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的东西
要打开来看吗?
浅离有种偷窃的羞愧感。
她是孤儿,从小生活在大杂院内,带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过的艰辛。
可即便如此,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偷,是蒙在头上一世的耻辱,沾上了,再想甩掉,谈何容易。
现在,她暂时窃据了鸾凤公主的身份地位,纯属是不得已,将来至少还有解释的余地,毕竟她也是受害者,被周展骗来了北国的皇宫,阴差阳错的嫁给了沙迦,成了他数百名妃子之中的一员。
如果真公主回来了,她悄悄隐退,重回民间,不多时,就没人会再记得她这枚小小赝品。
要是打开了公主私人的物品,将来怎能说的清楚,若是无心侵占,她没事去看人家的嫁妆做什么。
跟人家说是被北皇沙迦强逼而为之,谁会信呢?
“小东西,怎么无精打采的没精神,难倒怕朕看见你的私房钱,会抢了不成?”打趣不停,沙迦捏了捏浅离肉呼呼的脸颊,“真是个小气的东西,行啦,朕不看了,鲁国的东西,有什么稀奇的,朕的藏宝库,多得是奇珍异宝。”
他甚是倨傲,狂霸不羁。
天下之大,唯北国独大。
北皇沙迦,岂止是权势的代名词而已。
这天下兴衰,皆系于一人之念。
各个小国,更是他闲来无事,博弈的棋子。
金银财富,只不过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战利品,即便成山的堆积在面前,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浅离嘘了一口气,皱巴巴的小脸释然的放松。
惹的沙迦哈哈大笑,点住她的鼻尖叹道,“你呀,小守财奴一个,瞧那小气的样。”
打心眼里喜欢
浅离别扭的扭过脸去不瞧沙迦可恶的笑容。
什么嘛,他根本就不懂,思路南辕北辙,解释不通。
索性保持沉默,不去辩解。
至少沙迦还说对了一句,她的确是个小守财奴,别人的钱财不碰,自己的只进不出,在北国的皇宫内呆了这么久,她已经小有积蓄,将来若是出了宫,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敢说,但是暂时过上稳定的生活,还是可以期待的呢。
太监们又把红木箱子扛回了库房,次序摆好,重新贴了封条,落了锁,唯一的钥匙交回到浅离手中。
浅离下意识的想避嫌,顺手把钥匙递给身边的明夏收着,这个小小的举动,倒是看得沙迦挑了挑浓眉。
这小东西倒是有趣,有时候贪财的很,一金一银到了她手中也别想掏出来,全都收在未央宫的主寝之内,落了好大的锁,钥匙常年被她压在枕头底下,还咯到过沙迦呢。
面对另外一堆更巨额的财富时,她的表象迥然不同,那把偏房的钥匙成了烫手山芋,随意就丢给了下人。
她难道不怕宫人监守自盗吗?
还是真那么有信心,手底下的人就真能抑制住欲望,分文不取。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沙迦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对这个能让他睡的很安稳的小女娃,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
暂时与男女之情无关,只是很单纯的无法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小东西,走了,随朕回勤政殿吧。”握住浅离软滑的小手,胖乎乎的全是肉,说不出的舒服。
“皇上,您不是还要去别宫的娘娘那里用晚膳吗?再不去,可是要迟到了哦。”卖力的提醒,这会儿浅离是能拖一刻事一刻,没准等沙迦忘了这码事,她就能躲过去勤政殿侍寝的命运呢。
善变,沙迦
皇帝大多健忘,也非常善变。
或许过了这一秒的冲动,他会立即把浅离抛诸于脑后。
反正她貌不惊人,也并不‘好用’,干瘪未发育的身子,很难让沙迦的眼中现出激情颜色。
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呀,对个成年男子来说,始终是毫无用处。
沙迦再一次在浅离面前,充分的展示了他的健忘。
“谁说朕要外出用膳,安福,朕不是要你摆宴勤政殿吗?办妥了吗?”
