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动了动。六皇子耶律呈勋赶紧又将壶嘴凑了过去,将那药汁向他嘴里倒。
这次,虽然还会有少量的“药汁”流出来,但半壶鲜红的药汁已经被耶律宸勋喝了进去,感觉手里的壶空了、轻了,六皇子才将壶拿开,帮耶律宸勋擦拭了一下嘴角,再将他轻轻的放回到枕头上,然后静静的看着他,希望药赶紧起效。
只是看了耶律宸勋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到他有什么起色。门口又传来了御医的声音:“王爷,药煎好了。”
六呈呈他。“嗯,进来吧!”
耶律呈勋皱了皱眉,看看手里已经空了的茶壶,他不是不相信忧儿,只是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心急了,三哥中毒那么深,接连二十天都昏迷不醒,圣都来的御医也都束手无策,就算是灵药应该也没那么快见效吧!
吩咐那两名御医小心伺候着,耶律呈勋掀起帐帘走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口再看看手里的茶壶,有些奇怪,掀起壶盖向里面看了一下,发现壶底还有些浅红色的药汁,随着壶盖一掀开,就是一股腥甜的味道飘了出来,腥味不大,但是真的很甜,而那红色也很绚丽,像是——血的颜色。
耶律宸勋猛地一阵心惊,将那壶凑近了闻闻,的确像是血的腥味,可血还有甜味的吗?又将壶身来回转动了一下,无意间就看到侧面有几条浅浅的红色印记,像是沾上了红色,又被抹去了。
怎么会有血的痕迹和味道?这“药汁”到底是什么药?哪里来的?他跟着忧儿这一路过来,也没有见她带着什么药,怎么突然就多出这么半壶血呢。
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却不敢去想,耶律呈勋赶紧大步的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他要去看看忧儿,也许答案就在她的身上。
掀开帐帘,耶律宸勋就看到忧儿半趴在牙的身上,双眼紧闭,呼吸清浅,显然已经是睡着了。
而牙在听到有人的脚步靠近之后,先是竖起了耳朵,碧绿的狼瞳都露出了戾色,全身已经戒备起来,但听出是耶律呈勋之后,才没有冒然的起身,怕惊扰了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忧儿。
“牙,她睡了?”
耶律呈勋向牙问了一句,其实是在和牙打着招呼,然后过去蹲身将忧儿从地上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就看到了忧儿手腕处裹着的那一条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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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呈勋伸手拉过忧儿的手腕,翻转过来,就看到那条白布上面有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血迹还是鲜红色的,应该是才染上没多久。找到布条的绑头处,耶律呈勋小心翼翼的将那条白布拆开,同时心也跟着紧缩了起来。
当那块布条完全从忧儿的手腕处解开的时候,耶律呈勋甚至不敢向她纤细的腕处去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将目光移了过去。只是……
那白布条上分明是有血迹的,可她的手腕处光洁细嫩,不但没有还渗着血的伤口,就连血痂也没有半点!又拉过忧儿的另一只手,这里没有缠上布条,依然是光洁一片。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想错了。
“啊呜!”牙趴在地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硕大的狼头埋进了前腿和肚子中间,只是在闭上眼睛的同时,还略带轻蔑的看了一眼六皇子。心里想着:我是答应了忧儿不会说的,我也不会说话,只是你们这些人不懂罢了,都已经长好了,你还能看出什么来。
耶律呈勋莫名其妙的看看牙对自己的轻蔑,又再看看忧儿没有伤口的手腕,皱了皱眉,却理不出头绪来,只是希望她给三哥喝的真是什么灵药,可以让三哥马上好起来吧。
将忧儿的身子放平,又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耶律呈勋下床坐到了牙趴着的毯子上,“牙,我和你挤挤吧。”然后躺了下来,头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呜!”牙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哼之后,再没了动静。
第二天一早,忧儿就感觉脸上温热湿滑的,还有些痒痒,睁开眼睛就看到牙用它那条鲜红的长舌在自己的脸上舔着。
“你好多口水啊!”忧儿赶紧拉被子在脸上擦了擦,伸小手将牙的头向一边推了推,想要起身,就感觉身上依然乏力,头也昏昏的,好像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要分家一般的难受。忧儿知道,这是用自己的灵血救人的后遗症,上次救了牙之后还发烧昏迷了一个晚上的,只是这次很奇怪,睡了一觉醒来,居然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忙看看自己的左手腕,发现昨天绑着伤口的布条不见了,不过手腕处已经是光洁一片,没有了半点受伤的痕迹。
“是呈勋回来了?他发现了吗?”
