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未离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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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未离妖精-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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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可以考虑太子妃的时候,明知道是玩笑,却心脏隐痛,你说‘此生此世,只有对他的爱,天下无双’的时候,看着我就像看你的至爱,我明知道你在演戏,却恍惚觉得,你心里确实有这么个人……
  莫子忧睡着了,清浅得似乎稍大的声音都会惊醒他。
  我默默的看着睡眠中的两个人,收刮着关于白芍药的寥寥可数的记忆。那张过目难忘的脸,白天在我床前哭泣,哭泣的样子也是艺术,深夜偶尔出现,黑暗中的眼幽怨如鬼。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看我就像看死人,同父同母吗?为何要对自己的妹妹下这样的狠手。因爱成很吗?为何要对落尘煊下这般厉害的蛊。
  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待我转过头望过去,来人已闯入内室,端木泽。
  “太子殿下?”
  莫子忧疲惫的声音响起,身形微动。我扫过端木泽的眼,回头,扶住莫子忧的胳膊,助他起身。
  莫子忧欲跪行礼,端木泽慌忙上前一步扶住。我施施然行礼,没什么特殊感觉。
  “莫堂主莫要多礼。”
  “谢殿下。”
  “白,白姑娘请起。”
  “谢太子殿下。”适应的倒挺快。我依言起身,往后退一步,让开落尘煊床前的位置。
  莫子忧微愣,随即对我点了下头。端木泽看着我笑笑,转而走向落尘煊的床边。
  我蹭蹭站在我身后的飞天,侧脸给了个眼神‘此地不宜久留,撤’。飞天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眼珠飞快的转了一圈,回给我的眼神是‘怎么撤’。
  我环视一圈,想隐形下线的几率太低,不大的内室几乎一半都站着人。莫子忧和端木泽站在落尘煊床边,慕容傲负手站在床前,紫霞自然站在他身后,端木泽的两位近卫守在门口,没见过的老者垂手立于一边。
  视线停留在老者的身上,灰白儒袍,腰束官带,头微微垂下,脸上的表情确实不卑不亢。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露出,指甲上染着斑驳的土黄色。慕容傲请来了太子端木泽,端木泽带来了皇宫里的御医。我暗暗叹息,只是这蛊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木鹘。”
  “下官在。”儒袍老者上前,对端木泽抱拳行礼。
  “你来看看。”
  “下官遵命。”木鹘躬身上前,抚落衣袖,右手搭上落尘煊的手腕。看起来很是苍老的一双手,不仅仅是指尖,指盖,整个手都是斑驳的土黄色,手背的皮肤松弛的厉害,密密麻麻全是褶皱。
  切买片刻,木鹘面露疑惑,抬手伸向落尘煊的衣襟,苍老的手落在落尘煊的领口,却顿住,木鹘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微愣,随即了然。
  “菡萏告退。”求之不得。
  端木泽应下,我带着飞天低头退下。
  “主子。”
  “恩?”
  “太子殿下,主子不担心?”飞天看一眼一屏之隔的寝室,声音压得很低。紫霞测立一边,百般聊赖。
  我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盏,捧在手里,暖手。
  “看样子,不像是刚刚才知道的。”
  端木泽进来时,看到我的眼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我女扮男装的事。而莫子忧似乎对此也不甚在意,恐怕,他们只见早就达成共识。
  “现在这个情况,太子殿下应该不会计较我的事。”太子的权利可以将御医点出皇宫吗?落尘煊对他这般重要?
  捏着杯盖滤去茶叶,我吹出热气,抿了一口。要想的事情还真多,因为落尘煊,商行和鬼域的事都得搁着,也不清楚怎么样了。
  “菡萏。”
  停止思绪,我懒懒抬头,看一眼站在身前的慕容傲,老样子,没什么可看的。飞天照例目测着慕容傲和我之间的距离,三步之内,她就动手。紫霞不无聊了,带着玩味的笑,看着飞天。
  “有结果了?”
  慕容傲点点头又摇摇头。
  “木御医说落尘煊被下了蛊。”
  飞天错愕,紫霞蹙眉。
  “什么蛊?”希望他知道。
  “情殇。”
  ‘铛’杯盖滑落,敲击着杯沿。白芍药,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你,知道情殇?”慕容傲的目光转为审视,他在医圣子门下多年,对蛊术也知之甚少。她,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
  “药王谷毗邻南诏,家师的一位好友便是蛊师,儿时,听过一些。”南诏教的蛊术大全就在药老头的书房压箱底。
  “恩。”药王谷的却毗邻南诏。
  “木御医怎么说?”
  慕容傲看着我,掂量了半晌终于开口:“木御医说情殇甚是阴毒,他也是偶然知道身中情殇之人的症状,只是蛊已成型,除非下蛊之人,无人可解。”
  除非下蛊之人,无人可解。冷意弥漫全身,侵蚀毛孔。
  “傲,我先回去了。”
  搭上飞天的手,我慢慢站起,脑子里都是慕容高的话。
  飞天感觉到手心的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主子?”
