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唐少逸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夏晟睿挑了挑眉,对李贺杰道:“哦?是么?我觉得你就比她好看。”
“你审美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啊?竟然拿我跟她比。”李贺杰有些窘迫,又对着唐少逸道:“你刚刚干嘛把人家姑娘的帘子吹起来?”
唐少逸:“你难道不好奇么?”
李贺杰:“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那不是很伤眼睛?”
“……”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冷不丁的,夏晟睿冒出一句。
李贺杰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你竟然也会这么无耻的招数,不过现在才想起来似乎太晚了一点。你刚刚就应该冲上去为她放下帘子,说不定人家姑娘也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夏晟睿一脸沉思,自顾自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茂月国的三公主。”
“茂月国皇帝年逾五十,却只得了三个公主,皇子一个都没有,坊间传闻茂月国皇宫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了茂月皇室的衰落。而这个三公主在几个公主中出落得最为动人,也最得皇帝喜爱。”唐少逸显然对茂月国的事情也有着一些了解。
只有李贺杰,一穿来便是在深宫禁院之中,后来好容易出了宫又上了十方崖,过的一样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两人说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仿佛是在听故事一般。
“如此说来今日去出云观的是茂月国的皇帝啰?”这样的话观主会亲自相迎也在情理之中。皇帝来出云观上香祈求子嗣,带上最喜爱的三公主一道出行,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三公主好好的山道不走,却要选择无人问津的山野小径,这又是为何?
“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事,我和这位三公主似乎还有婚约。”夏晟睿又道。他会这么说,其实还存了另一层的心思,就是要看一看李贺杰的反应。
不过李贺杰的反应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李贺杰一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昔年三公主出使大齐,我才不过七岁,还没见着你呢。三公主似乎比我还小一岁。”
两国邦交,皇子与公主联姻是常有的事,虽说披上政治婚姻的面纱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若能娶到三公主这样的娇妻,政治婚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当初皇后令夏晟睿与三公主定下婚约,是存着借用茂月国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儿子将来夺权实力的目的的,若是夺不成,茂月国也是一块大好的肥肉。再者茂月国那边似乎也非常看好这位嫡出的皇子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有着大好前途的四皇子竟然就这么失踪了。
李贺杰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轻轻搡了夏晟睿一下,道:“你说,这位三公主会不会是千里寻夫来的?”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笛谁家听落梅
晌午时分,三人慢腾腾地来到山下五福镇上。
这也是他们下山以后的第一站。
六年过去,五福镇似乎又热闹繁华了不少。
沿街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酒楼饭馆旌旗招展,不过镇上面见得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烧香客。既有祈求旅途平安的商旅,也有有希望风调雨顺的农人,还有想要获取功名的学子,不一而足。甚至还能够见着远道而来的异邦人。
李贺杰那是打穿来后就没正正经经的逛过街,当年被玄鹄一路带着过来大城小镇的几乎都是绕过去的,偶尔肚子饿了进城买些干粮,那也只能是走马观花。
再说夏晟睿,虽然皇城脚下稀奇物件不少,但却因为那时年龄尚幼,出宫机会甚少,即使出去了,也必须顾忌着自己皇子的身份而不能随心所欲地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所以两人现在现在完全是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这个东西要去看一下,那样玩意儿要去摸一下,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也会凑过去。
唐少逸一脸无奈地跟在两人身后,觉得这两人随时都有被骗走的可能。
五福镇依山傍水,从最早的小镇发展到现在的小城,但是却依旧被叫做五福镇。原先镇外的那条河现在已是从城中川流而过,并且被挖深加宽了不少,与茂月国内几条比较繁忙的河道都有连通。
河道把镇子一切为二,一边为居住之用,一边则为商贸之用,二十四座石拱桥巧妙地将镇子两边相连起来。
不过最绝的却还是河面上缓缓漂动的华美画舫,每当华灯初上,都会将河道映得有如皎皎银河,丝竹之乐、靡靡之音时隐时现,恍若天上人间。
如果说岸上的人是冲着出云观去的,那么水上的人几乎都是冲着画舫去的。
只见人头攒动的河岸上,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边走边聊着。他们手中各执着一把纸扇,虽然长相平凡,但也颇有风流之意。
其中一人忽然对另一人说道:“杜兄,听说今晚牡丹舫要选花魁?可是真的?”
