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目光穿过她肩头望向库房斜角的茶棚道:“我们去那茶棚,你们去问问是谁家走散了姑娘。”
此时虽是风雪天,但港口那华丽的阵仗把全镇的人都招了过来,方才那华丽的阵仗匆匆起驾,御林军的开路将人驱散,有不少路过此处的人见到这天上掉下妙龄女子砸中俊貌公子的热闹都驻足围观了上来,他不得不留下几个人驱开路人,然后让剩下的四人去周围寻找妙龄女子的家人,自己则和随从将昏昏不醒的娇软身躯扶向茶棚。
他到了茶棚把她安坐在自己身旁,用手臂枕着她的肩背,然后要了杯茶水,修指沾水弹在了她脸上。
温温热热的茶水弹到她脸上凝结成珠,遇到冷风迅速变冷,她激灵了下缓缓醒了过来,摔下屋顶的一吓,压到男人的一惊,让她心神混乱,但还惦记找猫,睁了眼未望清周围的人心心念念:“喵,喵……”
“姑娘,姑娘。”他望着她唤。
方慧芳睁眼把目光盯在他身上,一下吱唔住,她昏厥倒把这当成了梦,可想来才发现终不是梦,眼睛扫着他一喘一喘,猛地发现自己在人家的臂弯里,忙挣脱开站起身来,起身一时的两眼昏花又让她迈不开步。
他跟着她起身,淡淡笑道:“姑娘莫慌,我已让人去找你的家人。姑娘是哪里人?家在何处?与谁出的门?”
“我……”待两眼的一阵昏花过去,方慧芳望了眼他,怯怯低头:“我与家嫂出门,猫跑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匆匆向他福了身:“公子失礼,我再不回去,想必不成……”
他望着她一个弱女子奔出茶棚,跑入茫茫风雪里,不禁莫名担心,忙夺过随从手里的伞,追到她身边撑开伞问:“姑娘知道回家的路?”
方慧芳边大步向前,边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他以平日走路的速度跟在她身旁笑道。
方慧芳不语,低眸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偷望了眼身边的俊貌男人,不停步地直直向前。
“方听姑娘是在找猫?”
方慧芳默点了下头。
“所以上了房?”
方慧芳还是以点头回他的问话。
“你的猫是什么样子?”
“它……有黄……有白……”方慧芳一心是掉了队的着急,可顾不上身旁公子闲情逸致的好奇,吱唔着找不到言语描述猫的样子。
“禀世子,属下没有问到这位姑娘的家人。”那被他派出的手下由他们前方而来,挡了他们的去路,向他拱手道。
他道:“不必找了,这位姑娘认得回家的路。”
方慧芳勉强留步,听他们禀了话欲要走,耳闻到附近有清脆铃声不由喜道:“是喵喵,是喵喵。”
“你的猫?”他跟着方慧芳高兴问。
方慧芳激动不语,朝他点了点头。
他随即令道:“你们先帮这位姑娘找猫。”
“是。”
他的手下回令,随即循着玲声散开,其中一位手下却留下来继续向他禀道:“世子大人,太子妃也到了这里。”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当做不知道。”他凝眉道。
“他们还在哪里吗?”方慧芳急问。
“你问谁?太子妃吗?”他好奇望她。
方慧芳望着他忙点头。
他回望那禀报的手下,那手下得了他的眼神道:“进了镇,想必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遭了,我不知道镇长的家宅在哪里。”方慧芳将双手压在胸前,低眸不知所措道。
“你是跟太子妃来的?”他见她头绾堕马髻,脑后留着几缕示意为出阁的青丝,怎么也不像是王府侍女,而身上的衣料虽好,但和王府侍女相比还显朴实,怎么看也不像和王府有关系。
方慧芳见他问得讶异,怯怯点了点头。
“世子,属下在附近的树上找到了这只猫。”那些找猫的手下接回来,其中一个手下,由衣襟里抓出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递到了他面前。
“喵喵。”她抬眸望猫兴奋不已。
他伸出一手把猫抱过,递到她面前道:“你莫急,我送你回去。”
