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兰走是不是不走也不是地杵着身姿娉婷地不失一国皇妃的娴雅,她垂首,眼角偷瞄着金曲洛,看他一步一步踏上,最后站定在那个男人身边。
“皇上,微臣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金曲洛笑出媚人的弧度,言语娇憨。
端木渊冷冷地看着金曲洛,知道就快滚。
“皇上,最近国事繁重,皇上的脸色似乎差了些,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修长漂亮的手自然地放在一国之君的肩膀上,他很满意听见倒抽凉气的声音。
“不用。”端木渊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警告意味明显。
金曲洛一脸担心地凑近端木渊,挨着他缓缓坐下,姿态亲呢如情人:“皇上怎么总是这样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呢,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都是微臣的过错了。”他就是要诅咒端木渊,又刺激独孤兰。
独孤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和他。
“太傅担心的太多了。”端木渊冷冷启音,却也配合地任金曲洛的手在他身上造次。
“哪有,应该的。”金曲洛娇笑,比女子妖娆。
独孤兰看着他和他的互动,螓首轻摇,幅度越来越大。不会的,不可能的,可是眼前的事实打击着她本就薄弱的信任。眼泪漫出眼角,心痛欲裂。
金曲洛偎近端木渊:“皇上做了什么,惹得贤妃娘娘如此伤心?”
端木渊赏了独孤兰一眼,淡道:“不知道。”
独孤兰后退一步,踉跄着跌坐在地,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待都在这一刻变得可笑,连眼泪都可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唇角苦涩,眉心深皱,呢为何当初要那般待她,为何奋不顾身地去救她,南儿轻推着自己的主子,难过地低泣。
金曲洛含笑睨着独孤兰,其实只是想打击端木渊:“那件‘夜幕’,皇上当初不是送给白了吗,怎么现在反到披在贤妃娘娘身上。”
独孤兰听得真切,恍惚得开口:“皇上,当初救臣妾的——”
“是鹤羽。”端木渊皱眉,希望这场闹剧快些结束,他想他娘子了。
独孤兰感觉窒息地望着她深爱的男子,然而他爱的是他身边的他,是她误会,是她自作多情,是她假设了他们有爱情,不肯承认地沉沦。
金曲洛轻笑出声,轻捶了下端木渊:“讨厌。”他没少给他抹黑,不差这一次。
端木渊无视,独孤兰崩溃。
————……
九月初九,巍峨的大景皇城驶出一对浩浩荡荡的队伍,长安的百姓跪拜在朱雀大街两侧,尊重并且爱戴让他们衣食无忧的帝王,衷心地祝福他们的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华贵的金辇驶出朱红鎏金的大门,驶出这座壮丽华美的皇城,紫金纱描绘出气势恢弘的图腾,号角长鸣,钟罄齐奏,端木渊带着宫人,带着臣子,向新的都城进发,那里,有他日思夜想的人。
落尘煊站在天下楼前阁,看着耀眼的金辇从他眼前驶过。那个男人,做到了他们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比他们强大,比他们成熟,比他们无耻,可是,他赢了,站在最高的地方,牵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幸福的叫人嫉妒成狂。只是,如果她能幸福,他也祝福。负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把断裂的玉梳从此,为她梳发的人,再不是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与他真的遥不可及了。
裴染终是不舍的在最后去见那个他深爱的女子。冷清的朝华宫,草木枯朽,寒蝉凄切。他还是爱她,却不似当初那般不顾一切地痴爱。他原谅她的利用知道她的野心,可是他也宠溺,带着当初的愧疚,也想她幸福,。他也不想,只是他对她的爱,最终被她磨成粉末,洋洋洒洒地散落,被她践踏在脚下。他是个男人,大景的将军,他也有他的自尊,如此,他也只能越退越远,最终放弃。
倾城坐在窗下唱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搂抱婴孩的姿势。清幽的歌声在清冷的朝华宫回荡,温柔的歌,却是凄凉的调。
“倾城。”裴染站在倾城身后,也心疼。
倾城缓缓回头,笑出璀璨的弧度,倾国倾城。
“皇上,你来看臣妾了吗?臣妾好高兴。”
嘴角僵硬,裴染手掌冰凉地站在原地,她想要的始终不是他。
“皇上,你快看,他笑了。”倾城开心地将怀里的枕头凑近裴染:“是皇上和臣妾的孩子,眼睛像皇上一样,那么漂亮。”
裴染看着倾城,重重地叹息,他们原本可以幸福,即使皇上不允许,他也会带着她离开,可是,都是他一厢情愿,她对他从来就只是利用,连他们的孩子,都被她冷情地放弃,这叫他,如何,再爱她。
裴染转身,想要离开,衣袖却在下一瞬被抓紧。
“皇上。”倾城眼眸含泪,委屈地看着她以为的男子。
裴染轻轻拉下倾城的手,安慰道:“我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倾城乖巧地放开手,像孩子一样笑开:“好。”
心脏沉痛,裴染一步一步向外走,清幽的歌声在身后响起,那般动听,动听地叫人忍不住落泪。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十月初十,大景的帝王迎娶南诏公主的日子,举国欢庆。
