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理出个所以然来,耳畔就听到吉娜惊喜交加的哭喊声,“女王陛下,您终于回来了,陛下他……陛下他……”她的话还没说完整,就响起杀猪似的哭声,震耳欲聋,她趴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她皱眉看着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状况,刚想出口询问,裙摆就遭到一阵撕扯,她垂首看着同样泪流满面地吉美。
“女王陛下,求您向陛下求情,赦免我们的罪,我们真的是不知道您去哪里了。”
听闻,疑惑的紫眸掠过一丝亮光,她明白了!
眸中柔光乍现,她抬手环住萨鲁腰身,拍抚着他的背,心中涌起一阵刺痛,他定是以为她离开了,所以才会如此狂暴,她中午离开时,并未交待去哪里,也没有带任何人在身边,本来只想在宰相府逗留片刻而已,谁想到,故事是如此的长,如此的令她痛彻心肺,她挥手示意吉娜和吉美退下,两人感激地磕头感恩,连滚带爬的退出寝殿。
“萨鲁……“她柔声喊着,感觉到他身子一颤,“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身子又是一颤,而后是更猛烈的拥紧她,紧的几乎勒断了她的腰。
“抱歉,我中午的时候去了宰相府,忘记告诉你了。”
他不答,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体内才甘心。
“你抱得好紧,放开我好吗,这样我没法说话。”
他摇头,依然紧抱,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
她只好任由他抱着,心间的不舍与酸楚翻滚着,想来,他真是怕了,以至于害怕得丧失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她在他怀里承诺着,用柔柔地声音安抚着他饱经沧桑的心。
好半晌,他都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当她以为他就会这样永远都抱着她不放时,耳边传来他嘶哑而颤抖的声音,“你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和揪心。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答道,“嗯,生死相随。”
话落,她被推离了他的怀抱,抬首仰望之际,他灼热的吻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攫获了她整个感知。
他狂肆而无节制的吻夹杂着某种咸湿的味道,让她从火热的迷茫中转醒过来,她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脸颊上竟有着一抹湿湿的泪痕。
这个傻瓜,竟然哭了。
她踮起脚,反被动为主动,白玉般的青葱手指插入他后脑勺的发丝间,轻轻的按压着,让两人之间的唇齿交磨更为火热,也为她下的誓言盖上一道永不反悔的章印。
他感受到了她的回应,更为渴求的吻着她的唇瓣,他的眼中有着狂喜的泪光,也有着不敢置信,他离开她唇瓣,在她的发鬓出烙下细密的碎吻,气喘吁吁的抵着她的额头,将她再一次拥在怀里,他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就算拥有了,也只是片刻,很快又会消失无踪,他失去得永远比拥有的多。
“露娜,以后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无论我在哪,都要派人来告诉我,好吗?”他他怕下一次,他会承受不住,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嗯,我答应你。”
“谢谢。”
“萨鲁……”
“嗯?”他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一辈子。
“卡尔和我一起长大,对我来说如同哥哥般。”她突然说道,知道他会明白的。
他有些惊愕,愣了一下下,然后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将她拥得更紧,欣喜若狂。
真是大傻瓜!她同样笑开了怀。
“你不问我,去宰相府干什么吗?”她想起路比斯说过的话,如果想翻案,必须先得到他的同意。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以后你想见他,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她问,心跳也陡然加快了,就快到正题上了。
他宠溺地笑着,“无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她眼中流光乍现,轻启红唇道,“记住你的承诺。”
*
翻案,这个词汇在公元前三千年的社会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是翻查一件惊世奇案,阿尔缇妮斯想要找出杀努旺达二世真正的凶手的消息一出,在赫梯帝国瞬时间炸开了锅,平民们都拿它当成了茶余饭后讨论的事,事实上,在赫梯帝国除了路斯比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把凶手的头衔早已按在了萨鲁身上,对于翻案,他们只不过都当成了一则笑话,笑过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没有人会把心里真是的想法说出来,就当时看出戏罢了。
而在贵族与官员之间,就另当别论了,反对浪声一波高过一波,劝诫的简书已经堆满了整个文库府,但这一切都丝毫没有影响到阿尔缇妮斯的决心,他们越是如此,她越要找出答案,她很清楚,他们的反对是认定了现任的皇帝就是凶手,查与不查都是其次,而是他们认为查了也是白费力气。
朝会时,他们每一次的反对,都让她感觉到萨鲁的悲痛与绝望,满朝的百位官员,除了路斯比,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寒心都不足去形容她的心境,这些所谓的贵族和官员简直就是一群垃圾。因而,这次的查案会更加有难度,因为知道当时案情细节的几位官员,也是反浪声中的一员,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出案子的疑点,而且必须是可以一击就击倒所有反浪声的疑点。所幸,路斯比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皇帝的寝殿内,她召集了一些人,在她认为是可以帮到她的人。
