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壁炉里诡异的燃烧起黑色的火焰时,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贝拉跨出壁炉,怪笑着扭头看这一片热闹的景象。
“跟十几年前一样,没用的渣滓虫子们…”
瞬间黑烟分散,化成十几道浓烟直冲向魔法部。
人们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天,却看见那十几道扭曲的黑烟直直的穿过高大的雕塑,猛地从挂着福吉头像的魔法屏幕上冲了过去,中间出现裂纹,而后所有碎片争先恐后的往下掉,巫师们终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从黑烟的形态凝聚成人形,食死徒们站在楼顶,仍然是只有贝拉一个没戴面具,她诡异的笑着,漆黑弯曲的长发和惨白的肌肤,几乎使认出她的巫师们晕厥过去。
一个巨大骷髅头骨像是烟雾一样从她的魔杖里被喷射出来。
绿得极其诡异,烟雾翻腾,一条蛇从嘴里伸出来,像舌头似的吞吐,越升越高,发出绿色的烟,高高的罩在魔法部大楼上空。
顿时惊恐的喊叫与纷踏的哀号声扯碎了所有,巫师们什么都不顾,只想挤进最近的壁炉,羊皮纸被洒得满地都是,那些还印了魔法部巨大标语的报纸被人们急切着踩得到处都是,上面照片里正反复发表食死徒不存在的福吉发出愤怒的喊叫,整个大楼里面的魔法部官员拿着魔杖企图从后面逃出去,更多的人却颤抖的钻进桌子底下,还有不怕死的记者,拼命举起相机想照一张照片赶回去做明天的头版被人一把拽走了。
食死徒也不理会惊惶逃窜的人们,总之经过的时候朝两边扔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钻心咒。
那些来不及逃跑或者吓软了的巫师痛苦得在地上翻滚,一时间尖锐的凄厉喊叫充斥了所有人的耳膜,魔法部的傲罗被福吉带走了大半去霍格沃兹,剩下的也不能在一时间聚集到一起,面对忽然来袭的食死徒哪里敢轻易出去?拥有权势的贵族们几乎没怎么动,食死徒也不会来找他们麻烦,只不过有些忐忑不安的在办公室里互相看,觉得当下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
一道黑烟忽然出现在满地狼籍的大厅中央,当烟雾散开的时候,长长斗篷下,细长如蜘蛛的手指伸出来,一根洁白的魔杖出现在他指缝间,不同于别的巫师紧紧握住魔杖末端的手势,而是被持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除去了那白得吓人的手指,姿势是说不出的优雅。
鲜红色的眼睛在斗篷下闪现嗜血疯狂的笑意。
从他站立的地方半米之外,地面全部可怕的扭曲起来,而后又凸起来,猛地跳起来变成一片支离破碎的废墟,使得躺在地上伤者和来不及逃离的巫师惨叫着被远远抛飞出去,有的落下来就再也不动了。
然后灰黑色的火焰忽然窜了起来,从各个壁炉里,正拥挤着准备飞路的巫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变成了一堆看不出什么样子的焦碳,吓得所有巫师都不敢再接近壁炉,那恐怖的火焰持续燃烧着,从壁炉里一路曼延开来,点燃了地上散落的东西,又焚烧起魔法部的周边建筑,而这些火焰却神奇的绕过了披着斗篷的人站立的位置。
或许最可怕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到来。
死咒的绿色光芒已经在冲进魔法部的食死徒魔杖间闪现,而外面呆滞惊骇过度的人群里,终于有摸着朋友亲人化作焦碳尸体的巫师失去理智的狂喊着一头冲了上来。无数魔咒被扔了过去,斗篷被整个撕裂滑落下来,散乱的黑色长发下,鲜红色的瞳孔只轻蔑的一瞥。
手中的魔杖举起来,没有咒语,也没有声响,那些疯了一样扑上来的巫师身躯上多了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洒弥散出漫天红雾,摔在地上的巫师们四肢抽搐了阵就不再动弹,血液已经从伤口里汩汩流出,瞬间在地上汇成了几道溪流。
“啊————”
不止是对这惨象的惊恐,更是因为他们看见了那张脸。
白得可怕的颜色,血红如纯粹红宝石的眼睛,邪魅俊美的容颜却有半边扭曲着翻卷出可怕的黑色,独角兽血的诅咒在逐渐生效,而显然他并不在乎这张脸会变成怎样,甚至更希望它彻底不是原来样子会更好。
“神秘人?!”
