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这样的顶级超模每人会展示四套服装，这样一来能出场两次的普通模特就是凤毛麟角了，况且出场顺序也是一个微妙的大问题，观众审美疲劳后的出场和万众期待下的第一个亮相能一样吗？
模特们都是老。江湖了，大多十三四岁就出道闯荡，如何不知这些对于成名至关重要的事全都取决于现在坐在屋中央的这位身着银色简约外套，时而冷漠时而笑容迷人的东方男人。顾柏然和几个设计师对于模特们伸过来的“咸猪手”一一笑纳，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不忘指挥江雪和其他助理带着模特分别试装。
特别是唯一一个入围的中国超模施文，也许因为这一季的设计主体是东方人，她的气质诠释得更贴切，施文连试了几套昼场服装，套套惊艳全场，作风更是大胆地或是露出半个胸或是撩起本来就很短的裙子让底。裤若隐若现地摆着各种pose，眼波一刻不停地朝顾柏然送去，摄影师也十分配合地连续抓拍。
这摄影师不去当狗仔真是太可惜了！江雪一面笑容可掬地穿针引线为模特搭配衣服，安排拍摄海报，一面心里愤愤地想，更不忘恶毒地朝顾柏然望去——这男人干嘛这么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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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纽约，那些浮华的光怪陆离16
“Jiang！你过来！”Ivy不知几时到了顾柏然身边，两个人低声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蝤鴵裻午江雪一面给根据Nour完全不同的“艳丽“气质给她搭配了一条新的腰饰，一面赶忙应着快步走了过去，“什么事？我那边还忙着呢。”她没好气地瞪了Ivy一眼道，Ivy夸张地往顾柏然身后一跳，小声嘟囔道：“莫名其妙，女人果然可怕，幸亏我不喜欢女人。”说着又拍了一把顾柏然道：“顾少，人可是替你叫来了，我可忙活去了，讨厌！”手一甩妖妖调调地走了。
顾柏然点点头没有阻拦，眼睛却只看向一边好像完全没看到江雪一样——他这种模样多半是等着她去哄，若是往常，哄哄这傲娇狂就罢了，可是……看看他刚才回应施文那眼风，还让人连试好几套服装，啧啧，干嘛不让施文去哄，只怕她求之不得。
江雪也学着他的样子站在那，眼睛看向别的方向。
如果此刻场中的模特没有为出场顺序争得削减了脑袋的话，就会看到一副奇葩的情景——Collaud的设计总监和他的助理几乎背对背站着，谁也不搭理谁。被江雪鉴定为不当狗仔太可惜的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画面，一按快门拍了下来……
如果Nour没有因为胸围太大而被衣服卡住慌乱地大叫：“Jiang！Jiang！你在哪，快来帮帮我！”，顾师兄才不会一把拉住正要闻声跑过去的江雪低声严厉道：“跟我出去！”
“哎呀，你做什么？”江雪惊讶地叫了一声，发现周遭立刻有数道目光射了过来，虽然都是不懂中文的，但是还是让她立刻闭了嘴。
一出门顾柏然倒还先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站在一边好像等着她交待一样，江雪好像浑然不觉道：“师兄，你叫我出来什么事啊？没事我还得去干活呢。”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迷惑的样子。
顾柏然何尝不知道她的演技，怒极反笑地狠抓过她直截了当道：“你这个女人，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江雪顿时体会到了什么是倒打一耙，冷不丁地低头猛咬了他一口道：“哥哥，栽赃我是不对的。”
“造型师跟你说什么？”顾柏然少有的咄咄逼人，单臂撑在门上，堪堪将江雪圈在里头。
“没说什么啊……”她是真不记得，本来造型师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吧，有什么好记住的——“喂，别转移我注意力，你和——”
顾柏然显然没打算让她说完，虽然他是明白了这丫头在那方面还茫然得紧，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他教的，那种话他从来没跟她说话，难怪她不懂。这样一想，不禁又得意起来，只是嘴上还不依不饶道：“怎么他不跟别人说话就只跟你说？Shit，我都想开了他！”
“喂喂喂，顾柏然！你讲不讲道理？”江雪心知顾柏然吃醋，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道：“你和那谁谁眉来眼去的，我说话没？”
颍川之言：爱情里倘若少了情敌，就会少了些许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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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纽约，那些浮华的光怪陆离17
“你说什么话？怎么，你男人招人喜欢你还不高兴了？”顾少这会心情大好，撑着墙说出这句轻佻的话——他突然有点明白泽天了，敢情脸皮厚点，嘴轻薄点，偶尔占点便宜什么的，感觉还真不错。蝤鴵裻午
“啧啧！你美得啊，你要是我的，我就把你卖给老鸨，你猜猜我开价多少？”她一面说一面笑着埋进他的怀中。