老太监和凤昭仪同样的目瞪口呆,支吾半天,“老奴这就去督促着。”
刚刚皇上才说是传膳柔福宫,令宝贵人伴驾。
几十个奴才的耳朵听的清清楚楚,而安福也早就命人去准备。
这会忽然又要回勤政殿,还一副早就知会了的模样,真是没办法呀。
除非是不想要脑袋,否则安福总不能反驳皇上,说是陛下传错了旨意。
他惟有立即小跑着去准备,认命的马不停蹄,为了沙迦一句话奔波操劳。
这就是当奴才的命,没得怨。
浅离同情的望着老太监飞也似的背影,扭过头去,用看野兽的眼神偷瞄沙迦。
伴君如伴虎,呜呜,她好怕,未来就要睡在‘猛虎’的身边,没准一个不留神,第二天早晨起来,四周黑咕隆咚,再一瞧,她已然被吞进了老虎的肚子。
“小东西,小心脚下。”被沙迦拉扯的走了几步,浅离一个趔趄,差点被摆在路边的花盆扳倒。
真搞不清楚,距离那么远,凤昭仪怎么就有办法踢上去,恶狠狠的样子,仿佛那只脚丫子不是长在了她身上。
罪不至死
她痛呼出声,甩开沙迦的大手,抱着脚满地跳。“痛死了,脚趾要折了。”
沙迦愣了下,随即轰然大笑。
爽朗低沉的畅笑声传出老远,宫人们自动垂下头,假装瞧不见也听不见。
噗通,浅离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愁眉不展的脱下鞋袜,含着泪猛揉,嘴里嘟嘟囔囔,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混沌语调念叨,“笑什么笑,真没良心,人家痛死了,还当笑话看。”
沙迦撩起龙袍,半蹲在她身边,“小东西,真是个傻东西,撞伤了没?走路也不带眼睛呦,你把花盆都踢碎了。”
浅离扁扁嘴,真想劈头盖脸的顶撞回去。
可再想想沙迦的身份,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山野猛虎,惹恼了会尸骨无存的,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她没骨子的垂下头,腹诽满肚,却不敢说出嘴。
“还疼呀?”沙迦轻问。
三根粉嫩嫩的脚趾,肿了老高,真不知道当时浅离用了多大的劲儿。
含着眼泪,浅离说不出的委屈,使劲儿点点头。
能不疼吗?不信他去踢踢看。
“怎么办?朕下令处斩了这个花盆?”沙迦打趣的问,大手狠狠一挥,是斩杀的动作。
浅离被逗的噗嗤笑出了声,手背抹掉了泪疙瘩,“饶恕它吧,皇上,花盆也不是故意的,罪不至死呢。”
沙迦故作威严的想了会,“既然凤昭仪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绕,来人呐,把那盆子抬到库房里,终身监禁,不得外出一步。”
两个太监领命而去,呼哧呼哧的把花盆子搬走,谨遵圣意。
是圣旨,亦是天意
沙迦转过身去,拍拍后背,“小东西,爬过来,朕背着你走。”
浅离立即想到了前两天找上门来的几个妃子,那一张张貌美如花的脸蛋上写满了妒恨,她和沙迦还没怎样呢,就恨不得撕碎了她,消灭于萌芽。
如果今天从未央宫传出去,皇上亲自背负着她走路,不用过十二个时辰,她的小骨头都被人拆碎了。
干笑着,踉跄站起,一只脚使不上劲,浅离一瘸一拐的后退,“皇上,臣妾不敢,还是。。。还是自己走吧。”
沙迦的脸色沉下来。
“上来!”
浅离被吓得一激灵。
“臣妾真的没事,您瞧,可以走。”尽力把重心落在脚后,避开受伤的位置,浅离不死心的逞强。
小脸痛的泛白却是做不得假,瞧的沙迦心头火大气。
伸出手,拽住那个不安分的小身子,甩沙包似地丢上后背,双臂箍紧。
“朕不喜欢违抗,凤昭仪,注意你的身份。”
他是这北国的皇。
他的话是圣旨,亦是天意。
容不得别人拒绝!
