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一碰,朱怀仁突然像被烫着了似的,飞快的跳离她的身侧:“没有,没有!”他慌乱的回答着。
她有这么可怕吗?刚刚她刚碰到他,他就飞快的弹开了,害她想要跟他亲近亲近拍拍他的肩膀都不成。
真是怪事。“没有就没有,干吗这么激动?”朱茵洛白了他一眼。
他不好意思的低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眼中似有几分失落:“对了,我送你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她脱口问道。
他的脸色看起来更不高兴了:“八年前我送你的玉佩,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是那一块呀。
看朱怀仁似乎很不满她这么轻视他送的东西,她赶紧向他解释:“大哥送我的东西,我当然记得,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块玉佩太贵重了,我是不可能带在身边的,但是……我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呢!”
听到朱茵洛的解释,朱怀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这还差不多。”
看他紧张又释然的表情,朱茵洛白了他一眼,突然凑近他,暧昧的冲他挤了挤眼:“大哥,你这么关心送我的东西有没有带在身上,传出去,可是会让人误会的哦!”
“误会什么?”他愣愣的看着那张小巧的美丽娇靥木讷的问。
“误会我们两个是一对呀?”朱茵洛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本来,朱茵洛只觉得自己这只是平常的玩笑话而已,而朱怀仁却像是被她踩到了尾巴似的脸色倏变,并两步跳离她的身侧,生气的瞪圆了双眼:“胡说,我们两个,怎么能……怎么能是一对?”
真是木讷,像一块木头。
朱茵洛无耐的叹了口气,双肩无力的垂下:“大哥,你有没有认真的听我说,我只是说,别人会误以为我们两个是一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大哥,你这么开不起玩笑!”
朱怀仁愣了:“你刚刚说什么?开玩笑?”
“对呀!”斜睨他一眼,她继续往前走:“你以为我说什么?我们两个是亲兄妹嘛!别人怎么猜也没会猜到这上头去。”
她没有发现,她身后的朱怀仁听到她的话,浑身震了震,站在原地的他,在风中用微颤的声音喃喃自语:“亲兄妹!”
看他没有跟上来,朱茵洛无耐的回头,冲那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的人大声唤着:“大哥,你在那里瞎琢磨什么呢?站在那里当门神哪,还不走?”她催促道。
那张狡黠美丽的小脸,闪动着慧黠的光亮,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洋溢着自信的神彩。
不管她站在哪里,都是那样的独特、耀眼、夺目。
他打起精神挪动了脚步,淡淡一笑的开口道:“急什么,这不是来了?”
“大哥,你当了将军之后,人似乎变傻了!”
“你说谁傻呢?”朱怀仁板起脸瞪她。
“没有没有,小妹不敢!”
朱茵洛后退着走,突然不小心跟正往她方向走来的小厮撞个正着,两人皆吓了一跳。
朱怀仁忙扶起朱茵洛,生气的斥责小厮:“你是怎么走路的?”
“大哥,我没事!”朱茵洛站稳了身体,柔软的小手按在朱怀仁的手腕上,巧笑倩兮的柔声安慰:“你以前脾气可没这么差的。”
被斥责的小厮吓得浑身不安的发抖。
“小的有错,下次再也不敢这么莽撞了。”
“看你神情匆忙,是有什么事吗?”朱茵洛打了圆场,微笑的问。
“回郡主,是将军派小的去门外迎接郡主的,让郡主来了之后,直接去书房。”
“原来是爹呀,那大哥,我们回头再聊!”朱茵洛回头冲朱怀仁歪了歪头笑道。
“好!你去吧!”
她又冲他点了点头,优雅的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那名小厮也随着朱茵洛一前一后的离去。
朱怀仁站在长廊之上,驻足在原地良久,一片柳树的叶子落下,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肩膀,那片叶子很久以后才落到地上。
······
朱茵洛被小厮带到了书房前,小厮先进去通报:“将军,郡主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屋内,朱佟尉正在桌子上写着些什么,听到汇报,便停下了笔,再将写着的东西阖上,抬头望向门外。
朱茵洛优雅的从门外走进来,步履沉稳,进了屋内,扯了扯唇角,低头向朱佟尉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起来吧!”
“谢谢爹!”
朱茵洛直起身,自发的在左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眉眼间带着笑意的望着朱佟尉:“爹急唤女儿来,不知有何要紧事?”