“雪雪。”顾柏然拍拍她，认真道：“我跟你说真的，回国后搬到我那里去住。”江雪听了吃吃笑着，突然立起身子在他颈上咬了一口，疼得顾柏然眉头一蹙，她趁机从他臂中挣脱开来，往后退了几步。顾柏然只觉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变，然而再定睛一看却又是方才她狡黠的笑容丝毫未变，笑嘻嘻朝他眨眼睛道：“哥哥，你先干活吧，里头的美人儿们都翘首以盼着你呢，那什么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她只能轻巧地用一个玩笑把这个必将出现的问题带过去。
其实，江雪何尝不希望在那个繁华疏离的城市中，在一路孤寂的生命里有一个可以温暖相依的怀抱，有一碗热汤的关怀。
可是，如果不能天长地久，何必曾经拥有，那就好像毒瘾，短暂的快乐必将以日后的空洞与堕落为代价。
顾柏然听了蹙了蹙眉，显然这一晚上的工作绝不轻松：22位模特的出场顺序需要敲定，之前江雪搭配的服装可能有需要调整的地方，49套服装展示的样片海报需要拍出来，江雪上前去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哥哥——”她本来想说她会陪着他，帮他分担些工作，可顾柏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打断道：“对了，那个阿根廷模特，”江雪知道他说的是那位胸大无脑的Nour，顿时玩心大起，眨眨眼睛羞他道：“别解释了，我懂的，胸器嘛……”
谁知顾柏然急道：“你少冤枉我！”见江雪不置可否耸耸肩，气得脸一冷：“她男朋友是阿根廷国家队的一个球星，Collaud不过借这点新闻炒作罢了，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说着一把拉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反手呯地带上，堪堪把准备跟进去的江雪关在了外头。
她摇摇头自顾自地笑，在别人面前怎么就没见他这么傲娇的？推门进去正好看见顾柏然在跟摄影师说什么，眼睛时不时瞟着门口，乍一看见江雪射向他的目光，眼中好像如释重负地一松弛，却还故作冷淡地移开视线，只惹得江雪差点笑出声来——这男人，又等着她去哄，偏不去，就把他先晾着。
横竖今晚有得忙，实际上作为助理在发布会的前夜说不上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只是哪里有任何需要人的地方，她都必须出现。
“Jiang，这个链子不好，你去把那只箱子搬过来，里面有一条古银色的哥特骷髅挂链拿过来……噢，你手脚真够慢的，说你是蜗牛都侮辱了那种生物！”
颍川之言：如果不能天长地久，我也想曾经拥有，起码再见时，也有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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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眨眨眼睛道：“别解释了，我懂的，她收藏这个文嘛……”
第九十七章 纽约，那些浮华的光怪陆离18
“Jiang，给我拿些钮钉过来沿着中线钉好，我要看看效果……我猜你以前大约没干过这种活，可怜的孩子，手都是抖的……”这简直温柔得叫江雪泪流满面了，事实上她的手工在美院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蝤鴵裻午可是谁叫这里是Collaud呢，全世界的设计精英都在这里，要在这里生存，只能优秀得像一个外星人，学校里乖宝宝，呵，更适合留在学校里继续深造。
“Jiang，给这个模特配一个波西米亚海边风的手镯……呃，这就是你配的？天哪，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海边风？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这……算是正常的，江雪勉强冲朝她发火的设计师笑了笑，叹了口气目光搜寻着顾柏然——这个男人，也不管管他手底下的兵，看她给骂成这样他也不觉得给他丢脸。
顾柏然目光锐利面色冷峻，双手交叉着端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半分注意到她。
他的相貌原本带了些柔和，而此刻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的已经做好了造型的模特却莫名地感到了压力——这就是大牌与草根的区别，就好比有的事情平头百姓不可以做不代表豪门高干也不可以做——对于Collaud这样的顶级品牌，即使现在被留下来也不代表就可以登上明天晚上的秀。一般来说，只有Alvin？Gu微微颔首，从造型师化妆师模特和助理才会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就表示造型通过了可以进行海报的拍摄，交给接下来的事交给摄影师就够了。如果他面无表情，这就说明就要重新进行复杂的换装、化妆和发饰的造型，模特也必须在紧张的情绪下迅速地对服装进行全新的理解和诠释，因为，用Ivy的话说就是：“这个星球上想上CollaudT台的女孩比麦当劳里卖出的汉堡还要多。”
