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婳做贼心虚,“啊”地一声后退。楚王嘴角微挑,带着犀利浅薄的笑看着她道:“怎么,娘娘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作甚?”
“没有……”妫婳心神不宁,连连否定道。
楚王垂眸嘴角一弯,从鼻音里轻轻哼出个气,“看娘娘近日惶恐地,怎么,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能跟儿臣说吗,或许儿臣可以给您解围呢。”
妫婳低下头,慢慢地平复心神,然后淡淡地答道:“没有,王爷若无事,本宫便先走了。”说着便绕道欲走。
沧漓汐却嗤笑道:“你这是去试探我父皇吧?”他的声音极冷,听得妫婳心一惊。
他用了“我”,还用了“试探”,妫婳猛然回过头来看他,沧漓汐风轻云淡地眯眼望天笑道,“那本王告诉你,不用去了,事情就像你猜想的那样……”
妫婳内心剧烈动荡,惊愣地看着他,许久,才喃喃道:“你说什么……”
沧漓汐回眸对她一笑,灼灼地盯着她一会儿,猛然拉了她拽到假山背后,妫婳只来得及“啊”地一声就被拖进去了。
沧漓汐把她推到假山上,手臂抵着山体撑在她头顶上,一手也在腰身附近圈着她,不让她脱离,然后低下头邪邪地看着她。
妫婳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沧漓汐,只觉得他太过于妖娆的眉眼魅惑无比,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眸光灼灼地盯着她像看待自己的猎物。
妫婳非常惶恐也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身子紧贴着墙尽量与他保持距离道,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男子的味道让她心慌,从来,除了穆帝的龙涎香以外,她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闻到一个男子的香味过,这让她觉得很有侵犯感。她抑制不住恐惧又警惕地盯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沧漓汐微微一笑:“你害怕了?很好。还能明白刚才我说的事不?”
妫婳恐惧地看着他,他刚才说了什么……事情就像你猜想的那样,她猜想的什么……穆帝真的怀疑她?穆帝真的怀疑她!
妫婳惊恐地看着他,一会儿,忽然大声质问道:“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沧漓汐邪邪一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然后用手轻轻梳理她的发鬓,妫婳悲愤地侧过头躲避。他却满不在乎,转手又梳理她耳边碎发,手背轻轻抵着她的脸,渐渐地,开始不规矩地往下移,甚至缓缓移进了她衣领里探索着。
妫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然抓住他的手,压制着冲动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沧漓汐,你别太过分了。”
沧漓汐邪媚一笑:“你可以反抗,甚至可以叫,这里是明德殿附近,父皇就在里面办公,你一叫立刻有人来救你了,反正本王一向花名在外,倒也无所谓。”
妫婳有些气急,沧漓汐简直是有恃无恐。他平日颇得圣宠,近日又立功,皇帝甚是欢喜,因而断然不会为了她而拿他怎么样,如果她喊人估计吃亏的只是她。妫婳咬牙切齿地道:“你想干什么?”
沧漓汐不规矩的手缓缓圈住她的脖子,妫婳紧张地以为他要掐他,然而他却只是亲昵地抚摸了一下,然后,手,缓缓地往下移,略带薄茧的擦着她细腻的肌肤,渐渐靠近一个地方,妫婳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微微缩起欲躲避,可只能更加用力地抵着假山,徒劳凸石磕的后背发疼,却仍是无处可逃。
沧漓汐见此,愉悦一笑,倒也没有继续动作。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以长指轻轻勾勒着她紧张微张的唇瓣,然后低哑魅惑地轻声道:“诱人的唇彩……”犀利的眸光里似乎渐渐升起了一股灼热的东西。
妫婳已经看出不对劲了。不顾一切地挣脱他便要逃出去,却被更快地一双手抱住身子拉回去。妫婳“啊……唔……”地一声果然被他的吻吞没。
妫婳感觉到自己又被他甩到假山上,这回后背被磕得更疼,尖锐的让她掉眼泪。但她叫不出声来,沧漓汐死死抱着她,捧着她的头狂吻。妫婳感觉到自己被侵犯了,身子剧烈地颤抖,之前穆帝对她的那一幕让她惊惧犹存,她剧烈地反抗着,但男人的手比她更坚硬,力气更大。
妫婳感觉道沧漓汐不规矩的手正剥着她的衣服,略带剥茧的手沿途抚摸着,唇被吻得很用力,感觉有些肿胀,舌尖嬉戏挑逗,她无以反抗,无以反抗,只能闭眼一直掉眼泪。
沧漓汐忽然捧起她的头强制她仰起,然后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吻到她的脖子,锁骨,每到一处都很用力,啃咬,盘吸。似要留下他的烙印。妫婳想大叫,但是又不敢叫,只能隐忍着,排斥着,眼泪汹涌。
最终沧漓汐终于放开了她,喘息着,灼灼地盯着她,妫婳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沧漓汐俯首,舔了一下她的眼泪,邪邪地笑道:“哼,本王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无论怎么逃也逃不掉。可是,你偏偏不听话要投到起我父皇的怀抱,那么,本王只好让你身败名裂,等到你被天下唾弃的那天,你就会乖乖到我身边来了。”