巫师们终于觉悟了,惊恐的叫着企图躲得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去。
紧接着一声痛苦的号叫,贝拉从四楼的一层窗户里直直的摔落下来,狼狈的带下来一堆破桌子与玻璃羊皮纸什么的,她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哆嗦着站不起来,却恐惧得尖叫着:
“Lord——请饶恕我,饶恕我…”
贝拉不需要睁开眼睛就知道主人的魔杖绝对会愤怒的扔给自己一个钻心咒,于是立刻大喊:
“是圣——”
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剩下的食死徒也化作黑色烟雾纷纷退出来,颤抖着重新化形跪在贝拉旁边。
魔法部大楼从中间倾斜了一半,一个明亮的符文在中间将那个巨大骷髅分成两半,金黄色的三角形,中间有一个圆圈,一根竖线将圆圈平均分开。这个印记在出现以后,就好象无声无息,无数穿着厚重斗篷衣服的圣徒们出现在倾斜的魔法部四周。
——就好象落入了一个圈套。
伏地魔,不,更准确的说只是伏地魔的一块魂片冷冷笑着,不以为意的看着像潮水般恭敬分开的圣徒,从中间走出来的人,
“这是英国,格林德沃…”
嘶哑的声音却使躲在角落里发抖的巫师们倒吸了口冷气。
金色的半卷长发下幽深而带着碧绿色泽的灰蓝眸子锐利而优雅,明丽得如同刚刚消失最后一抹曙光的天空。格林德沃绝不是人们想象里如伏地魔那样外表可怕,带着杀气或者狰狞表情什么的,他甚至看上去都不符合他的实际年龄,只不过那种骄傲,却再清楚不过的说明他与伏地魔一样,活着的与死了的唯一的区别不过在他没有下令屠戮而已。
“我并不介意你也去德国。”
似笑非笑,格林德沃所带的圣徒精锐都一直跟着他留在霍格沃兹,法国的战争也好现在控制德国的全部部下也罢,他都没去仔细关心过。
也是奇迹,为什么他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巫师都在英国呢?
斯莱特林,阿不思,还有——伏地魔原先他还不怎么放在眼里,不过刚刚看来,斯莱特林的后裔,即使是灵魂里一块,倒也不那么逊色。
只不过,想要赢过他,还是欠缺了点。
就在气氛绷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光亮起,只看见一堆人凭空出现在喷泉前面,个个手里拿着门钥匙,看穿着应该是魔法部的傲罗,对了,中间还有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不是魔法部长福吉是谁?不过他那青白色惊恐的表情难道还没回来前就知道这里有两个黑魔王对上了?开玩笑,如果他知道就根本不会来了…但是他腿上巴着的那只巨大的蜘蛛是什么?
“咔哒,咔哒!”
八眼蜘蛛一落地,就非常准确的朝向了伏地魔的方向,八只脚发出恐怖的声音。
乌姆里奇因为门钥匙的拉扯茫然醒来,一眼就看见了天空上的黑魔标记与圣徒印记,一声不吭再次翻眼睛倒地。
福吉嘴唇哆嗦着牙齿相撞,看着左边优雅而雍容像是要参加宴会的格林德沃,又看看右边在恐怖的灰黑色火焰中间偏偏所站地丝毫不受影响的伏地魔,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想晕过去偏偏不能。
梅林可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噩梦吗?
魔法部是个靶子
“英国,多好的地方…”
格林德沃似笑非笑的看着瘫软在那边的福吉,将食指放在唇下优雅的浅笑:
“看看这是什么,成年…不,似乎是一只快要死的八眼蜘蛛,要知道整个德国都找不着这种小可爱,而这里——显然它是跟着魔法部长先生来的,或者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它是个宠物?”
在场所有除了圣徒之外的巫师都不自觉的从心底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格林德沃的说话方式,好象非常熟悉,那种相似呼之欲出,却又遍寻不着。
伏地魔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还待在挂坠盒里的时候就觉得格林德沃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他感觉到熟悉的东西,大约是说话方式,又有可能是某种态度,但是这很微妙,而且他所看见的格林德沃在多半时候在伪装卡卡洛夫那个乖张又懦弱的家伙,主魂还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格林德沃正是在德国拥有最强大势力的时候,爱好杀戮,残暴但是寡言,并非是这样。
这种说话方式只能让他想起一个人。
白巫师。
邓不利多并不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他善于并且总能从别人嘴里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而且对于一些事的计划非常缜密。伏地魔将他视为最大的对手,在有绝对把握之前是不会对上那位在少年时期就一直戒备的白巫师,但是毫无疑问,他对于邓不利多的熟悉远远胜过那些凤凰社的成员。
于是一件本来没想到,即使想到也没仔细去想的事就这么直接跳了出来。
——格林德沃究竟去霍格沃兹做什么?
