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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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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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老太太如今瞧顾家顺眼多了么?”
    
     她原是寿安堂出来的,华兰出嫁时房妈妈亲自挑出来送了陪嫁的,后来嫁了打理华兰陪嫁的一个管事,如今是华兰身边极亲信的助力。
    
     华兰破涕为笑:“没错!顾二郎也真是个急性子的,换过庚帖这才几日呀,就急着往我家送年礼,整箱整箱的好料子,江南的纱绸缎罗不说了,关外的皮子,猞猁,紫羔,狐裘,雪熊,还有半尺长的雪参,我娘收的手都软了,敢情他是早攒着了,单等过明路了!”说着,华兰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翠蝉听的一阵羡慕,张大了嘴:“这么多好东西呀,老太太纵算瞧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也该晓得顾家的郑重心意了。”
    
     华兰点头,微笑道:“正是。”低头间,忽看到自己身上半旧的衣裳,一阵黯然。
    
     翠蝉偷眼瞅看华兰脸色,便知道她的心思,连忙附过去,轻声道:“大姑娘别往心里去。六姑娘还未出阁呢,说起来顾家门里水也深着呢,六姑娘将来还不定有多少阵仗要应付,且得辛苦了,而您却是眼看着要熬出头了。老太太不是说过嘛,但瞧着姑爷如何,若姑爷是个没心肝的,你就收拢银钱多顾着些自己,若姑爷有良心又心疼你,您就一门心思的为他着想,什么也别吝啬!”
    
     华兰精神一振,面露喜色,拉过翠蝉的手,温言道:“幸亏老太太把你给了我,这些年都靠你给我宽心,罢了!怎么说我也没把嫁妆都赔了出去!……如今实哥儿他爹也知道好歹了,再不肯一股隆冬的把银子都交给婆婆;只要他肯与我一条心,多少银子我都舍得,回头谋几任外放,日子便好过了。”
    
     翠蝉闻言,凑趣的笑问道:“姑爷不是前头才升了五成兵马司的分指挥使么?姑娘好大的心眼,刚吃上碗里的,就惦记起锅里的了?”
    
     华兰一指头点在翠蝉额头上,嗔笑道:“你个小蹄子,会来消遣主子了!”瞪完翠蝉,她微露愁色,轻轻叹息,“说起来,如今我只觉着对不住老太太,可是……”
    