妫婳一边哭着一边颤抖地看着他,眼神似乎在控诉,但也只是无力地气场。她很悲愤,又很恐惧。沧漓汐轻轻擦着她的眼泪道:“乖,不哭,本王只小小地惩罚了你一下,怎么就哭成这样了呢?”他含笑着低头稍稍整理她凌乱的金襟大红宫装,但却不怎么认真,仍是把领口扯得老大,欣赏着她玉劲锁骨周围,雪白肌肤上印下的星星点点,满意地笑道:“啧啧,白雪印红梅,真是好看呢。”
妫婳已经不反抗,反抗也无用了,只是很伤心地哭着看着他。沧漓汐忽然又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道:“你就乖乖地等着吧,那一天会很快就会到来了。”说完邪媚一笑,便从假山洞里走出去。
妫婳刚绝望地哭出声来,缓缓蹲到地上,正捂着嘴哭泣。却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地问道:“妫婳?”那声音很轻,似乎有些不确定,而且还有些熟悉。
妫婳抬起头来看,见是齐王,惊愣了一下,内心一痛,便难堪地抱着自己的身子背过去,哭得更厉害了。她呜咽着道:“齐王殿下,别过来,别过来……求你……”
齐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缓缓走近她,转到她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肩膀,眸光闪烁气愤地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
妫婳难堪地抱着自己,低着头哭泣,却是不说话。
“你说话啊!”齐王有些疯狂地道,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妫婳却一直在哭,摇摇头,却是说不出话。
齐王难受,忽然轻轻抱住她,喃喃道:“妫婳……妫婳……”
妫婳任由他抱着,哭得更厉害。
这时,远处却忽然想起了冷肃的声音:“谁在那儿?”两人松开,回头看去,却见几个禁卫军,似是巡逻经过。齐王一回身便暴露了出妫婳不堪的样子,微肿的唇瓣,衣襟凌乱,特别是颈间的吻痕,分明看得很清楚。
那几个禁卫军顿时呆住了,手中的剑差点掉到地上。不知是为了这场景,还是为了美色。
齐王忽然出离地愤怒道:“转过去!”那几个禁卫军立刻惶恐地转过去,然而,不远处,却又想起一个声音:“难道朕也要转过去吗?”
齐王和妫婳都惊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穆帝负手从明德殿里走出来,那龙睛里是愤怒得能烧毁一切的大火,还有,深深地失望。
妫婳脑海忽然划过沧漓汐邪恶的笑音:“本王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怎么也逃不掉。可是,你偏偏不听话,要投到我父皇的怀抱,那么,本王只好让你身败名裂……”
身败名列……身败名列……原来如此……
妫婳和齐王跪在殿中听穆帝的指责大骂,跪了一个上午,齐王还被打了一巴掌。但他一直脉脉地隐忍着,一声也不辩解。
妫婳不明白他的想法,她也不辩解,因为她知道穆帝这样子定是早已被一些人挑拨过了的,楚王做事绝对不会无备而来,他一定会早早就安排好了的,就等他们落套。
只是这一件事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套子等着她跳进去。
穆帝已经知道了她和齐王的关系不一般,甚至以为她和齐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已经完全愤怒,无理智可言,所以她不解释,解释也无用,而且还会火上加油。她只静静地跪着,任责任骂。
事后,妫婳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穆帝也不理会她了,似乎把她囚禁在了流云宫一般,不来看她,也不许她随意走动。而齐王听说被皇帝派遣去江南巡查了,不出半年不许回宫。
这是丑事,穆帝定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惩罚他们,害怕张扬出去的,所以只能把他们推远尽量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时候第二天,妫娇立刻顶着一个大肚子到流云宫闹事,当众甩了妫婳一巴掌大骂贱人,甚至还冲动地想打人,可却被刘公公派人送下去了。一切妫婳都麻木一对,似乎死了心。
妫婳伤心地想,贱人!是啊,这是多么难堪的字眼,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这么骂她吧。记得小时候她总对大哥和剑宇哥说她喜欢纯白的兰花,以后一定要像它一样高雅纯白,可是多年后她却变成了这样,贱人,人人唾弃的贱人
妫婳很伤心,但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是的,哭得太多,伤心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她与齐王这件事虽被极力压抑,但皇宫里的八卦怎么可能藏得住,还是有很多人知道,虽然他们嘴面不说,但心里一定对妫婳的极为不屑的。妫婳看得出来,但并不理他人所想,她一直安静地在流云宫,做自己平时该做的事。
就这样默默地守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出门,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也不了解外面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听到宫人在偷偷谈及晋王妃妫妍被晋王遣送回府的事,她才知道自己的二姐出事了。
要知道一般出嫁了的女子被遣送回家是极为严重的事,妫婳找那几个宫人来问话,但无人能说明真正的原因,于是妫婳便召她二姐进宫。
三十三,误会。
妫婳正对着窗外远眺,等待妫妍的到来,然而等了许久却仍不见动静,方要找人来问,刘公公却急冲冲地走近内殿,拜道:“娘娘,晋王妃出事了!”
