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冰月霜华- 第78部分

　　
　　至少，不去找，不去想，只要眼睛看不见，她就可以当他们一直还活着，她可以把的摩托特而当成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成戈莱。
　　夕梨对家人的思念，却感染了她，当初她也像夕梨一样，以人的身份在异世界思念自己的家人，那种对家、对亲人、对血缘亲情的渴望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回不到家的痛苦，她真的很了解！
　　悔恨自己的血统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作怪，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能够回家，为什么在空间即将稳定下来的瞬间爆发？悔恨自己怎么不在轮回空间变得再强大一点，如果能够完全掌握血统的力量，就不会出那样的意外了！悔恨自己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在那个空间留下坐标，哪怕能留一点点的力量，她也能循着感应回去啊！
　　
　　最终，她不得不慢慢适应异世界，重新找到自己的归属感，但是心头难免留着遗憾。
　　
　　“我知道我对你的是迁怒，不过我很难控制，因为一直以来，我周围的妈妈、妹妹、朋友，还有赫拉，她们都告诉我不要对人类太仁慈，更不要把人类放在心上，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一旦产生感情，当他们死去的时候，我们会更加难受。”
　　戈莱目光迷离，她不知道自己该算是人，还是神，她很迷茫。
　　“哈迪斯许诺我可以保留自己选中的人类魂魄，赐予他们永生，不过那是因为在对阿瑟加德诸神的战斗中有需要，如果贸然给予人类永生，对那名人类，对我，都未必是好事，不死的人太多，世界就会混乱。”
　　
　　是淡忘感情，变成神，漠视生死；还是保留自己的感情，却看着自己曾经欣赏过的人一个个在轮回中变回陌生？
　　宙斯同样拥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但除非是十分地喜欢，否则他不会赐予他们永生，多数的神都是如此，他们选择露水姻缘，在热恋转眼又分手，至少在他们心里，那些被他们喜欢过的人都年轻而美丽地活着。
　　
　　“亚伦是第一个被我赐予永生的非战斗人员，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像他这么特殊的孩子，以后也许都不会再出现了，我为了私心而想要长久地留下他，所以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不想让亚伦看见我杀人的样子，在此，我给你们最后一次警告，不要试图伤害亚伦，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伤害，我都不允许！”
　　
　　“即便他做了错事，你也要纵容他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戈莱叹息一声，淡淡地说，“符合多数人利益的道理，就是对，少数人所坚持的想法，就是错！我……不想评论对错，我想做的只是用我的力量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
　　
　　不想再承担一次失去，所以，在有勇气放手之前我都会紧紧守护，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做过什么！
　　既然亚伦会说出“这个世上没有人是打从心底里坏的”，那么他就是我要守护的人，如果他的行为在你们眼中是罪孽，所有的罪责，算我一份，因为我不能放弃自己要守护的人，早已双手染血的我需要纯净至极的亚伦陪伴在身旁……

　　一物降一物

　　夕梨回到凯鲁王子的宫殿之后，立即告诫大家要小心戈莱和亚伦，使得宫殿里的人对这两个新来者都抱了些不好的想法。
　　虽然很多人畏惧着不敢接近戈莱和亚伦，但被凯鲁王子调派过来伺候的哈娣却很喜欢亚伦，连带尤莉和夏拉也对亚伦很有好感，时常借送东西的名义请亚伦为她们姐妹画几张画像。
　　起初哈娣被派过来，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是在监视这两个忽然出现在哈图萨斯的陌生人，因为宫殿中只有她们几个女官，尤莉和夏拉要保护照顾夕梨，哈娣年长，更懂得各种世故，就被派到戈莱身边当女官，而戈莱拒绝凯鲁王子派人保护亚伦，扬言亚伦只要有她照顾就够了。
　　事实也如戈莱所说，她随意呵出的一口气化为一个娇媚婀娜的冰雪仙女，她不但负责照顾亚伦的日常生活，连晚上她也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接近亚伦的房间，她不用吃饭，也绝对忠诚，俏丽娇小的躯体中蕴涵着强大的力量。
　　虽然戈莱推说制造冰雪仙女很费神，但大家都清楚，她是默许哈娣对她的监视，而且亚伦的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只叫“空幻”的金毛狐狸。
　　空幻仿佛有灵性一般，它的作怪总是让大家感到头疼，这时候戈莱只消一眼，空幻就乖乖端正坐到亚伦的脚边，半天不敢换一个姿势，让人怀疑它是个雕塑。
　　“空幻，再闹，我想我会考虑尝尝被凤凰火焰烤熟的狐狸是什么滋味。”
