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饮酒,人先醉!(1)
晚风带起我的衣摆,不经意的一阵风,抖得衣角簌簌地响。
我好奇地问他:“云哥哥……你是不是对任何一个女人都这么好?”
他漏出了一声轻笑……无言以对。
不光是我看到了,他自己也有感觉——偏偏很无奈。
一声称呼,他楞了:“你还愿意喊我一声‘云哥哥’?”
我毫不留情道:“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
“因为我懂什么是廉耻,我有夫君,不会做你的情人。”
“这也是你不认我的理由?”
我耸耸肩:“好像打从一开始,你就认不得我。”
“那么……殷红雪,你不再爱我了吗?”
“我爱的是唐染!”
“那你留着我送你的那一身衣服做什么!”他铿锵有力地咆哮——
我身形一颤:问我为什么留着那身衣服?
可笑,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
舍不得丢,也舍不得弃。
樱红的衣衫,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他见我不答,开始了他的咄咄相逼:“你不说,我来代你说,你舍不得——你的心里还有我!你说错了——你一点都没变!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你重情重义,哪有那么快的忘恩负义?谁对不起你,你想报复;你爱过的——不会恨,只会成为你心里碰不得的伤!你想我怎么做?我怎样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
“你还不懂吗?我们回不去了!”
“我说可以!”
“燕行云!你疯了吗?你的妻子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在这里招惹我?被唐染知道,你会死的!”
今夜的他,未饮酒,人先醉!
“死又何妨?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一时的错肩就该忍受一世的离别——这般凄苦,生不如死!”
我不得不提醒他:“那是唐门的宗主!”
“我不在乎!”
我苦笑,转身欲走:“你不该上来,更不该和我说话。我该走了。”
未饮酒,人先醉!(2)
“殷红雪,你又想逃吗?你可曾问过你自己……庙会那一夜,你到底是‘走’还是‘逃’?”
“够了!不要再说了!”
“红雪,你念过的那首诗!你还记得吗……”
他蓦然收声。
我横手一个掌风扫去,指尖的银针就在他的脖子旁……
他垂眸睨视,轻笑道,“你……会武功了?”
“不用你管。燕行云,我告诉你——你害得我够惨了,我不想下半辈子再和你纠缠不休,别出现在唐染面前打乱我现在的生活,你知道我的性子,逼急了我会杀了你!”
“我死了,你会不会记我一辈子?”
“去和白若兰说你的情话!”我退开了手,轻身一跃,下了屋檐。
我仰望上面男人的身影,时至今日,我和燕行云的距离,就是这样:一上一下,没有交集。
燕行云追着我从上面下来,我突然害怕,怕他纠缠不休,甩也甩不掉!
“我说最后一句话!”黑漆漆的屋檐下,他的目光如炬,瞧着我的紧张和不自在,燕行云连忙解释,“说完我就走——不会让你难堪。”
“快说!”
“我等你。”
我呛到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燕行云很肯定地点头道:“这一世,你选的男人负了你,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位子。红雪,我会等你。”
“不用!我和唐染过得很好!”
他说这话,好似等着我和唐染闹得两厢分离他好渔翁得利。
燕行云一欠身,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今夜,我已经把话说得太绝,不给他留任何的希冀,这一回,为爱痴狂的角色从我变成了他,他开始他的一意孤行,等着我清醒,等着我的蓦然回首。
可是……灯火阑珊处……已经过了……
前面的身影走了两步,突然又停步。
燕行云提醒我:“我先回去,你等一下再回来,一道回去——会招人注意的。”
未饮酒,人先醉!(3)
我在心里冷笑:笑话,天大的笑话,没有人会知道燕行云和殷红雪的过去,那个丑八怪不存在了,自然就断了我和燕行云的一切联系。
他这是在怕个什么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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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着男人的背影……
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在我面前晃着、晃着。
耳边倏的响起了花盆被绊倒的声音!
“谁在哪里!”我吼着,十分警惕——
夜色里,屋檐下晃出了一个身影,他慢慢走近,走到我的面前,羞涩轻声:“是……是我……”
“唐宁?”我瞠目结舌!