  “没事,走吧。”
  出了无尘苑,飞天慌忙把自家主子抱进怀里,使了轻功向无尘苑飞去。
  ‘情殇’,白芍药你当真是恨了,恨可以牺牲自己的骨血。
  ‘情殇’,刚上而柔下,至阴之蛊。取五毒百只封于吟罐,于阴月阴日阴时埋于槐树下,每日以壮年男子鲜血浴之。百日后启封,所遗蛊王需要母蚕。养蛊,需怀孕不足三月的女子成为受体,以体内婴孩血肉为其包衣,足月,蛊虫自行脱落成茧,方成‘情殇’。
  温热的液体裹住全身,却暖不进心里。莫邪香也压不住脑中纷乱的思绪,断点太多,无法衔接,蛊已成形,食人精神,落尘煊最多再活一月。
  飞天站在池边,十指纠缠,紧紧盯着温池中的女子,主子的身体她很清楚,内需体寒是旧疾,只是刚才的触感甚是冰冷。虽然主子没有对她说过,但是她清楚主子心里藏了一段事,一段差点将这女子毁灭的事。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手指停不住的在是水面上画着十字。
  “飞天。”
  “主子?”
  “你速去准备马车,唤弱柳来为我更衣。”
  异常坚定的眼神震慑了飞天,没有疑问,飞天点头应下,转瞬消失。
  为何要留下金蚕王虫,白芍药,你若想落尘煊,大可不必将金蚕留下。
  “白姑娘。”
  我抬眼看向捧着衣裳的弱柳,步出了温池。
  “姑娘要出门?”弱柳手持为我擦身。
  “弱柳,今天是五月下旬辛日吗?”
  “呃,没错,是下旬辛日。”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
  还剩四个时辰不到,手掌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犹不自觉。
  “白姑娘。”弱柳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眼前的女子身上散发着异样的气场,紧绷的身体,微蹙的眉宇,眼中异样的光泽,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心绪被带得烦乱,压抑地难受。
  “姑娘!”弱柳眼尖的瞥见拳中溢出的红色,慌忙去掰那紧握的手,使劲掰开,一双手掌已是一片燕红血色。
  心绪转回,才感觉掌心的疼痛。我看着被弱柳捧着的双手,自嘲地笑笑。
  “弱柳,我没事。”
  我摇摇头,取了棉巾拭去手上的血渍。抬起外衫一边穿戴,一边向外走。
  “姑娘去哪?”
  弱柳追上,小心地将我困在衣衫的头发挑出。
  “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拉住弱柳的手,迫使她坐在我身边。
  “弱柳,我真的不会有事。”
  弱柳脸色微红,眼中满是焦虑,空出手取来梳妆台备着的凝脂白羽膏,反手捧住我的手,将膏药涂抹在我掌心的伤口上。
  “弱柳,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
  弱柳看着我,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我莞尔一笑,抬手刮拉了一下她的鼻子。弱柳微愣,终是点头。
  今夜子时是“情殇”最弱的时候,唯一能救落尘煊的,只有端木渊手里那只金蚕王虫。
  60 跪
  风起,云涌,灰黑色的积雨云压在城楼的顶端,腐蚀了守卫手中尖锐的长矛。车帘翻卷,草屑随风潜入,落在车角。长安大街上难得的萧条景象,路人行色匆忙,店家收摊关门,卖伞的摊贩守在结交,生意红火。飞天扬手甩了一鞭子,两匹拉车的黑马又加快了些速度。
  懒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时间,从来,都觉得这是最不缺的东西,现在,报应来了,换我追他。呼吸沉重,气息掠过咽喉,不可抑制额颤抖、眼前最担心的何止是时间,手掌心遮住眼眸,视觉神经一阵晕眩。
  我估摸不准,白芍药擅蛊术的事端木渊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落尘煊的蛊是端木渊命令白芍药下的……不会,如果是端木渊命令。大可不必用‘情殇’。慕容傲说过,是白芍药勾引的落尘煊,如果爱,何以恨,恨到可以莽送腹中的胎儿。还是不对,白芍药那般骄傲隐忍的人,即使得不到落尘煊的爱也不会简单的放弃,如果这样推算,那孩子就不是端木渊杀的,那白芍药的死亡理由就不成立;或许,白芍药没死。
  “哎………。”头好痛,一丝头绪都没有。
  “主子,到了。”
  一道闪电撕裂惨淡的愁云,细碎的云烟被剥落,随即消散,刺眼的白在缝隙中光速流窜,根根劈落。雷声沉闷,自远天传来,入耳已成低咛。旋风阵阵,忽悠着王府门前四盏的玻璃宫灯,王旗猎猎,尊贵的深紫舒展期间。
  飞天叩响麒麟门扣,鎏金的门环敲打着其下同色的凸起,相撞的部位已有些磨损,金粉落落,看着也凄凉。
  沉闷的三声,红门深厚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飞天正欲再次叩响,正门一边的侧门‘哐当’一声打开。
  我寻声望去,一灰衣男子立在门前,看见我们,眉峰微挑,随后向我抱拳行礼。我踱步走近,低头还礼,飞天侧力我身后,低头不语。
  “请问姑娘找那位?”