“哦?还有这等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往年不是要到六月十五才选的么?今年怎么提前了一个月?”那位杜兄将纸扇一收,轻轻往自己收心一打,似乎颇感诧异。
这时他们边上有一个年轻人靠了过来,“杜兄,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不是!”
“张兄,好久不见。你不是在外地做生意么,该不会是生意没做成,反被别人宰了一刀吧?不过你是第一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也是情有可原的。”
被称作张兄的男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杜兄你这张嘴巴总是这么的不饶人啊,不过小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在观阳城靠着我老子的一点人脉,我非但没有亏钱,还赚了不少。这次这么急着赶回来,可不就是为了一睹今年牡丹舫花魁的真容!”
“这么说来还真是要提前选花魁了?”
张兄肯定道:“这是自然的,而且这次选了花魁之后,牡丹舫还将顺流而下去茂京献艺。”
“竟然还要去京城?那就难怪了。不行,我得回去多取些银钱来,就不陪你俩说话了。”
杜兄面上生出向往之色,一想到花魁被自己狎玩过之后才会去伺候京城里那些王孙公子,就忍不住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优越感来。却也不想想自己出不出得起那个价,就算出得起,人家花魁也未必看上他。
这三人谈话的时候,李贺杰他们三人正好从边上经过,自然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明白。
这边的民风开放,狎妓并不像李贺杰前世那般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点从街道上不时都能听到有关牡丹舫选花魁的话题中就可以看出。不管老的少的,似乎都对此事兴趣不小的样子。
不过此处与前世夜总会之类最大的不同还是风流也需要有才气相衬,名流狎妓固然让人津津乐道,但倘若谈吐不雅,举止粗俗,是连妓|女都会看不起的。总的说来,像五福镇画舫这样的,玩的就是一个情调。
李贺杰虽不是什么名士,也不是什么风流才子,但作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风华少年,轻易地便被这样的选秀活动挑起了兴趣。
搂了夏晟睿的肩膀道:“晟睿啊,我知道你也是有兴趣的,不如我们今晚就去瞧上一瞧这花魁之名会落到哪个姑娘的头上。若是能检验一下是否名副其实,那便更好了。”
夏晟睿也不知他心中何来这龌龊思想,只干脆地回了他两个字:“不去!”
李贺杰:“择日不如撞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恰好碰上选花魁这么隆重的事,看来是天意如此啊!所谓天意不可违,一起去吧。”
夏晟睿坚持道:“不去。”
李贺杰不怀好意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夏晟睿这次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贺杰又怪笑几声,凑着他的耳朵吹气:“其实你前天早晨偷偷起来洗底裤我是知道的。”
“要去画舫上看选花魁,肯定会花费不少银两。”夏晟睿终于稍稍松了口,“我们当年带出来的盘缠虽然一直没用过,再加上师父给的倒也有不少,但这一路上用到钱的地方只怕更多。若是去看了,日后银两可能会不够用。”
李贺杰笑嘻嘻地说道:“我有说要花钱去看么?我们不花钱也可以上船啊。”
夏晟睿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要用非正常手段来达到目的了,犹豫道:“不可在凡人面前显灵,你忘了么?”
