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老公,韩千叶,也不愧是连范遥都专挑他的脸打了一顿的美男子。这个已经成家了的男子仿佛弱冠少年般,俊美的脸上还微微有些秀气……身着翠绿色广袖袍白纱罩,袖口衣角绣着苍翠挺拔的墨竹,给人如兰草般清新而纤细的感觉,分明是一位“雅公子”。
范遥不用说,自然是怎么骚包怎么来。这家伙一身湖泊蓝,领口更是骚包地镶了大量的水钻,拼接成奇异而神秘的图腾。鬓边垂下的发丝平添了一抹潇洒,那双勾人的眼睛还不断放电,简直是个上至大妈大婶下至萝丽少女的全女性杀手!
我忍不住自惭形秽了。
在这群闪耀得如同星星般、杀伤力是BOSS级别的两男一女面前,我简直就是一根不知从哪个墙头冒出来的一根默默无闻的小草。
于是我痛下决心改了原本干净利落的风格。
黑发披下,用长丝缎松松垮垮地半束,耳上带着水晶小球般的坠子。身着粉色立领对襟衫,而下半身是三百六十度方便任何角度出腿袭击的嫩绿色与淡粉色渐变的及膝罗裙,白棉布裤塞进白棉布长靴中,怀中抱剑,额间一点峨嵋派重要子皆有的一点朱砂。
变装完毕后,我便跑到范遥身边,仿佛一只小麻雀一样转了一个圈,罗裙被我旋出绚烂的色泽,然后,我便开始缠着问他一个古往今来女性最在意的问题。
“我好不好看”如此直白的问题也让习惯了面对言语上如何调戏都能反调戏回来的我的范遥,被轻而易举地雷到了。
“清秀灵蕴。”
这是范遥给的评价。
照理来说我应该高兴,但是不知为何,我只想吐一句槽,“范遥虽然很感谢你给了我那么高的评价,但是……难道我真的长得那么抱歉以至于这四个字中没有一个能真正描写我到底长什么样的么!”
然后我又花蝴蝶一般“旋”着到了韩千叶的身边,问了同样的问题,只是没等韩千叶打量完准备回答,伴随着一声河东狮吼,黛绮丝老大很彪悍地一脚把我给踹走。
心灵很小强的我安慰自己,丁敏君,咱不做肤浅的人,没错,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从街上买了一些行走江湖必备的物品,采购完毕后,我们四人踏上了寻找早餐之旅……
“悦来客栈。”
我看到这个客栈的名字,心中的囧意不下于那个“同福客栈”的招牌。
作者,你就尽管偷懒吧!写这个被无数穿越前辈形容成“世界上第一家跨越时间穿越空间遍布宇宙在中国大江南北随处可见的超级连锁店”的悦来客栈,实在让我佩服作者的勇气,明明知道这是个用烂掉的客栈名竟然还敢拿出来客串不怕砖,如此胆色,难怪能写出我这般神奇的主角。
而当“四人邦”踏进悦来客栈时,所有人的动作、交谈都顿了顿,片刻后才恢复自然。
在他们的眼中——
领头的是位粉衣少女,身材高挑纤细,气质不俗,青丝如瀑,手中仗剑。
后头两人是一对恋人,雅致的少年公子以及高贵的少女千金,浅碧色与魅紫色竟然意外抢眼好看,让人心中隐隐生出“这是一对璧人”的想法。
走在最后的是个蓝衣男子,不仅身材高大而紧绷,身上还似乎带着一股逼人的贵气与优雅。
这四人各有千秋,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竟然均戴斗笠——女的戴白斗笠,男的戴黑斗笠。无一不是那种斗笠下还垂着纱的那种江湖上隐人耳目增添神秘感的必备道具。
这诡异的组合登时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他们默默地行着注目礼。我自然也感受到了,稍稍有些不自在,而身边的三人却安之若素,悠然自得。
黛绮丝挑了张桌子坐下,然后就冲着小二道,“馒头包子稀饭酱菜蛋饼各来四份。”这声音一出,真是如黄莺般婉转动听,仿佛轻轻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客官请稍等~”小二忙不迭去厨房下单了。
只是这进食稍稍麻烦了些,幸好这斗笠足够宽大,将碗端进斗笠的面纱中吃都不成问题,我更是暗赞自己英明没有被古装片误事去买什么面纱。
这早餐是终于吃饱了。
我又叫来小二,拿出昨夜写好的字条,让他托人送去,然后给了他不少赏银。小二也是熟门熟路,看来是做过不少这样的活儿了。
字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师父,吾尚安,勿念,望保重身体,切记。不肖徒儿敏君。”
一年的音讯全无,师父……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你呢。
我想写厚厚一沓的信寄给师父,但是又唯恐字句间又引得师父思念伤怀,只好用这简单的几个字报了个平安。天知道我多么想立刻飞回到峨嵋,为师父沏上一壶天青叶,在水气蒸腾间好好看看她。
我看了看天色,约莫早晨九点多的样子,想起这个时候自己原本应该在酣睡,现在却来到这个小镇上来吃早餐……不过,我倒是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来过这种人多的地方了。
那一年在小木屋,仿佛遗世而独立一般,硬生生地将我从峨嵋的清闲日子与外头繁华喧闹的世界中剥离出来,整个寂寥的森林只有我与阳大叔,那时心里倒还真有些怀念曾经厌恶的嘈杂。而如今,倒真让我生出些重返人间的错觉。
