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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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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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吃了一大口米线,含糊的说:“没事。下次再去吧。”

我解决了晚饭,长长的舒了口气:“那我回去了。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还要加班?”他有些惊讶,自然而然的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为我抹去嘴角的辣椒酱。

我的脸倏然间就红了,来不及反应过来,耳朵却捕捉到了快门按响的声音。

我迅速的转头,果然看到角落里人影一闪而逝。

他却泰然自若,唇角的笑容笃定而宠溺,我的一颗心忽然就被浇上了一盆凉水,猛然间就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愿意为我等上三个小时?

又怎么会和我一起呆在这样泛着油腻味道的大排档里?

不过是演戏,为了另一个女人,精心排出一场大戏。

果然,片刻后,他站起来,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走吧,送你回去。”

我默默站起来,走到小区门口,正要道别,他却忽然拉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拢在怀里,然后低下头,柔情蜜意一般,轻轻吻了我的脸颊。

这个怀抱温暖宽大,能将所有的寒风都遮挡在外面的世界——可却是假的。

我的身子僵硬,忽然想到小时候读到的那则童话。

火中取栗的那只猴子,只是为了贪恋那一个小小的、香甜可口的栗子,宁愿被烧得遍体伤痕。

我现在就是那只猴子。

明知道有去无回,还是义无返顾。

第二天开始,陆续有些项目结算总结,工作压力减轻很多,也就不用每次都让人带个三明治上来解决午餐了。

我和璐璐去餐厅,路上此起彼伏的“镜头妹”,我从一开始的无奈,到现在已是坦然接受,而璐璐则一直笑得花枝乱颤。

到了餐厅,点了份鸡柳饭,在同事间坐下,忽然餐厅那头起了骚动。

“什么事啊?”璐璐起身张望两眼。

“八成又是什么杂志来采访我们这个明星餐厅。”老大见怪不怪了。

荣威的餐厅占据翼楼整整两层,厨师是从全世界请来的,比如我的左手边,一个印度小哥正在熟练的甩着飞饼。所有荣威员工都凭工作证消费,象征性地收取些费用。

“不是杂志明星哎!是小沈先生来了!”

这个消息在餐厅里,比大家听到“梁朝伟”、“金城武”来还轰动。

果然,沈钦隽和几位高层也在餐台点了餐,找了空的一桌坐下,偏偏还就在我们旁边。

按照惯例,他便过来social一下,以显示所谓“亲民”。

或许是因为下来午餐的缘故,他的穿着十分休闲,外套都没带,白衬衣的领口松松敞开,袖子也挽起至肘间。

一桌人都站起来,我看到他将目光投向我,笑了笑:“镜头妹?前天踩了我好几脚。”

哄堂大笑。

我脸都黑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呵呵傻笑两声。

等到他离开,璐璐扯扯我的衣袖,激动的说:“你看,小沈先生都记住你了!”

我咬牙切齿:“又不是什么好事。”

低头吃了一口饭,忽然老大说:“白晞,听说你可以表演一分钟吃三明治啊?”

“是四十五秒。”璐璐纠正,“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拿着勺子争辩说:“那次真的来不及了,还不是老大,掐着秒表要报表,我又饿的不行……”

那次工作是真忙,上边严令十二点三十分之前发出报表,我在倒数一分钟的时候核对完毕,璐璐又给我带了午餐,我饿的不行,三口两口就解决了。

我还记得璐璐一转身看到空空如也的三明治袋子,惊讶到爆的表情,而我一嘴的面包屑,还在点击鼠标。从此以后,部门里人人皆知,新来那个白晞可以一分钟内吃完一个三明治。

“是啊,镜头妹超可爱的,上次还给大家表演。”璐璐说,“我们掐表的,四十三秒。”

我看到大家的眼光充满期待的望向我,连忙说:“今天不行,我点的是鸡柳饭。”

或许是我们这桌的欢声笑语实在太过高调,我看到沈钦隽若有所思的转过身,那双勾人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有些冰凉的寒意。

我隐隐有些心虚,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吃饭:“下次再给大家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幕

就在餐厅那一次偶遇之后,好几天沈钦隽都没和我联系。我倒不奇怪,反正也是演戏,他有事才会来找我吧。

这个周末没有加班,我睡了懒觉,然后去超市大采购。环保袋里东西实在太多,我又没带手套,勒得手心很痛。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人,只有修长的身影斜斜拉出来,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中,叫人觉得有几分寒瑟。

我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走过去几步,试探着问:“沈先生?”

