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新成再不犹豫,吩咐外面不许打扰,当即将姜锵抱上床。不把她好好取悦了,他怎敢放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可是宫新成抱着姜锵才吻了一会儿,就发现怀里这个人睡着了,她居然对他的亲昵无反应。宫新成无语,看着眼前这个睡着了时候显得还很稚嫩的女人,万分担心。兵器司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孔武有力的真男人。从京城跟过来的更是一帮少年翰林,有才有貌。虽然姜锵身边全是他的沿线,可挡不住她心怀不满,看上其他男子,心里装上其他男子啊。偏宫新成知道姜锵不是很规矩,用一个废一个执行得比他更心安理得,而且有理有据。区别只在她不杀人而已。于是宫新成有史以来第一次为情所困。
他躺不住,出来找钟统领到甲板上说话。看着这个暗恋自己好多年的女人,宫新成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美好,但她不够,差远了。他沉默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微微躬身的钟统领,心说姜锵这女人连跪拜都马马虎虎。而宫新成沉默的时候,钟统领自然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朕打算……再给你压点责任,此事非你不可。贵妃在兵器司期间,你带人贴身护卫,和清场。男人不得近贵妃三尺,若阻止无果,将此男就地正法。贵妃行止每日密折上报。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十二分注意,不得擅自阻止贵妃做任何事。”
钟统领听得脸色都变了,再也冷静不下来。让她做什么都好,唯独做贵妃的近侍,这是强人所难。她得多压抑,才能每天看着宫新成最宠的女人,而且还得保护那女人。只有每日密折上报贵妃行止这一条,才让她松一口气,仿佛这说明皇上虽然最宠那女人,可最信任的却是她。这么一想,她才能顺利地回答臣领旨。
“而就你自己而言,朕更希望你利用贴身护卫贵妃的机会,学学女人该如何有胸怀。”
钟统领的耳朵红了,但不是羞愧而红,而是急红。她又不能跟皇上直说,她是在外面做事的女人,不是在家伺候一个男人的女人。
于是宫新成看着钟统领的红耳朵,道:“朕就是为了让你服气。”
说完,宫新成不明显地红着耳朵回来船舱。他是特意提一下让钟统领学姜锵,目的是掩盖他特意调用精明强干的钟统领就近盯着姜锵的尴尬用心。果然,钟统领中圈套。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姜锵被红儿叫起床,洗漱后出来,见宫新成站船头低头不知看什么。她走过去问:“看什么?”
宫新成没转回头,伸手揽过姜锵,“看船停靠,最考验船长水平的其中一条是停靠。”
姜锵笑道:“有你上面看着,谁都得手抖。我穿着一身特制的衣服,你等下让我骑马好吗?我会骑。而且这段路不长,骑不累。”
宫新成这才转头看,“难看。怎么穿这么老气的衣服?”
姜锵道:“一是耐脏,但这是最次要的。二是显得职业,我不是来玩,更不是玩票,我是来做事的。三是你看,这么一撩下摆,就可以上窜下跳,这么一束袖子,就不会累赘,总之是方便下现场。但其实你仔细看看,会发现是另一种不同风格的美。”
宫新成只是“嗯”一声,没转回头,他专心盯着船只停靠。等停稳,他伸手叩几下船舷,赞一声“可以”,才回头仔细打量姜锵的衣服。这是深蓝色的棉布袍子,做工自然是非常考究,还浆洗熨烫得线条挺括。粗看像是男人穿的,但仔细看了,还是女人衣服,不知怎么裁剪的,衣服虽然挺括,而且没有腰带,看着却是女性身体曲线流畅美丽。姜锵将袍子下摆一撩,稍微做个踢腿动作,宫新成一看笑了,里面原来是做得像裙子的裤子。再配上随时可以罩脸的纱巾和一枚镶翡翠金毛莨胸针,确实,不难看,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尤其是不出格,不会太惹老古板们反感。确实,兵器司这种纯爷们的地方,与军队差不多,女人进去即使是做主导者,也还是别穿得太桃红柳绿为好。贵妃太懂事。
太监来请两人下船。宫新成自然是抱起姜锵,很潇洒地跳下去,根本不用慢吞吞地坐提篮或者爬很不稳的楼梯,而且不用坐短驳小船。姜锵这次可以抱着宫新成的脖子,等稳稳落地,也不会头晕目眩,还能开心地说一句“好玩”。宫新成自然是心里略微得意,但看见姜锵的手套,奇道:“手上戴着什么?”
