愈忐忑地想着,忽然觉得,今天当着凤镜夜的面设计迹部景颐,会不会……不太妥当?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道熟悉的高傲声音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传遍整个会议室:“迹部谦愈,你敢把刚才的话当着本大爷的面再说一遍吗,啊恩?”
景颐怔住了,猛的扭过头去,动作幅度大的几乎要扭伤了脖子。
气派的会议室大门打开,背光处站着的,正是面色还有些苍白的迹部景吾!
唯我独尊的尊贵霸气,举手投足之间毫不掩饰的华丽高傲,和她七成相似的精致容貌依旧俊美,好像是秋日高悬云间的太阳,光明灿烂,轻易就夺去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
黑色的眼睛带着安抚和心疼看过来,景颐忽然觉得所有想说的话都在看到那双眼睛里熟悉的宠溺爱护是消弭无踪了。
哥哥,你平安无事,就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了。
迹部景吾看到心爱的妹妹苍白的脸色和更加消瘦的身形时暗自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景颐身旁的凤镜夜,这才收回目光,毫不掩饰的锐利凌厉直直地刺向刚刚说要将景颐逐出迹部家的迹部谦愈:“迹部谦愈,你刚刚说,要把本大爷的妹妹逐出迹部家,啊恩?”
迹部谦愈脸色刷白,嘴唇颤抖,眼睛里全是惊惧。怎么会这样?迹部景吾……居然已经痊愈了?!
他最忌惮的人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唇角桀骜张扬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那样傲然自信的眼神,仿佛是站在云端俯视着尘泥中的自己。
那他当初做的事情……
迹部谦愈手指颤抖着,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迹部景吾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被这种人暗算,真是损了大爷他的一世英名!
“迹部谦愈,你好像忘了,迹部家族这一代的族长是本大爷!这样肆无忌惮地要将本大爷的妹妹赶出家门,你当我迹部景吾是死的吗?!”唇角勾起,迹部景吾的眼神愈发的冰冷,声音轻轻的,却透出令人惊恐的危险,“还是说,你确定本大爷一定不可能活着回来呢?”
迹部谦愈面无人色地看着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看到门外随着迹部景吾进来的藏蓝色的年轻男子看向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冰冷和恨意,还有坐着的凤镜夜那依旧似笑非笑,仿佛看戏一般的玩味。
完了。
“你两次派人暗杀本大爷,暗中侵吞迹部家族产业,贿赂官员,甚至参与走私的事情,证据确凿,要被剥夺姓氏的人,恐怕是叔父你?”迹部景吾话音未落,几个面无表情的警察已经走了过来,冰冷的手铐正铐上他的手腕。
“迹部谦愈先生,你涉嫌谋杀和贿赂以及重大走私案件,请随我们到警视厅协助调查。”
形势戏剧性的急转直下,迹部谦愈还没来得及辩解一声就被强行带走,迹部景吾看都不看一眼,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他。犀利的视线缓缓扫过去,董事局的元老们纷纷低头,似乎想要躲过其中的锋芒。
“本大爷既然回来了,就容不得有人再对迹部家族有半分鬼魅心思!现在,本大爷委托凤镜夜作为特别助理帮助迹部财团的运作回归正轨,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纷纷点头,再不敢有半分刚刚的争辩反驳,迹部景吾也懒得再说什么,摆摆手:“既然如此,散会 。”
景颐顾不得鱼贯而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