他果然斜斜靠着车门,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我的声音才抬起头,闲闲的问:“回来了?”

这一抬眼,当真是长眉斜挑入鬓,既凌厉,却又慵懒的矛盾感觉。我只觉得应该拿相机照下来,方才不辜负这目光。

还没答他的话,手里的环保袋却散开了,东西滚落一地。

我“哎呀”一声,连忙蹲下去捡。一个罐头咕噜咕噜的,一直滚到了沈钦隽的脚下,他捡起来,皱着眉头:“都是速食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你怎么来了?”

他也不帮忙,就这么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捡东西,冷冷的说:“吃这些东西,又吃得这么快,你一个人住,胃出问题了怎么办?”

“我和朋友合租的。”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吃东西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包含着我不懂的东西,似乎是嘲讽:“四十五秒吃三明治,什么时候也给我表演一下?”

我怔怔的看着他,原来他把那天我和同事们说的话听进去了……我看到他的眼神,里边似乎有着怜悯和不可思议……忽然之间,我觉得难堪和自卑。

本来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我不可能像秦眸那样优雅地生活,又有什么错?!

我努力平复情绪,站起来说:“是啊,我吃东西很快,这有什么问题吗?以前工作的时候,最多只有五分钟时间吃掉便当,一大堆事情要做,如果不能吃完,就要饿肚子到凌晨。如果是你,你吃不吃?”

他大约是想不到我会这样说话,一时间怔在那里,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什么。”

这些话本也不用向他抱怨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忽然间就敏感起来了。

两个人沉默的上楼,到了门口,我不开门,只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挑了挑眉梢:“怎么,不让我进去?”

“合租的房子,都是女生,不太方便。”

“这里离上班的地方也远,你想过搬家么?”他定定的看着我。

“不用,我住的很好。”

这个房子是和朋友许琢一起租的,价格很划算,虽然是老房子,但是胜在干净整洁,我没什么不满意。话音未落,身后的门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许琢开门出来,见到我和沈钦隽站在门口的样子,不由愕然:“哎?白晞?”

我有些尴尬:“我同事,来拿份资料。”

沈钦隽倒是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她同他握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识趣的说:“我走了,你们慢聊。”

我只得请他进屋。

他在沙发干坐着,我倒杯温水给他:“您有什么事?”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

我吓了一跳,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不过原则问题,我很坚持:“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可不想住豪宅,将来再搬出来,不适应了怎么办?”我讽刺的说。

他的黑眸中有暗流涌动,却淡淡的说:“月薪十万,你以为这么好拿的?”

我张口结舌。

他继续在说:“月薪十万,我们起码能合作三个月——要是她脾气再倔一些,没准得半年。足够你在这里付个小户型的首期了。”

我说不过他,只能换话题:“不行!我还没户口呢!不能自个儿买房子。”

他唇角轻轻一勾:“这些都是小问题。”

我忽然觉得这么荒谬,又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他呢?现在弄得自己这么不自在,什么事儿都得彼此磨合适应。

“你让我搬过去不就是想给秦眸看么?”我想了想,不如彼此都退一步,“这样吧,我可以时不时的过去住两天,方便你演戏。”

他靠着沙发喝了口水,想了一会儿,说:“也行。东西也别收拾了,那边都有。”

“不过今天不行。”我摇摇头,“下午我还有事。”

“又加班?”

“不是,一会儿我要去做作业。”我拿出照相机,虽然现在不做摄影这一行了,我还是不想丢掉这个爱好,每个周末去商业街抓拍行人是必做的功课。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天抽到的镜头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我有些赧然,抽奖拿来的镜头我还舍不得用呢。

“还没用。”我说,“好马配好鞍,我得攒钱买一台好一点的相机。”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却觉得,他像是在看一个孩子。

我有些不自在的拎起包:“我要出门了。”

“行,我回公司,顺路带你回去吧。”

去市中心的路上,沈钦隽的手机响了。

他在开车,便摁了免提。

“沈先生,秦小姐刚刚离开学校。”

是说的秦眸吗?我好奇的转过头,看了沈钦隽一眼。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显然很关心,“嗯”了一声,问:“这几天怎么样?”