恶意也好善意也罢,即使他着实喜欢浅离,可也远远没到了可以容忍她放肆的拒绝的份上。
小脸贴在沙迦的后背上,浅离紧张极了。
牛马,人人都骑过,是代步的工具,稀松平常。
可天下有几人能像他一样,被真龙天子‘驮’着前进,一路上,多少双讶异的眼神落下来,刺的浅离全身寒毛倒炸。
沙迦曾经说过,他的后宫,如狼似虎,浅离想要生存下去,完全要靠她自己,他只会袖手旁观,瞧她与宫妃们斗个你死我活。
孤女的恐惧
从那晚被沙迦警告一通后,浅离始终铭记在心。
她收敛起了真实性情,夹着尾巴做人。
每日除了不断的学习,汲取知识,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轻易不在人前现身。
即使是宫妃们堵上门来,她也退而相让,宁可给人一种乏善可欺的印象,也坚决不予正面还击。
怕就怕这条小命莫名其妙的丢在了宫里。
她不是真的鸾凤公主。
被人抓住了小鞭子,可没有鲁国皇室站出来给她撑腰。
别人玩的是宫斗,她玩的是命,相比之下,浅离的赌注大了些。
这是一个赝品的觉悟,也是报名的必要手段。
沙迦的宽背,贴上去,既安全,又温暖。
可转眼之间,它也将成为催命的长号,把她送上不归之路。
浅离在抖,初时微颤,很快就如筛糠一般,随着脑子里不断出现的恐怖幻景,无可抑制的身体比暴雨之中的小树更加剧烈,沙迦每向前走一步,她离那断头台也就更近一分。
一个不会有任何人会庇佑的孤女,狐假虎威的换上了公主的霓裳,她也照样不会真的变成沧海遗珠。
扯去表现的华丽覆盖,她不过就是一枚不起眼的尘埃而已。
不值得沙迦俯下高贵的身躯,将她负于背上,像珍宝一般呵护。
她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这是谁无法改变的事实。
“小东西,很疼吗?乖乖再忍会,等到了勤政殿,朕唤御医来瞧你。”沙迦不避讳的拍拍她小小的翘臀,很满意浅离的身体,每处摸起来都软绵绵,胖乎乎。
这样晚上抱着睡,才舒服呦。
传唤御医
背上传来一声稚嫩的低应,初生小猫儿似地柔软。
沙迦唇畔挂上一抹浅笑,让他俊逸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没有人曾亲眼目睹过北皇的温和,他的冷酷早就成了贴在脸上的面具,令人胆战心惊之余,存留下的就只有敬畏。
夕阳下,沙迦与浅离的影子拖的老长,紧紧地融合与一处,分不清彼此。
他们的正前方,是沙迦独居的勤政殿。
没有任何女人过夜的神圣地方,沙迦刻意保留下来的净土,如今,正准备迎入昭仪娘娘的进驻。
而对于浅离来说,是喜,是悲,一切都朦胧于未知的迷雾后,不走到跟前,绝对看不清楚。
。。。。。。。。
勤政殿。
全然的阳刚。
北皇沙迦惯用的刀枪剑戟悬挂于墙壁之上,冷幽幽闪动了暗色的金属光泽。
雕龙梨花椅上,铺着雪白的狼皮,这是沙迦少年时代的战利品,十三岁的他,独刃狼王,带回了它身上的皮毛,做成了垫子,随意的丢在那儿,记录曾经的轻狂岁月。
沙迦背着浅离走进门,直直到椅子旁,小心的把她放下,传唤御医。
浅离眼眸一亮。
御医,对呵,她最渴望见到的人,就是那些胡须花白,周身缠绕着药香的长者。
在未央宫的时候,每有头疼脑热,她都喜欢把病拖大了,然后叫宫人名正言顺的传唤御医。
等人家来了,假借病症,问东问西,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本事全都偷学进脑子。
久而久之,凤昭仪的名号,在太医院挂上了号。
一提起这位娘娘,接触过的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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