“小羊皮手套,我让内务府赶做的。你看,戴起来很贴皮肤,不绷,很柔软,就像第二层皮肤。人多的场合戴着不影响写字做事,又保护手。有两件小羊皮的衣服也在赶制,我让他们做好了拿来,挡风又暖和,我在这边很需要。”
宫新成一想她美丽的手终于可以不用总被那些臭男人看到,心下大慰,连声叫好。因此,他终于同意姜锵骑马。
姜锵在现代社会当然骑过马,她什么新鲜好玩的出来都爱试一下,做个会员什么的,基本上学会就扔了,但已经够用于交际。而且都是用最好的,比如逃命时那马很弱马鞍子很差,她便有点束手无措了。现在宫新成手里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不骑更待何时,难道窝马车里闷着吗。
宫新成一直留意着她,袖子里的白练时刻准备着甩出去救人。但见她上马之后这腰背的动作很正确,跟着马跑起来时腰能调节身形跟随马背的起伏,就不再担心:这显然是经过正规训练的。
姜锵能够获准骑马,太开心,只觉得人又自由了一分。但她看见钟统领冷肃地如影随形跟着她,尤其是问清钟统领以后是她贴身侍卫时,她有点儿郁闷。因为她看到钟统领的眼睛里有鬼影最初的三个字,“凭什么”,而且她早看出钟统领对宫新成的心意,情敌!鬼影与她相处不到十天便服了她,但这钟统领以后不知会怎么各色她。显然,这是宫新成这个吃醋男人耍的把戏,姜锵却没办法拒绝。两人关系颇不平等。
因此,面对宫新成探询的目光,姜锵只是笑笑。在这种不文明社会里,权利靠自己争取,而不能靠别人自觉,更不能求别人施舍。即使这个别人目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会争取。再说,她有一个甲子的智慧,有十六岁的美颜,几乎已经是开了外挂,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只要生命无虞,她必然争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姜锵信心满满地与宫新成并辔而行,骑得不慢。为了遮阳挡尘,她早已拉下黑面纱,将头脸严严实实包了起来。钟统领在后面看着嗤之以鼻:女人!以色伺人的女人。但姜锵好歹一路骑到最后,虽然最后到了兵器司,面对黑压压跪迎的人们,别人都好好地跳了下来,姜锵骑得屁股到大腿都疼,咬咬牙才以接近滚的姿态下了马,若不是钟统领扶住,她落地就得摔跤。
钟统领以为会看到一个面红耳赤的贵妃,可姜锵却撩起面纱,只遮住眼睛,笑道:“骑得好开心。谢谢你帮忙,钟统领。”
钟统领默默躬一下身,闪开,退到身后。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打扮得有点像小男孩的贵妃。
宫新成在众臣面前对着姜锵一脸戏谑,“出场一亮相,砸了。”
姜锵又是笑,“这只能说明我平易近人,不高高在上。”
宫新成看看这个小仙童一样的贵妃,看她笑得眉开眼笑,由衷地开心,显然比呆在宫里开心得多,不由得心里酸酸的,但也很喜欢地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对兵器司众人道:“朕一个时辰后回京城,我们不耽误时间,紧急办事。贵妃先开始吧。”
姜锵点点头,这才收起笑容,平静地道:“皇上你们进屋吧,我趁天色还亮,检查一下各位根据我指示改进工艺后炼出来的生铁,以及首次试炼的焦炭。如果由新生铁炼出来的钢有进步的话,也拿来给我看看。”
姜锵没内力,声音不大,因此有功夫的人在这户外还能听得清楚,没内力的隔着几个人就听不见了。还得由太监在旁边转述。但这种专业词汇太监怎么搞得清楚,说完第一句就卡死了,面红耳赤。
宫新成没进屋,道:“朕也看看。”
幸好兵器司的人领会得快,忙朝后喊一声,立刻大家让出一条通道,一辆一辆的木轮车推了过来,排在姜锵们面前。姜锵不是技术痴,她不会一看见生铁进来就两眼发亮盯住不放,她环视大场面,用黑纱遮住的眼睛将兵器司迎候人员都尽量看了一遍,她需要看到这帮人对她的态度,看她的眼神,以确定她往后可以如何掌握兵器司的这些人。但她看见一张略微熟悉的脸,那脸,属于宋自昔的手下。那人站得很外围,显然属于群众一类的角色。等推车停下,人群动了一下,姜锵再看,那人便隐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姜锵不动声色,伸手问红儿又要来一副粗布手套,仔细检查焦炭,看了道:“这煤不够好,炼出来的孔多。境内哪个地方的煤刚烧起来的时候烟少,烧的时间长,烧剩的灰少呢?”