  灰衣男子扫一眼我身后的飞天,眉心微皱了下。
  “小女子是白玄绎将军的妹妹,有些事情找他商量。还请公子行个方便,帮小女通传一声。”
  灰衣男子微点头,示意我在门外等候,随即起身,顺带关上了侧门。我看着紧闭的侧门叹了口气,求见上位者,就是这般麻烦。相见端木渊,以我现在的身份恐怕不易,不在于他是否愿意见我,而在于他是否有必要见我。
  “主子,刚才那人………”
  “我知道。”我看了眼飞天,了然的接话。无论如何先借用裙带关系进去,再想办法吧。书到用时方恨少,脑子要到用的时候才发现运转不灵,或者,是关系则乱。
  侧门被再次推开,灰衣男子礼数周全。
  “白姑娘请,不过,白将军吩咐,只许姑娘一人进去。”
  我转眼看向飞天,飞天表情严肃,右手不自觉的按上腰间,灰衣男子身形不动,右脚却后退了半步。
  “飞天姐姐,在这里等我,我保证,不会有事。”信誓旦旦的表情,我从来擅长,只是心底的空乏只有我自己知道。
  “飞天在这里等主子。”她保证,所以相信。
  “好。”我笑弯眼角,抬手拂过飞天的眉心,转身走入侧门。
  五步一宫灯,十步一熏炉,绕过汉白玉影壁,入眼便是前殿外的玄石广场。千盏宫灯将广场围绕,香烟缭绕,无视这漫天黑云。玄石广场中心停放着一方十六人大轿,在这晦暗的天色下,绽放着夺目的光泽。沉香木为骨,象牙为栏,白玉为杆,珍珠为穗,轿身外刷着一层银粉,三层白纱自轿顶垂落,其上以五彩丝线绣牡丹千朵,牡丹花蕊镶绣五彩碎玉,轿顶围着一圈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轿身映照的富丽堂皇,光芒四射。十六位一般高的男子身穿藏蓝色绸衣,围绕着轿身站立。
  王府今日有客,我望着广场上的大轿有些失神,那么,见端木渊,是不是更困难。
  “白姑娘。”
  我收回目光,跟上已超前一段的灰衣男子,男子瞥了一眼广场的发光体,淡道:“白姑娘请,白将军已在后厢等候。”
  等我?我跟上男子的脚步,太阳穴疼得厉害。
  灰衣男子将我引致一处离大殿不远的殿阁,向白玄绎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开半边衣襟上映着白色的图腾,腰间围绕着白缎,中间镶嵌一方墨玉,腰侧垂挂着他的佩剑。自我进门,白玄绎未看我一眼,兀自坐在椅子上,品着一盏香茗。
  “哥,我想见渊王殿下。”
  白玄绎低头抿一口清茶,当没听见。
  “哥,我想见渊王殿下。”
  白玄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继续耳鸣。
  嘴角浮出笑意,我走近白玄绎,左手缓慢抬起,移近他的脸。我盯着白玄绎的眼睛,看着他的反应,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白玄绎几不可见地往椅子里退了些,身体角度九十度转为九十二度,眼角余光紧紧锁着我慢动作的手。
  左手安全着陆在白玄绎的脸颊,指腹顺着脸部曲线缓慢移下,期间白玄绎神色不变,只是咬肌紧绷,把玩杯盏的手停滞不动,笑意更甚,大拇指不经意地拂过白玄绎唇角,转而下滑,左手稳稳握住他稍尖的下巴,微微施力,迫使白玄绎抬头。棕色的眼眸对上你的眼,我笑的无害,启唇,说得一字一顿。
  “哥,我,要,见,渊,王。”
  白玄绎皱眉,猛地拍开我的手,扯痛了手心的伤口。白玄绎坐正,拂去衣襟上不存在的褶皱,看我一眼,带着嗤笑。
  “他不会见你。”
  我笑容依旧:“怎么,渊王殿下知道菡萏要来。”
  白玄绎也笑,很是欠抽。
  “王爷日理万机,没有闲工夫管你的事情。”
  听着挺酸。
  “哥,既然渊王殿下公务繁忙,那么劳烦哥哥帮菡萏一个忙。”
  “什么?”白玄绎看着我,似乎很清楚我的意图。
  我眼珠一转,笑得善良:“我想要金蚕王虫,哥哥应该知道他放在哪里吧。”
  “我知道,只不过……”白玄绎拖音停顿,十足调人胃口。
  我也不恼,不怕你犯贱。
  白玄绎么没有看到想看的表情,有些悻悻道:“王爷吩咐,不给。”
  “是吗?”我执起胸前的一缕青丝,绕在指间幽幽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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