因为三强争霸赛?去吧,梅林都不相信,因为斯莱特林,这算一个理由,但是前前后后长达半年多的时候格林德沃带着圣徒就待在那艘船上什么也没做,这又是怎么解释?就算是为了报仇,但是没有一个预兆能说明格林德沃为什么要从他待了整整五十年的监狱里出来,在那个该死的救世主预言没有出来之前,主魂也不曾将德国贵族的势力掌握一分一毫,仅有的卡卡洛夫也不过是怕死才屈服,圣徒的死心眼是出了名的。
阿拉戈克非常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躯体。
它看不见,但是用诅咒换来的力量清晰无比的告诉它目标在什么地方,它伪装成无知的魔法生物,咔哒喀哒的换着脚,就像它那些没有出过禁林一步的子孙,不知道巫师意味着什么那样只是对食物表示饥饿。
被它咬住裤脚的福吉大叫着挣扎着向后退,慌乱之下并没有仔细想,连神秘人的那条蟒蛇都被八眼蜘蛛咬得惨叫挣脱不出,他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扯碎了衣服跑掉?
阿拉戈克一路追着他往一片废墟里冲去,躲在那里的巫师们纷纷尖叫着逃离,它泛着诡异暗红色的漆黑脊背上的花纹像是有生命般轻微跳动,阿拉戈克几乎是用了全力才没有回头,它需要一个安全的,没人注意的,最好是被遗忘的角落。
正好,就算后面没有一只八眼蜘蛛追,福吉也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
就算不当魔法部长,没有权力他还有财产,还有家庭,还有,生命…
可不要稀里糊涂死在这里。
——被诅咒过的八眼蜘蛛,还是很可怕涉及到灵魂的诅咒。
连食死徒和圣徒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就别说两个黑魔王了,不过格林德沃与伏地魔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在真正有威胁的东西面前,总是看不起别的事物。
福吉做为一个魔法部长,身上的门钥匙绝对不止一个,而他现在哪个地方都不敢轻易去,连滚带爬的往偏僻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摸着自己身上的魔杖在哪。他比年轻的时候胖了不少,但是动作并不慢,也不是这些年就全然松懈舒服过日子的,他一直怀疑邓不利多要夺他权,所以生活非常小心。一路跑到了魔法部大楼背后的一个小巷子里,这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不是魔法部高层官员几乎都不知道这里,福吉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直接对上两个黑魔王除了死没第二个结果,魔法部成了靶子,他可不想。
握着魔杖猛然回过头去,扔出一道魔咒,却打了个空。
福吉一下屏住了呼吸。
他还真没把那只八眼蜘蛛当做很可怕的东西(其实也很可怕,只不过跟斯莱特林,跟蛇怪,跟巨龙,跟黑魔王比起来,咳…),要知道这种东西最恐怖的就是整群往上扑,一只的话,魔力强大的巫师花点时间也就解决了(那也绝对不是你,部长先生…)。
但是那只怪异的大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福吉可没想到这蜘蛛除了吃还会想什么,绷紧了神经上下扫视,四周都没有声音,那些无法及时逃跑的巫师们惊惶的尖叫声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八眼蜘蛛在挪动的时候会发出可怕的咯哒声,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结出一张网来狩猎。
一些破碎的羊皮纸飘到这里,跟原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狭窄的巷道里什么都没有,福吉一手举着魔杖,一手试图转动手指上另外一个门钥匙。
“统统石化!”
福吉维持着可笑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他惊恐的转动着眼珠,想看究竟是谁从背后扔了咒语,很快他就如愿以偿了,那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他光听就知道。
“Lord。”
卢修斯往日里骄傲的声音带着让福吉眼前发黑的恭敬。
神秘人?神秘人不是在前面吗,怎么又到这来了?
“前面怎么样?”
还是那样嘶哑的声音,蛰得人惊颤不已。
“格林德沃已经和…见到了。”卢修斯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停顿了下,“若是没有其他意外,只怕他会立刻离开,再要找只怕很难。”
“哼。”
“…Lord,若是那位…不,若是那两位过来,就来不及了。”
铂金贵族向来从容的语调里带着分怪异。
那两位?福吉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个洞好钻进去,偏偏僵硬在那里除了眼珠子哪里也动不了。
“看到纳吉尼了吗?”
嘶哑的声音好象还虚弱,反正跟外面的伏地魔有些不同。
“没有,可能还在霍格沃兹。”
没错,在呢,说不准这会都被蜘蛛吃了。福吉想扯下嘴角都不成,紧张得觉得下一秒死咒的光就会被扔到自己身上。
空气中发出异常刺耳的破裂声。
福吉已经不敢再想什么更糟糕的情况了,能幻影移行到这里来的是谁,该死的梅林,他都不确定这里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