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嗓门压得更低,“他们说,你被个社会上的人包养了。车接车送,还时常彻夜不归。你看我们大三都传开了,你们年级更不知传成什么样。我听不过,又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来向你了解一下,方便也好帮你辟谣。”
我知道学姐是真心为我好,想感激地笑笑,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头大又火大的事。我握着筷子,半天没说话,学姐看我表情,也不敢吭声。
我终于定了定神色,半编造半实情地说道:“不是的,那人是我父母的朋友,在京。被我父母嘱托了照顾我。统共也没见过三四面,那晚彻夜不归是因为被堵在了路上,过了宵禁时间,回不来。就一个晚上的事儿,怎么就被说成了时常?”
我说得轻描淡写,也面无表情,但从学姐的目光中却看到了气愤和隐忧。显然,她也看出来了,传出这种话的只能是我的室友。
平日里彼此处得很好,却没想到竟是背后捅刀子的人。我嗤之以鼻,谣言,人心,果然都最没道理可讲的。
学姐显然不知道我对这种事情的绝佳免疫力,安慰地拍拍我,“没事的,辛澜,你别急。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凭你学姐这点号召力,死的说成活的都有人信。别说是辟谣这种小Case了。就是你自己,当心点身边的人吧。”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语重心长,令我颇为感动。
我举杯,“谢了。学姐。”
她摆摆手,“谢什么?见外了不是。”随即眉梢一挑,“你知道我喜欢礼尚往来的嘛。”
我被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脊背阴森森,最终败下阵来。“说吧,您老又有什么吩咐?不是哪个教授又课题缺人手了吧?学姐啊,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这学期真没有空闲的时候了。你看这吃顿饭的时间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这是不行了。要过劳死的……”
“得得得……”她止住我,随即没好气,“我怎么觉得我在你眼里就一周扒皮呢?”
顿了顿,她才继续:“是这样的,”
“咳咳,你也知道,学姐那个部里今年收了两个大一的小学弟,一表人才又满腹才情!我呢,之前欠了他们一个情,答应要带他们两个新来的的搞一次京郊踏春游。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
“等等等,你过会儿再抒发。之前不听你说他们是皇城儿女么?拽的二五百万似的,还会稀罕这个?”
学姐难得好脾气道:“我尽尽心意,还个情总要的。”
我无语,学姐何等豪气女子,偏生好才。这两小子明明生就一副纨绔相,却偏生有才。
“就你和他们啊?”
她快速地瞟了我一眼,“还有你。”
我顿生不好的预感:“关我什么事?”
学姐终于放低了气场,微有赧然地对我道:“其实,他们俩之所以肯进我部里,是因为听说你和我的铁杆儿关系才点头的。也就在那时欠了他们这次出游。他们俩好像在打赌谁先追到你。哎,你别发火啊!谁让你是出了名的Q大第一难追呢。像他们这种心高气傲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然想挑战一下。不过学姐对你有信心,是不会栽在两个小朋友手里的。”
我无语,只后悔自己交友不慎。
学姐劝道:“才子好佳人么,反正你的“追辛族”也不多他们两个,你别和人家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瞪她,我跟你见识一下总可以的吧?
彼此压根不熟,这两男两女春日游算什么?
学姐苦脸:“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妥,不答应的呀,才拖到了现在。可忽然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还是个有款有车的,就豁然开朗。这不就行了,我们就以借车名义把你男朋友也拉了去。”
我打断她,“跟你说了不是我男朋友。”
学姐连忙点头,咬牙道:“就是那个你父母委托照顾你的本地人!话说,他不是老到四五十岁或一看就有身体缺陷的那种吧?”
我头都要炸了。“不是!”
“恩,我听说也不是,貌似还是很令人眼红的那种吧?那就索性让他冒充下你的男朋友或保护人。到时候到了目的地,你们归你们双飞,我领着小朋友玩就好了。”
她忽然一拍掌,一顿足,“一举两得,还了我的情也断了小朋友的念想。你学姐我是不是很天才?”
我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学姐赶忙拉着我的手诉苦:“辛澜?你就见死不救?他们说这次活动不成功就退部啊。你知道的,七月华语大学生演讲赛马上要开始了。下学期刚开始还有国际大学生交流辩论会,少了他们不行啊。你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Q大想一想啊?”