江雪茫然地站起身看着整个屋子，仿佛是一场正在上演的时尚电影，这里的每个人都无比地属于这里，优雅而精准，专业而却不带人情，只有她，格格不入地立在那里，好像迷了路的灰姑娘——这世上并非吃得苦中苦，就做得了人上人。姜映涵姐姐只需要和同龄人一样的努力就可以成为杰出女性的代表，走在时尚的前沿，受万人的膜拜；而她，即使咬着牙比别人付出了八倍的努力，即使在美院年年专业第一，如果没有出卖自己的初夜，顾师兄就不会帮她，如果没有顾师兄，她有生之年也没有机会站在纽约时装周的舞台上，大约最好的结果就是毕业后留京，在李宁或者Kappa做一个设计助理，拿着五千块的月薪，然后，没有背景也没有见过世面的她，直到很多年过去，熬成一个设计师或者熬不下去。
“Jiang！你发什么呆，快给我拿些湿纸巾来，噢，天哪，这屋子人太多了，我的妆都要花了！”Ivy怪叫道，直叫江雪汗颜，男人都比她打扮得精致而耀眼，即使这个男人是gay这也是一个打击女人信心的事实。
颍川之言：年轻女孩须知，做小三同做秘书一样，不是一个长久的职业，从第一天起考虑的就要是全身而退。如果想的是转正，那真不是这一流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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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纽约，那些浮华的光怪陆离20
江雪依言把湿纸巾给Ivy送了过去，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有些花掉的妆一面正经道：“你去睡一会吧，今晚横竖就是改造型和拍照，重复性的工作罢了。蝤鴵裻午”说着又调笑道：“你看你的黑眼圈，就是顾少不心疼，我也心疼！”
江雪下意识地看了顾柏然一眼，见他仍是全神贯注，用一种冷漠而苛刻的目光打量着从他眼前走过的每一个人，全然不觉得有人在看着他。江雪在心里暗暗想，什么啊，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太迟钝，哪有什么心灵感应啊。
Ivy见江雪没答话，只当她不肯，便干脆说开道：“明天的彩排才是最需要你打起精神的时间，实话跟你说了吧，顾少带你来就是让你见识下，没打算狠用你，不然就你这个小身板做助理？前两天就趴下了。再说了——”Ivy瞥了顾柏然一眼，暧昧笑道：“你跟着顾少，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少吗，何必在于这一次？”
Ivy说的语气轻佻，见江雪听了低头笑笑只当她要恼，正待开口解释，谁知她竟自己轻松道：“那好，我回房间睡会，有什么事的话叫我起来帮忙就是。”绝无半分矫情，直叫Ivy心中有些愕然，转而恍然大悟，难怪顾少会喜欢她。
江雪回房果然倒头便睡，刚才的轻松淡定丝毫不是装出来的。何必呢，她又何尝有资本去伤春悲秋，过度敏感，旁人给她一点甜，不管是真是假，是何居心，在她的生命里皆是罕有的，先吃下去再说。就好像有官宦出身的林黛玉才有资格挑剔送来的宫花原是别人挑剩的，倘若这花送给红楼里的哪个小丫鬟，哪有不喜之不尽的道理？
夜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间似乎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惊恐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发现并没有什么噩梦，就是身体和心冰凉凉空落落的，江雪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单，突然委屈地想哭——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失去，就是一丝丝的抽离，在喜悦还未完全收起时就发现了空了双手——她几时如此的害怕失去？
早上七点江雪起床一照镜子，咬咬牙从冰箱里取了一块冰轮流敷在两个眼眶上，脸很冷手也很冷，仿佛昨晚莫名的惊醒就是一个预示一般。足足敷了五分钟，脸都冻麻了，江雪这才拿掉冰块，对着镜子灿烂地一笑，里面有她不上妆但仍然吹弹可破的皮肤
这种灿烂一直保持到彩排开始前，所有的模特都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假人和杂志上的照片，但是即使是这样，Ivy见到江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你昨晚是被什么滋润了，这么容光焕发的？我记得顾少一直没离开过啊……”
江雪一面小心地抱起压轴的名为《嬗变》的礼服，一面笑道：“秘密！拿什么跟我交换？”
确实是秘密，倘若她说这容光焕发源于——
颍川之言：那超出常人的淡定一定不是由于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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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说着容光焕发源自最深层的害怕，有人会信吗？
只有珍惜手中所有而极度害怕失去的人，才会因害怕迸发出无比坚强的能量，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区区一个容光焕发又算得了什么。蝤鴵裻午
Ivy怪叫一声，撇撇嘴道：“什么秘密，有男人的人就是不一样。哎，看来我也要抓紧找一个靠谱的。”说着眼风一飞，瞪得正在调试设备的Austin脸都白了。
江雪见了微微一笑，能为他脸白，至少说明是放在心上的，这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