兵器司大员莫丘道:“回禀娘娘,这已经是境内最好的煤了。臣见过娘娘所说的煤,对岸离通天河四百里的地方有出产。但当地很穷,基本上没在挖,挖来也只是烧饭取暖。”这位莫丘已经跑了两趟京城,与姜锵三次交流,早已心服口服,没有任何顽抗的意思。
姜锵点头,扭头对宫新成道:“我先试试这儿的焦炭。弄不好要把对岸那块产煤的地抢过来。”
宫新成道:“再说,别在这儿当众说。”
姜锵一笑,又俯身细细查看三车生铁,指着第一辆颜色有些发黄的道:“莫大人,这车应该是你还没去京城找我时炼出来的吧。”
莫丘忙笑道:“是。臣特意拿来三次不同工艺下炼出来的生铁,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查看。不说别的,这一车,光是这颜色,臣看着就喜欢。以前只有阴差阳错才能练出这么好的生铁。”
姜锵却微笑着摇摇头,“矿渣还是偏多,我明天跟你去现场,看他们炼一炉,看问题出在哪里。这是新生铁炼出来的钢?”这一次她看得更细,蹲下来摸出从凯文那儿抢来的用水晶打磨出来的放大镜,冲着新割出的断面看。那是凯文做珠宝生意之用。倍数当然不高,但聊胜于无,姜锵只能将就了。
莫丘见此物稀奇,不由自主地趋前好奇地瞧。他的手下们也忍不住伸出脖子围上来。宫新成也好奇,因此没觉得怎样,唯有钟统领坚持原则,当即一脸冷肃地伸出剑柄,将一帮人隔在四尺之外。莫丘有点尴尬。
姜锵看完,将放大镜递给莫丘,“放大镜倍数太小,看得不很清楚,但有点意思了。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碳原子团在铁里面的分布和数量,决定钢铁的性能。你看看前后两种不同炉的钢,大致体会一下,与我上次画给你看的分布图对照一下。”然后立刻退开三尺,方便莫丘来到钢铁车面前。她怀疑三尺是宫新成交代下来的安全距离。
宫新成完全听不懂,只好轻轻问秦式晖,“什么意思?”
秦式晖红了脸,“贵妃娘娘与莫大人谈过两次,臣都是死记硬背地记下来,但回头整理出来后,依然不知所以,只能囫囵说个大概。似乎说,天地万物,都由原子组成,但原子里面还有更小的东西,贵妃娘娘说更小的与炼铁关系不大,就不提了。同样是铁,原子排列不同,铁原子里面掺入不同的其他原子,铁就会变软变硬,甚至有些铁不会锈,永远亮得跟银子一样,而有些铁硬得永远不用磨刀。莫大人听得如痴如醉,臣听得如宿醉初醒。”
宫新成也听得如宿醉初醒,幸好秦式晖自嘲得好,他才点头一笑。而宫新成这还是经常听姜锵杂七杂八不系统地传授知识的,旁边跟得最近的钟统领完全有被酒灌翻的感觉,一点都听不懂。只看得到一帮平时与翰林院大员们的尾巴翘得一样高的大人们都满眼热衷,那热衷显然不是针对贵妃的美貌,而是贵妃的见识。她再看看跟在贵妃身后的翰林院年轻天才团,也一样认真恭敬。一时有些茫然。
姜锵看着莫丘,见他脸上有些茫然,就道:“这两块钢放着,明天我在钢上面圈出个典型结构来,草草画一张结构图给你对照着,你再试看。你以前没接触过,第一次看确实心里无法有概念。大家可以进去屋里议事了。”
宫新成也明白,如果姜锵是男的,就不用这么麻烦,只要她持着放大镜,莫丘贴在一边看就行。当然,这麻烦是必须的。他坚持。
进屋后,宫新成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当面亲口命令所有人必须全面听从贵妃的指示。
姜锵耐心等宫新成说完,道:“兵器司需要建立新的保密系统,核心技术方面,能掌握的工匠需要查三代,也需要控制他们全家,以连坐灭九族威胁之,保证技术不外传。否则,他们只要掌握技术后外传,即使能外传的只是皮毛,便能大幅度提高炼钢质量和产量,我们就没有垄断优势了。这关系到大笔收入。这方面可能光兵器司的努力远远不够,请皇上协调相关部门。”
莫丘连忙补充道:“娘娘第一次来兵器司后,大刀的硬度大幅度提高。臣因此严格叮嘱工匠保密,可即便如此,还是逃走了一个打铁的。等臣派人前去捉拿,那人已经全家搬到不知哪儿去了。臣很担心别国的兵器司插手此事。”
宫新成点头,“你们拟个办法出来。”
姜锵又道:“保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以通知各国盐铁司,不用试图来我们这儿挖技术,但我们这儿以后会产出很多的好钢铁,我们必然用不完,他们只要攒出银子来买便是,我们不会捂着不卖。也可以拿好煤好铁矿来换。他们未必信,但只要我们这边产量一上来,他们就会信的。总之堵死他们一条路,就得铺条新的路给他们,堵不如疏。”
宫新成提醒道:“在这儿,铁的交易一向需要严格控制,免得被别国拿去武装军队。”
姜锵笑道:“明白了,我会控制节奏,让他们追不上我们的武器改进速度。同时我会平衡好赚钱与军力。”
“随时汇报进度。”宫新成说着起身,“朕立刻回京,贵妃送送朕。莫丘,你好好加把劲,朕等明春再来视察,看你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