忧儿看自己睡在床上,就像到应该是六皇子回来抱自己上去的,而他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缠住伤口的布条,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伤口愈合了没有,他又猜到了多少。
“嗷”牙的眼神显出一分的淡定,忧儿点了点头,明白了,或许六皇子回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自己的秘密没有人发现。
那六皇子将那血给宸喝下去没有?宸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解了毒,已经醒了?
忧儿又急又喜,拉开被子就要下床,就听到帐外六皇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放在这里吧,一会儿本王自己拿进去。”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然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耶律呈勋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热气腾腾的马奶和几张大饼。见忧儿醒了,点点头,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是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粥和几块烤熟的肉。
原来他刚刚是叫人准备早餐去了,只是两个托盘他端不过来,又怕有人跟进来看到还在睡觉的忧儿,才让人将托盘放在了外面,他端了一个进来,再出去端了另一个进来。
“吃些粥吗?还是喝马奶?昨晚就没有吃饭,应该很饿了吧。”
耶律呈勋将东西放好,才走到忧儿身边,蹲下身去查看着忧儿的脸色。
“不饿。宸怎么样了?药起效了吗?”
忧儿最担心的就是耶律宸勋,如果没有他的消息,她怎么能吃的下去呢。
“还好,御医说毒性有所减轻,只是依然昏迷着。今天又在研究新的解毒剂了。”。
其实一早上他就去看过耶律宸勋了,那些御医也颇有喜色的告诉他,三皇子的毒有所减轻,看来是昨天新研制的解毒剂有了效果,所以他们几个御医又在商议按照这个方子加大药量,争取可以马上就将余毒都解了。
“只是有所减轻吗?”
忧儿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思量着。按照血量来说,自己给宸的那半壶血比之前滴喂给牙的还要多的,即使不能一下将毒都解除干净,起码也会有明显的好转,怎么现在仍在昏迷不说,毒性才是有所减轻呢!是因为掺进了水,还是没有趁着新鲜喂给宸呢?
“忧儿,先吃些东西吧,一会儿若是有机会,我想办法带你过去看看三哥。”
耶律呈勋将马奶递到了忧儿面前,让她先趁热喝一些,一边在宽慰着她。
“嗯,我是应该亲自去看看的。”忧儿一边琢磨着,一边将马奶端到了嘴边,只是还没张口,就感觉一阵腥膻的味道冲进了口鼻,接着就是肚腹里面翻江倒海的一阵恶心,忙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跑到帐外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肠胃难受?还是饿的太久了?”
耶律呈勋也赶紧跟了出去,因为已经是早上了,大营里来来往往的士兵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耶律呈勋赶紧拍拍忧儿的背,又移动身子,尽量挡住了忧儿的脸,这样起码不会让人一下就看到忧儿那张绝美的小脸。
“没事了,就是感觉马奶好膻。”
呕了半天,因为肚子里根本没有食物,吐不出来,忧儿才慢慢起身走回了营帐,可是坐在桌边看到那碗马奶就会觉得恶心,好像离的远一些还是可以闻到那膻膻的味道,赶紧又起身坐到了床边,这样才不呕了。
“那就喝点粥吧,这里没有好厨子,也没有其他材料,只能勉强找一些米,熬了些白粥,你先喝点,回头我问问看厨子还能做些别的什么菜式。”
一路走来,耶律呈勋就发现忧儿几乎是不吃肉的,所以每次到驿站都尽量让厨子给她做些素菜或是米饭清粥,可现在到了军营,什么都是匮乏的,也只能这样先凑合一下了。
“白粥最好,其他的不用准备了,我吃点就好,其实一点都不饿的。”
忧儿接过了六皇子递过来的碗,心里也是十分的感动,他这一路上小心周到的照顾,忧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虽然是白粥,但忧儿感觉比马奶好喝了不少,却仍旧吃的不多,耶律呈勋在一旁劝着,才勉强喝了半碗,再让她喝,就仍旧是恶心。
“是不是奔波劳累,伤了肠胃呢?”
耶律呈勋也坐下吃饭,大饼加烤肉是契丹人的标准饮食。
“呈勋,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宸?”
