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校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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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校对版)-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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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谨容淡然一笑:“行。先前姑母又问你了罢?我看不如……”不如一了百了。

  “不是。”陆缄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我是听人言,这大夫与病人也讲究缘分,水老先生的药你吃了不少,却也……兴许换一个就好了。”

  林谨容道:“若是这个也不成呢?”

  陆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我还听说了好几个,名声都不错,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好,我们且慢慢地试。”

  林谨容抿了抿唇:“随你安排就好。我是担心,你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上头,反倒影响你读书。”

  “都是一辈子的事情,什么都放松不得,我有数的。”陆缄见她眉眼里透出几分淡意来,便不再多说,松开了她:“吃饭罢。”

  天气炎热,晚饭以清淡为主。二人很快用完,协同去林玉珍请了安,从林玉珍房里出来,林谨容照例安排陆缄去听雪阁读书:“你先过去,稍后我便使人给你送茶果过来。”

  陆缄看了看她:“许久不曾见你,想与你一同走走,不如你这会儿就与我一同过去如何?让樱桃回去取东西也就是了。”

  林谨容见他虽是商量的口气,表情却是不容拒绝,心中觉得他此番归来情绪与以往有些不同,便不与他对着来,应了:“好。”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在园中,身后也没有下人相随。陆缄一路上也不多话,并不再提看大夫的事情,只与她说说林慎之在书院里的一些琐事,林谨容听着,偶尔也和他说说家里的琐事。

  到了听雪阁,陆缄往楼上窗前坐了读书,林谨容替他把灯烛点亮,上了热茶,便寻了本书,持了扇子坐在一旁对着那书发怔。

  陆缄回头看了她几回,见她百无聊赖,几次想开口让她回去,话到口边却又收了回来,努力把心思放在书本上。

  林谨容见他好似看得入了迷,便起身往窗边去,俯身往楼下看,樱桃和双全坐在楼下歇凉,就着灯笼翻线玩,玩得花样百出。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得身后“啪”地一声脆响,接着一阵乱响,好似什么东西滚到了地上。匆忙回头,却是烛台滚到了地上,陆缄手里持着书,呆呆地站在桌前。

  “呀,怎么弄的?”林谨容怕那烛火燎着地衣,赶紧上前将烛台拾了起来,在一旁的灯烛上点燃了,重新放在书桌上,问道:“怎会把烛台弄到地上去?”

  陆缄垂下眼来:“有一只飞蛾,转得人厌烦。”

  林谨容凝眸细看,果见他手里的书卷上粘着一只被拍得稀烂的飞蛾,忍不住一阵恶心,皱眉道:“脏死了。快弄干净。”

  陆缄道:“怎么弄?弄不干净了。”

  “先拿纸擦一擦。再拿湿布擦。”林谨容寻了张纸递过去,陆缄伸手去接,二人指尖相触,林谨容觉着他的指尖冰凉,微微有些颤抖,不由奇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我很好。”陆缄轻轻摇头,接了她递过去的纸细细擦拭那书,良久,那书总算是弄干净了,他方抬起头来:“阿容,你的小日子是哪一天?”

  林谨容一怔,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缄道:“就问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年多的夫妻,他又如何不知?偏来问这个。林谨容的心擂鼓一样的响:“就是前几天的事。”

  “如果我没记错,当是初六那日罢?”陆缄看着她,眼睛也不眨,语气温柔:“我听人言,子嗣与行*房的日期有关,今日十六,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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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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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人言。林谨容注意到陆缄今日与她说的好几句话都是以他听人言开头的,就不知他是听谁言。虽则他对这事儿上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平日里他多是安抚她,并不主动提及此事,今日却是为何频频提及?