“不知小敏君日后有何打算?”思绪翩跹间,范遥忽然低声问道。
“打算?自然是送倚天剑回峨嵋。”反正他们也定是知道了,何必再故作掩饰。
“哦?你如此坦白地告诉我们,不怕我们来抢么?”韩千叶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你们要抢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几乎跟明教高层都混得差不多的我早就知道了,明教这破地方专出怪胎!在我见识了白白送了把倚天剑的杨逍怪胎,白白传授了我绝顶倒垃圾武功乾坤大挪移的阳顶天怪胎后,你们的性格路子我早就明白了。
“不错。刚开始只是好奇,之后却发现你很投我性子,所以就跟你交了个朋友。”老大黛绮丝发话了,我想,我们的友谊不是从你狠狠用麻将杀我几百回合后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猖狂大笑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吧?
“所以?”你们的正题到底是什么?
“我们陪你一起去峨嵋吧。”
“你们疯了吧?”
“没疯。”
“那就是抽风了。你跑到我师傅眼皮底下送死么?”
“不,只是送你到山脚下。反正我们没啥事儿干,瞎逛逛嘛。”黛绮丝道。
“是这样的么?”我怀疑地看了范遥一眼。
黛绮丝不动声色地用胳膊狠狠捣了韩千叶一下,韩千叶勉强笑道,“是、是啊,明教平时很空闲的,逍遥二使根本没事情做,哪里有密文要看,哪里有事务要处理,只要吃喝玩乐在外头瞎逛就可以了……范遥,你、你说是……吧?”
范遥犹豫了半晌,目光在黛绮丝的脸上以及那杀伤力巨大的胳膊肘上停留了很久,是人都看得出他内心的纠结,半晌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很好。”黛绮丝合掌,微笑,“既然没有人有意见的话,那么,朝着峨眉山前进吧!”
有阴谋……肯定有!
虽然说明教的人各个怪胎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但是天下也不可能有掉下来的馅饼,他们会平白无故帮助我这个峨嵋小小女弟子么?
我想了半天依然没想出他们莫名其妙帮我的真正原因,于是一拍脑袋,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 十 五 回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想在这个古装片出镜率很高怎么蹦安全系数也很高的屋顶上数星星看月亮,我也不是想客串文艺青年来风花雪月无病呻吟一把,更不是喜欢在明亮的月光下顶风作案的黑衣人,何况今天根本不是什么“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我只是纯粹的,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在与世隔绝了一年后,心里有些反差,可能是手中这把倚天剑过于沉重,可能是思念师父,可能是想起了那个阳大叔……总之,我人生第一次,失眠了。
我躺在屋顶上,两手枕在脑后,两腿摆出了一个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姿势,然后睁着眼睛,与天空中一轮明月以及数点繁星大眼瞪小眼。
风吹来丝丝凉意,我这时才想起,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啊……
我脑子里的杂念一齐嗡嗡作响,我忽然想唱歌。没错,我很想像那些穿越女主一样,放歌一曲。但是,我不知在这个情况下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或是“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会不会太煞风景?
我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嘴里不知不觉地就唱了出来: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很经典的一首《粉红的回忆》!
我摇头晃脑地唱着唱着,忍不住笑了。
唱着唱着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出奇的好,我从来不知道旋律竟然真的能让奇迹般的愉悦起来,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更加大声地唱了出来。
我越唱心情越好,越唱声音越大,如果说刚刚是在夜深人静时轻声哼唱,现在就该是在KTV里拿着麦克风陶醉地大吼了。所以说,人一执著起来是很可怕的。就在我唱到第五遍的时候……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啊!谁、谁扔的臭鸡蛋?啊!啊啊!混蛋!这、这菜叶子谁扔的?给我站出来嗷——还、还扔!”
