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嗯。”小颜在安季晴的肩上,用力的点头,退出安季晴的怀里,擦着眼睛,还有点惊魂未定,“夫人,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小颜一脸天真,她说,回家,家,于安季晴而言,不是一座空屋,也不是一屋子的人,而是,一座房子里,住着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所以,她早已无家可归。安季晴安抚完浊颜后,细细叮嘱她,“小颜,以后,我还是唐依,你可以叫我唐依姐,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你懂么?”
小颜虽然不明白,还是很乖巧的点头,安季晴的死后重生,的确让意外之余,又深深的震撼了。
如段风涯所说,念风堂前的那两句话,在滇引起了不少骚动,缘于背后有段风涯在,没有人敢公然为难念风堂,后来,就是各种奇难杂症,在念风堂,不停的上演,这些,都让安季晴给治好了七八成,再加调节,便可。
经这么突如其来的折腾,安季晴的名声就打响了,有人戏说,滇城有唐依,不怕活不长,从此念风堂便门庭若市。
刘夫子从外面出诊回来,前前后后,就几天,滇城就出现了奇医,对于他来就,是件神奇的事,再者,还是个女的,他兴致勃勃的找到段风涯,恰好碰上段我涯和段风离正在对弈,两子相争,不分伯仲,胜负难分。
刘夫子观察着棋盘,幽幽的一笑,夺过段风涯的白子,放下,黑子一下子陷入了窘境,段风涯轻狂的笑,“夫子,姜还是老的辣。”
段风离不服气的嚷着,“夫子,不是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么?”
“我就想和你们打听个事。”刘夫子在中间坐下,认真的问,“滇城有唐依,不怕活不长,这可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这脑袋瓜子,一天到晚,就只装着医术,药物了,真不知道,刘夫人对着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枯燥了。”段风涯嘿嘿的笑着说,并没有立即回答刘夫子的好奇。
“风涯,你知道夫子这人,就别逗他了,”段风离淡笑,“夫子,说句实话,我对唐依这人,不太熟悉,不过她的医术,看上去,好像和听上去的,真的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医德也不在话下,你就,就这么一个人,好像从天而降的样子,你是不是也想会会她?”
“等一下,等一下。”刘夫子瞪着眼睛,扫了一眼段风离和段风涯,“风离少爷,你这话听上去,我怎么听着,挺别拗的,你的意思是,莫非,想借我帮你看看她的来头?”
“夫子就是夫子,说起话来,也明明白白,没错,学医就像我们池武一样,总会是师出有门的,我想让夫子看看,唐依,师出哪里,应该不算太难吧?”
刘夫子拂着胡须,脸色沉凝了一下,“这个,应该挺难的。”
段风涯打个呵欠,伸着懒腰,慵懒的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去看女儿了,反正,你们要查就查,反正,我并不怀疑唐依。”
看着段风涯的背影,刘夫子纳闷,“风离少爷,这次回来,我怎么觉得,少爷不一样了,爱笑了,也没那么的冷冷冰冰了。”
“从唐依出现,风涯就慢慢多话了,我知道,这样是挺好的,可能也能让他走出三年前的那个阴影,我就怕唐依,会是,来者不善。”段风离的目光,停在黑暗的夜,像个漆黑的无底洞。
一方面,唐依是段风涯的故交,然,他们的认识,是从南平一战开始的,甚至,他们还大谈战后情况,还谈到安季晴,或者说,他们的认识,是围着安季晴转的。另一方面,唐依的背后,似乎让人查不到一点关于她的信息,然,段风涯对她,近似乎,言听计从,这不得不让段风离捏着把冷汗,说句实话,他并不是排斥唐依,只是,他怕段风涯动情。
段风离比谁都更清楚,安季晴就在段风涯心里扎了根,段风涯才会一娶再娶,凡时,在那些女子身上,见到安季晴的影子,段风涯就会下聘娶亲,事情到了上官清婉这里停了下来,他以为,段风涯动心了,可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发现,其实,段风涯没有,所以,他担心,段风涯会爱上不明不白的唐依,一旦动心,段风涯便会倾尽所有的,爱她,唐依,只是池中物么?
☆、129。 如果,用情少浅
段向晴裹得严严实实的睡在床上,小小的眼睛紧闭着,小嘴时不时,挪动一下,十分惹人爱,段风涯半蹲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她,也没敢用手去碰她粉扑扑的小脸蛋,生怕自己才一触手,就惊醒了她。
小小的段向晴,粗略的看上去,有和上官清婉一般的明目,小嘴,可是,任谁再细细相看时,总会觉得,其实,她的小嘴,还有双目,总体来说,更像安季晴,再追回上官清婉的轮廓来看,便更是众说纷纭了,上官清婉的确长得,和过去的安季晴,有五分相似,不过,性情炯然不同。
四周安静得,只有段风涯的呼吸,不紧不慢,看着看着,段风涯眼眶微几天泛红,笑容凝固在脸上。
奶娘从外面进来,见段风涯,连连压着声说,“奴婢不知少爷还要看小小姐,就早早哄她睡了。”
段风涯站起来,“没事,我就突然想到要看看她的,向晴怎么样,好带吧,晚上会不会哭闹?”
