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之小丫头大媳妇一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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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之小丫头大媳妇一家春-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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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一边的幔子垂放,挡住了幔后的景色,一边的幔子挂起,留出了一道帐门,门边规规矩矩站着个略微低着头的小丫头。

    潘良文带着郝春到帐门前,低声询问那小丫头:“夫人醒着吗?”

    小丫头欠了个身,轻声道:“回大少爷,夫人方喝过药,正歇着。”

    这时由帘门后出来一位绾着云髻,配着珠花银簪,身着浅紫缎面褙子,脸若满月的年轻妇人对潘良文温婉道:“你回来得正好,夫人在屋里正念着。”

    “你在这里先等着。”潘良文对郝春留下话夺门就进了寝内。

    那年轻妇人脚步要随潘良文入寝,上下打量了眼挎着包袱,抱着钱盒,一身绫罗绸缎像极了暴发户女儿的郝春,抿嘴笑了下,才悠悠迈步进了房寝。

    潘良文走向那躺在病榻上满脸憔悴的乔氏,落坐到榻边,握起她一只搁在缎面棉被上的手搓了搓问:“娘身子如何?”

    乔氏轻微了下病得发白的薄唇颓丧道:“吃了几日药好些了,我这旧疾是没办法。”

    “娘。”潘良文轻声唤下,道:“我这次出门可是有收获。”

    “你这孩子说什么?我正要说你呢,来年你就要上任,还出门大半年,也不在家用功,你爹为这个很是不高兴。”乔氏握住潘良文一只手掌,一番责备,但气息无力却显得毫无力度。

    潘良文不理乔氏的责备,忙报喜:“我找到妹妹了。”

    乔氏病得如两汪枯竭水潭的眸子一下怔在潘良文脸上,那年轻妇人走入寝来轻问:“外面那姑娘是谁?生得挺好看的,细瞧上去和玉琴有些像,模子也像极了夫人。”她说着,就将脚步留在潘良文面前,暧昧笑道:“你不会看她亲切才把她带回来做小。”

    潘良文很不客气地瞪了眼年轻妇人道:“姨娘别浑说,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还有妹妹?”年轻妇人将疑问的目光瞧向了乔氏,可这种陈年往事,且还是他爹未走运前的事,潘良文也不想和这位后入潘家的姨娘细讲,只起身向乔氏道下:“娘,我去把她唤进来。”

    “良文,别让她进来——”

    潘良文才夺步离开榻前,乔氏紧蹙其忧苦的眉头一下坐起身想阻止他,可他人高脚步宽,几个箭步已经到了寝外,握住郝春的一臂就将她拉进了门,把她推到乔氏面前道:“娘,她就是阿珍。”

    乔氏满脸本是透着纷乱,瞧见郝春那脸上的表情一时就凝固住了,目光顿在郝春脸上,一脸吃惊不语——看见郝春她就像见到年轻的自己。

    这要唤陌生的阿姨为娘,郝春一时为难住,而且寝内那股浓郁的中药味把她熏得够呛,在寝外她已经闻见这股药物了,只是进了门来更为浓烈,她实在不习惯得想捂住鼻子,但怕对主人不礼貌就憋住了气。

    乔氏那一双枯潭顿生涟漪,一口气憋在胸口,望着面带微笑的郝春,惊诧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潘良文将双手很自然地搭到郝春两肩上,一脸喜色道:“去年我和世子大人出游,无意遇见了她,瞧着和娘很像,一路追寻才知道她就是阿珍,八年前她被好人家收留,现在连病都治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乔氏喃喃着,胸口便起伏得厉害,双眸盯着郝春,嘴上令:“阿文,簌平,你们出去一下。”

    乔氏的声虽然很柔弱,却很决意,潘良文和那年亲妇人随后就出了寝门,只留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静立在榻边。

    “过来。”乔氏伸起一只苍白的手轻声招呼郝春。

    郝春想既然人来了,要装人家女儿也只能装到底,便小挪了几步靠近榻边。

    “坐下。”乔氏望榻内缩了缩,让出了榻便一大块位子给她。

    她见乔氏一身中衣外披着外袄,一头发髻松乱低垂,一副常与疾病为伍的样子着实揪心,便是心生怜悯地落座了榻边,看着乔氏微微张了张口,弱弱地把‘娘’字含在嘴里,声音小得连她自己听上去都是含糊不清。

    乔氏也没听到她发出的声,见她坐下将身倾靠上去,伸着双手便拉扯她颈后的衣襟,她被乔氏这遂不提防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忙提着胸前襟衽,唧唧问:“要干吗?”