“多谢,多谢公子,方才失礼,我……”她接过猫,对到他星亮的大眸,慌垂眸避开,脸一下红得说不出话。
“不打紧,想必你也是无意。”他落话,望向跟上来的随从道:“你先把东西带到客栈。”
“是,世子大人。”随从拉了拉肩上数条包袱带子道,
说来最不可能成为皇帝的人,竟然一跃而出把自己的父王和赵王叔压下成了太子,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变化,他这个局中人还不知怎么自处,但放着她这个弱女子在大街上只怕会遇到危险,且不如去看看这姑娘到底是王叔家的何人……
他心里想着,撑着伞抬脚,引方慧芳向前。
2、第一百一二零章 心凄凄
121、第一百一二零章 心凄凄 。。。
作者有话要说:新更内容是个转折,想一下还是放在这章里,后面好继续事情的发展~~~
郝春下了船显病虚之态,太子妃见着万分担心,即刻让人将她扶入备好的轿子里,然后自己也入了一架华丽的轿子,速带人前往里长的家宅。
里长的家宅是个铺着黄沙的大阔院,院子的正中是间宽阔的大房,院两边是厢房,院门边有个小廊通往下房,这便是全镇算得上最好的院子,如此在郝春她们到达之前,院里已被宫人们填满,太子妃一进院里就好似是竹笼进了金凤凰,让这陋院更显简陋。
太子妃望了圈陋院,眉头微拢,美脸微显不太习惯的表情,但面对伞外纷纷扬扬的飘雪也无从计较,只静走跟着先行宦人进了正屋厅门。
正屋厅里已被宫人们准备过,整个厅早已让点起的火盆烤得温暖,一张铺着貂皮的靠椅子是由大龙船上搬下来,虽然和屋内氛围有所不符,但入厅的温暖和尊贵的维持,多少缓解了太子妃对陋室的不自在。
太子妃落坐下,接过宫人递上的手炉,望见被小巧和一个宫人扶进厅门的郝春,微微蹙了蹙眉头道:“郝氏身子不适,先去休息,不必在这里随着。”
郝春顶着一脸的苍白,向太子妃微微欠了欠身拜谢,跟在太子妃身边的莫姑即刻示意让人带她入房休息。
太子妃望着她转身而出,顿然思起,转眼看向一旁一位宦人令:“将随船的太医请来,给郝氏瞧瞧。”
“是。”那位宦人令命而走。
里长看得出今日来的人非凡,于是让出了整个屋院,打点了细软便带着家里人分住到周边邻里家去,因此整个院子就由副官安排,副官按着轻重,将太子妃安排在正屋,莫姑同住于正屋偏室;三个小世子安排住在东厢,三人同床同室,虽然住惯了独院的他们有些不适应,但同太子妃一般,只能勉强适应;郝春一行则被安排在西厢,她们倒觉得无所谓,大冬天挤挤更暖和。
郝春歇入西厢床榻不多时,随队的太医就进了房来,小巧帮着放下床头床帘,太医就坐床边凳子,伸手扶脉,平和的脸上渐渐微透浅笑,抱拳向帐里人道:“恭喜夫人……”
只听太医这么说,郝春微微抿笑,低头瞧望自己的肚腹,身手抚了抚,然后静听太医把末尾“有喜了”二字说完,含笑道:“多谢太医。”
太医话语转为严肃道:“夫人怕是动了胎气,下官为夫人开副安胎的药,饮下暂可无事,夫人一路奔劳,需静养端时日,等过了三个月,胎气便安稳了。”
“两日后就要启程,可否要紧?”郝春担忧。
“夫人尽量避免下地行走,有何不适,可招下官。”太医恭敬道。
“嗯,多谢你。”郝春微微点头,轻轻抚着肚子道。
离开平阳前的半月郝春已注意到自己月事两个多没来,只是既没有出现妊娠早期症状,又住在王府里,她不想随意的请医生惹来太子妃的关注,她打算待症状出现,自己能确定时再请大夫,但没想迁入京城的消息来得这样的急,还没多思虑其他人已经在大龙船上,且近日才出现晨呕,头晕,可在船上她又想多了,觉得是坐船久了,眼见快要入京,她便望着入京后再请大夫看病,要真怀上了,就顺带着和孩子他爹一起高兴。
不过如今确诊,她先一人高兴,让小巧送走太医,便独自安歇下。
小巧帮郝春盖好被子,放下帐帘,出了寝门,瞧见雯芸皱着眉头在门口走了走去,小声询问:“雯芸姐姐怎么了?”
雯芸猛的转身,急急道:“二大小姐去追猫还没回来。”
小巧在码头扶着郝春先行了,她什么都没看见,这一听也跟着急道:“你瞧见了?怎么不拉着她?”
“我是要拉着她,没想她跑得太快。”雯芸理亏道。
“怎么不跟着她,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事怎么办?”
