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宫军师毕竟熟读很多典籍,见识非凡。没准他这个门外汉指点的路——是对的!”
段锦秀气得磨牙,他一跺脚,绕开了她往外走:“绵绵来,阿爹陪你一起玩马!”
燕行云扑棱着双目,他隐约闻到火药味道了!
“这个……红雪……”
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这对恩爱的人儿“吵架翻脸”——段锦秀这算是在生闷气吧?
殷红雪耸耸肩,她讽刺道:“别理他,他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对,就是嫉妒,嫉妒传说中的苗疆蛊王。
想他段锦秀连中原毒宗唐门都没放在眼里,又来一个神秘兮兮的苗疆蛊王,每一次红雪说起这个,他总在刻意避开。这模样,显然“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逼他出色,红雪琢磨着……段锦秀应该对蛊王的传说略知一二,正因为了解,所以在刻意避开。
门口传来男人和孩子的嬉笑——
燕行云羡慕道:“每次来都能听见绵爱笑得很高兴。”
“下一回,你就听不见了。”
“这话怎么说?”燕行云端起了手边的茶水,就着喝了一小口。
女人侧首去看那对父子,哀叹一声:“因为我们打算把绵爱送去大理——往后,绵爱就跟着九王爷。”
“什么?把绵爱送走?你们呢?”
“锦秀身子里的毒压不住——我要陪他离开这里,去找解药。”
勉强算是娘家(1)
“去哪里找解药?”
“不知道……反正天大地大,去到哪里是哪里,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说完了,红雪抬眼瞅他。
燕行云吃惊的表情有点呆、有点可爱,她不在自己的脸上挂上担心和忧郁,红雪是笑着从燕行云手里接下杯子放好的,她生怕他的手没托住,会摔烂。
“云哥哥,不用这副表情。你也很清楚锦秀的状况,这一天总是会来的——不管去哪里,我能在锦秀身边陪着他,那就是最幸福的日子。哎呀,幸好你来了这一趟,这就和你说一声,信送去了大理,没准在过几天那边就来人把绵爱接走了。往后你不用来这里找我们,我和锦秀也会离开……”
“没个去向吗?”燕行云追问,“总要有个去向吧,往后我就没处去找你们了?真要一辈子都见不上人?”他捣鼓着挽留他们,“喏,就这次的神秘人,万一过了几天又有什么动静,我再去哪里找你们?”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我想,我会带着锦秀回苗疆——”联系这一次,红雪沉下了严肃的表情,“既然那些苗人在找噬魂的药方,我们可以顺路打听一点情况,运气好的话,把传说中的神秘蛊王也挖了出来,说不定能解了锦秀身上的毒。”
老古人的话说得好: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个人啊,不会一辈子倒霉的,说不定东走走西逛逛,把霉气碰走了,好运莫名其妙会回来。
燕行云又问:“你们就去苗疆轻飘飘的?居无定所?”苗疆很大,不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就能说了的。
“我打算回殷家寨,去住我爹娘那里。”
“你要回你娘家?”
红雪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娘家?好奇怪的词儿。
她的娘家,在千年后的未来。
至于殷家寨嘛……
“啊……是,勉勉强强算是‘娘家’。”
一晃眼儿,她离家多年。
勉强算是娘家(2)
陷在几个男人的情爱纠葛里,又是两个孩子的娘——殷家寨的那一切都成了记忆里陌生的地方。
打从她穿越伊始,她对殷家寨和爹娘的记忆就不多——这都是拜一个人所赐。
“当初,还是云哥哥在山道上绑架了我,还把我踹下了河道,哪有我们今天这么多的故事?”她笑着悉数和他初遇的那会儿。
燕行云“嗷”一声,抬掌轻拍自己的脑门。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那会儿……我有绑你吗?我有踹你下河么?”他摩挲着下颚很努力很努力的回忆,“我没有踹你,是你滚得太快,我想拽你……几次揪空了手。可别再说了,一想起是我害你掉下河道,又害你落了葵水痛的毛病,我内疚——还有——”
欢欢喜喜的回忆以往的点滴,说的高兴处,燕行云一个“还有”……后话卡住了,说不出……
目光里酸溜溜的:
还有……还有那份对你朦朦胧胧的爱,害我这一生与你错肩;一个锦盒,一次街头的冲撞……一切的一切冥冥之志早就有了安排,那是在给殷红雪和段锦秀牵线搭桥,没有他沾边的份儿。
燕行云勾起嘴角一笑,话不再继续说下去。
至少,他不想搅乱这一对金童玉女的锦绣良缘。
红雪会意,她说:“那就这么定了,我和锦秀离开后,我会托驿站送信去你的府邸。你若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劳驾云哥哥往殷家寨跑一趟。”
“好。”燕行云应得很爽快,“就算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也会再去殷家寨一次,当年抢了你爹的锦盒,我还没上门赔罪!”