    “让我看看你的背。”

    乔氏的话很镇定,声很微弱,让郝春感到她是实实在在的病人,应该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便停止了不安的挣扎,可想起人家可能是要认什么胎记来确定身份,正急着拉起衣襟,那乔氏已一把将她的领子往后扯了下来。

    蓦地两侧的肩头一凉,一双脂润嫩白的肩头跳脱出层层绫罗华衣外,一只略带颤抖的冰手抚上她雪白背上的一点血红朱色,使她微微泛起羞涩的鸡皮疙瘩,猛地一声若似划过万里晴空的惊雷般嚎啕大哭响彻她的耳根。

    “阿珍,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阿珍……”

    候在外面的潘良文和年轻妇人一听到寝内传来的暴风骤雨,便急忙忙地奔进了寝。潘良文一入门看到露着两边雪白小香肩的郝春,眼眸透出尴尬的神色,脚步一转忙躲出了寝,这可把郝春弄得郁闷,她方想向他求救,没想到他就这么仓皇出去了,这种被人对着背撕心裂肺地哭泣实在是弄得她心情格外的凌乱,就是穿来要死前,她的母亲也只在她面前呜咽,从来都是很小心的,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是无限的恐怖。

    她沮丧着,瞧见那年轻妇人走了过来,就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那年轻妇人投去了求救目光。

    那年轻妇人倒没注意到郝春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到榻边,握住乔氏的双肩便轻声软语问:“夫人怎么了?方吃下药这样大哭不好。”

    乔氏全心已经投注在了郝春身上,哪还听得进年轻妇人的关心,伸手从背后搂着郝春便依然哭道:“孩子,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你要原谅娘,娘是万不得已……”

    寝里多了个劝解的人,郝春心头定了几许,看出要让乔氏安定下来只能说几句温暖贴心的话,就将一手抚到乔氏搭在自己肩头上的一只手,半生不熟道:“娘,我,我已经回来了,你不要哭,我不怪你,天下有哪几个做儿女的会责怪母亲呢。”

    郝春的话果然见效,乔氏渐收哭声,扳过郝春的肩膀,捧着她讨人喜欢的玲珑脸庞仔细瞧着,一只手拨过她的刘海,划过她的眉梢,两指轻轻勾画着她飞燕形的樱唇,喃喃落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猛地又拥住她呜咽:“是娘的错,是娘的错……”

    “夫人,别哭坏了身子,有什么仔细说。”那年轻妇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在一旁干劝着。

    如此好一会,寝内这叫人凌乱的动静才随乔氏收拾住心情悄静下来。

    郝春见乔氏能好好说话了,正想与她攀谈两句,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难过。对,郝春觉得乔氏的哭并非喜极而泣的痛哭,而是充满了内疚和自责的嚎啕。

    可她还没开口,寝内便进来了个人,这人入门见到眼中的情形先是一愣,接着沉声不悦:“怎么这样乱七八糟,阿珍早就死了,谁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骗子。”

    乔氏搂着郝春望着进门来的潘侍郎潘栋梁肯定道:“她是阿珍,真的是阿珍,她的背上有我身上的红痣印。”

    潘栋梁皱起眉,亮着嗓子吼道:“我看你是病得不轻,那孩子死就死了,你日思夜想只是在折磨自己,阿文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好可怕……

    郝春被眼前这位一身官袍,一抹英气还挣扎显露在沧桑容颜的潘栋梁喝得不寒而栗。

正文 第六十七回 忆往昔

    郝春望着眼前凶巴巴的大叔,默默摸起两边的衣襟将肩头遮盖上,对这糟糕的气氛一时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只巴望着潘良文进来救火。

    乔氏搂着郝春痛苦欲绝地抖着苍白嘴唇片刻,虚弱道:“可是她回来了,难道我们还能不要她?”

    “你是思女成魔,你也不看看她是阿珍吗?当年阿珍若是好好的人,我们……”潘栋梁盯着郝春,将洪亮的话语戛然而止。

    乔氏落着悔恨的泪道:“她身上有我的胎印,又是阿文找回来的,难道还会有假,这是老天给我们一次赎罪的机会……”

    “好了,别再说,我只知道阿珍已经死了,如果你是想要个阿珍的替代,那就随便你。”盘栋梁愤愤落话,甩袖出了门,瞧见门外的潘良文便发火道:“你不想让你娘多活两年吗,她身体已经不好,还弄这事来折腾她。”

    潘栋梁的反应让潘良文简直措手不及,在他看来爹就算不为找到妹妹如同娘一样有骇人的表现,也应该默默地很感动接受归来的妹妹,但想自己找回来的妹妹也不是真的,便显出了受教的样子默低着头。

    “出去半年,你就是为了这等事?难道你没事可做了?真是不像话。”

    潘良文道:“孩儿是为解娘的心头病。”

    “你娘需要是好的大夫。”

    “华太医说娘得的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潘良文十二岁那年被潘栋梁送到吴王府做吴王三世子的伴读,十五岁便与三世子出入皇宫,与东林院那些士大夫辩论朝政,文质彬彬下透出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文人风骨,他对潘栋梁只是敬,没有畏,几句下来便让潘栋梁哑口无言。