  林谨容笑了笑,缓缓道:“敏行这次回家,听人说的事情可真够多的。”

  陆缄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弯了弯唇角,好一歇方道:“这段日子以来家里总在催,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我闲来无事,就打听了一下,若是……能起作用,也是好的。”

  林谨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真体贴。”

  “你是我妻子。”陆缄半垂着眼,慢吞吞地收拾着桌上的书纸笔墨。

  林谨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索性不答。屋里一时安静之极。

  “回去罢。”陆缄站起身来,一口吹灭了灯烛。屋里顿时黑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林谨容站着不敢动,静候眼睛适应光线,怪道:“好歹也留一盏灯照照路。”

  话音未落,就被陆缄紧紧搂入怀中,他箍得她生疼,几乎要把她肺里面的空气都给挤出来。他的动作激烈,却是半点声息都没有,林谨容惊慌失措,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黑暗里疯狂地响,“敏行……”

  她的声音被他吞没在唇舌间。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能呼吸,只能死死拽着他的肩膀,几要昏厥,推了两次推不开,便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一股铁腥味儿在唇舌间弥漫开来,陆缄却是丝毫不理,只将她越搂越紧,她使劲地咬,铁腥味儿越来越浓。

  林谨容索性不动,由得他去,陆缄却放开了她。

  窗外灯笼晃动,透进一点微光,照得屋里影影绰绰,林谨容缓过气来,抬眼去看陆缄,陆缄面对着她站在那里,半垂着头,一动不动。她直觉出了什么事,却不想再问他了,只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就这样吧,是怎样就怎样,一刀给个痛快,反正前生那种日子她过够了,现在也够累的。

  陆缄在那里站了很久,仿佛打算这样一直站下去,林谨容清了清嗓子,整整衣服往外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些:“我要走了,如果你还要看书就把灯点起来吧。这样站着做什么?”

  陆缄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有话要同你说。”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让我有话要问你,要同你明说,不要藏在心里。”

  “是。”林谨容看不清陆缄的神色,但她感受得出他在拼命控制情绪,他很愤怒,她忍不住就往后面退了两步,觉着陆缄攥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心里死死揪成一团,竟然仿佛是有些害怕。

  “前些日子,陆绍给了我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份药渣和一张方子……他告诉我说,凭着这些,能够找出你的病根,免了长辈相逼之苦。”陆缄一字一顿,“我本不想看,奈何我不想你终日被逼,也想和你有个自己的孩子。我忍不住,所以我看了。”

  林谨容不停地咽口水,顾不得去想那药渣药方怎会落到陆绍手里,她脑子里只想着,此时她该反戈一击,彻底否认,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陆绍身上去,又再问陆缄,一堆药渣,一张方子能说明什么?他是傻了吧?可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初水老先生给你看病,开了方子,那方子我记得纯熟,而这张方子与那方子几乎一样,只比那方子多了几味药。”陆缄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又接着道:“我以为其中有蹊跷,又以为,大概这方子比水老先生给的更好,对你更有作用,毕竟你吃了水老先生那么多药也没有起作用。我不信他,却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我拿了这方子和药渣去寻人相看,多数人看不出来,却有好几个比较有名的都问我,家里是否有人服用丹药,要解毒……”

  林谨容沉默不语。

  陆缄笑了起来,声音却是抖得不行:“我就说,真是奇怪了,你明明是身体不好,需要调养,陆绍怎会给我这样一张方子呢,他没有安好心啊。你说,是不是,阿容?”

  林谨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来。

  陆缄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些,也要稍微正常了一点:“你想不想看那药方和药渣?看他又想干什么坏事?”

  他虽然没有把后面的事详细说给她听,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他既敢这样和她说,敢这样问她,那必然是早就把经过事由都摸得差不多了的,说不定就连清州都跑了一趟。他先时只怕也是想忍的,就是之前他与她说那些话,谈什么行*房日期的时候,他只怕都还想忍过去,可现在,他约莫是再忍不下去了。

  这样也好,林谨容死死咬着唇,她疯狂地想问陆缄,她想看又如何?不想看又如何?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他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又如何?她就是恨他,就是恨他,就是不想和他过下去,她就是不想和他生孩子,她就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又如何?