红色反而绸傻遍布洛阳大街小巷,妖娆的嫣红花朵妆点着大景新的京城。百姓们自发地欢庆,点燃祝福的礼炮,欢笑着迎接他们的皇后。
红底绣金色牡丹的红毯自皇城中一路铺陈,延伸数十里外。城楼之上,大景最好的乐师调音拨弦,准备迎接新人的到来,挂着红幡的白马,一身闪亮盔甲的骑士,手持红色的绸纱,一路报告着和亲队伍的动向。
端木渊紧张的手心出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焦急地想要见到她。他想看想看她披着嫁衣的样子,想看她站在他身边对一温柔浅笑。
“吉时似乎快到,哎呀,新娘子不会逃婚吧。”金曲永远穿得比端木渊更像新郎官,心态不好地在端木渊身边乌鸦嘴。
群臣汗颜地装聋作哑,太傅和皇上的绯闻,他们也都听说了些,可是这一点污点,也影响不了他们对伟大的帝王和睿智的太傅的敬仰,只要不那么正大光明,只要没有做出有损国体的事,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端木渊恨不得把金曲洛扔出十万八千里远,触他眉头,简直找死,他就是怕她不会乖乖嫁给他,还好他有做准备,动用了他家无敌可爱的浅浅公主。
嫁衣很美,可惜太长,凤冠很精致,可惜太重,新郎很好,可惜新娘子不那么想嫁,虽然已经踏上了前往皇城的红毯。
我看着眼前的华衣金饰,把玩着手里的莲花银簪,想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没考虑好?”二爷难得穿女装地做我身边,可惜一点都不搭。
“嗯。”我听见欢呼声隆隆,我已经喜乐奏响,我听见礼炮呼啸,端木把这场婚礼布置的很盛大,盛大地天下皆知。他努力地做好一切,给了我一个荣耀的身份,帮我铺了一条康庄大道,比我更重视这个日子。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立刻带着你私奔。”二爷不嫌老掉牙地搬旧套,穿着女装一点气势都没有。浅浅瞪她,飞天直接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丢到车外林释风的坐骑上。
我皱眉,窝软塌里,脑中重复出现‘私奔’二字,我承认我有点婚前恐惧症。
“娘亲不想和浅浅住在一起吗?”端木浅白泪眼汪汪,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父皇,她今天都决定站在她父皇那一国。
我亲亲我家的宝贝公主,突然就在想浅浅出嫁那天,我或许也会不舍地抱紧她。
“娘亲——”
“浅浅,乖。”
“娘亲,浅浅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端木浅白扬起明媚的笑颜,窝在她娘亲怀里撒娇。
“小间谍。”我轻点她的额头,莞尔。
“间谍是什么?”浅白懵懂地看我,无敌可爱。
我笑弯眼角,无力地倒进软塌,算了,如果我逃婚,端木估计会派整个大景的军队追捕我,简直找死。
白象簇拥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号角吹出咏叹的调,百种乐器奏出祝福的歌,披纱的舞女旋转窗户美丽的舞蹈,宫门在欢呼声中向新人开启。
端木渊深吸一口气,一步比一步更快地去迎接他的妻子,他的皇后。金曲洛妩媚地笑着,也想看她穿着嫁衣的样子,不过总觉得肯定不如她穿白色的衣裙好看。端木渊抱着白墨染慢慢腾腾地走,悠闲地逛。都不那么期待那场繁华的婚礼。
白象齐齐鸣叫,以南诏的方式为新人祝福,十六匹白马拉就的巨大马车压过繁花似锦,向着宫门靠近。二爷被林释风锁在怀里,挣扎不出地翻白眼。
大景的帝王带着群臣不出宫门,眼尖的都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帝王是用冲的。
万岁与祝福声震天。百姓们叩拜在地,甘愿臣服。
喜官吹响号角,白象乖巧地停步,马车轻轻一顿,稳稳停住。
五公公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念,端木渊嫌他废话地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写了那么多。
林释风放开二爷,俯身接下圣旨,随后走到马车前,将他的妹妹,南诏的大公主应下马车。
众人屏息以待,端木渊看着林释风撩开一层层车帘,也感觉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浅浅兴奋地第一个冲出去,众人哗然。
‘南诏的大公主?’不会吧。
“大景的皇后?”开什么玩笑。
“母仪天下?”她懂吗?
飞天轻笑,扶着我缓缓走出。我扬起嘴角,看过国家元首夫人的视察,也知道如何走出皇后的气势。
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两秒,时间定格在她的眼角,三秒,火树银花一般的灿烂。
端木渊望着款款步下马车的人,失魂般地望着。大气华丽的红色嫁衣,凤凰的图案宣告着她的地位与荣耀,阳光为她而明媚,流云为她而婉转,她低眉浅笑间,便成这天下最美的风景。
端木渊抬步,缓慢地重复,一步比一步更接近她。
我想,我嫁了,嫁了个值得一生相携的男子。
端木渊抬起手,微笑着等待。
我笑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从此不离不弃。
人群欢呼了。礼炮冲天,烟火璀璨,红色的花瓣弥漫天地。
“我爱你。”嫁给我是你一生的赌注,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清浅的一声,无比动听,我侧门看他,与他十指相扣。
此后的路,有你陪伴,对视,牵手,无言也能笑弯眼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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