忧儿用手揉了揉肚子,感觉这会儿又不怎么难受了,怕他再问下去又是要找大夫来看,干脆岔开了话题。
“我先去支开御医,再去另一边拖住大皇子,然后让牙来叫你过去吧。”
耶律呈勋已经计划好了,那几个御医要支走不难,只怕大皇子又过了要看看三皇子,一下就和忧儿撞见了,到时候三哥还没醒,自己一个人怕解释不清,让忧儿有了危险,所以尽量想办法不能让他有机会发先忧儿。
“嗯,我去看看就出来,放心吧。”
忧儿也明白六皇子的担心,点点头,让他放心。
等到六皇子按照计划走了,忧儿在营帐中等着牙回来叫自己的时候,真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一直在帐篷里踱步。
终于,她看到牙的头从帐帘处伸了进来向着自己叫了一声。忧儿心中一喜,赶紧抓过面巾系在脸上,跟着牙跑了出来,直奔昨天耶律宸勋的那间帐篷。
掀开帐帘,忧儿的心都要狂跳出来了,她日思夜想的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分明这么久,再重逢时不只是喜悦,还有担心和不安。
这间帐篷和六皇子的帐篷差不多大,里面摆设也几乎一样,忧儿一进来,最先看到的就是中间木板床上的那个上身赤裸着,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耶律宸勋。
时里里着。几步跑过去半跪在床边,忧儿尽量不让自己流眼泪,因为那样会模糊了视线,会看不清面前的人。可就是因为看清了,忧儿的心才更疼了起来。
耶律宸勋本来已经恢复了白皙的俊脸现在已经是一片青灰色,就连那薄唇也是青紫色的,一双本来深邃而有神的凤眸紧紧闭着,呼吸都是轻而浅的。身上虽然是打着赤臂,可那些一圈圈、一层层缠在身上,从胸口到腰腹的白布几乎将这个身体都裹住了。而那白布上此时还带着血迹,血迹也是黑紫色的,提起鼻子一闻,还带着阵阵的腥臭,看来毒性真的很烈。
忧儿之前知道耶律宸勋是中了三箭的,胸前一箭,当胸而过;背后一箭,大腿一箭;想想就应该是极重的伤了,现在看他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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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儿失明'VIP'
耶律宸勋中了三箭,胸前一箭,当胸而过;背后一箭,大腿一箭;想想就应该是极重的伤了,现在看他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而且听说当胸中的那一箭,箭头带着剧毒,没有解药,又是靠近心脉的地方,只差半分便射中了心脏;多日来伤口没有愈合不说,还发炎化脓,根本已经是神仙难救了,能够拖到现在,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宸,我是忧儿。”
小手轻轻的摸上了耶律宸勋那张俊脸,指尖移动着仔细勾勒着他完美的轮廓,忧儿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摸到他下巴的时候,忧儿发现他又长出了胡子茬,带着泪珠的小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当初你就是这副胡子拉碴的样子,我就一直以为你是土匪头子呢,你倒好,居然以为我是土匪的女人,想起来,我们还真是就凑成了一对。”么声现好。
轻声的说着,忧儿慢慢从袖子中掏出了匕首,依然是在手腕处一划,让那鲜血慢慢的滴向了耶律宸勋的唇瓣。
“把药吃下去,你就好了,别这样懒懒的睡着,忧儿心疼。这里也冷,我想你抱着我取暖。”zVXC。
忧儿的话好似起了作用,耶律宸勋的唇动了动,那一滴滴落下的鲜血便流进了他的口中,随着喉结上下的滚动,咽了进去。
丝毫不在意自己手腕处的鲜血滴流了多少,忧儿就靠在耶律宸勋的身边,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摸着他的俊脸,直到感觉自己的眼前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耶律宸勋的样子了,周身也都开始发冷,忧儿才扯过一块布条,缠在了手腕的伤口处。最近伤口自动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忧儿在想这样的血对重伤的耶律宸勋是不是还有效,却丝毫没有为自己想过。
“牙,你能扶我回去吗?我好像,好像要晕倒了。”
忧儿刚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扑倒在耶律宸勋身边,纤细的身子冰凉一片,小手无力的垂下来,正好落在了耶律宸勋的脸上。
耶律宸勋的眼睑轻轻的眨了眨,长长浓密的睫毛一直颤着,却总是无力睁开,身边有忧儿甜香的味道,脸上她的小手已经冰凉凉的,口中是什么“药汁”那么的腥呢!!
“忧儿!”
六皇子耶律呈勋掀起帘子进来,就看到忧儿昏倒在耶律宸勋的身边,一只小手还放在他的脸上,而手腕处的白布已经透出了血色。
这次六皇子没有犹豫,快速的扯开了忧儿手腕处的布条,那上面细细的一条伤口还在渗着鲜血,看来昨晚自己想的没错,她的确是在用自己的鲜血做药,喂给了三哥。之前也听说过以血养血来续命的方式,可她为什么傻到要用自己的血来喂呢?若是她说一声,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也可以啊!
“呈,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