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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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校对版)-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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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绍挑了挑眉:“怎生一只香囊?”

  吕氏比划着:“含笑花,浅蓝色素罗做的底。若真要她一件儿贴身之物,也不是很难。难的是都记了帐,她又有了防备。这个虽然曲折些儿,只要做的妥当,就不会有人知晓。”

  陆绍笑了一声:“这次咱们让她们窝里斗。吴襄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吕氏忙拉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他动了。”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吕氏低声道:“三婶娘那里,也该和她说说,二弟这样辛苦,弟媳妇又忙,难免有照料不周的时候,也该添个人来照料一下他的。”

  陆绍一门心思都只在她肚子里那一个上,不在意地道:“这些是你们女人的事儿,别来烦我。你只记着,别再办砸就是了。”

  吕氏笑眯了眼,低声道:“我自省得,你说,她嫁进来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见任何动静?我当时可是坐床喜。”

  陆绍轻佻一笑:“似你男人这等厉害的有几人?二弟,那是中看不中用。”

    
                  
第268章 咬钩

   陆缄把他要做的这件事看作是读书一般的仔细,像是写字一般的,把一笔一画都拆了开来,又在心中把它们凑成一个浑然的整体,不敢说完美无缺,却是整体严谨。

  每天傍晚之后,他便顶着寒风,游走于书院与平洲城之间,在林世全的带领下,往来于灯红酒绿的酒楼与安静清雅的茶肆间,与三教九流的人见面交谈,反复商讨。他的话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在听林世全与人交谈,然后偶尔插上一句。半月下来,就算是还不见二房有任何动静,他也觉得自己此番大有收获。

  今天他走的是最关键的一步,见的是那位林世全最为推崇的梅大老爷,谈话的地点就在林谨容的茶肆里。梅大老爷出乎他意料的年轻,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白面无须,清清瘦瘦的,穿着打扮低调朴素,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雅致流露出来,一说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个让他颇为意外的真正的商人。似陶家、吴家、陆家这些人,虽然经商,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户,都是书香传家的,不过是更变通而已,所以矜持于身份,言谈举止都不一样。而他见过的其他的商户,气质谈吐,穿着打扮也真不一样。似梅大老爷这样的风姿举止,道是个宦游在外的读书人,也丝毫不会有人怀疑。

  梅老爷坐在那里,熟稔地把弄着面前的茶具,行云流水一般地在建州兔毫盏里点了一个“和”字,微笑着双手奉给陆缄,操着纯正的官话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样一个人,竟然就是叱咤清州私营榷场,南北往来若干年,胆子最大,手段最狠,手下人最多,赚钱最多的人,陆缄不敢怠慢,却也不愿就此被镇住,失了身份。因而面上带了最诚恳的笑容,礼貌做到极致,话却说得很有分寸:“彼此关照。”

  梅大老爷笑了笑:“梅宝清。族中行长,字明审。”

  陆缄便也报了自家身份,轻轻啜了一口茶,盛赞梅宝清的茶艺高明,说得头头是道。梅宝清听出几分兴致来:“陆贤弟却是个懂茶的。不如我们以茶会友如何?”边说边示意一旁伺候的人:“让人再添一套茶具来。”

  那小厮才要动弹,陆缄赶紧止住了,笑道:“让您见笑了,不才会品,茶艺却不精。”精通此道的人是林谨容,哪怕就是外人都知这茶肆是林谨容的,许多人都知她茶艺精纯,他也是不肯轻易将这事说出来,仿佛是自家有个好宝贝,生恐给人知道了会觊觎一般的。

  梅宝清一笑,并不勉强,又闲谈几句,林世全转入正题:“上次说的那事,还要拜托哥哥了。”

  梅宝清笑言:“虽则这事儿只是借我一个名头,然则在商言商,我有什么好处?”

  要请人帮忙,自然要付出代价。陆缄道:“不知梅兄想要什么?”

  梅宝清见他不迂酸,便也不与他打绕章:“不如日后真的开一家毛织坊,制造一些精致上等的织金毛褐,便宜些儿与我如何?”

  陆缄当下便动了心思,看来林谨容与林世全这个计策也不是空穴来风,是果然有这个前景。转念一想,不由失笑,若是空穴来风,又如何能骗得过陆建中和陆绍两个惯常在生意场中行走的人?

