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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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当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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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噙出一丝很淡很模糊的笑,玉手抬起,摆了摆,说道:“退下吧!”
  清流俯首拜了一下,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后退而去了。
  太妃闭上眼睛小憩,沉着声对刘公公道:“禁卫军暂代统领的折子发下去了吗?为何汲墨兰久久不见进宫复命?”
  刘公公拜道:“娘娘,折子已经送下去了,只是汲府却搬出先帝御赐的无上宽容金牌来拒绝了。说汲公子的母亲,即汲府中书令大人的大夫人过世差两天才满三年,汲大公子乃长子,理应多守孝几月的,所以不便进宫代职,说是至少要缓一月再说。”
  太妃清丽的眸子流转了一下,露出嘲弄的清冷的光泽。心里冷哼:什么无上宽容金牌,哼,总有一天她会把这汲家的保护盾收掉!还有什么长子多守孝,不过是嫌官位不好不想进宫的借口罢了汲府门阀世家百年不倒,原来是这般算计着子子孙孙皆身居高位才保持住的。
  心里虽如是想,但碍于汲府大家族尾大不掉的势力,太妃还是温和大度地浅笑道:“好,既然汲大公子如此重亲守孝,也是可嘉可奖的高华品行,本宫就准许他一月后再进宫代职吧。”
  刘公公点点头,忽然看到外面有内侍匆匆跑进来,他便走出去,听了一下小太监的报告,又匆匆走进来,弯腰拜道:“娘娘,齐王殿下已经回到京城了,此时正在殿外求见。”说完,偷偷抬眼看了太妃一眼。
  太妃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秋水墨玉般的水眸里划过些许惊愣,随即又恢复镇定,幽幽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冷声道:“本宫已睡,王爷一路操劳,夜已深了,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堂上再见吧。”
  刘公公领命一拜,便后退出去了。太妃又闭上了双眼,然而此时却是长睫微颤,仿佛心事难平。
  夜幕中响起了几声钟声,幽沉肃远,缓缓传遍整个大庆得碧绿,冷风灌进山洞里,火堆摇曳,妫婳发抖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努力向火堆挪了挪。火光照亮她稚气的脸,显出一片淡然宁静,小小的手一根一根地拾起身旁的木柴认真地往火里添。
  “为何不说话?”那个她前天救起的少年忽然清冷地问道,他虽然还伤的很重只能躺着不能下地,但听这语气,病伤似乎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妫婳没理他,仍是静静地往火里添柴,仔细地管照这火堆,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
  “真是奇怪的丫头,看你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为何会一个人生活在这深山野林里?”
  火苗“霹雳破咯”地烧得更旺,但妫婳仍是聋哑一般没有响应。双方都沉静了,时间静静流淌,待到少年已经不想再问她什么而想要入睡时,却忽然听到妫婳抑制不住的轻轻抽泣声。
  他惊醒,又问:“为何哭泣?”妫婳仍是没有应答,只是哭得更厉害。少年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她面前,同她坐下,静静看着她。
  他也不说话,就一直默默看着她哭,待到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道:“女孩子果然爱哭。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心事?”
  “……”妫婳仍然不语。
  少年无奈,只得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水晶手链来,牵起她莹白的小手,轻轻为她戴上,和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这是我娘的传给我的,我身上就只有这东西了,这个你且戴着,以后我会凭着它找到你……”
  妫婳抬起迷蒙的泪眼楚楚可怜地看向他,便对上他修长俊美,漆黑如玉的眸子。
  如斯俊美的少年啊,妫婳只觉得她手上的链子似乎带着他的温度,一波一波地传递进她的心里,让她心里小鹿乱撞,那条链子,似乎也变得特别珍重起来,以至于妫娇要抢走它时她都抵死守护着它,视死如归。
  “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要嘛把链子拿出来,要嘛你就跳到河里去死吧!”妖艳美丽的妫娇,却也是狠厉恶毒的。
  妫婳看着前面虎视眈眈的丫鬟婆子,还有站在中见得意冷笑的妫娇,再看看身后急湍流淌的河流。如今已是初冬,河水开始结冰,袅袅的寒气看得妫婳心里发抖。但她还是大喊道:“我不会让给你的!”
  妫娇气极,娇斥一声道:“小贱女,你真是找死!给我上,把链子抢过来!”