像今日朱佟尉这么急找她,还是头一次,不得不让她怀疑他的动机。
不要脸的禽。兽1
不要脸的禽。兽1
朱佟尉惊讶的望着朱茵洛,没想到她说得这样直白。
眼前的朱茵洛,万分戒备的看着他,手中端着下人送来的茶杯,纤细的指挑起杯盖,以杯沿上轻轻滑动。
杯盖与杯沿的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的响亮。
不知何时,他们俩父女在一块儿,说话已经到了需要互相猜测对方心思的地步了。
“茵洛,你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吧?”朱佟尉轻咳了一声崴。
许久没有回家?
朱茵洛笑得相当无辜,毫不留情的击碎朱佟尉的谎言和尴尬:“爹,距离上次女儿回家,只有五天!”
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举!
朱佟尉心里有一股火气,虽然他很想喝斥朱茵洛,但是,今日不同往昔,她已贵为郡主,早已不在将军府中,就算是想要惩罚她,他恐怕也无那个权力。
只不过,看到这样的朱茵洛,朱佟尉不知道心里是开心还是忧心。
“怎么?这么不想看到爹吗?”朱佟尉生气的板着脸。
“当然不是!”朱茵洛张口否定,满面和善的笑容:“没有爹,就没有女儿,女儿怎么会不想看到爹呢?爹您想得太多了!”
朱佟尉脸色缓和了些,看起来不再那么窘迫。
他坐正了身体,正色的望住朱茵洛。
看来要进入正题了,朱茵洛优雅的放下茶杯,双手平贴在双膝上,做出大家闺秀的标准动作,免得到时候朱佟尉挑她毛病找她麻烦。
对于朱佟尉的性子,她也已摸得七八分,知道怎样不会自找麻烦。
“茵洛,相信你也知道如今的局势!”朱佟尉开门见山的说。
“局势?什么局势?女儿不懂!”
“别装糊涂!”朱佟尉瞪了她一眼:“我的心里有几个弯,当爹的我还能不清楚?自小你的心思就比别人多几条,你的消息甚至比爹我的消息还灵通,自家人面前,你就不用装傻了!”
原来他都知道呀!
既然他都知道,那她也没必要打哑谜,他开门见山,她也不躲躲藏藏。
“不过,女儿还是不懂爹说的是哪一方面。”
“皇上的身体……”
“爹继续说!”见朱佟尉吞吞吐吐,朱茵洛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们朱家,拿朝廷的俸禄,自然要忠于朝廷!”朱佟尉严肃的一字一顿道,每说一个字,他的目光便幽深的看朱茵洛一眼。
拿朝廷的俸禄,忠于朝廷!
听到这几个字眼,朱茵洛的脑子已经在迅速运转,脸上仍然保持平静,只有一双灵动的黑眼珠骨碌碌转着。
“然后呢?”她笑眯眯的又问。
朱佟尉知道她听明白了,便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你也知晓,我们朱家,一直都守护着皇宫,但是……太子殿下却心无报复,所以……”
下面他要说什么,朱茵洛已经大致明白,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戏谑的调侃:“爹难道是想自己做皇帝不成!”
“胡说!”朱佟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暴怒:“我们朱家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朱家的人,绝对不能做,那是窃国。贼,明白吗?”
她很想说,其实他的女儿,也是名符其实的盗贼。
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她朱茵洛可没那么大的志向,她只是一名小女子。
“明白!”她虚应的应承了一句。
既然朱茵洛突然提到了这个上面,朱佟尉的眸光一转,马上顺着刚才的话又继续说下去:“当然了,既然我们朱家只做忠君之事,所以,皇上的旨意,我们就必须要遵从!”
必须要遵从?即使那个决定并非是正确的?这是盲从!
朱茵洛在心里冷笑,不愠不火的又回答了一个字:“是!”
既然回答了“是”,那后面就好办了!
“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钦赐了郡主府,又赐了你诸多权力,皇上待你,那可是像亲生女儿一样!”
亲生女儿,她冷笑着打断朱佟尉的话:“爹,只是当而已,我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
再说了,在帝皇的眼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利用,更别说亲生女儿了,而且还只是当而已。
大概是发现了朱茵洛眼中的不驯,朱佟尉脸阴沉了几分。
“茵洛,你是怎么说话的?”