是他?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唐宁低下了头,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只知道道歉:“对不起……我怕你出事,所以一直在这里守着你,后来……那个男人来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谈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他……你们……”
“你想说——我和他是老情人?接下去呢,你想回去告诉唐染我在这里幽会其他的男人?”我看他说得麻烦,接上他的话。
唐宁一骇,抬起头——他清澈的眼眸里涌动着不安和焦急!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会说的……再说了!你和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想和七叔公在一起,而不是他!”
“可我以前……最爱的人是他……”
“嗯……我知道……”唐宁喏喏地点头。
“什么?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唐宁扭头看了看左右,显得特别不自在:“我和十一叔去赢家庄迎娶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七叔公不屑,你的心里肯定有一个比七叔公更让你心动的人存在,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原以为……是我想得太多了……没料到……是真的。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就是那个叫燕行云的?你最喜欢的那身衣服……也是他送的?”
一举得男,生只“小犬”(1)
我没有否认,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唐宁都不说话。
“那你看懂了吗?”
唐宁一讶:“看懂什么?”
“爱错了可以扭回来,这世上一定还有一个等着你爱的人存在,别让前面迷乱你的幻象摆布你一生,该放手就放手,莫误了自己误了良人。”
唐宁低低一笑,他抬手摸着他额前的刘海,像是又恢复到我和他初见时的羞涩可爱。
“红雪,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试着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心会不会很痛?”
“痛着痛着就麻木了,麻木了就不痛了——等你找对了人,这点痛不算什么。”
他又是低低一笑,“嗯”了一声,点头。
风一起,吹在我和唐宁身边,暖暖的。
少年突然说:“唉呀,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七叔公又该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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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唐宁回座的时候,已经开席开宴。
我在唐染身边坐下,他睨我一眼,问我:“解手需要这么久?”
“我在墙头看月亮,吹吹风。”
“一个人?”
“两个人。”我回他,抬首对上他的眼,男人的眉头又蹙到了一起,我冲他一笑,“和唐宁在一起,当然是两个人,对不对?”
唐染示意我去看燕行云他们的那一桌。
他问我:“没和他在一起?”
后桌有一点骚动,是唐宁翻了碟子,唐苇不耐烦地叱责他“当心点”。
我好奇地问唐染:“那边那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出去不久,他也出去了,直到方才才回来——”
“你怀疑我和他在一起?”
唐染冷哼,没细说。
我笑道:“也许那个男人去解手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吧。”
唐染把一碟我喜欢的小点心挪到我面前,他命令我:“少喝酒——多吃你喜欢的,别饿着了。”
一举得男,生只“小犬”(2)
“嗯!”
他能这么说……就是不追究。
不追究就好。
今夜,权当什么都没有。
点心佳肴我喜欢,几桌客人把酒言欢,唯独没有人来这里敬唐门。我一手拄着脸颊,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无聊得想困。
穿着罗裙的舞女在舞台上起舞画莲步——
她们的身影晃过,一眨的间隙,我竟看到主人家的座席上,凌步天摆着和我一样慵懒的姿势,尝着点心,拄着脑袋,再冲我抛一个不怎么样的媚眼!
“咳……唔……”惨了,点心在嘴里呛到了!
这一下吓到了唐染,他一手拽我,一手拍上了我的背:“吃点东西都不安份!”他又着急又心疼,几个巴掌本是好意帮我顺气,结果拍得我后背火辣辣地疼着。
“没、没事……”
好不容易我咽下了嘴里的点心,呛了个半死,眼角夹着泪点点——抬手一拂,看不懂的还以为我哭了,在拭泪。这一动,周边几十双的眼睛都瞄到了我的身上。
唐染不禁瞪我一眼,好似在说:让你惹人注意!还不安份点……
我委屈,横眼就瞪回去——不是瞪唐染,是凌步天那个罪魁祸首!
“他做了什么?”唐染顾着我,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他……没什么……”
凌步天除了暗地里和我眉来眼去……他确实没做什么,是我心虚,差点呛死自己。
唐染不这么认为,他抬眼望去,很肯定地对我道:“你方才有遇到唐宓吗?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哈?”我一愣。
原来唐染以为我看的是唐宓?我还以为是凌步天呢。
唐染沉声道:“她说了让你难堪的话?”