我为难地看着她,“可是那人他很忙的,不一定有空。”
学姐立马拍案,“那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凑他时间。”
“我——”我犹豫着拿起电话,“我试试吧。”
可拇指触着那个快捷键,却始终没有摁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一个电话过去,我们目前维持的平静关系就又有了变化。更何况,他出差期的电话不是打不通的么?
学姐看我动作,怀疑地问:“你怎么不打了?”
被她看得我有些没面子。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还是按下了号码快捷键。孰料,电话那头竟是寻常的嘟嘟长音。
他没有关机,并且在服务区内。
两三声后,电话通了,而我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喂,辛澜?有事吗?”他压低了嗓音,语速很快,似乎是被这个电话打扰了。
“我……”我不知是否给他添了麻烦,有些说不下去,但在学姐的目光逼迫下,还是快速地说道:“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我同学想问你借下车去京郊出游。”
“恩,知道了。我来安排吧,一会儿会有人联系你。”他的语气更加急促,仿佛赶不及要挂断,“还有事吗?”
“没了,谢谢。”我淡淡答,却有些如鲠在喉。
“呵,跟我客气什么。我先挂了。”
“恩,再……”我话音未落,通话就断了。
我的手机依旧举在耳边,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第一次他先挂我电话,还是这么干脆的。我的心中有些委屈,这情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赵翰墨这人是怎么回事?他回来了吗?为什么电话通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学姐探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他不答应?”
我摇了摇头,有些有气无力,“放心吧,他说会安排的,让我等电话。”
“哦。”学姐默默地应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便知趣地不再打扰我,自去叫服务员结账。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又抽了,这章从昨天发到今天,峨眉豆腐。我的封面都被抽没了。乃们能看见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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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提新坑,因为。。。。米子快V了,不是周五就是周六。所以也就意味着会失去一部分亲爱的,我晚上会再更一章,明天也会尽早更,争取在V前让乃们看多一些。
其实这篇文虽然很冷,但米子自觉比我之前的文章都好看多了。而且精彩才刚起步,所以希望亲若方便,能追V的尽量追V吧。以前,米子会劝大家等盗文出来看那个,不过按照此文的冷况,盗链都很难找。汗,为什么会这样。米子很失意。。。
28
那天电话以后,果然晚上就有一个姓徐的男子打电话给我,说是赵翰墨委托他负责我出游的接送。
我问他赵翰墨是不是很忙。他沉吟了一下,说:“赵工他最近不方便出游。”
我向那男子道谢,并请他转达对赵翰墨的抱歉,因为白天的电话打扰到他了。
徐姓男子含笑说,“辛小姐你客气了,赵工是不会跟你介意的。”
我听着奇怪,不会介意就不会介意呗,什么叫不会跟我介意?不过我没有咬文嚼字的习惯,只是一笑置之。
五一的早晨,我见到了那两个大一的男生,张柯和赵非。之前也曾见过,毕竟相貌气质很出众,也算是校园的风云人物,不过这次算是正式照面。
说实话,从学姐那儿听说了他们的不良动机后,我便没什么兴趣招呼他们了,不过他们倒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或许是还带着点纨绔的清贵气,赵非见了我只是点了点头,而张柯则含笑低下了头,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
“辛澜,你男朋友来了么?”学姐没说两三句话便问道。
“他有事不能来。拜托别人来载我们。”因为之前通好了气,我便这么说了,心里还庆幸赵翰墨有事来不了,否则这“男朋友”我是铁定接不上口,幼稚又尴尬的,不知他会怎么想我。
可鄙弃归鄙弃,心里却有一丝窃来的甜味,被我刻意忽略了。
四人到了约定的地点,车已停在桥边,我回头招呼他们时见到张柯的表情愣了下,我想他大约是诧异到那车牌。可赵非却直接眉头一皱,径自越过我,走到了车边,恰在这时,车门也推开了。
车里出来一个中等个头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便是之前跟我通过话的那人。
“徐诺,怎么是你?”赵非诧异道。
而我想这里最诧异的人,应该是听到这声问候的我。
“赵非?”徐诺看看他,又向我这边望来,笑道,“原来辛小姐要邀请出游的同伴是你啊,嘿,你们还真是,都自己人还绕这么个弯子。”说着便帮他拉开车门。
赵非闻言拧眉看了我一眼,却不上车,又转头问徐诺,“是我堂叔让你来的?”
