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我大嫂还回娘家拜托曹老爷帮忙,很快就没事的。”
王氏撇嘴道:“能帮忙才好,就怕人家只是说嘴儿。”
唐妙心下生气,抿了抿唇角,没说话。
王氏见她不说话,又道:“那么我问问,是不是早就得了信儿?怎么不告诉我们?这么一看就是不想帮忙,二叔那里都哭死了,你二娘娘这才给我打了信来的。景枫在外面当了官,一点不照应自己家人。你们二达达是个本分人儿,又不做什么坏事儿。不过是受人蒙蔽,你大哥说两句好话,大不了就是送几百两银子的事儿。谁知道你大哥连自己达达都不认,别说送银子说好话,巴不得不认识的样子……”
萧朗见她一副指责唐妙的样子便动了气。唐妙感觉到他的不舒服,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你先去菜园里看看我家的小鸡小鸭吧,回头我找你去。”
王氏嘴角一扯,哼道:“这还没做我们唐家的女婿呢……”
唐妙听着难听,忙拉着萧朗出去让他先去菜园。萧朗不肯,她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一般见识也不对,我三婶那人,仗着你肯定不敢揍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萧朗只好去了。
唐妙往屋子里走的时候听着奶奶又开始哭,说老二可怜,当日家里没得吃穿,他们为了把粮食留下所以才出去闯荡的,如今家里好了他们竟然有家不能归。她哭得肝肠寸断,听得唐妙叹息不已。
这个时候只怕奶奶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就算三婶不说,她也认准了是大儿和大儿媳妇发达了,不想受二弟牵连,所以才把事情瞒着没告诉大家。
又听着三婶在那里安稳地说什么,奶奶哭声更大。
四婶说了句什么,奶奶突然尖声斥责道:“你们一个这样,两个这样,都巴不得老二死在外面别回来。他回来能怎么的,不用你们拿一分银子来养他。这家里还有他的房子和地。既然朱大人来了,人家主动提出来帮忙,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安得什么心?”
紧接着四婶从屋里走出来,低着头抹泪。唐妙忙上去劝她。荆秋娥摇了摇头,径直出去了。
这时候老唐头从东间进了西间,吼了一声,“老三家的你快歇歇吧,家里还一堆活,快忙活去吧。别整天价没点正事儿就知道插舌头。”
奶奶哭声更大,王氏也开始哭。
片刻,老唐头气得嗨了一声,也冲了出来。唐妙忙扶着他,“爷爷,你可别生气。”
老唐头气道:“我日他猴,我不生气,她从早到晚家的咄叽,非得把这个家咄叽散了才高兴?”
唐妙心念一动,奶奶原本就伤心,被三婶一挑拨,才越发伤心难过的,因为钻了牛角尖,便越想越伤心,以为是自己大儿媳不好。
当下得把王氏给弄走才成。
老唐头气得哼哼了两声,嘶着气,“我这牙疼了一天了。上火。你二嫂和吴妈说了两句,被她们给骂走了。人家脸皮薄儿,可不像这些娘们儿似的。你四叔说了两句也被骂走了。将将的,你四娘娘也叫她们骂出去。家去说说,叫你爹娘别过来,省的生气。”
唐妙问道:“爷爷,我二姐呢?”
老唐头又嗨了一声,“还不是让他们骂走了?一个劲地说嫁出去的闺女,气得你二姐说再也不来了。”
这时候高氏和唐文清一起过来,问怎么回事。他们一直在陪朱大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老唐头摇了摇头,摆着手说不出话,牙疼得一鼓一鼓的,做手势让他们赶紧走,别进屋了。
高氏关切道:“达达,你这是怎么啦?”
老唐头按了按自己的牙根,高氏让唐文清去请个郎中来给父亲看看,自己进了屋。唐妙没来得及拉住母亲,原想着把三婶弄走,他们再劝奶奶就好了,如今母亲进去,只怕要坏事。
一个正在气头上伤心怨气没处撒,一个因着儿女出息而春风得意,岂不是刺激到极处。正想着,屋里响起李氏的声音,“嗯,你们想着,没有那个弟弟是正好正好的,他没了,你们什么事儿也没有。该当官的当官,该发财的发财。儿子是我养的,心疼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高氏愣了下,看向王氏,“这是怎么说的?”