　　哈娣不晓得是不是她忙出了幻觉，总觉得空幻抖得格外厉害，额头上似乎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一双大眼睛含泪，仿佛在控诉戈莱虐待稀有动物。
　　“怎么，你有意见？”戈莱眼角轻描淡写地扫过空幻，“有意见可以滚，不留。”
　　空幻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太无情了，太无情了！不让它开口说话，还不许它有意见，不能这么欺负狐狸啊！可是，它离家出走抗议的话，没准戈莱就把它丢下不要了，呜，它不想当一只流浪的狐狸！
　　亚伦停下手里的动作，安慰地抚摸空幻，它一直都在他身边保护他，可是戈莱陛下不喜欢看见它，所以空幻只好听话隐身了，直到现在戈莱陛下才允许它现身。
　　在冰封雪域，戈莱陛下就是这么和空幻相处的，他看得都成习惯了呢，事实上空幻并不介意戈莱陛下对它恶言相向，它很喜欢戈莱陛下吧，才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来引起戈莱陛下的注意。
　　“戈莱陛下，空幻这次的恶作剧是太过分了些，可是既然它知道错了，您原谅它吧，它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
　　“亚伦，你就是太好骗，这个狐狸是在做戏博同情呢，哼，它会知道‘收敛’两字怎么写就不叫空幻，不用和它客气，看不爽就直接把它丢了，冰封雪域不产粮，我才懒得养一只尽会给我捣乱浪费的狐狸。”
　　空幻很委屈，它其实不用吃饭也不会饿，吃东西纯粹是为了尝味道，就算它威胁戈莱的战士去人间一定要给它带零食回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谁叫戈莱平日都不准它离开冰封雪域，还说亚伦出事要剥它的狐狸皮做围脖……
　　拜托哦，冰封雪域全是她的领域，现在宙斯都死了，谁还敢去冰封雪域闹事，亚伦在冰雪神殿能出什么事嘛！
　　“戈莱女神，亚伦少爷，空幻，吃些水果吧。”
　　相处一段时间，哈娣发现戈莱女神与其说是无情，倒不如说她性格比较冷淡，不愿意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触，唯有在看亚伦的时候，她的表情满是宠爱。
　　空幻狐狸也很可爱，它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不管是荤是素它都能吃下去，所以点心水果也要给它准备一份，不然它会生气。
　　不过，哈娣最喜欢的还是亚伦，这个孩子非常温柔，一点也不像夕梨小姐说的那样没有人性，连他画的画似乎都有一种圣洁的美好，让人为之感动。先前亚伦拜托她让他画一幅画的时候，她还心惊胆战了很久，怕像夕梨小姐说的流民一样死得不明不白，结果却什么事也没有，看到画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美，那幅画可让尤莉和夏拉羡慕了好久。
　　只要习惯了，他们都很好相处。
　　哈娣是这么觉得，至少他们不会像一些骄横的贵族小姐一样，随随便便就处罚下人。
　　记得刚调过来那天，她被戈莱女神从“绯琉印”里取东西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水壶没拿稳打破了，当时她以为自己会遭到严厉的处罚，夕梨小姐也说埃及王太后派去的使者因为惹怒戈莱女神，就被变成冰雕踢出神殿。
　　结果她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惩罚落到自己身上，是亚伦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温柔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她听从亚伦的劝慰心惊胆战地站起身来，却发现戈莱女神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躺椅上，完全没有责罚她的打算。
　　“哈娣小姐，天气这么热，你忙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也吃一些水果解解渴吧。”亚伦把自己的那一份端到哈娣面前，笑容温柔。
　　“不……”哈娣正要拒绝，就收到戈莱凉凉的视线，她面色一僵，知道戈莱女神不喜欢有人拒绝亚伦，只得顺从地拿起一个梨子，“谢谢您，亚伦少爷。”
　　戈莱尝了几个蜜枣，就把自己的盘子推到亚伦面前，说：“你多吃点吧，亚伦。”见空幻想把爪子伸过去，戈莱又一个眼刀杀了过去。
　　哈娣诚惶诚恐地跪下，问：“您不喜欢这些水果吗？我再去为您准备别的可好？”
　　“免了，我只是想念加百列做的点心。”怀念中餐啊，下次旅行还是去中国吧，西台和埃及的食物都不合胃口。
　　亚伦对哈娣看了一下，说：“哈娣小姐，你的脸色从刚才就不太好，请问什么事吗？”
　　“啊？是……”哈娣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我国的国王陛下病倒了，凯鲁王子和夕梨小姐都去了王宫，现在还没回来。”
　　当听到国王病倒的时候，戈莱就头疼了，因为她想起这里的剧情，应该是进行到了国王死亡，再来则是王位更替的敏感时期。
　　她无奈地撑着下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毛世界有那么多灾难？还是说带着冥王旅行就注定要出现点天灾人祸呢？