她看向站在眼前的卡布斯、伊斯、奥利和卡鲁伊,以及许久不见的丽莎——那个曾经在齐卡鲁服侍过她的侍女,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是奥利的姐姐,她一直都以为她只有十五岁,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和奥利是诺诺尔族人,这个族的人样貌远比年龄看上去小得多,再加上丽莎本来就深藏不露,以至于她看走眼了,但无论怎样,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
然而,案子在刚起步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在路斯比陈述当时凶案现场细枝末节的时候,阿尔缇妮斯才发现,这件案子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奴旺达二世是被人砍去了脑袋,然后弃尸在莲花池中,最可怕的是,他被砍去的脑袋至今未被找到,确切的说,根本就是消失了。
这下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头公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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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一)
皇帝的寝殿在皇宫的最深处,长长的走廊,蜿蜒的过道,以及专属于皇帝休身养性的杜鲁马斯(安眠神)之殿,将寝殿包围,而散布在各处的莲花池大大小小的有七八个,三年前,努旺达二世的尸体就被遗弃在寝殿和杜鲁马斯神殿之间的莲花池里,如今已是物事人非,唯独池子里的莲花依旧,清雅婀娜,吐露芬芳,置于碧波池水中,形成一幅娇艳的画轴。
阿尔缇妮斯立于池畔,以手撑着下颌,在她身边的是伊斯、卡布斯、奥利、丽莎,以及路斯比,五人站在其身侧已经半晌了,她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他们站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她美眸微眯,在神殿和池中来回转望,倒不是疑惑的表情,反而是诧异,她莲步轻移,身侧的几人也跟着迈步。
来到神殿,她径直走到神像前的神台,不大的桌面上供放在着果品,红色的台布盖住了桌脚,她突然开口道,“路斯比爷爷,当时努旺达二世的头就放在这上面?”
“嗯,当时巡逻的侍卫在这里惊见到努旺达二世陛下的头颅,惊恐万分跑出神殿后不久,便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喊声,然后冲至莲花池,见到陛下拿着沾血的刀,以及……”路斯比顿了一下,记忆犹在,清晰如昨日发生,“当时我也闻讯赶了过去来,皇帝陛下已被侍卫压制住,池中则漂浮着一具金边紫衣的无头的尸体,那尸身的形态,和努旺达二世一无二致,因此,所有人都认定尸体就是努旺达二世陛下,但当在场的人再冲进神殿的时候,头颅已不在了。”
话落,静谧的神殿内抽气声不断,尽管已听过多遍,但仍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之后,他的脑袋也一直没找到。”阿尔缇妮斯摸着神台,完全没有丝毫的惊颤,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看过更离奇的杀人手法,这个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是,完全消失不见了。”这个疑点,当初他有提出,却被负责办理此案的官员驳回。
“死人的脑袋不可能长脚走掉,那么就只有凶手拿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头干嘛。”这完全是她自言自语,但在冷森森的神殿里显得犹为惊骇,听得奥利等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阿尔,能不能先离开,这里很恐怖啊。”卡布斯扯了扯她的衣角,外面艳阳高照,这里却依旧阴森恐怖,让人脚底发凉。
“你胆子真小,亏你还是个医生。”她弹了他一记额头,“这么胆小,你还非要参与进来。”
“不是啦,本来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你看,你刚才洒得那个什么水来着,我一想起来就就发寒。”先前他们已来过一次,她从那个巴掌大的盒子里取出一瓶药剂,混着水后,就让卡鲁伊洒遍整个神殿,而后又关上殿门,本来他还在想,伸手不见五指能看到这么,等过了一小会儿,神殿的地板,神台,以及墙壁上都染上了一层发光的蓝白色,那景象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不是什么水来着,那是鲁米诺试剂,用来测验血迹的。”她没好气地又弹了一记他的额头,查案第一要素就是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而有尸体的地方却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她才会用鲁米诺试剂作检测,好在她二十一世纪的工具还保存完整,否则就困难了。
血是一种很奇特的液体,即使清洗得看不见了,其中的血红素依然会残留下来,而且可以保存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要用鲁米诺试剂喷过有可能沾有血迹的地方,血红素就会呈现蓝白色荧光。
因此,她检验出池边的血迹太少,和被砍脑袋留得血不相符,而这里却有着大量的鲜血,她百分百肯定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疑惑也就来了。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她回首突然看着他们。
五人惊异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把人的头砍了以后,要分开头和身体,是把头搬走方便,还是搬身体方便。”
多骇人的问题,即使现在是大白天,他们听闻后颈上象似被寒风吹过似的不禁打起冷颤,但这个问题,就连白痴也能回答。
“当然是头了,努旺达二世陛下身材高大,但头就那么一点,当然搬头了。”回答的是卡鲁伊,“这个问题很蠢啊!”