  “阿容,你在抖。”陆缄拿起她的手来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冰凉,“你不要气,我们不上当。”

  他说林谨容在抖,林谨容分明也感觉到他在抖。他的声音语气与其说是在商量询问,不如说是在欺哄害怕掩盖,还带着愤怒伤心。

  林谨容想说的话就没说出来,喉咙仿佛被突然堵住了,嘴唇和舌头越发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萦绕在她脑子里,一直幻想有朝一日能痛痛快快对着他说出来的话,此刻竟一句都说不出来。她忍不住地想,就算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侥幸没有夭折,那么等到她死的那一天呢?她能不能活着躲过去?如果她能活着,这个孩子也还好,如若她死了,这个孩子怎么办才好?所以,她是对的。这个孩子不能生的。

  她的眼睛又酸又涩,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滴大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泪水顺着唇角流进口腔里,又咸又涩。她想说点什么,总归只是沉默。

  陆缄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把她的手从他的脸上拿开,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她而立。

  林谨容坐回到椅子上,好半天才收了眼泪,让情绪平静下来。她就着窗外那一点点光影,走到桌边,摸索着去寻火石,准备点灯。

  陆缄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着她,涩声道:“不要点了,阿容,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谨容停在桌前,她知道他在等她一句话,等她告诉他,她没有服用什么丹药之类的东西,或者不想说,不想解释也行,和他说句让他安心的话。他在给她机会,他在等她开口。

  可是,凭什么她的人生一直都要掌控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前生她活着就似死了,今生她想过好日子却也还得仰仗着他,一直都是他给,或者不给她机会,凭什么?!人是理智的动物,但更多时候,人是情绪动物。林谨容被一种竭斯底里的情绪所控制着,她不能发泄出来,却也不肯软下来。她便只是冷笑:“真是防不胜防。狼窝虎穴也不过如此。”

  陆缄一怔,再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一阵狂风从窗口吹进来,外面的梅林沙沙作响,空气里多了几分湿意。听雪阁里不但没有因此凉爽下来,反而更加的沉滞闷热。

  林谨容以为,她会和陆缄一直这样站下去,互不相让地僵持到深夜,甚至于是天亮。她不让步,他也不让步。

  这个时候,樱桃在楼下喊了一声:“奶奶,约莫要下雨了,要走了么?”又嘀咕了一声:“灯怎么灭了?”

  林谨容没有说话,陆缄却出了声:“要走了,打灯笼上来。”

  “嗳!”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灯光从楼梯口传来,越来越亮。林谨容紧张地抽出帕子,使劲在脸上擦了两下,又理了理衣裾裙角。

  陆缄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走了下去。

  林谨容听到他在楼梯上与樱桃低声说话,不想下去让樱桃看出自己的异样,便又站了片刻才提步往前,才走了两步,就见陆缄独自提了灯笼上来,也不说话,就在楼梯口等着。

  林谨容垂着眼从他面前走过去,缓缓下了楼梯,她下了好几级楼梯,方才听得背后脚步声响。

  樱桃和双全却已经不在楼下了,林谨容猜着约莫是给陆缄打发走了,却也不想与他一同回去。她此刻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他。她提起裙子,大步走下如意垛,才刚走了没两步,就被陆缄从后面一把扯住了袖子。

  又是一阵风起,吹得林谨容满脸沙土,她将袖子举起来盖住脸,嘶声道:“你其实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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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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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缄把手里的灯笼扔到地上,扯住林谨容掩在脸上的袖子,咬着牙道:“是你究竟想怎样?”

  林谨容拼命挣扎,不叫他看她的脸,陆缄却是死命地扯,仿佛和那袖子有深仇大恨:“你心虚,不敢看我是不是?”

  即便力量悬殊太大,林谨容还是坚决不肯让步。那袖子不过是轻罗织就,怎禁得住这样的撕扯,不过三两下,就“刺啦”一声裂了一截下来。两个人都怔了一怔,陆缄抓着手里的一截袖子有些茫然,林谨容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陆缄拦腰抱住她,把她往听雪阁里拖。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大滴的雨点砸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儿。林谨容的脸上湿湿的,不知到底是雨还是泪,她疯了似的使劲抠陆缄的手,用力踢他,陆缄也不说话,喘着气把她箍得死死的。

  一声惊雷炸了开来,那雨犹如瓢泼一般,顷刻间稀里哗啦砸了下来,天地间一片苍茫。风卷着雨雾,吹得两人衣衫尽湿,林谨容终究敌不过陆缄,被他拖回了听雪阁。

  陆缄整个人都扑在门上,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哑着声音道:“我们今日就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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