　　其实，不光戈莱这么想，凯鲁王子宫殿里很多人都是这么想，自从得知国王的病是七日热之后，他们看亚伦的目光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不过通常在亚伦发现到之前，戈莱冰冷的视线就能迫使他们低下头。
　　夕梨很想去找亚伦问清楚，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但碍于戈莱之前清楚明白的警告，那冰冷的杀气让她做了好几天的恶梦。
　　凯鲁王子对住在宫殿里的两个陌生人的情绪也很复杂，他没想到神明真的会走进人类的生活中，但能够凭空变出雪花制造成一个活生生的女人，那瞬间强大的力量拥有神官力量的他感觉得再清晰不过，那绝不是人类能有的力量，连同叫亚伦的少年身边的狐狸也不是普通的动物。
　　然而，如今他的父亲卧病，他的情绪也很混乱，比起政权什么的，他更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只要能治好他的父亲，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医生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尽管夕梨详细地说了戈莱是如何对待埃及的流民，凯鲁王子依然找上了戈莱，请求戈莱救他的父亲，夕梨自然也跟他一起来了。
　　“不行。”戈莱一口拒绝，“王子殿下，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已经很老了，就算没有这病，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人总会有死的一天，但是……你对你父亲的孝心我很感动，毕竟听了你的侧室对我的形容，你还有胆量找上我，的确不容易，我这些天住在你的宫殿里，如今不给你一些帮忙似乎说不过去。”
　　夕梨被戈莱好说话的方式弄得满头雾水，对待埃及的流民，她的态度是完全没得商量呀。
　　“我不能改变国王的命运，否则会对后世的历史造成影响，有可能你的侧室会从此消失哦。”戈莱瞥了夕梨一眼，她倒不是危言耸听，改变一个国王的命运对历史走向会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我可以给你一项建议，让你父亲的灵魂得到安息。”
　　“什么建议？”
　　“对王子殿下来说，不难做，为你的父亲修建一座冥王哈迪斯的神庙吧，那么，你父亲的灵魂就可以进入冥界，虽然哈迪斯并不会因为祭品而左右他的公正，但我是冥后，有权利让我的下属关照一下国王，反正三判官之一的米诺斯老是打诨鬼混，审判厅的事全是由天英星路尼在做，他不敢跟我呛声，换成米诺斯也没关系，我想拍那小子很久了，早说了老娘最讨厌变态，丫的还敢一次两次在老娘面前鬼畜，不是故意找抽的么！听说看起来像Ｓ的人，其实多半心里很有Ｍ的倾向……”
　　众人汗了一把，前面的话都还正常，为何越往后就越不对劲，你是在公然安排走后门，还是盘算着公报私仇呢？
　　空幻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冥界有哪只胆大包天的敢跟你呛声啊？别说冥界，就你当着众神的面捅死波塞冬的狠劲，估计整个神界都没谁敢跟你呛声！
　　不，农神德墨忒尔是唯一的例外，就算是彪悍的戈莱，碰见德墨忒尔恐怕只有当小猫的份，特乖巧那种……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母亲驾临

　　“戈莱！你刚才说什么？！”
　　强烈的气流从猛然撕裂的空间中汹涌而出，把几个人吹得东倒西歪，凯鲁王子连忙扶着夕梨，眯着眼睛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片刻后，风停，一名紫发的美丽妇人站在众人面前，她头戴缀满鲜花谷穗的冠冕，臂挎果篮，另一只手持着麦穗形的黄金长杖，身上所穿一袭古典的希腊长裙衬托得丰满的体态典雅神圣，她的容貌端庄而慈爱，然而一双含怒的星眸却破坏了她的仁慈的气质。
　　只见她从快步空间缝隙中走了出来，在戈莱面前不远处站定，而自她出现，戈莱便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端正地僵立在原地，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脑袋低垂，先前的傲娇气势荡然无存。
　　“妈、妈妈，您……您怎么来了？”
　　戈莱的话令在场不知情的众人皆是惊异非常，任他们怎么看，也无法相信忽然出现的年轻美妇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何况她和戈莱女神长得也不像嘛，虽然戈莱也很美，但是只是凡人的美，而那名少妇则美得神圣庄严。
　　德墨忒尔的怒气是那么明显，连声音都拔高了许多：“别想转移话题！卡俄斯在上，我刚才都听到了什么话啊！我的爱女戈莱呀，从前的你是多么高贵优雅，整个奥林匹斯都找不出比你更娇美可人的女神，可你才嫁入冥府不过几年，怎么就学得如此粗俗！成何体统！！”
　　“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我错了，您别生气……”不论如何，先认错吧。对自己的母亲，戈莱当真很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早就反对你和哈迪斯结婚，冥府那种地方果然一点也不适合我纯洁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