  然后一干丫鬟婆子便上来抢东西,妫婳哭着挣扎但终是反抗不了,链子被妫娇夺走了。妫婳被两个丫鬟按住手动弹不得,只能哭喊道:“把链子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妫娇得意地把链子圈在手里晃了晃,笑道:“还给你?你去死吧!”然后走过来用力推了妫婳一把,妫婳“啊——”地一声便落到冰冷急湍的水中了。
  妫婳从来没觉得那么冷过,水流一波一波地割着她的皮肉,仿佛在煎受凌迟。而无边无尽的水充盈着她全身,呼吸不到半点空气,让她感到致命的窒息,那一刻的无助,真是比死亡还绝望。
  脑子里已经没有半点光明了,只有冰冷,窒息,幻灭!冰冷,窒息,幻灭……
  “唔……”太妃呻吟了一声,忽然从梦境中醒来。但还是感觉到很难受,呼吸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掐着她让她好难受,她呼吸困难得地抬手抓了下自己的脖子,忽然抓到一双手,正掐着她的,狠狠地施力似乎想掐死她,使她呼吸不了。
  太妃挣扎着吓了一跳,睁开眼努力地瞪着,黑暗中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罩在她身上,双手死死按着她的脖子,掠夺她的呼吸,像一个鬼魅一样狠厉。殿外雨声刷刷,芙蓉宝帐飘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落水的时刻,太妃只感到觉窒息,无尽的害怕和绝望,挣扎着拼命地掰开黑影的手,眼睛也睁得老大想看清那人。
  忽然,惊雷一闪,光明划破黑夜,照出一张妖媚的男人的脸来,那双狐妖一样美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瞳孔里有不可抑制的疯狂的火苗,似乎在宣誓着:必死!必死!
  “沧漓……汐……呃……嗯……”太妃惊怒了,在做着抵死的挣扎。沧漓汐也一直不放手,越来越狠劲掐着她,誓要把她掐死一般。太妃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脸色发白,眼睛瞪得老大,一切都是将死之症。
  她已经绝望了,沧漓汐如此恨她,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放弃了挣扎了,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要溺死了。然而,就在这时,出乎意料地,沧漓汐却忽然松开了手,放过了她。
  太妃一经解脱就侧过身子拼命地咳嗽,拼命地咳,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沙哑着音道:“沧漓汐,你要干嘛?谋害太妃,你这是大逆不道!”
  夜间凉风刮进内殿,纱幔飘飞,太妃发丝飘洒,薄衣滑落,露出半个玲珑香肩,玉劲无暇,锁骨细巧,胸前的饱满隐隐若现。而此时她正嗔视着他,杏眼因方才的挣扎而水雾朦胧,如秋水宝玉般脉脉含情,不知道是冷还是含怕的缘故,她单薄纤瘦的身子一直在簌簌发抖,这样子,真是显得既性感,又楚楚可怜。
  这样的女人……沧漓汐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溢满的思念忽然暴涨起来,想她,想她,想她,疯狂地想她,日日夜夜都想她……
  感觉到这沉默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太妃不安地唤了句:“沧漓汐……”
  “真想这样弄死你!”沧漓汐忽然暗沉地说了句,便伸出手来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太妃惊吓得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啊——唔……”尾音便消失在他如饥似渴的柔唇里。
  这是清酒的味道,香浓的醇,带着浓烈的酒气,强悍地刺激着她的感官。太妃想要挣扎,可是她单薄的身子被沧漓汐死死地抱着,一手匝着纤腰,一手抱着头,大掌隐入发间,死死地把她按向他,疯狂地,激吻着,似把他浓浓的思念,爱意,甚至连恨意都发泄在这一刻。
  “沧漓……汐……唔……”太妃想喊出来,可是被堵住的声音显得那般娇弱,倒像在撒娇一般。沧漓汐不放过她,又进一步加深这个吻,唇齿相依,带着酒味的舌头尽情地纠缠挑逗,发了疯一般,抵死缠绵。
  太妃又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然而力气不如人,反而被他匝得更紧。纤瘦的身子,整个人似乎都要揉进他身子里一般。她难过地往后仰,想要躲藏,而沧漓汐却紧紧逼上来,吻着她的唇,下巴,然后沿下到她的玉颈。亲吻着,啃咬她的锁骨香肩。大手也改移到她肩上,熟练地剥落她的薄衫,带着火一般不可抗拒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太妃真是要被他气疯了,无论怎么挣扎都争不过他强悍的攻势。眼里因着急而挤出泪水来,瑟凉瑟凉地划过脸颊。
  最后太妃忽然捧起他的脸,抬头迎上他正邪恶亲吻她胸前的唇,狠狠地,咬下去。
  “啊!”沧漓汐痛呼一声,终于放开她。太妃已经是衣衫尽落,只剩了件半搭不落的肚兜,夜风吹过,她瑟凉得发抖,赶紧后移几步,拉起旁边的丝被遮掩起身子来,楚楚可怜,又泪眼含嗔地看着他。
  “婳儿……”沧漓汐沙哑难耐地唤着她的名字,双眸灼热赤红地看着她,流血的唇角显得妖媚异常。太妃看得出来,他想要她,疯狂地想要她。想起以前的总总,她忽然害怕起来,颤着音问:“沧漓汐,你想干什么。现在我可是太妃,是你的庶母,你怎敢如此放肆!”