  梅宝清见他不语,便笑道:“也不是要你贴本,到时候你总比市价低两成给我就是了,我要最精美的。倘若又做了揽户,略低一成也就好了。不过,品质也是要最好的。”

  陆缄的眉头一扬,笑道:“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是双赢。但,我家生意是拙荆拿的主意,我还得问过她的意思。”

  梅宝清突地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看不出贤弟还是个惧内的。你便先应了我又如何?反正你家开毛织坊也好,做揽户也好,都不过是骗人的,日后会不会有,都是另一说。”

  陆缄这才看出此人温和下隐藏的尖利,乃轻轻一笑:“小弟不才,也非惧内,只不过此事借的乃是拙荆的财势,需得听取她的意见才是正理。她是个守信爱名之人,我也是个守信爱名之人,言出必行。没有白白请人帮忙的道理,倘若日后真要开毛织坊、做揽户,便一定会兑现诺言,梅兄看做是玩笑,小弟却不敢真当是玩笑。”

  梅宝清笑了一笑,行礼道:“不欺不瞒,君子之行,倒是我唐突了,如此甚好。”手一挥,便上来一个管事模样之人:“具体要怎么操作,你们与老方谈。”

  陆缄却也不嫌他怠慢,与林世全一道送他到茶肆门与那老方认真谋划起来。

  陆绍自从听闻陆缄与林世全约了梅宝清在此密谈,便再也坐不住,打马到了附近守候,亲眼瞧见陆缄与林世全送了梅宝清出来,便悄悄儿坠了上去。正想上前假装偶遇,与梅宝清打招呼之际,就见王家的长子带了两个小厮,笑眯眯地迎上去与梅宝清打招呼,连拉带拽地把人给拖走。他措手不及,只得扼腕叹息。却又听后头盯着陆缄的上来禀告:“大爷,二爷又送梅家的方大管事出来了。”

  陆绍咬了咬牙,折身回去,站在角落里看了许久。只见陆缄与林世全一道,陪着那方大管事,言笑晏晏地走远了,方才咬着牙命手下的人看清楚去向,他自己快马奔回家中。

  陆建中正高高翘着脚,由着新近收的美貌通房给自个儿修脚丫子呢,见他突然闯进来,满脸的急色,立时就把伺候的人给赶下去了,沉声道:“如何?”

  陆绍道:“这几日从不见他与范褒、韩根接触,都是偷偷摸模的,就连与梅宝清交谈也是选在林四的茶肆里头。林世全白日就领着人往周边几个县跑,到处打听织毛褐的能工巧匠,又给定钱又许诺的,是动了真刀枪了。我今早还看见陶家一个管事来了,我猜,他大概是想吃独食。”

  陆建中把脚丫子塞进鞋子里去,背着手在房里踱步:“吃独食……这也太目光短浅了些,那他倒不可怕了。他年后亮相,必要本钱的,这就是最好的本钱啊,这点小钱比起你祖父赏识他,能给他的算得什么?我先前不确定,这会儿却是确定了,他不会只看到那一小点,肯定是要同你祖父说的。不与范褒、韩根说道,怕是谁也不信。等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切不可动摇,稳赚不赔了。倒是个稳重谨慎的性子……王家这几日收揽了多少毛褐?”

  陆绍有些惭愧,暗道差点上了陆缄的当:“平洲城附近的一多半都在他家手里了,昨日又派了管事去周边几个县与林世全抢哩。但有陶家在清州那边帮忙,二弟他们照旧是要胜过王家许多的。”他脸上露出几分忧虑来:“我现在所担心的,就是梅宝清已经和他们谈妥了。”

  陆建中的脚底板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猛地一颤:“梅宝清是个什么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王家也在争呢,说不定还有清州那边的大户也看上了,他又怎会轻易应了陆缄?还有机会!你,赶紧放一只信鸽,让清州那边的管事开始收毛褐!马上想法子与梅宝清搭上,也莫忘了王家那边。必要时,可以多花点钱的,反正不能让他成事!”

  陆绍见他松了,心里终于放松下来:“我马上就去办,祖父那边?”

  陆建中目光沉沉:“我自会去做。你莫要管了,专心做好外头的事情,只许赢,不许输。”

  更深漏断,夜凉如水。

  林谨容坐在灯下,把手里的账簿看了一遍又一遍,陆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她停下了,方低声道:“如何?”

  林谨容抬眼看着他,慢吞吞地道:“开销还真不小,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就算是不成,也还算赔得起罢。”想着这么多的钱,都是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赚了来的,却要为了陆家的破事儿硬生生折进去,她心里就疼得不得了。一心只想要陆缄开口说,不管花销多少,他都赔给她。

  陆缄却只是道:“这事儿必须成,也应当能成!”