其余几人也一致认同的点头,不过那个蠢字,可没敢说出来。
“很好。”她知道这个问题很蠢,但不是她蠢,“你们不觉得凶手很蠢吗,他偏偏就把身体给搬到了莲花池里了。从这里到莲花池,要途经一道长廊,要走五分钟,凶手为何如此做。”
她的话顿时让五人察觉到了可疑之处。
“还有,头比较容易藏起来,可是身体不行,凶手难道不怕搬身体的时候,被人看到吗?”
“这的确有点怪异。”路斯比沉思道,既然是杀人,那就该小心行事才对,为何这样大废周章。
“难道凶手真是个笨蛋。”卡布斯不假思索地说道。
她轻笑,“我并认为这是凶手笨,而是他这么做必然有理由。”
“什么理由?”卡奥利显得有些急不可待,这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卡哈格的事情,她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人不由的感到兴奋。
“不知道,不过我想查一查,当时以及之前侍卫巡逻的路线和时间。”
“和这个有关?”
“凶手如果想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搬具尸体,他必须要很清楚当时侍卫巡逻路线和时间。”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在皇宫里当差。”路斯比惊叫。
她迈步走出神殿,绝美之笑露于唇边,“不止如此,我想他一定非常有权利。”
“权利!?”
“因为他很有可能改变了巡逻的时间和路线,从而空出一个可以让他搬运尸体的空档。”
路斯比等人呆愣地看着她,惊愕不已。
她颦蹙眉心,“怎么了?”
闻声,他们顿时从呆滞中转醒,然后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涌出门外。
“我和奥利去查巡逻时间和路线。”魁梧的卡鲁伊已然飞奔而出,顺手拽上了奥利。
“那我去查当时是谁改动了时间和路线的。”丽莎也快速的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然而,事情往往没有想象当中的顺利,这刚出头的线索不到一天就全断了,正如阿尔缇妮斯所说的,当时的巡逻时间和路线的确被人改动过,但有权利改动的几位高权人士的回答,又让案子重新回到了原点。
任谁也没想到,改动侍卫巡逻时间和路线的竟是奴旺达二世自己。
这下,疑惑又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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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二)
转眼间,又过了四天,这件谜案始终未找到突破点,一向冷静自制的阿尔缇妮斯也开始烦躁起来,确切的说是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加上朝中百官的反对声依然激烈,更是雪上加霜,独自坐在寝殿的椅榻上沉思,她将案情重组了不下数十遍,却依然找不出头绪,只要用力咀嚼着着面包来发泄一下怒气。
“女王陛下,小皇子他……”吉娜从内殿奔了出来,但见她脸色阴沉,突兀地收声,不敢再说下去。
“又饿了吗?”她放下手里的面包,叹了一口气,案子欺负她,连儿子也跟着欺负她,这两个小恶魔,一天不缠着她,就皮痒。她擦了擦手,急步走入内殿。
柔软的床铺上,两个小魔怪一见到她,就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嘴里吐着泡泡,显然是饿得表现,她捂额哀叫,坐上床沿,未等她解衣,两个小家伙已经自动自发的滚到她身边了,蹭着她的身体,叫得更欢,她如往常一样的,左一个右一个,绝不偏待,等他们吃饱了睡着了,她才可以静心的思考问题。
吉娜和吉美各自接过已然睡着的皇子们,抱在怀里轻哄着,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肯让除了母亲之外的人抱,否则铁定闹腾。
“真不愧是双生子,闭上眼睛,就分不清谁不是谁了。”两个小娃娃除了眼睛的颜色不同,双生子的容貌却是极为相似,只除了大的那个比较霸气,小的呢,则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