     华兰目带水光,低声道,“做人媳妇是何其不易!何况摊上这么个婆婆,我也不是有心要算计明丫头的,顾都督这般身份品貌也不算辱没了盛家女儿的,那是我嫡亲妹子也是舍得呀,唉——只望着六妹妹以后日子好过,不然我可没脸去见老太太了。”
 第一百回
除夕遐想
     崇德二年的春节是明兰穿来之后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没大摆筵席,没放几根爆竹,连新衣裳都没做几身,但冷清掩盖不了盛纮的火热的心情;除夕之夜,盛家几口人窝在一起吃了年夜饭,一块儿守岁至深夜。 
     盛纮标榜以诗书传家,自然不允许猜拳斗牌之类没有文化内涵的节目上台,照惯例,由长柏哥哥起头,他面无表情自席间站起来,朗声诵诗道:“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苏轼的《守岁》,很积极,很上进,很有励志意义。 
     一诗诵毕,席间冷冷清清,只有咧着几颗米粒牙的白胖全哥儿给自家老爹面子,咯咯笑的手舞足蹈,盛纮抽搐着眼部肌肉,明兰扯扯嘴角,如兰自顾自的想心事,长枫低头捧着酒杯,王氏翻着白眼继续给老太太布菜,几乎要仰天长啸——这首诗连她都会背好不好! 
     长柏哥哥真是一朵奇芭,每年除夕他都风雨不动的朗诵这首诗,一样的内容,一样的音调,一样的起伏,甚至连表情也一样——就是没表情。 
     头一年,新婚的海氏还目带柔情,面含春晕的瞧着自己的夫婿,以娇羞的神情听他朗诵诗歌,如今两年下来,海氏一脸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除夕的月亮好白好大个哦。 
     接下来,长枫饱含激情的朗诵了孟郊的一首《登科后》,以抑扬顿挫的音调结束“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盛纮拈着胡须微笑而听,待听完后则板起脸来训斥他一顿:“……戒骄戒躁,不可妄思,浮夸自满乃读书大忌!” 
     长枫哥哥垂下脑袋,一脸忧郁,他本是百花丛中的倜傥公子,自打考上举人后他日夜都想着出去游玩一番,没想却叫盛纮死死拘在府里读书,本想着趁过年时松快一下,谁知盛纮要求全府上下一致低调低调再低调,一概不许出去摆风头。 
     明兰清楚盛纮的意思,就好像中了一亿大奖的人家会连夜搬家逃跑,越是风头劲时,越要夹起尾巴装孙子;如今皇帝彻查从逆大案还未结束,京中多少权贵世族担着心事,惴惴不安,这时候若哪家表现的太哈皮,搞不好会被人连夜扔煤气罐! 
     所以,即使盛纮现在明明很乐,也要面露忧愁,偶尔长吁短叹一番,表示自家区区喜事不值一提,全国人民好才是真的好。
     明兰心里一阵暗乐,连忙低头,一脸肃穆的掩饰表情。 
     光洁的红木如意大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几十道年菜,盘子底浸在热水中保温——五福临门,三阳开泰,年年团圆……还好几道有鸡鸭鱼肉的汤汤水水,看的意义大过吃的,几乎都没动几筷子,明兰挑了盆青葱翠绿的伸出筷子,夹了根酿了鱼羊肉馅在里头的菜心在嘴里,慢慢吃着,满口生鲜。 
     待盛纮训完长枫,老太太道了声乏回去先歇息了,明兰眼巴巴的瞅着,却又不好跟过去,这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个除夕了,老太太吩咐过她要老实的和盛纮王氏守岁,尽尽孝道。 
     王氏见婆婆一走,立刻欢喜的放下筷子,面带微笑的转向海氏——现在该轮到她享享媳妇的福了吧!谁知还没等她开口,海氏又是一阵孕吐袭来,捂着嘴巴冲到外头去狂呕,待叫人扶着回来时,一副脸青嘴唇白。 
     盛纮挥挥手,叫儿媳回去躺在了,长柏也挥挥手,叫妻子连儿子一道带下去;父子俩挥手过后,王氏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身旁空空,瞠目结舌,只能对着两个兰干瞪眼。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即便屋里烧着地龙和火炉,依旧是寒气不止,一屋子人里只有王氏一人红光满面的闪闪发光,明兰看了她几眼,暗暗叹息要是有两支静心口服液就好了。   王氏愁肠百结,一小杯一小杯的自斟自饮,时不时的看两眼明兰,她自认自己不是个恶毒的嫡母,并且很为庶子庶女考虑,从明兰小姑娘还没出声时,她就打算开了。 
     那时她想,若卫姨娘生个男孩,就得把她晾起来了,若是生个女孩,就接着捧她,结果天随人愿,一个漂亮的小女婴呱呱坠地,林卫二女继续fighting,王氏江山铁桶。 
     后来小女婴渐渐看得出眉眼了,端的是个少见的美人坯子无疑,她就想了,以后能结门与盛府极有益的亲事,或者大大一份彩礼是跑不了的。 
     再后来,卫姨娘挂了,明兰在自己这儿没待多久就被归置到寿安堂去了,一日日过去了,明兰出落得兰芝玉树般清艳无比,性子也可爱讨喜,一方面固然成功的分去了盛纮对墨兰的宠爱,但另一方面,自己的如兰愈加被映衬的没法见人。 
     酒入愁肠,王氏愈发忧郁。 
     要是明兰完全像卫姨娘倒好了,美则美矣,却缩手缩脚的一股小家子气,便是带出去也不打紧;可是明兰偏偏与生母无一分气韵相似,她眉眼开朗,落落大方,行事谨慎却又流水拂云般自在洒脱,和如兰站在一起,恐怕别人会以为她才是嫡女。 
     命运千回百转,到了末了,一干女孩中,反而是明兰嫁得最高门,王氏微醺见恍惚起多年前自己兴冲冲的领着卫姨娘进门时的情形,莫非,今世果,真的皆因前世缘? 
   坐在一旁的明兰觉着王氏神色不善,知道她最近备嫁妆备的很郁卒,便轻悄悄的扭开头去,转眼正瞧见如兰,只见她低着头,侧着脸,面带粉晕,似喜非喜一双含情目看向窗外;明兰暗哂一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又在想她那心肝肉的敬哥哥了! 
     自出事后,盛纮夫妇原是极不待见这便宜女婿的,但文姐夫自强不息,养好被长柏哥哥揍出来的伤后,亲自上门给盛纮夫妇磕头赔罪,一开始王氏发脾气,叫他跪在地上不理睬,盛纮也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钻进里屋看书去了。 
     如兰闻讯后,疯了似的闯关过去,一看见文姐夫就泪如泉涌,两只苦命鸳鸯相对而跪,对面流泪,只差声声泣血了,王氏见这场景,便吃不住了,只好硬把盛纮扯出来。 
     中间的细节过程明兰不清楚,只知道大约摸是文姐夫当着准岳父母的面,狠狠陈述了一番自己对如兰是如何的情比金坚爱比海深,给一打公主也不回头!据说当场把王氏说的热泪盈眶。丈母娘迅速对盛老太太的一贯主张起了共鸣,果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呀;连官场老油条盛纮也眼眶湿润了,紧握准女婿的双手,嘉勉了一番学业仕途和婚姻幸福的良言。 
     ——以上场景被刘妈妈密封现场,小喜鹃舍命向明兰提供独家情报。 
     明兰听得目瞪口呆,以她的理解,估计王氏是真的被感动了,女人天性就比男人浪漫,再粗线条的女人也还是女人;但是盛纮嘛……反正这女婿没法退货了,气也出了,何必把关系搞僵呢,给个台阶大家一起下了便是。 
     之后,如兰一改之前的郁郁寡欢,镇日的眉飞色舞嘴角含笑,一针一线的往帕子上绣着敬哥哥写来的诗句——“月映柳梢荷塘边,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只肉麻的明兰一阵鸡皮疙瘩,可如兰却很受用,满面娇羞的细心刺绣。 
     此情此景,明兰一阵黯然。 
     什么是爱情?就安娜卡列尼娜抛夫弃子去非法同居加卧轨,是王宝钏不做大小姐却去蹲了十八年寒窑,明兰忽然无厘头起来,难道她要去问顾二叔一句,要是她jump,你jump乎? 
     别逗了!明兰十分鄙夷自己的胡思乱想。
 第101回 。。。