“小小姐可乖巧得很,带起来省心,长大了一定像九夫人一样,文文静静,端庄娴雅的。”奶娘不忘顺带的夸了一句上官清婉。
“那就好,那就好!”段风涯木然后说着,人已转身出去,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踏下去,留下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延着,像一条无尽的的路,唯此一条,孤寂延伸。
徐妈经过院子,见到段风涯一个人呆立在院落,站在安季晴的窗口,像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他身上的长衫,已铺了一层浅浅的雪花,突然心生怜惜,这个要强的男子,在外人面前,从不示弱半分,然,对着一个早已人去楼空的房子,表现出了那么脆弱,而不堪击。
徐妈小步走过去,“少爷,你没事吧?”
段风涯此时才发现有人来到他身旁,收回目光,阴冷的目光,在对上徐妈温良的神色后,又变得脆弱,幽幽的说,“徐妈,我很也啊,能有什么事。”
徐妈微微低头,目光越过段风涯的背影,落在安季晴漆黑的房间,曾经,在这里,安季晴那么坦诚的对待她,可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
“少爷,你是徐妈看着长大的,心里想什么,徐妈知道,可是,五夫人已经去了三年,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对其他人,是很不公平的,至少,五夫人的死,是天玄宫的错,你没有必要这么折腾自己了,忘了她吧。”
“徐妈,风涯自知瞒不了你,”段风涯侧目,对着徐妈,“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你没了一只手,你觉得,你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么?季晴就是我的一只手,虽然没有了她,我依然可以活动自如,却只是,那只手,是忘不了的痛。”
徐妈叹息,脱口而出,“你就是和姑爷一样执拗,如果姑爷用情少点,浅点,也就不会是今天变个局势了。”
“爹?”
“少爷,不怕和你说,姑爷当初是和别人有婚约在身的,却和小姐一见终情,谁也没想到,为了在一起,小姐和姑爷竟然私定终生,未婚怀子,那女的,骑虎难下,又放不下姑爷,后来,就有了你噬心毒的一回事了。”徐妈凝神,仿佛在回忆着一些很久扎在心底的事,然,这些让人有着悲怆的记忆,她只用了三言两语,就算说完了,段老夫人更是从来,只字不提。
段风涯觉得,徐妈跳过了一些生重要的情节,“徐妈,那这些事,并不是娘的错,为何,娘,从来没有说过呢?”
“少爷,我今天和你说,只是让你明白,可能,一切,都只是天理循环,当年,是姑爷对那女的,穷追不舍,才会让那女的,摔下悬崖,也是五夫人摔下去的那个地方,夫人对此事,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我只是想让你把一切看开,与你无关的。”
段风涯阴冷的笑着,目光散涣,举手撩过徐妈前鬓的一绺银发,沾着雪花的银发,在月光下,反发着淡淡的光,“徐妈,你说,如果风涯现在和你一样,就已经白发齐眉了,那样,多好呢,那样,一辈子,也就不是太长了。”
“少爷,你也知道一辈子,很长,就该放下时,则放下,对谁,都好。”徐妈说完,转身离去,回头看了一眼段风涯,轻轻摇摇头,“和姑爷一样,是个多情种,少爷,你明明是个痴情人,在世人眼里,却成了滥情的确,你却一点都不在乎。”
徐妈说对了,在世人眼里,段风涯就是一个用情不专,风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徐妈走后,段我涯推开安季晴的房门,点上灯,灯心摇曳,房内顿时亮了起来,还是三年前,那套鸳鸯戏水的被子,还是那粉红的被单,曾经染着安季晴的落红,段风涯坐在桌子旁,茶壶是满满的茶,却是冰凉彻骨的。
“安季晴啊安季晴,你把一切都算好了,算好了,我不会为你心痛,算好了,没有你,我会过得一如既往,算好了,我若能百年归老,便会有妻如花,有子如玉,可是,你却还是,算漏了我们的再遇。你说,六道轮回,我非我,你亦非你,再相遇时,还要爱我,爱得坦荡荡,我多么想问你,如果你已经转胎成人,我要用什么样的速度,才能跟上你,才能再次相遇呢?”