  “见鬼的庶母!”沧漓汐低吼一声,“我只知道你是我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过来!”他忽然伸手过来欲拉住她。
  太妃却猛然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定定看着他,冷笑道:“楚王殿下,你发酒疯了吧,现在是什么局势,你竟敢到本宫的寝殿来撒野,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受制于我的无兵无权的闲散王爷,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这一巴掌算是打醒了沧漓汐,他灼灼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又擦了擦流血的嘴角,目光灼热中升起一股疼痛!随即,那温度转为冷却,只剩下冰凉的狠厉,深沉,与仇恨。
  “好,算你狠!”他冷冷盯着她,眸光灼热狠厉。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嘴角一勾,懒懒地说道,“我们非得成为仇人不可了是吧?”然后低低笑了两声,似无奈又似不屑,“既然如此,那我们庙堂上见吧!”
  他忽然靠近了她的耳边暧昧地低语道,“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我作对的人的,特别是谋害过我的人,下场永远很悲惨,你清楚我的手段!哼哼!”冷笑完,沧漓汐便唰地起身,灼灼盯着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退两步,便运功飞上窗台,消失不见了。
  太妃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忽然深深闭上了眼睛,面色沉痛,片刻,又唰地睁开眼睛,大喊道:“来人,来人!”
  许久,惊醒了一批宫人,太监宫女嬷嬷侍卫都来了,个个慌慌张张,神色惶恐地匆匆跑进内殿跪拜成一地,请求发落。
  太妃气的指着他们道:“你们是怎么值夜的?”
  刘公公上前,诚惶诚恐地拜倒:“娘……娘娘,您怎么了?”
  看着手下这帮惶恐又呆傻的人,太妃气得不知道怎么说话,这事又不太好说,只能大喊道:“去,现在就去,传本宫懿旨,让禁卫军暂代统领汲墨兰即刻进宫接位值夜,一刻也不许缓,否则拿汲府是问!”
  太妃发怒,天庭震撼,宫人们哪有敢怠慢的,立刻跪拜纷纷退出去。

  六,君雅墨兰。

  午夜下了一场雨后,天气变得清凉了许多,早晨天已蒙蒙亮,紫岚宫里仍没有动静。昨夜的惊吓后太妃久久才入眠,早上就醒得比较迟了。刘公公犹豫了好久,才敢上前催,又催了几次,太妃才懒懒起床。
  太妃命人着了大红的宫装,盘了宝髻,戴上八宝凤冠,脸上薄施胭脂,宝相庄严,又搭好璎珞环佩,绵长披帛等,这才长裙迤逦地飘出了寝殿。今日十五,正逢大典,各地藩王又都赶回进京朝贺,因而早朝都比平日隆重许多。
  紫岚宫外凤撵已备,宝座精华,流苏垂幔飘飘,周围宫娥太监跪了一地,拜请太妃上轿。太妃搭了刘公公的手,踩着人背就要上辇,忽转眼见了远处持刀护驾,寒甲威严的禁卫军,居中那位将领白色铠甲深严,身形挺拔清俊,气宇轩昂,在众禁卫军中极为惹眼出众。
  太妃细细看着他,因为太远,看得并不清楚,只隐约看出个英俊的轮廓,大概是个出众的人物吧。他一直面对着这边,或许一直朝她看来。
  太妃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颇为眼熟又颇为面生,禁卫军将领中似没有这么出众的人物啊。于是招刘公公来问:“那位是什么人?”
  刘公公瞧了几眼,施礼道:“回娘娘,那位便是汲府大公子汲墨兰了,是昨夜才应诏进宫的。”说完,瞧了太妃一眼。
  太妃眯眼细细打量远处,似思索了一下,忽然就退下了辇,领着大批宫娥太监朝那边去了。
  迎面便是月妃鸾服凤冠宫娥拥簇的大排场,众禁卫军士兵们赶紧跪了一地。汲墨兰冷冷地瞥了眼,也不得不单膝跪下来拜道:“臣,暂代禁卫军统领汲墨兰,拜见贵太妃妃娘娘,娘娘千岁!”
  他的语气身形皆端正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来。然而,就是在这过于端正标准的礼仪中却可以看出他的冷静淡漠,不卑不亢,甚至高傲来,就好像总在无形中宣示着即使能让他的身子低头,但也绝不会让他的灵魂折服般。
  太妃走到他面前,迤逦拖地的长裙延伸到他脚下,朱红底服上用金丝彩线绣着祥云飞凤图案,端庄高贵。汲墨兰垂眸,便看到那几只象征皇权的飞凤,鼻尖若有似无地萦绕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而他,却是石头般无动于衷。
  太妃斜下精致的凤眸细细看他,或许是值守了一夜的缘故,汲墨兰冷俊的脸上都略显疲态了,头盔下的发丝也沾着雨丝般濡湿,看来昨夜淋了不少雨,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显出半点向她折服的高傲姿态,真是倔强的人。
  而即使如此狼狈,他依然是这世间最好看最吸引人的男子。
  太妃忽然冷哼一声,说道:“汲统领方上任,诸事多学,今天禁卫军亲卫中郎将的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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