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我们会赢的,幸村也会好的。”
“就是,赤也,景颐都这么豁出去了,你要是不赢的话就回去训练到死好了!”丸井打趣,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景颐点头。
抢七开始了。
不二周助发现,对手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他的回球习惯和惯用手法,每次回球都打在他最不容易回击的地方。
冰蓝的眸扫向对面场地的教练席,那个忽然出现的迹部家的孩子还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
有意思,那双眼睛竟是看透了他么?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天才,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看透的呢!难得碰上这样有趣的组合,我们就来一较高下,好好玩玩吧!
“不愧是天才,竟然还藏得那么深!”
本来已经有领先兆头的切原赤也忽然被反压,犀利的球风,凌厉的攻击,多变的球路,还有难测的绝招。
切原赤也眼中燃起熊熊战意,这个对手,确实有着不输于三巨头的实力!太令人兴奋了!
“8—8!”
比分再次追平,不二周助看着已经站起身的迹部景颐,笑得风淡云轻。
即使有着比迹部景吾还要出色的动态视力,你又能怎么样呢?
“赤也!!”景颐朝前迈了一步,大声叫道。
“啊恩!”应了一声,切原赤也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D39!30!68!”
不二周助刚刚扬臂,正要回击的球也刚刚触及球拍,景颐已经喊出了一串数字。
诧异的睁大了眼,不二周助震惊的看着切原赤也以完全颠覆他刚刚风格和节奏的力道和角度立刻将球回击了过来。
黄色的小球在脚边转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落在他根本无法挥拍的脚后方。
“9—8!”
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那个孩子。
肉眼隐约可见的气环绕在他身周,荡漾,回旋,那张本就非常引人注目的漂亮脸庞透着让人无法转开视线的光晕。
“才华横溢的极致?!”
乾贞治丢下手中的笔记本,镜片连闪:“一个没有进行比赛的孩子,居然在指导席上用出了才华横溢的极致?!他到底什么来头?!”
“景吾!”忍足失声喊道。
迹部景吾皱紧了眉,景颐,到底怎么回事,将你逼到了这个地步?
立海大的众人也都被震撼到了。
景颐从来没有参加过训练,居然无意识地使出了“才华横溢之极致”?!
景颐刚刚报出来的数字,是她为切原赤也设计的训练内容,为的就是能够让他拥有精确至极的控球力。
“景颐他,真的非常想赢。”仁王缓缓开口,看向景颐。早已不见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目光中是钦佩,是沉重,是隐约的心疼。
景颐,你到底要有多担心,多想要让精市安心地进行手术,才能做到这样可以称之为奇迹的事情?
旁人的震惊,景颐已经看不到了。她的眼里,只有比赛,只有胜利。
“A12!47!39!”
“C59!62!93!”
不二周助面色严峻,看来,出乎意料的棘手呢!
“白鲸!”
天才不二周助的绝技,还从未有人破过的招式。
球,突兀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青学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就连冰帝的迹部景吾都无法看破的白鲸,只要使出这一招,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谁知!
“H21!28!96!赤也,球拍向左上方倾斜25度,用短截击的方式打回去!”
所有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场内。
突然,明黄色的光线击在完全来不及反应的不二周助脚边,根本没有弹起,在地上沙沙摩擦着,终于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
“6—7!切原赤也胜!”
景颐呼出一口气,浑身都失去了力量,软软的向地面倒去。唇角,却放心地勾起一抹笑。
呐,精市哥哥,立海大赢了,我替你打赢了这一仗。
你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景颐!”