我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抚脸颊上的糕点渣子,我笑:“她算什么……我还怕她吗?”
“没事就行,慢慢吃,别再呛着了。”
“嗯……”
只要凌步天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那才谢天谢地呢!
一举得男,生只“小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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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舞台上的舞女退下。
上座,一庄之主的中年男人起身,一身金灿灿耀目的袍子随着他的站起晃出了闪烁的金光点点,太引人瞩目了。
凌霸天发福的身子左右各鞠一礼,他声如洪钟,朗声和在座的诸人,道:“各位武林同道,今夜凌某宴请各位,承蒙诸位同道、诸位兄弟、诸位小侄来此赏脸,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朋友海涵包容。这佳肴、点心和美酒,都是小犬备下的……这歌舞,亦是小犬精心准备的,大家赏脸——大家赏脸!哈哈哈——”
我身子倾向唐染身边,我不解,悄声问他:“小犬?”
“嗯。”男人很酷又轻声地应着。
我就更纳闷了:“天凌山庄的小狗还会给凌霸天准备吃的和歌舞?这么神?”
唐染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几欲压抑快爆发出来的大笑——我看到他脸皮抽抽……抽得快爆发大笑。
唐染清咳一声,解释:“小犬——是指凌步天。”
“啊?那怎么不直说名字?”
“江湖上的客套话,名门大家的客套话。”
我轻轻“哦”了一声,眼不经意地一抬,竟又对上了燕行云的目光,他正看着我,忽视他身边的白若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
我回避着他灼热的眼神,故意和唐染靠得近。
我问他:“什么时候,堡主你也添一只小犬?”
这一回,唐染的笑容划破了嘴角,彻彻底底暴露了出来。他垂眸对着我笑——他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覆上了我的红唇,摩挲着:“那得看你的肚子是不是争气,可以一举得男。”
“为什么非要儿子,我说女儿好。”
后头唐苇听到了我们议论的,他凑上来嘟哝了一句:“七婶,算了吧。七叔缺个带把的继承人,你们回屋好好努力,用不了多久,唐门真能多个蹦蹦跳跳的小家伙。”
一举得男,生只“小犬”(4)
其实,唐苇和唐家其他人更震惊的是:大庭广众之下,我居然让堡主大人的僵尸脸松脱了,露出了笑容,附近几桌宾客看着……是又惊又怕。
毒君笑了,会不会有阴谋?
害得他们不敢碰桌上的佳肴和美酒。
我只顾着和唐染调情说话,上面凌霸天说的其他的寒暄话因此被带过来,周围的人客套的向主人家敬酒,也就只有唐门这一派的人自顾自坐着,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燕行云在对面,他饮完酒,作势抬手向我一敬!
我麻木地坐着,心里发怵!
唐染没发觉有异,可是在燕行云身边的白若兰和燕丝雨的表情变得奇怪了,她们皱眉,前前后后互望一眼,都把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躲不闪。
爱看就看个够,反正你们看破了眼珠子也知道我是谁!
也许,是对面的目光太火辣辣……唐染一转首,他撞见了燕丝雨对我横眉冷目的表情。
“你当真不认得她们?”
“不认识。”
“她们像是认识你。”
我习惯性地耸耸肩:“很多女人看着我都是嫉妒的目光,我习惯了。”
唐染却是一个冷哼:“很多男人今日看着本座的目光……也成了嫉妒,本座不习惯。”
他打趣地说了这么一句,骄傲又满意的口吻,看来——他没有后悔把我这块肥肉带出来。
我一讶:“你还是唐染么?说话真酸。”
他递来喝干的酒杯,示意我为他斟酒。
唐染眼神一眺,低声道:“更酸的——来了。”
什么?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转头:果然,是凌霸天带着唐宓一桌一桌的来敬酒。唐宓穿着丝质华衣,涂脂抹粉的,小脸上多增了几分姿色,举手投足真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他们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努力寻找凌步天的身影……
那小子端坐在他的位子上,眼神呆滞的瞅着花园上头的灯火灯笼。
送女送上床?做妾吗(1)
凌步天眼睛一转,他看到我在看他,他像是吓了一大跳,一歪到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