“安季晴,我明明是想恨你的,明明是想恨你一辈子,那样,没有了你,我才会开心无牵,为什么,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只剩下痛了,再相遇时,你说得倒轻巧,说得好像再见,是你说了算。”
“安季晴,有时候,我明明相信,时间总会让血淋淋的伤口,结痂,然后成了一条疤,伤口虽在,却不再疼痛,却又总发现那些伤口,裂口还是久久未能缝合,到底,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见到它结成痂呢?”
☆、130。 师出,山野之地
刘夫子是抱着好奇的心,走进念风堂,放眼看去,大厅井然有序,有几个衣衫简朴的病人,坐着等到看病,从他们面容上看,没有半丝难受之处,安静并耐心的候着,大厅分为三部分,最前面是安季晴看诊的地方,然后是一排排红木椅子,供来人坐,后面是取药处,还有给病人提供煮药,规模虽不大,却俨然,是一个整体上,什么都已齐全的医馆,换而言之,一切以病人为先。
刘夫子不禁在心底赞美了一下安季晴,心如明镜,然后多看了安季晴一眼,素白的面纱下,露着精灵通透的双目,时而和病人用眼神交流,时而调皮的眨着眼睛,给病人一种轻松愉悦的状态下看病。
小颜见刘夫子,意外的走过来,“夫子,你也来病?”
刘夫子的见到小颜,他的意外并不亚于小颜,纠着眉心,“小颜,你怎么来在这里了?”
“少爷已经允许我是唐依姐的人了,现在在这里,我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了。”小颜侧目看着安季晴,这话,由心而发,脸上也涣着明显的光彩,着实的,在念风堂,看着病人带痛而来,带笑而走,她好像发现了人生的妙处,活着,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若能一生如此,帮人无数,人生,也同样能无憾了。
刘夫子顺着小颜的目光,了然的笑了,“看来,唐姑娘是个人物,至少,让你和少爷,都把心掏进去了,我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从口口声声只侍五夫人的情况下,乐意来念风堂帮她的。”
“夫子,有些事,一旦来了,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什么强悍的理由的,有一点我可以像夫子保证,唐依姐是好人,她一定是好人!”
“呵呵,好人,好人,好一个好人!”刘夫子长满皱纹的脸,堆起笑脸,不清不楚,他怎么觉得,小颜变了,变得,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变得,牙尖嘴利,变得,心明目透了,甚至说,变得,可以懂得察看人的心理,更变得,会说话了,她用一个好人来囊括安季晴,可以给人家很多的猜想,好人,太广泛了。
安季晴刚看了一个病人,眼里没有一丝疲惫,见到刘夫子的那一瞬,倒时有明显的欢雀跳过,“小颜,抓药,来者是客,不如请他进来小坐。”
刘夫子自是走了过去,在安季晴对面坐下,“唐姑娘,听闻你医术不错,能医天下病,那,我的病,能否医治?”
“病由心生,大叔,你若能放下心石,病,自然而然的,就不治而愈了。”
“那,唐姑娘可否指点药引?”刘夫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个可爱的人,他似乎也认同,像小颜说的,她是个好人,只是,她跳跃起的目光,有那么一刻,刘夫子脑里闪过了一些画面,似曾相识,却没能想起。
安季晴溢温语,“请说!”
“唐姑娘,师出哪里的?”
“山野之地,不足为提,小病能医,大病敢猜,仅此而已。”
刘夫子拍案狂笑,“哈哈,有趣,有趣,有趣,老夫从医多年,见过大大小不睥大夫,敢说猜病的,除你,绝无第二了。”
这时,两个汉子各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子走进了念风堂,两个汉子都是粗衣破布的衣裳,大大小小的补丁,两个小孩都显得目光迟滞,面色苍白,因难受而紧闭着小嘴,粉嫩的小脸,有着明显的扭曲。
安季晴走过去,连忙搬了两张椅子过来给两男汉子坐,才落座,一个汉子就泪目汪汪的说,“姑娘,我哥俩是今个儿才赶路进城的,想找个亲威投靠,还没找到,你看,孩子就已经发烧了,手上没几个钱,城里有人说,念风堂可以帮到我们,我们就来了。”
另一个汉子更是抹了把泪,作势要下跪,安季晴连扶着了,“大哥,有事慢慢说,别急,至于诊金,你放心就好了,我们念风堂只是为方便之人打开方便之门,我先给你们的小孩检查一先。”
“那谢大夫了,谢大夫了。”两个汉子连连答谢,言语间,透尽苍桑,又夹着辛酸,而从始至终,这两小孩就没发出一点声音,没哭没闹,甚至是,没发出一点呻吟声。
安季晴一一为两个小孩子作检查,眉头轻轻的纠着,心里直冒汗,然后温和的笑,“两位大哥,放心好了,孩子不过是水土不服,发点小烧,我帮你们开剂药,调理一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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