在一个依旧低调的上元节后,王氏打点行囊北上奉天了,盛府中一应事务皆由海氏掌理,因海氏之前已多有涉及,事情交接倒也顺利,便有那一二不长眼的仆妇想拿乔,海氏也很适时的孕吐一番,然后请出常协理王氏理家的如兰来帮忙。 
    
     不知是敬哥哥伟大人格的潜移默化,还是如兰真的长大了,加之前一阵子被盛紘和王氏骂惨了,一肚子火气还没地儿出,索性就火力全开,将那些婆子一顿臭骂。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我大嫂子的话你也敢驳?!当日我娘在上头时你也是这般会话的?敢情好日子过腻了想着挪地方了吧?!” 
     “你是王家陪来的,我外祖家的银钱账目最是明白,你今日却拿出这个数目来,你就是这般给王家长脸的?!” 
     “什么也别废话了?!先卸了差事吧!你瞧着你是骨头生痒了,狠狠敲打一顿便什么事儿都没了!” 
     …… 
     
     痛骂一番后,海氏的孕吐就止了,如兰也心情舒畅了,继续情意绵绵的绣嫁妆去了,明兰愕然,过了半响,忍不住道:“五姐姐,你这眼看要出阁了,好歹宽厚些,免得……”
     明兰不知怎么说下去,如兰很自如的接话道:“免得她们在外头嚼我的舌根,是不是?”明兰瞠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 
    
     如兰满目柔情的看着绷子上的那副绣了一半的‘碧水鸳鸯戏荷叶’,眼也不抬,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上回你跟着我出去见过文家老太太了,你觉着她人如何?”
     明兰眼神闪躲开去,结巴道:“呃……看着挺健谈,挺爽利,挺干脆的……”其实是很聒噪,很泼辣,很蛮横,嗓门又大;不过不好当着如兰面的说她未来婆婆的坏话呢。
     如兰抬头白了明兰一眼,直言道:“那不是个省心的婆婆!”
    
     明兰不说话了,如兰却继续道:“我是不真傻;对我真好还是假好,我心里清楚。我小时回宥阳老家时,见过孙家那老虔婆是怎么对淑兰大姐姐的,还有那姓孙的混账秀才;六妹妹,你后来一番番提醒我的话我也都听进去了,我也想过敬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对我好?”
     
     明兰看着如兰肃穆的神色,静静听着,如兰声音渐低道:“我说敬哥哥好,是因为他从不瞒着他家里的事,他母亲的偏心,他兄弟的不长进,还有他一再耽搁的婚事,他一概都告诉了我!他也与我说过,他家的大儿媳妇不好当。” 
     “那你还……”明兰轻道。
 如兰截过话头,一言道:“我当时与敬哥哥说,我会孝顺婆婆,善待弟妹,但是只有一条,他得与我一条心,只要如此,我便什么也不怕!”
     
     明兰心头一动,这话听着很耳熟,她曾经在华兰嘴里也听到过类似的言语,她慢慢沉默了,看来当年王氏和盛紘的龃龉并惨败于林姨娘之手的过往,还是在这两个女儿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痕。
     如兰忽然轻快的笑起来,道:“敬哥哥应承我了,若有人欺负我,他决不偏帮,了不起躲出去就是了!我便想着呀,这会儿开始就练练胆量嗓门,省的到时候败下阵来!” 
     明兰啼笑皆非,摇摇头便罢了,所谓扮猪吃老虎,谁是猪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五姐姐定能过的好的!”明兰真心道。
     如兰翻了白眼过来,冷哼道:“那是自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嫁了高门,只我一个低嫁了,怎么也得过的好,不叫你们笑话了去!” 
    
     明兰仰天无语,这就是盛家五小姐,每次她对如兰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正面情绪,如喜欢,钦佩,同情等,总持续不了五分钟,就直接转为负面情绪。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如兰只要专心给自己绣些袄帕就成了,她的嫁妆王氏一早就备的七七八八了,可是明兰却差远了;盛老太太原本打算如兰婚事过后半年才让明兰成亲的,这会儿变生肘腋,只好加紧赶急了。 
    
     几日前宥阳传信,说年前腊月初,品兰和泰生表哥已成了亲,京城送去的贺礼都收妥了,一切安好;老太太细细询问了过年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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