“当时我一面担心夫人,一面想着跟上二大小姐,便想二大小姐跑得也不快,先瞧了夫人再去追二大小姐,哪想一回头二大小姐就不见了……这地方看上去也不大,我这就找她去……”
小巧一把拉住要走的雯芸道:“雯芸姐姐,我看还是向那个官兵头子说一声,让他带人到外面找找,要不连你也走丢了,那可真乱了,夫人身子不佳,万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事。”
“嗯,知道,我这就去找那位官兵头子。”雯芸说着,拉起裙子就跨过了门槛,朝立在院中整队的副官跑去。
里长的家住不了那数百的御林军,因此大部分御林军都留宿在船上,只调来一部分精锐御林军守在里长家的房前屋后,当然院子里也有御林军巡逻,并且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以确保士兵全天精神,而副官此时便在院里安排人员的岗位。
雯芸跑到那个被他们称作官兵头子的副官不远出,犹豫着停下脚步,这头一次要和朝廷官兵开口说话,且还要求帮忙,让她这个小民有些无所适从。
副官是个脸上有些胡茬的三十来岁男子,他以头盔下的锐眸瞥眼觉查周围异样,瞬间转身以军人的锐利目光望向雯芸,他略略有些印象她是跟着郝春的丫头,便走向她,挺着威武身躯问:“这位姑娘有事?”
“我……”雯芸见他严肃异常,心里有些打鼓,但为了找方慧芳,她还是鼓起勇气,唐突猛点头道:“我家的小姐走丢了,那个,可不可以让人去找找。”
“你家小姐?”副官大概知道这次太子妃出行还带着朝廷官员的家眷,可是对郝春她们的印象不深,更别说将人脸和身份对上。
“我家二大小姐追猫去,到现在还未回来,我怕她出事,外头的闲杂人太多,我家二大小姐又不善言语,官爷帮个忙吧。”雯芸靠近副官几步,恳求着,将双手抱握在胸前。
副官见雯芸着急,忙低声安抚:“姑娘莫急,请先细细讲来,待我禀报都尉再做决意。”
“我们下了船,我家二大小姐颠了下,把猫晃出了提篮外,她追着猫去,应该是拐到了码头附近的几座破房那边,后来我见不到她了……”
“报——”
雯芸正说着,一个小兵由院外跑来,向副官握拳报道:“院外有位男子自称崇世子,要见太子妃。”
“是吴王家的世子。”副官干练的眸子一转,自语着,二话不说,三两步直向院外走去。
*
“世子大人。”副官走到院门外,定眼瞧见立在门口的崇世子,立即抱拳行礼。
崇世子美眸微眯,浅笑道:“听说太子妃也落脚在此,故而过来拜会。”
“世子大人请稍等,莫将入门通报。”
崇世子轻点了下头,应允副官。
副官入院,速让正屋外的宦人进门将事禀明太子妃,不多时那位宦人便出门代太子妃传话,让副官请崇世子进门。
太子妃方歇在宫人铺好的软榻上等着下房送上膳食,这会听见崇世子来拜访,便带着些疑惑起身相迎。
说来吴州和平阳不算太远,但吴王和平阳王却极少来往,昔日还是平阳王妃时,她也只在宫宴上与崇世子见过,但男女有别,两人并未接触过,在她的印象里崇世子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聪慧活泼,且老皇上很喜欢他,每次见面他都立在老皇上身侧,由此宫里命妇都推测老皇上有心把皇位传给他,因此帝位应是传给吴王,当然人算不如天算,风云变幻莫测,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往日,只念在亲戚关系也还是得见上一见。
崇世子陪着方慧芳走进厅里,见到端坐在靠椅上的太子妃,上前作揖道:“路经此地不料突然下起大雪,上了岸在港口瞧见太子妃歇在此地,王侄便前来见礼。”
“王侄客气了,快快免礼。”太子妃望着眼前俊美少年,婉约笑道,嘴里说着“快快免礼”但语气却不慌不忙。
崇世子站直身子,面带微笑望了眼太子妃,微微侧头望向身后侧的方慧芳道:“不巧在港口和这个姑娘相遇,她说是和太子妃一起的,王侄就将她一起带过来了。”
方慧芳见太子妃瞟来疑惑的眼神,抱着猫上前几小步,向太子妃欠了个身,心里害怕太子妃责怪就怯怯地垂下了头。
崇世子瞥眼瞧出方慧芳的为难,回望太子妃笑问:“请太子妃莫怪,王侄心有疑惑,不知这位姑娘是太子妃身旁的宫人否?”
“非也,她是户部方侍郎的异母妹妹。”
“那她便没有骗王侄了。”崇世子若化解某种尴尬笑下,又问:“请问那方侍郎,可是歙州,茶商之子,方岚?”
太子妃微微侧头,眼中再显疑惑,但并未马上问言语,只微微点了下头。
“以往去歙州游玩,路遇大雨,在方家茶庄避过雨,有过一面之缘。”
太子妃听闻解释,收起疑惑,抬手掩鼻笑言:“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