王氏哼了一声,“大嫂,这话我们也不明白,得问问你们啦。你们早就有孩子二叔的信儿,都不告诉我们。还是二嫂找人打信给我……”不等她说完,李氏哭着道:“不用说了。反正都是单过,这门儿里也不能容不下他,他也是正正经经老唐家的子孙。你们这些孩子,我哪个都疼,我不偏不向。盼着你们都好,都人丁兴旺,我就算死了也闭得上眼。可要是有一个不好,我也不欲作,咽不下这口气去。”
高氏刚想解释,王氏又接着道:“大嫂,你就别惹咱娘生气了。你们知道二伯的消息,没跟我们说。我们也体谅,不就是怕他影响景枫的仕途吗?这也没什么,那人家朱大人出面帮忙,你们为什么拦着不帮?还得等朱大人送了宅子地的才松口?也幸好朱大人出面帮忙,二叔肯定没事儿就是了。”
高氏现在才弄明白怎么回事,看样子之前自己为婆婆好瞒着她,结果错了,她不但不领情,反而以为自己挑唆家里不救二叔。二叔那边写了信给老三家,这才有了出婆媳结盟大闹的戏来。
“老大家的,我问你,你是不是生怕你二叔子连累的景枫?所以才不让景枫救他二达达的?”李氏流着泪,眼睛红肿的厉害。
高氏张了张口,想辩解,李氏却一声声地质疑是不是是不是。
高氏道,“当时我确实是怕二叔做的那些事儿太大,连累……”
“这不就是了?这不就是了?”王氏喊道。
高氏眉头紧锁,“老三家的,你别添乱行不行?老二家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儿,你知道?”
李氏哼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儿子我知道。你这个二弟,虽然不是什么大本事,可他心底善良,正直。跟老四是一样的人。他可不会做老好人,不会怕老婆。更不会昧着良心。从小他就听话,家里没吃的,他一天就吃一个地瓜,干活抢着干,他刚结了婚,怕到时候家里不够吃的,领着他媳妇出去打拼。他说‘娘,我要是在家里,咱都得饿死,不如把粮食留下,我领着媳妇出去闯荡,这样她生了孩子也不吃爹娘的饭,不和侄子们抢’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要不是你们二弟仗义,把粮食留给你们,那两年,我们家早都饿死了。到了这时候,你们都不管他死活,都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呜呜呜……你们都滚吧,都滚吧,你们都发达了,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我们家的事儿就不用你们管,不用你们管啦……”
王氏也一个劲地煽风点火:“我这个二伯子是个好人,真的好人,否则朱大人也不能那么主动地要帮忙,人家是看不过去……”
老唐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发什么疯,老二十多年没回来,你知道他到底做什么事儿?到时候他在外面干点什么,连累的一家子跟着砍头,你就痛快了。”
李氏没鼻子没脸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再怎么也是我儿子,做娘的替儿子死我愿意……”她用力地挥着胳膊,“都走吧都走吧,我不用你们管,你们也别怕当官发财的时候叫人家戳脊梁骨不孝顺老娘,你们哪个都是我的亲骨肉,我不偏不向,我心疼二儿子,也不会嫉恨大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你们都走吧。”
高氏还想说什么,气得两眼发昏,胸口像是堵着一团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唐妙忙扶着她,强行给她搀出去,出了大门,高氏惨叫了一声,“娘啊——”猛得昏阙过去。
唐妙吓得尖叫了一声,忙大喊二哥二嫂,秦泠月和荆秋娥几个忙跑出来,见高氏面色如纸,牙关紧闭慌忙给她扶去景椿家。
正文 整治恶妇
作者有话要说:
夜里李氏把唐妙叫到跟前仔细地问了二叔的事情,听完了又是担心又是生气,既气从小孝顺正直的儿子真个做了贼,又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回不来。如今又担心景枫在外面是不是被连累,这个家会不会……想去给媳妇说句软话,一时又张不开口,一股子火蹿上来便也倒在炕上起不来。
老唐头让她好好歇着,别厉害起来更让大家担心。高氏也因为心情抑郁卧床不起,没再过去,老唐头让她安心养病,别生那些气。
因为这件事儿,杏儿秦泠月几个也不太喜欢去奶奶家,一时间大家都有点冷淡。
两日后流畅回转,带了周掌柜的信,信里说朱知县送的东西让她尽管收着,送什么收什么,让答应什么一律不理会,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他们少爷,万事有他担着。又让她别担心二叔的事情,那边已经有人想办法,很快就能有消息。唐妙这才放了心,又让萧朗回家别担心,也不要跟他家人说什么,免得越扯越大。
萧朗走后,唐妙便跟爹娘商量,如今大哥做了知县,名下也可以帮村里带几百亩地,让大家跟着受惠。唐文清却担心二叔的事情会不会连累村人,有点犹豫。