“那还会是别人?”徐诺笑了,顺便也招呼我们也上车。
我根本迈不开步子,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比电影还不真实,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赵非?堂叔?赵翰墨?天下姓赵的那么多,我压根没想到啊。
就在这时——
“这么说,赵翰墨是你的男朋友喽?”耳边,张柯轻声道,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好似初次做贼就被抓,还人赃俱获,我只觉得脸上烧烧得上火。
学姐也早看出了情况不对,却也不好乱说,只能担忧地看着我。
好在这时徐诺撇了赵非,径直向我走来道:“辛小姐,现在出发吧?你不是说要去黑龙潭赏花?赵工特意嘱咐我赏花要赶早,不然一会儿人多了就没有那个韵味了。哦,对了,那附近有个农场的主人是赵工相识的,也帮你们安排好了,中午正好去那里吃顿便饭。”
他这番言行给足了我面子,我感激道:“恩。听您安排吧。”
他笑:“没,都是赵工在安排。我不过做个车夫,把你们安全送到位就好。”
“呵……”一旁张柯又是不阴不阳地笑了声,“还真周到。”
他这一句声不小,徐诺听到后微微蹙了眉,看了他一眼。
张柯却面不改色,愈发倨傲起来。
赵非终于看不过去,远远地插嘴道,“徐诺,那是张柯,我发小。他姐姐张怡,你应当见过的。”
徐诺闻言,立刻收敛了神色,极谦和地向张柯致意道:“原来是张部长家的小公子啊!失敬失敬!看来今天我这一趟车我可得当心着开,哈,压力好大。”他说着,眼神不经意瞥过我,似乎有些困惑。
而我,则太阳穴突突直跳,已经完全没法思考。
一路上众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打破沉默,连向来热闹的学姐都自动充当隐身人。
车开到了半途果然遇到了拥堵。一直沉默地坐在后排的赵非忽然问道:“徐诺,不是听说我们家那位老爷子夸你车开得好,让你每天接送他去医院?怎么今天不用去了?”
徐诺不好意思地笑笑,“承蒙老爷子看得起我,给了我这个闲差。哎,不过。你别怪我多嘴。这祖孙俩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前阵子赵工不醒,老爷子急得不行,现在赵工情况才刚稳定,老爷子的脾气就上来了。昨儿两人又争论了一番。这不老爷子气得说不去医院了,就放了我好几天的假。嘿,其实看得出来,老爷子骂归骂,可心里是真宝贝这孙子。”
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赵翰墨他……病了么?”
徐诺脸色一凝,而身后的赵非和张柯几乎异口同声,还满是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
我心中再次咯噔一下,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徐诺。见徐诺抿着唇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样子,只能转头问后座的两个男生,“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赵非看了我一眼,似有不解。而张柯则笑了起来,拍了拍赵非的肩膀:“小非,你家倒是真有趣。你小堂叔都快挂了,这自称未来婶婶的竟然一点儿不知情,还有雅兴邀请我们出来游山玩水。”
赵非瞪了他一眼,张柯便知趣地噤声,转而似笑非笑向我道,“辛澜学姐,哦,或者还需喊声赵家婶婶,咳咳。要不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吧?”
我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也不管他有没有正经。
“不必了,”赵非不耐烦地打断他,“徐诺,直接开去北医三吧,今天的活动取消了。”
“辛小姐,这……?”徐诺请示我。
“带我去医院吧。”我坚定地恳求道。
腹部被捅两刀,其中一刀刀口再偏毫厘就伤及大动脉,肠破裂,肋骨断,前后两次手术,方才救了回来。我听完只觉得浑身的血在倒流,下车时双腿发抖,险些站不住。却是张柯扶了我一把,他一反常态收敛了嬉笑的神色。
看着我,仿佛在研究一件新奇事物,随后自言自语道:“看你也不像这么弱啊,怎么这点都受不住呢?你真喜欢他?哎,话说他不没有死,给救回来了么?”我气得瞪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自己走。
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失去的味道,一想到赵翰墨那重伤的画面,一想到他曾可能遇上多么大的危险,我的心就如被凌迟一般,痛苦得难以忍受。
生老病死,至少后三者,都是我不想再面对的。
“哎,你慢点,你又不知道在哪儿。……赵非,你去看着她点啊。看她那样子,要闯祸。”
门口的台阶险些把我绊倒,赵非赶来扶住我,嘟哝道:“你别这样,堂叔他已经没事了。现在只需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