  “那是肯定。”林谨容抚了抚脸,叹道:“这钱啊,赚的时候来得忒慢,去的时候真是快呢。”

  陆缄抿着唇笑了笑:“不然为何这世上有钱的是少数人?”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林谨容暗恨。心想马上就到年底,他那珠子铺的管事定然会送钱来,怎么也得从那里抠点出来补缺才是,就是不知那铺子这一年的收获到底有多少。

  陆缄垂眸打量着她:“你这些日子养得不错,我也有近大半个月不曾回家了。”

  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这两日陆家总有人过来送东西,来看她,其实也就是委婉地催促她该回去了。林谨容便顺水推舟:“那我就命人收拾一下,明日傍晚归家罢。”

  陆缄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等我来接你。”

    
                  
第269章 磕牙

   陆云的病,拖了许久之后,总算是好了。但因许久曾出门,长期躺在床上的缘故,身子总是有些绵软。林玉珍便使了丫头每日正午时分,扶了她出门去园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活动活动。

  这一日,简儿和珠儿扶着她出了院门,却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妥当,陆云沉思片刻,道:“马上就进腊月了,也不知道听雪阁的腊梅打苞没有。”

  简儿忙道:“那就去听雪阁看看罢。”

  陆云点点头,低声道:“二爷许久不曾归家了罢?”

  简儿应了一声:“听说是今日回来,先去接了二奶奶,再一并归家。这会儿厨房里正准备好吃的呢,晚上都要在荣景居吃饭的。”

  陆云的唇角翘了翘,慢悠悠地朝着听雪阁走去,行至听雪阁,见腊梅果然是打了花苞,却还极小,怕是要再过十天半月的才能开,便觉着十分无趣。

  珠儿便道:“姑娘,西边那几株枇杷树花开得正好,姑娘不妨去那亭子里坐着晒晒太阳,看看花。您不是说要摘点枇杷花做茶么?奴婢们取了竹竿去打枇杷花。如何?”

  陆云也想不出别的消遣方法来,便应了。于是珠儿飞奔往前头去找婆子取竿子并干净的布,简儿扶着陆云走在后头。行至一处假山石附近,只听有人在那边笑闹,似是争抢一个什么东西。

  陆云心情不好,十分嫌烦,简儿正要上前去斥散那两人,就听笑闹声停了,一人道:“听说了么,二奶奶此番归宁,乃是因着不会生养,所以亲家太太特请了神医来替她治病。”

  简儿听了,神色微变,正要上前阻止,却被陆云一手拉住,接着陆云便往前两步寻了个隐蔽地方侧耳细听。

  只听另一人骂道:“贼蹄子,你瞎说什么,想找死啊。”

  先前那人道:“又不是我现编的,都这样说。她要是也生不出来,是不是也要再过继一个?会过继谁呢?”

  骂贼蹄子那人便“呸”了一声:“你要作死别拖累我。”

  先前那人就笑道:“你装什么,大姑娘与吴家亲事不成,蹉跎至今,不得不与金家结亲,气得病了起不来身的事是谁说的?”话未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哪是我说的,分明是樱桃那小蹄子说的。快走,祖宗。”

  陆云晃了一晃,一下子就扶住了额头,简儿忙扶住她,有心想出去拉那二人出来暴打一顿,撕扯嘴巴,却不知陆云会如何处置,只好试探地低声道:“姑娘?”陆云脸色煞白,指着那个方向,半张着嘴,似是想让她把人拖出来发泄,却终是含了一泡泪,紧紧攥住了简儿的手,蹒跚着往前走。

  她若是当时发作出来,简儿还觉着安心些,此时见她如此形态,简儿却是更担忧了,便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总不能让这起乱嚼舌头的人胡作非为。更何况,只怕是别有用心挑唆的哩。”

  陆云死死掐着她的手腕,沙哑着嗓子道:“你还嫌我丢脸不够?闹给别人看我的笑话么?堵得住这个的嘴,又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一边说,一边用力把眼泪回了去,也没心情再去看什么枇杷花,转身回房,又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简儿忙使人去把珠儿叫回来,几番想劝陆云,不见得就真是樱桃传出的闲话,但看她那样子,实在是不敢多嘴。想了想,便打算去同方嬷嬷说,前脚才出门槛,就听陆云狠狠地道:“你若是敢把今日这事儿说出去,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简儿叹了口气,只好把这事儿压到了心底去,却为樱桃捏了一把冷汗不提。

  林玉珍正在看晚饭的菜单子呢,就听说陆云又犯病了,晚上不来吃饭了,心里担忧,少不得放了手里的事情,起身去探宝贝女儿。

  陆云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发呆,听见她来了,面上并不做出任何戚态,只挣着起来行礼问安,等简儿与珠儿奉了茶果便将她们赶了出去,同林玉珍道:“娘,我今日逛园子,听人说了两句闲话。”

  林玉珍一怔,猜着怕是与她又犯病有关的,由来就带了几分怒气,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陆云拿眼瞟着方嬷嬷,方嬷嬷会意,赶紧避了出去。

  陆云这才道:“都在说,嫂嫂这是生养不了,三舅母替她请了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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