“你现在一个堂堂的盟主,什么锦盒没有,到时候挑上十个八个送给讨好我爹娘就是。”
燕行云一点头,他端起茶水,再道:“那么……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先给二位朋友送行,一路小心,一路珍重。祝我的红雪妹妹快些找到噬魂的解药,和段锦秀恩爱到白头。”
躺在一起说情话(1)
红雪也举杯,笑道:“这话我爱听。就算没有这解药呢——我和锦秀就在下面等你们!你、还有唐染,还有若兰姐姐,到时候大家又可以热热闹闹。”
一个碰杯,换来燕行云的瞪眼:死丫头,说话都不避讳的吗?哪有人把“到下面去相聚”挂在嘴上约定的!
红雪突然问起:“云哥哥,还记得去我家的路吗?”
“应该……还记得吧。”
不记得,可以问路。
燕行云想起一桩要事,他反将红雪一军:“红雪,你爹娘知道你现在换了相公么?”
“……”
“万一你爹娘问起唐染,你打算怎么说?”
“这个……”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不说不觉得,一提起这个事儿,真是棘手又烫手的麻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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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燕行云呆了一个下午,又要赶着夜露回去,跨上马直接离开了小镇,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绵爱骑在段锦秀的脖子上,摸着阿爹的柔软的长发。
“阿爹,绵绵到了大理,也可以学骑马吗?”
“可以,段东复的马厩里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你让他送你一匹小马驹,你从小就养着。”他拍开小家伙的手,这孩子——小手逛了一天的马鬃毛,还没摸够吗?手还没洗呢!又来摸他的头,他又不是马!
一回头,红雪站在他们身后,若有所思的。
喊她一声,女人回神:“哎呀,天色晚了,关门收拾铺子。我要去做晚饭了!绵绵想吃什么?”
“酸溜溜。”
所谓的酸溜溜:又酸又甜的糖醋排骨。
“来来来,别把阿爹压累了——娘抱你回院里。”她又吩咐,“锦秀,搬门板关门。”
他点头,“好,先去打盆水给绵爱洗手,那匹马的主人干净,那匹马未必干净——”被燕行云一鞭子一鞭子抽着飞一般跑来的,肯定尽是马汗。
躺在一起说情话(2)
绵爱越摸越爱,他也不好拂了绵爱的高兴劲儿。
像往常那样,关了铺子,一家三口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挤在一起吃晚饭,吃完了简单沐浴,然后上床睡觉。
绵爱玩了一天,很快便入睡。
段锦秀侧首看了看殷红雪,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爱妃?”
那边传来娇嗔:“好好说话!喊我名字不会啊?”
“红雪——”
“嗯……”她应的没有底气,心想……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因为她又提起了苗疆蛊王,还惹他生气;她还和燕行云说说笑笑,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话,太过亲昵了——某人的醋意会不会上来?
“那个……”段锦秀突然问起,“你爹……你娘——是不是很难相处?”
“嗯??”
意料之中的问题没出来,反而蹦出来意料之外的问话。
殷红雪猛的睁开眼:别人家是小媳妇见公婆害羞,他怎么……也害羞?
她和燕行云的话,虽说段锦秀没参与讨论,可他一直在听。一边照顾绵爱,一边光明正大的“偷听”——他确实在意红雪说的,她说送走了绵爱,她要带他回殷家寨,去见素红颜夫妇?
被子下,红雪伸来手臂抚着他的手背,她取笑道:“干什么这么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你害怕见我的爹娘?害羞?紧张?”
段锦秀反手抓她不安份的手,他哼了一声:“没有——”
“没有?明明就有。”为了证据,她轻轻抱起绵爱睡她的地方,好让自己和男人靠得更近,她盯着男人好看的面容,指着他脸颊上的绯红,“这里红红的,烫烫的——是什么?”
段锦秀抓下她的手,难得的一本正经:“我是说……你娘就是那个绝色的素红颜……”
“是啊,干吗?莫非你见到岳母大人漂亮,还想连老的那一份一起吃了!”