“没有,爹请继续说!”现在反驳他,无疑不是好的做法。
朱佟尉突然起身,谨慎的往门外四周看了一圈,看到没人才回到书桌后,目光紧紧的盯着朱茵洛:“你既然朝中的事情大多都知晓,也应该明白,皇位的继承人,将会是太子!”
这般小心翼翼!朱茵洛的眸底闪过一丝鄙夷,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朱佟尉的表情,淡淡的出声辩驳:“当初立太子就是为了将皇位传给他,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不说明白,她也装傻瓜!
这是在逼他!
朱佟尉的目光倏的一冷。
眼前的朱茵洛,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只要他把话说明白,别人就会听他的,而他这个女儿,却是装疯卖傻,故意让你兜圈子的人。
看来,一般的提醒,已经不足以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听说,你跟东盈王和南陵王都走得很近,是吗?”
听说?
朱茵洛嘲讽一笑,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的回望住朱佟尉:“然后呢?”
“你不要装傻,东盈王和南陵王的野心,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你不要说你不知道,爹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所以,今天叫你来,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还是朱家的人,就不要跟他们来往太过密切!”
鼻子里哼出了声,她的眼睛里有着不屑:“爹,您用错词了,您应该说是威胁,只要我再跟他们来往,我就不是朱家的人,对吗?”
“你这样理解,也无何不妥!”
所谓的父女之情,也仅是如此。
她冷笑着调侃的又问:“女儿不去找他们,可是,女儿不能阻止他们来找女儿!”
“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去找你!”
朱茵洛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朱茵洛,下巴扬得很高,脸上有着傲气,毫无畏惧:“如果爹今天唤女儿来,只是说这些的话,女儿已经明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女儿想说的是,有些男人就是贱,明明知道别人沾不得,他却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碰别的女人,因为得不到嘛,这是他们骨子里的贱!”她这苗头,分明是指的朱佟尉,当初,他娶水烟的时候,就是因为水烟一再的拒绝他,而他却用非常的手段,硬是把水烟抢来当了他的四夫人。
听了她的话,朱佟尉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够了!”朱佟尉生气的拍着桌子。
“唉呀,爹,您生气了,那女儿就不说了,爹您要是气病了,到时候大娘和大哥他们又要责怪女儿不懂事了!”朱茵洛笑眯眯的眨眼,对朱佟尉毫无畏惧之意,身上那股傲气和霸气与朱佟尉同出一辙。
用力的深呼吸。
朱佟尉手指按了按发涨的额头。
跟朱茵洛一席话,会让他气好一阵子。
“对了,爹,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午膳女儿会陪您!”
朱佟尉疲惫的扶额挥了挥手:“去吧!”
“谢谢爹!”朱茵洛甜甜一笑,前脚才刚踏出门坎,突然她又转而折身回来:“爹,有一件事,女儿想说!”
“什么事?”
“既然爹说要忠君,但是爹有没有想过,你忠的君是否该忠,如果你忠于的人,却国家有害无益,那又为何要忠?还有……当今的皇上禀性如何,相信您比我更清楚,您忠于他,他对您又如何?”朱茵洛若有所指的道。
楚飞腾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出卖派人诛杀的人,心胸狭碍,任何身边能利用的人都会利用。
朱茵洛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沉思的朱佟尉在书房内发呆。
出了书房,呼吸着门外的新鲜空气,朱茵洛忍不住用力的吸着。
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还是自由的空气比较好,她最讨厌有什么责任来束缚她。
她留在将军府用午膳。
午膳时间,朱佟尉没有出现,朱茵洛让人去唤,只说他累了想睡。
累?朱茵洛勾唇一笑。
分明是他不想见她。
大夫人阮梦莲也没有出现,据说她的身体不舒服,不宜出门吹风。
不宜出门吹风?是不吹她朱茵洛的风吧?
这阮梦莲次次遇到她,次次都要栽,现在干脆选择避之不见了。
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见到她。
倒是四夫人热络的招待了她,四夫人母子,还有朱茵洛、朱怀仁四个人同桌用膳,四个人的气氛很诡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听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
朱茵洛有发现,朱怀仁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四夫人一眼,而他的表情很淡漠,好像过去了八年,他当真已经将四夫人水烟给忘记了。
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是怎样就不好说了。
她仍记得八年前朱怀仁离开之前的那深深一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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