唐妙笑道:“爹,以大哥的本事,官运自然不会就此截止,他在外面做官,家里自然要有个稳定的后盾。如果他们整天这么那么的生事儿,你们不安生,他也定不下心来。这不正是个机会吗?愿意跟我们一条道的,现在靠过来,不愿意的我们彼此远开去。大家只是邻居,彼此互相敬着一分也就是了。愿意跟着你们的,你们也甭吝啬,大家有钱一起赚。只要大哥在外面顺顺利利的,不出十年,唐家堡说不定就要是个大镇子了。”
这些事情唐文清向来没多少主意,高氏又听唐妙的,再跟曹婧两个媳妇商量下,她们也说好,他便应承来。唐妙原本还想着再等两年,自己多攒点钱,给父母装装门面,那时候村里人自然是紧着往上靠的。突然被王氏一闹,她反而想开了,不能只等着自己家能给人实惠才合作,要在有危机的时候让他们选择,这样才是上策。这种机会把三叔一家撇出去,以后如何,他们也没的话说。
大家同意,她便悄悄找里正大叔商量。
大梅和薛思芳得知大嫂回来,初八那日回娘家,感觉家里氛围奇怪,悄悄问唐妙。唐妙跟她说了说,让她别担心,过两日就好。
大梅抱着给爷爷奶奶做的新衣服,扶了母亲一起去奶奶家,到了炕前笑道:“嬷嬷,今年冬天真冷,这都下了两场大雪。我婆婆病了好几天,没曾想你们也病着。我娘好一点,来看您呢。”
李氏正为难着怎么跟高氏赔不是,想着指定得自己先去,要是自己不去,只怕以后媳妇都不会到跟前来,可又实在拉不下脸来。没想到媳妇带着病先来看自己,一时间她眼圈发红,忙挪到炕沿拉着高氏的手道:“景枫娘,快上炕来,是娘不好。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了呢。”说着低头抹泪。
大梅忙扶着母亲上了炕。高氏坐到婆婆跟前,握着她的手道:“娘,也是媳妇不对,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免得让外人来说,吵你伤心。”
李氏急忙打断她,“快别说,是娘不好,我糊涂。只想着你二叔子十多年没见了。哎,这做娘的心啊,在跟前的,看得见摸得着,看着你们好,就盼那个不在跟前的,怕他冻着饿着,吃苦受累,总想着他赶紧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那该多快活。”
高氏又安慰她,“娘,媳妇懂您的心思,景枫小夫妻一直想办法救他们二叔呢,回来又去见了周少爷他们,都答应帮忙的,他们二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李氏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说对不住高氏。高氏原先委屈,这些年也委屈,可看着婆婆对自己这般,又感动,娘俩抱头痛哭。
曹婧在外头跟大梅道:“大姑,真不怕?可别哭出个好歹。”
大梅笑了笑,“没事儿,心里有疙瘩才难受,解开这不就好了吗?咱嬷嬷是个明白人,一时间得知二达达下大狱,这才急糊涂的。也不是成心找事儿。”
婆媳两个和好之后,关系反而更好一层。
李氏因为自己偏听偏信,对于王氏挑唆之事便也不能有什么埋怨,只是越发不理睬她,让她和老三不许上门。王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婆婆嫌弃,气得在家里骂说什么翻脸不认人之类的,也说自己病了,不肯到婆婆家问安。李氏巴不得不见她,一切都随她去。
如今唐家不同往日,就算家里吵翻天,村里人也没个乱嚼舌头的。如果听到有人说什么反而要反问几句,将乱说话那人呛得哑口无言。除了那么几家,大家都愿意跟着唐家。原本就跟唐家关系好的,如今看他们跟萧家订了亲,又加上知县大人亲自来拜访更加不得了。里正大叔稍微透了点口风,便有人主动商量想把地并在唐家。
各地的官员家里都有如此情况,就拿济州薛知府来说,薛家泉儿头有一大半的地都算在他的名下,每年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有人给送银子。大家合起来凑份子,自然比交税要省很多。他们都希望能跟着景枫沾点光,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出。
等大家找上门来,唐妙又建议爹娘不能全部答应。那些家有残疾老人的,三分之二的地给管,壮年的就只能管一半,否则也对不住朝廷。并在唐家的地,各人自己耕种,收获的也自拿回家去,不必给她家。里正大叔说不合适,怎么也要给点。
唐妙笑道:“要是大家得空,帮衬着俺爹娘也就是了。”
如此,大家也很是满意,里正主动把地契重新造册,又去县衙里报备登记,拿回新的地契来。对于外乡的地主乡绅,暂时一律拒绝,大哥才是个知县,暂时也不必结交那么多富户。帮助本家本村的普通百姓,那是大家的情分,若是牵扯了外乡的地主,那就扯不清辨不明,若是有了问题,就会出大麻烦。
唐文汕那几家既想跟着沾光,又怕地契都在唐景枫名下万一到时候被没了去也说不清,犹犹豫豫的。王氏因为吵架的事情吵吵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