    但潘栋梁输了口头之快,不输父亲的威严,憋起一口气,狠狠甩下:“混账。”便夺门而出。

    潘良文目送潘栋梁离去,就将头探入寝门,瞧见郝春已经把衣裳拉好,才大大方方走入寝里,看见乔氏搂着郝春低声哭泣,有意支开那年轻妇人道:“姨娘让人收拾一处院子给她住,再给她配两个丫头。”

    那年轻妇人虽没瞧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潘栋梁和乔氏那些对话也略有明白郝春和他们的关系,朝潘良文点了下头就出了房门。

    潘良文上前,整了整批在乔氏背上的袄衫道:“娘别哭了,妹妹回来是好事,该笑才是。”

    乔氏用手上的丝绢抹着泪,带着哭腔道:“这是老天可怜你妹妹。”

    郝春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一下做女儿的作用就望着乔氏道:“娘,哥哥说得是,你别哭了。”

    郝春不出声还好,她一劝又是勾来了乔氏好一顿暴风骤雨。

    

    乔氏拥着郝春哭哭啼啼许久,郝春和潘良文在一边劝了许久,直到那年轻少妇重新回来,乔氏才彻底收住泣泪。

    年轻少妇瞧着榻上的三人,浅笑轻语:“阿文,我让人将西面跨院收拾出来了,要不要让这位姑娘先去休息一下,我瞧她带着一身行囊也怪累的。”

    乔氏松开郝春的身子,顺着她背上的发丝,关心道:“阿珍饿吗?一路回来累吗?”

    离开驿站时,郝春只吃了几样简单的点心,现在都中午了她哪能不饿,便微着嘴角道:“累倒不累,有些饿了。”

    乔氏显着精疲力竭的虚弱将郝春向前推去道:“先跟连姨娘去休息吧。”

    郝春起身看着潘良文扶着乔氏躺下,才跟那姓连的姨娘出了这主屋正院。

    连姨娘带着两三个丫头,送郝春去住处,便很是温婉询问出心里的疑惑:“姑娘从哪里来?”

    郝春跟着连姨娘答:“歙县。”

    连姨娘显出难怪的表情,又问:“你是阿文失散多年的妹妹?”

    “嗯。”郝春下意识瞥了眼连姨娘,轻声哼应。

    连姨娘发出感兴趣的疑问:“这是怎么一桩事?”

    在方家久了,郝春对姨娘这种生物有着自然抵触,觉得她就算不坏,也很难成为自己人,便道:“你问哥哥吧,我那时年纪不大也记不太清楚,是哥哥来找我才知道了些事。”

    “哦。”连姨娘若有所思应下,没再多问其他,带着她便进了一处简朴的小跨院里,瞧见立在院里正房外的两个丫头便向郝春介绍:“这是阿珠、阿花,有什么事交代她们便可以了。”

    “嗯。”郝春点头示意明白,那两个丫头皆都朝她欠过身,连姨娘就带她进了房间,随后交代下丫头们好好服侍她,也就离开了。

    虽然潘栋梁的行为让郝春很膈应,但看在安排的房间雅致,还配有下人,冬日的保暖设备也一应俱全,她便既来之则安之地驻扎了下来。

    待她把身上的包袱收拾得当,方想在厅里的方桌边歇息下,那潘良文一下闯进门,脸上带着难以分辨的忧喜,将双手捧住她两肩道:“你真是我的妹妹,阿珍……”潘良文一副激动得泪都要下来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郝春的两肩头道:“妹妹,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你。”

    这一会真妹妹,一会假妹妹,郝春实在是弄不清楚状况了,且想起乔氏看过她的背嚎啕大哭的样子,更加疑惑:“我是你妹妹?”

    潘良文目光灿灿望着郝春,一手疼惜地拨拨她耳边的发丝道:“嗯,娘的身后有个红色的胎痣,所以只要是她的孩子身上就有个和那胎痣相似的红印子,大姐身上有,我有,你的身上也有,所以毋庸置疑,你就是娘的孩子,是我的妹妹。”

    潘良文说得激动,真想一把将郝春搂进怀里,但碍于男女有别还是克制住了,只把嘴角更往上扯起。

    郝春好似找不到尾巴的小狗往身后直张望:“我,我背上有红痣?”穿来这么多年,她根本没发现这个秘密,这猛然听闻稀奇得不得了。

    “我给你看一下。”潘良文看着郝春茫然疑惑的样子,便开始宽衣解带。

    “喂喂,大哥还是不要脱了。”郝春不让潘良文脱衣服,一来是怕他大冬天会感冒,二来看着一个男生猴急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景象实在也是别扭——好吧!虽然是哥哥,那也是个年轻的帅哥,她可难保证自己不被他的红果果吸引。

    不过郝春话方落下,潘良文已拉开衣襟,敞开了胸膛,返过身就将大背对向她,她便瞧见他的左肩上有个指尖大小太阳形的红印子。

    潘良文问:“看到了没有?”

    郝春把目光盯在那红印上点了点头:“看到了,你说我身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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