“秦小姐很刻苦,每天下课之后都要在图书馆呆到很晚。不过会赶在十点之前回家。”对方说,“她一个人,也很少去参加什么party。”

我看见他微微蹙了眉,仿佛不知道说什么。

“她忙起来会忘了吃饭,你提醒他。”良久,沈钦隽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温柔而无奈的口气,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几乎能沉醉其间了。我怔怔的看着他,那一瞬间,分不出是艳羡,或是嫉妒了。

“你找人跟踪她?”我等电话挂了,有些不自在的问。

“不是。”他简单的说,“有朋友在那边,她又一个人过去国外,总要照看着一些。”

“哦。”我傻傻的又追问一句,“那她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他温和的笑笑,“这孩子又倔又傻,还在和我生气呢。”

我说请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是猫爪子挠过心脏,一条条的血痕,又痛又酸,偏偏还说不出话来。

一路沉默着开车,他似乎也满怀心事,没再开口,我呢,是懒得开口,直到快下车前,我才说:“我和你在一起演戏的事,还得多久啊?”

他轻轻一笑:“怎么?演不下去了?”

我怀疑:“她能知道不?隔那么老远的。再说,她一看我照片一定知道我们是假的,我对她能构成什么威胁啊?”

沈钦隽忍不住莞尔:“放心吧,不管像不像,酬劳不会少你。”

我胡乱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要下车,他却忽然叫住我:“白晞,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摄影?”

我愕然。

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答案我早就知道,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彩云易散,琉璃易碎,风景流年,没一样能留得住。

可我的相机能保存它们。那些美好的,痛苦的,转瞬即逝的,都在我的相机里——没人能偷走,时间不能,生死也不能。

就这么简单。

我打了个哈哈,不叫他看见自己的心事,煞有介事的掉书袋: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幕

不过今天没拍几张照片,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临时接到命令要出差。

我小心的将相机放回包里,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到公交车站,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作为新人,今年我还没轮到出差,年末鬼门关将过,剩下的几个小项目,跑的都是子公司,一股脑儿都扔给我了。

我毫无怨言,反而觉得有些庆幸。

自从答应了沈钦隽以来,这几天我天天睡不好觉,心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既有些期待他和我联系,可是真的在一起相处,我又觉得很难过。所以去出差也好,冷静几天回来,不用东想西想了。

回家去收拾东西,许琢已经回来了。

许琢是我大学认识的好朋友,法学院毕业,和我这样吊儿郎当过日子不同,一毕业,她就进了一家知名的律师所工作。

“帅哥呢?”她在我身后东张西望。

“走了。”我没好气的回答,“他来拿点东西的。”

“你们下午去干吗了?”许琢笑嘻嘻的问,一脸八卦。

“去拍片。他早走了。”

她一脸失望:“他是干嘛的?”

我不答:“许琢,我要出差几天。”

“都快春节放假了,你还出差?”许琢愤愤,“你们公司欺负新人啊?”

“其实也不是啦,领导问了我的意见,我觉得Ok啊。”我笑笑说,“反正过年也就这样,我一个人挺好的。”

许琢看着我,摸摸我的头发说:“今年还是去我家过年吧?我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念叔叔阿姨呢!”我托腮想,“我还是新年再去给他们拜年吧!”

翌日的车站已经可见春运迹象,动车开动的时候接到老大电话。

“白晞,你户口问题还没解决?”

我立刻想到昨天在和沈钦隽争执的时候,我曾经说起过,当时他毫不在意的说这是“小问题”。我定了定神,回老大:“还没呢,我是社招进来的,当时没说起这个问题。”

“行,我知道了。回头和HR说一声。现在还让你出差,辛苦了。”

到了楚城,子公司的同事接了我径直去工作。数据到了深夜也核对不完,幸好住的酒店就在公司附近,我洗完澡,因为有些择床,一时间睡不着,就站在露台上看夜景。

这种时候,一个人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光影肆意的在脚下流淌,我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在沙发边找了盒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点燃了,我贪恋般将辛辣的气体一遍遍的在体内过滤,直到彻底清醒过来。

趁着这股劲儿,我给沈钦隽发了个短信:“户口的事谢谢你了。”

他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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