躺在一起说情话(3)
段锦秀哭笑不得,果然是物以类聚……或者说,红雪也被他带坏了,说话总是带着刺儿,还带着讽刺人的麻辣酸味。
“我是说……素红颜就是素红英的姐姐,她们……”
素红英,大理皇宫十恶不赦的太妃——锦秀这一生命途坎坷,都是那个老女人种下的坏因果!
“不要提起她!”她不悦!
有些坏人,光提起名字就会让人讨厌到牙齿痒痒!她给锦秀下毒——锦秀又为了她跑去宫里行刺。每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跑去深宫内院面对素太妃,还真的亲手杀死了那个女人……红雪后怕!
她抱上男人的身子,伏在他的胸口嗔道:“她都死了!别提她!她坏她的,和我娘没关系,我娘很好,就当她们不是亲姐妹!”
“嗯……那么……你爹呢?”
也是一个霸着美人的男人——将心比心,万一这岳父大人像他一样难缠……那可怎么办?
“我爹啊……”红雪愣是费劲脑筋想着……
不是她不愿意说,是她真的不知道她爹除了长得帅、有点严肃之外,其他的她一概不知,殷荣的那些不知道,连素红颜的生活习性她也不知道。
她的父母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她不过是占了这个身子、占了这个名字的穿越魂——她不了解“殷红雪”的爹娘,恐怕连这个身子原本的习惯都换成了她自己的。
“红雪?”
等了很久,他没等到红雪的回答,段锦秀又在她发呆的脸上看到了奇怪的表情。那次红雪做了恶梦,她眼中流露的就是这样的焦急和茫然。
他推手,轻轻碰她:“想不起了吗?”
“……”她无声的盯着他墨蓝色的眼,那句话快出来了……
锦秀,我不是殷红雪,我不过是占了别人身子的魂魄。
可是……她害怕,这句话说出来,段锦秀会说什么?
当成泄欲的女奴(1)
他会不会问她:那么……你是谁?你不是我的红雪,不是我的爱妃,不是绵爱的娘亲?
他会不会不理解——会不会丢下她去找另一个属于这身子的魂魄?
一想到这一点,殷红雪的心跳又加速了——像是在某个未知的地方,有另一个女人存在,和她有一样的心跳,一样的心率,一样的回忆,就像梦里的那个灰白色的不干净东西……
“她”指责她抢走了这个身子……会不会哪一天,她会失去自己失去锦秀?
“红雪——”他沉着嗓子喊她,真是的……他可不喜欢她这样蜡黄的脸色。温暖的指尖扶着他最爱的倾城容貌。段锦秀问着,“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到底想说什么?”
“我……”
还是说不出口,她相信穿越——段锦秀是不会信的,他连蛊王的传说都不愿意去听,又怎会相信她的“鬼话”。
“不想说了?”他拨开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拨去她的耳后,指尖划出的这道弧线,迷人的勾出女人玉琢般的玉颈,他盯着面前叫人心驰神往的身子,呐呐的自言自语,“你不想说……我来代你说……红雪不记得远在苗疆的爹娘了——出嫁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已经很久没见自己的家人,记不清了……所以想回家看看——”
她还想带他一起去——那就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指尖触摸着她的肌肤,拂过她的颈子……慢慢来到她的肩头,一宽亵衣的衣襟,他看到了女人起伏的胸口,娇躯与自己相贴,他的呼吸慢慢跟着急促起来。
“锦秀……”
一声唤,在他听来像是邀请……
他眼前尽是幻象:玉宇琼楼的大床上,他和她纠缠在一起的,享尽巫山云雨,他喜欢听到红雪在自己身下的娇吟喘息——却也害怕在东扶时,她流的那些毒血。
不能再害她……
占有不行,不占……他的心里更难受:他不能给她所要的……
当成泄欲的女奴(2)
红雪那么美,那么年轻,她很正常,她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像唐染那样的。他把她从唐染身边抢走——那么,会不会有一天,会有另一个男人出现,他能给红雪情欲,能像他一样优秀……就像苗疆的那个男人一样?
万一“他”出现——也想自己当初一样用尽卑劣手段让红雪心动……红雪会不会选择“他”,会不会弃他而去?
他心里不安……在女体上烙下重重的吻痕,雪白的肌肤上就像印上了红梅。
“疼……锦秀……”她阻止他的意乱情迷,强硬的拉住了他,气喘吁吁的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要你——”想要……却不敢要。
这世上只有这该死的“矛盾”最矛盾!
“做就做!我又没说不愿意——你弄疼我了!”她看清了他的双目,红彤彤的,就像烈焰灼烧一样。欲火中烧,偏偏没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