妫婳微怔地回过头来,看着刘公公,刘公公拜道:“刚才侯府传来消息,晋王妃在侯府不吃不喝,后来突然悬绫自缢。”
“什么……”妫婳大惊,转过身来,“后来怎么样?”
“幸得被下人及时发现,救过来了,可晋王妃也去了半条命。”
妫婳微微放下心来,又问:“晋王可有过去探望?”
刘公公犹豫一会儿,还是道:“没有……据说晋王妃与齐王妃在一起……”齐王巡江南,妫娇正伤心,晋王就趁机陪着妫娇,放着妫妍不管了。
这真是……妫婳有些气愤,挥退了刘公公。又召妫姝进宫,妫姝一见到她就冲过来哭:“三姐……二姐她……”
妫婳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乖,你好好跟三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妫姝哭着道:“小妹听陪嫁的丫鬟说,二姐嫁进晋王府一直不受待见,晋王从来都不理会她,二姐对他的好他都视而不见,府里的人都觉得二姐无用,不管是小妾丫鬟婆子都明里暗里地跟二姐作对,二姐管制他们,晋王还说二姐的不是,这让二姐过得极不舒服,嫁进晋王府半年多以来二姐一直郁郁寡欢。”
“后来晋王怎么把二姐遣送回府了?”妫婳抓着妫姝的手,脉脉关切地问。
妫姝哭道:“后来听说是因为大姐……”她又不敢说下去了。
妫婳问:“怎么了?”
犹豫了一会儿,妫姝才道:“小妹听说,大姐夫巡江南后,大姐一直很生气,大姐的性格一向刚烈,就常在府里摔东西,责打下人,然后有一次,就不小心动了胎气。后来似乎是晋王过去照顾她的……然后……然后晋王就天天和大姐在一起,陪伴她……”
妫婳听出个大概来了,但还是望着她,等她继续说。
“后来……有一次晋王把大姐带到府上,一切总拿最好的伺候她,丫鬟婆子都对大姐巴结得不得了,二姐忍不住,就和晋王说了一些,说让大姐到晋王府里这样呆着对大姐夫不好……可大姐却说她就是要这样气大姐夫,然后二姐就生气了,可能说了一些对大姐不好听的话,大姐气跑了,晋王就打了二姐一巴掌,然后找了一顿理由责命下人把二姐遣送回府,后来就这样了……呜呜……”
妫婳叹气:“不值得……不值得……晋王也实属过分,大姐……大姐也太不应该了,为何要这样逼着自己的姐妹……”
妫姝哭道:“二姐都这样了,晋王却还没来看过一次,倒是大姐回府里住的时候,去探望过一回,她们当时是独自面谈的,我们还指望她们能和好,可是后来大姐是气走的,我们进去时,二姐发静静地望着屋顶发呆,默默流泪,似乎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我们不知道大姐和二姐到底说了什么,总之看这样她们很难和好了。”
妫姝一边哭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妫婳好言宽慰,她才勉强收住心情,紧走时,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布包递给妫婳道:“三姐,这是二姐让我转给你的。”
妫婳打开来一看,是一面小小的菱花镜,不解地看着妫姝,妫姝道:“二姐说,这是二姐贯拿的东西,现在送给三姐,说愿三姐心如明镜,看清人心,不值得的人别奉献,小心别在像她一样。”
妫婳愣愣地道:“二姐这是什么意思?”
妫姝摇摇头,默默望着她,也是不知。妫姝走后,妫婳捧着那面镜子良久发呆,不值得的人……不要奉献……不值得的人……奉献……二姐这说的是齐王吗?
妫婳一惊,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内心却也有些不安了。她抬起那面镜子看,雕花的绫镜有些古老了,但还是光滑明亮。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妫婳嗅了嗅,是麝香……
这几天一直为妫妍的事心烦,妫婳也在流云宫呆了差不多半年了,这才有人记起她,皇后传她到坤宁宫相叙。妫婳不知道皇后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