当一身臭鸡蛋香蕉皮的我愤怒地跳起来后,我才发现,整条街上的居民都出动了,一个个顶着国宝级的浓厚黑眼圈以及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手中是那些还没处理的“犯罪证据”,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噪音扰民了。
我只好脸皮很厚地挠着脑袋,呵呵地朝着那些善良淳朴的居民笑着,表示自己很无害很无心。
百姓们警惕地看了看我,然后威胁性地举了举扫把锄头等等原始武器,意思是“再敢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我当然态度很友好乐呵呵地点点头了。
百姓们回了屋后,我才开始反思,小说里穿越女主唱歌不都会艳惊四座吗?我承认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是为什么她们一个个在夜晚弹琴弹琵琶唱歌唱小曲就一点事儿也没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悲愤地对着月亮吼了一句,“这不公平啊!难道人和人之间,差距就真的那么大吗?为什么就连一个花季少女那可怜的简单的微不足道的穿越唱歌之梦都被狠狠掐灭于萌芽状态啊?我——不——服——啊——!!!”
“¥#!@&~¥%……”
我在居民的攻击下壮烈阵亡了。
最后,脸上印着鞋印,身上是蛋清菜叶,倒在地上足足挺尸了五分钟的我,心中默默流下海带泪,史上最狼狈最失败之穿越女主……说的就是我么?
我只能很无奈地来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脱了衣服,跳到有些冰凉的河里。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如果还能浮现出“在月色的抚摸下潺潺流淌的小河如银缎般璀璨浪漫……”那我就可以成神了,浑身酸臭的我只能想到“虽然穿越黄金条例一条条残酷地在我面前分崩离析了,但是,我坚信,如果我真的是女主,那么男主或男配一定在上游等着我。”
没错的!
我握拳,狠狠把衣服搓干净,驾轻就熟地往树杈上一晾,然后就再次以一个跳水运动员的完美姿势跳入了水中。
自由泳蛙泳蝶泳我都不会,我只会潜泳,但是我没有游泳镜,只好跟着直觉一个劲地往前游,逆流而上,却运气好得连块小石头都没撞上。直到游累了,我才停了下来,刷地一声窜出水面。
大片大片的水花被我带起,浑身□的我恍若无事地站了起身,然后甩了甩额前的头发,用手随便地抹了把脸,这时,我傻眼了。
很巧的是,眼前,岸边,有两个人。
更巧的是,这是两个男人。
最巧得让我想掀桌的是,这两个人,我他妈的都认识!
这两个人,一个是范遥,一个是杨逍。
OH MY GOD!!
不过,面对着两个同样目瞪口呆的男人,我的第一反应倒不是什么被看光了嫁不出去了之类的想法,反而是“哇,这两个人在月色下小溪边私会果然是有赤果果的□吧!”
可是,我毕竟不能让他们一直看下去,于是大大咧咧地朝他们叫了一句,“看完了?看完了就脱件衣服给我,老娘快被冻死了!”
老娘?我被黛绮丝老大给传染了吧……
话音刚落,一件外袍就披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管是谁的就穿上,然后跳上岸,开始甩起湿漉漉的头发。
“喂,我说。”范遥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吧。”我口气凉凉地开口,“您和杨左使在这明亮皎洁的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小河边,又要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商议机密大事。”杨逍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曾经挖走了我们峨嵋除了师父以外唯一一个美女,还在带着这美女又想来挖墙角的明教猎头部经理,在月光下,一身广袖白衣配上那潇洒的气度缥缈恍若谪仙。我说,明教难道是盛产腹黑型的美男美女的吗?
我摇了摇手指,笑道,“杨大哥,没想到您已经有了纪师妹,还要将范右使纳入宫中,这男女通吃的取向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
杨逍的脸一下子成为猪肝色。
不愧是风流成性的范遥,他促狭而诡异地笑了,道,“若是我俩真有龙阳之好,那么也应是小逍在下才是。”
“哦……”我用暧昧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小逍?小遥?连名字都如此可爱的相配啊……”
杨逍打断了我的话,一脸“你的小把戏我还看不穿”的神色:“敏君,一年不见,你将乾坤大挪移之法付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