凤镜夜将她抱到怀里,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脱力而已。
打横抱起她,快步向场外的车子走去。
“没事吧,景颐?”迹部景吾早已冲了过来,和凤镜夜一起快步向场外走去。
“恩,没关系,只是脱力了。”凤镜夜眼神一沉,“这段时间,她累坏了。”
迹部景吾沉默不语,护在妹妹身边,同样坐进车子,向医院驶去。
手术
“这是怎么了?”凤镜夜抱着景颐刚出现在病房门口,已经赶到医院的幸村雅子一惊,忙快步上前,焦急地询问。
“没什么,脱力而已,”凤镜夜抬眼瞥了瞥坐在病床上神色复杂的幸村精市,“休息一下就好了。”
走到里面的房间,轻轻地将怀里的女孩儿放到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安顿好景颐,双黑的少年迈步来到幸村精市面前,唇角的冷笑带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压抑的怒气:“幸村精市,如果不是你马上就要做手术,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你。”
幸村精市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医生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的对视:“幸村君,马上要手术了,请你平躺下来,尽量保持心境的平缓。”
“是。”幸村精市不再理会站在床边的凤镜夜,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凤镜夜也收回目光,倚在景颐所在的房间门框,时不时看一眼里面昏睡过去的景颐,随时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好累……
好像再多睡一下……
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镜夜哥哥……精市哥哥……
精市哥哥!精市哥哥的手术!
猛的睁开眼睛,景颐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应该是幸村精市的豪华病房所附带的内间。
“慢点,不要摔着了。”正要下床,一双手从身侧伸过来扶住了她。
是凤镜夜。
皱着眉的双黑少年托着她的双臂,细心地将她大半的重量移到自己身上,尽量让她轻松一点,语气还带着一点不赞同:“不要急,你现在身体很虚,最好还是再休息一下。”
明白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幸村精市的手术,不等她开口,凤镜夜就将现在的情况简单明了地告诉她:“幸村精市已经进手术室了,你睡了3个小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是所有能够请到的专家已经全部就位,应该能够有更大的把握。”
“我,我要去手术室那里。”景颐踉跄着就要往前走,凤镜夜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打横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
“我在手术室对面布置了一个房间,雅子阿姨已经在那里了,你去陪着她吧。”凤镜夜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立海大的那些人已经来了,现在在手术室外。景颐,我可以允许你去等着,可是你不能出去和他们见面。”
看一眼女孩儿有些着急就要争论的神色,凤镜夜俊秀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再分神去应付他们了。”
成功的止住了景颐要说的话,凤镜夜拐了几道弯,来到一间布置得十分精巧的房间。
房间很明亮,一切设施齐全。正对着手术室的正面墙壁被换成了特制的玻璃,从房间里可以看得到外面,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
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美丽妇人。凤镜夜走过去,将景颐放到她身边不远处,又去倒了一杯热气升腾的红茶,塞到景颐手里。自己则坐在她身边,透过玻璃墙面看着手术室门上鲜红刺眼的灯。
“景颐,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幸村雅子急切地握住景颐冰凉的手,担心地扫视着她消瘦苍白的脸庞。
“雅子妈妈,我没事的。”景颐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盏刺目的显示着“手术中”的指示灯,梦游似的回答道。
幸村雅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鲜红的灯刺痛了眼睛。想到里面命运未知的儿子,再看看眼前为儿子的病伤身伤神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幸村雅子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村雅子泪流满面,声音都在颤抖,“好孩子,精市的病自从查出来就累坏了你。现在他躺在里面生死不知,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错,要不然,我、我……”
“雅子妈妈,”景颐还在看着那盏灯,她的神色很奇怪,像是极度的平静,又好像精神已经无法支撑,魂魄飘离身体,以一个旁观者的眼睛俯视着这里,“别哭,精市哥哥还在里面努力,不要哭。”
愈发纤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好像想蜷缩起来握住幸村雅子的手,却最终因为无力,没有能够如愿。
幸村雅子看到了,更加心酸。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边还在抹着眼泪:“恩,不哭,精市还在里面,我们不能哭。”
凤镜夜双肘撑住膝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听着她们的对话,垂头不语。这么多年了,他何时见过景颐这样茫然无措,好像灵魂都被生生抽离的样子?
心很痛,很想将她搂进怀里一点一点温柔地安抚她的仓惶,可是不行。相扣的十指狠狠地揪起来,凤镜夜眸色一沉,她这么忧心的人,不是他。
景颐定定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那里面,躺着她的精市哥哥。那个冰冷的房间,即将决定一个天之骄子今后的命运。
辉煌锦绣,或是颓丧自弃,只在一刹。
天在旋转,一切都模糊了原本的形态,扭曲,纠结。只有那盏鲜红,亘古不变一般的挂在原处,明明是喧闹的颜色,却显得那么冰冷。
景颐呆呆地想,曾经有多少人等在这扇门外,也许会像身旁哭泣的妇人,抑制不住的眼泪自眼睑滑下脸庞,留下令人心伤的痕迹。也许像是那些执着的等在门外的少年,沉默不语,像是一夜之间有了担当,长大成人。
那么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一样,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任由一幕又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脑海,扯出几乎埋进灵魂深处的刻骨记忆?