“你傻呀,我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么,怎么又会去人前让他们抓了现行。”
夏晟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少逸打断:“你若是真不想去,便不要勉强。我陪他去就可以了。”
李贺杰诧异地看了唐少逸一看,以唐少逸的脾气,应该是不屑去这种三教九流之地的。
夏晟睿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也没说不去。要去也得等到晚上,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
他这边彻底松口,晚上的牡丹舫之行算是敲定了。仨人当即找了家临水的酒楼,上了楼去,挑了个能看到画舫的靠窗位置坐下。
五福镇虽然不比京城,但以其水陆交通便利,以及众多的名胜古迹,每日往来人流数不胜数,这酒楼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南来北往的商人每日都会运来其他地方的特产,酒楼提供的菜色也是天南地北的大部分都有,以满足不同地方的人的口味。
除了吃的,酒楼的装修也颇为雅致,靠在美人靠上看着河中的画舫以及远处隐隐绰绰的五福山,别提有多么的享受了。
当然,这价格自然是跟服务项对应的,只不过这几人都不会在吃的方面委屈自己。
小二将光可鉴人的桌面又擦了一遍,给几人上了茶,问道:“三位客官吃些什么?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就没有我们报春楼做不出来的。”
李贺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我报菜名了,你可千万别记差了。”
“小的记性好着呐!”小二满口自夸的同时,夏晟睿却一脸同情,心知李贺杰又要捉弄人了。
果然,李贺杰清了清嗓子:“好逑汤、叫花鸡、岁寒三友、浪里白条、翡翠鱼圆、金玉满堂、金钱吐丝、芙蓉斗蟹、琉璃珠玑、火焰蛤蜊、二十四桥明月夜、玉笛谁家听落梅……”
这些菜名李贺杰张口即来,一口气报下来不带气喘的,而且菜名一个比一个好听,一个长胜一个。
小二眼睛越撑越大,眼珠子越瞪越出,其中一两个他还能猜出是什么,但更多的却是猜也猜不出来的,终于忍不住求饶道:“客官,你说的这些菜我们楼还真没有。小的跑了这么多年堂,还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菜,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您看要不这样,我报菜名你来点。”
“可以。拣好吃的报。”
小二如释重负,开始报菜名,哪里想自己又中了人家的套了。
一直报到第六十七个菜名的时候,李贺杰才点头让他住口,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是只要跟隔壁桌的一样的便可。
小二当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才知道这人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却也没有一点怒气,只是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看来没来错地方,这边的服务态度果然不错。”李贺杰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着,忽觉有人在看他,撇过头去,发现是隔壁桌的。
隔壁桌上坐着四个青年人,三男一女,俱是侠客打扮,边上还放着剑,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正在看着李贺杰的是其中一名男子,显然是听到李贺杰刚才提到他们这桌,才会注意到他们这边的。
见李贺杰转过来,男子微笑着朝他抱了抱拳,“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去蓬莱山庄参加武林大会?”
若是普通人,他绝对不会有此一问,他是看几人气息内敛到极致,才会忍不住作此试探。
李贺杰也回以微笑,向着他拱了拱手。心念电转之下,不动声色地答道:“正是奉了家师之命前去参加此次盛会。敢问兄台师承何派?”
“烟霞派。”男子爽快地答道,“不知小兄弟又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日月神教。”李贺杰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申霄倩改名换姓,李贺杰夜探画舫
“日月神教?”薛凯皱着眉头想了一圈,还是没想起自己有在哪里听到过该教派的名字。然后又跟师兄妹悄悄交换了下眼神,终于确定了这个日月神教要么就是太没名气了,要么就是近来才崛起不久的新兴门派。
这门派名字听起来的确够唬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经各路江湖人士检验,这种名字好听的门派大都是软脚虾,耍耍花拳绣腿还行,真的舞刀弄枪就没辙了。这日月神教在不在此列,还真不好说。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掌教姓甚名谁?”
李贺杰:“独孤求败。”
如此霸气又霸道的名字,他竟然还是没有听说过。薛凯一脸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令掌教的名号实在没有听说过。”
李贺杰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无妨,教主大人一向来都行事低调,不喜我等将他名号随便宣扬。”
薛凯将独孤求败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心里,准备回门派之后就向自家掌门禀明。“在下薛凯,不知能否有幸与小兄弟交个朋友?”
所谓在家诓父母,在外骗朋友。李贺杰面上一喜,“承蒙薛大哥看得上,在下李贺杰,生平最爱结交天下英雄豪杰。”
明显是恭维的话,但听在薛凯耳朵里还是很舒服的。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薛凯关切道:“不知贺杰小兄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若是不嫌弃,我们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贺杰道:“我们至少也要过了今日才会继续赶路,在这边还有点事要办。”
薛凯了然地笑道:“哦。我知道的,赏花嘛。”
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小二笑盈盈地端着菜过来了,李贺杰借机结束了与薛凯的对话。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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