是谁,在我懵懂的幼年拉起我的手,一点点教我编花环。手指翻飞,漂亮的花环吸引了我的眼,笑着说:“你选了很好的花”?
是谁,牵着我来到喧哗热闹的游乐园,在我小小的手中塞入一支棉花糖,微笑着抚摸我的头,想要我展颜欢笑,却又在听到“精市哥哥的眼睛,不适合眼泪”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眶?
是谁,在我极力忍着眼泪,想要有自己的姓氏和亲人的时候抱紧我,告诉我他是和我有着一般相同血液的亲人,是第一个找到了我的小哥哥?
他为我捞起喜欢的金鱼,唇角的弧度迷倒了多少路过的女孩子。
他为我搭建树屋,在他的精灵国度,为我建一个家。
他承诺为我抓住梦想,眼睛里的执着告诉我他有多认真。
他带我一起坐在树屋的床上拼图,告诉我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就是他的幸福。
他独自坐在床边,为自己即将毁掉的梦想落下泪滴,默默祭奠。
他站在树下望着不远处的队友们,那么渴望,那么悲伤。
幸村精市!幸村精市!
我们一起长大,熟悉彼此如同指掌,我已习惯你的陪伴,请你,挺过来。
当我的生活中少了你,我无法想象,生命中会留下怎样令人心惊的空白。
求你,一定,一定,
在我的身边,如常的微笑,璀璨光明,尽夺万物风采。
祈求上苍,从那扇门中出来,你仍是那个神之子,万人瞩目,尽掌人世风流。
“镜夜,景颐她……”幸村雅子一阵心惊,失声叫道。
景颐很不对劲,神色飘渺,眼睛没有焦距,却还是动也不动的盯着那盏灯。好像已经游离于世的魂魄,没有牵绊,没有记挂。随便一阵风,就可以从凡世带走这个漫无所依的孩子。
凤镜夜早已站起身,双手抵住她的肩,轻轻地摇晃,急切地叫她:“景颐,景颐?醒一醒!”
没有反应。
这些天来,景颐早已耗尽了心神,此刻的惶惶无搓终于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这个年仅12岁的女孩子。
凤镜夜咬牙,狠下心,一记手刀劈在她后颈,将她软倒下来的身体小心地拥在怀里。
“雅子阿姨,抱歉,我带她去休息了。”
“好,这里我守着,有什么消息一定通知你们。”幸村雅子站起身,从身上取下披肩盖在凤镜夜怀中的景颐身上。
凤镜夜快步走出去,很快消失在门外。
幸村雅子十指交扣,闭上眼睛,诚心诚意的祈祷:精市,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为了景颐,也一定要挺过来!
醒来已是两天后。
费力地睁开眼睛,浑身都好像失去了力量,软软的,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手指一动,这微小的动静已然惊醒了身边伏着的人。
“景颐,你醒了!“迹部景吾惊喜的凑过来。终于醒了,已经两天了,景颐一直沉睡不醒,只有轻轻的呼吸昭示着生命的迹象。
“哥哥,”景颐努力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孱弱的像是刚刚出生的小猫,“精市哥哥……”
“放心,手术很成功。”迹部景吾心疼的抚着她的发,“景颐,他没事了,如果复建的成功,他还可以继续打网球。”
手术成功,他还可以继续打网球。
这已经是手术前不敢奢望的最好结果了。
“太好了……”景颐闭上了眼睛,安心地勾起唇角,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滑下。
“恩,你可以放心了。”迹部景吾擦去她的泪,自己也红了眼眶,不为幸村,只为劳心若此的妹妹。
“镜夜哥哥?”景颐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的熟悉身影,顾不得还在滑下的泪,忙挣扎着要起身,“他怎么了?”
“嘘,”迹部景吾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到床上,示意她安心,声音也压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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