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啊,那么严重。”我眼皮跳了两跳,叹息一声,反手将他抱牢,深深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并不恐慌,这才发现,就算他再做出什么伤害的我的事情,我也无法恨他,我对他的爱,早早的超越了一切,变成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深厚。
“那夜,章公子被人毒倒……叫了寒儿的名字,奴家知道,章公子心里有寒儿……奴家……”桑桐睫毛湿润了,可泪水似乎被憋住了,没有顺着眼角落下,倒是那美好的嗓音沙哑了一些,还伴着哽咽。
“呵……相公是在试探我?”我没怎么相信,而且就算章意对我有情,我们也都不可能了,他还有我,我们心里都明白。何况在他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我能看的出来,他对我执着已是淡了。
“不!”桑桐眼眸亮起,委屈的摇头,而后咬着下唇,泣血一般的说道:“奴家说过,只要和寒儿在一起,哪怕是做小,奴家都不在乎,可奴家还是妒了,奴家贪恋寒儿的情,寒儿的疼爱,所以奴家一直没说,可……可若是寒儿喜欢的,奴家不忍,所以哪怕心在滴血,今日也得实话实说。”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也不怕得忧郁症,我很早前不是说过嘛,婚姻是2个人的事情,哪怕结婚的时候,对方不是自己的最爱,也要真诚相待,忠贞不二,何况我娶了前世今生最爱的男人,怎还会想到三人行?相公总是多虑了。”我拍了拍桑桐的脸颊,以往是用计过日子,还算不错,伤不了心,现在是费劲了情感对我,我真怕他用情过深,亏了自己,这男人身心都伤不得的。
“可……寒儿不可惜吗?”桑桐泪珠半滚,鼻子有点红红的,突然又增了几分妩媚,好像鲜嫩的草莓。
“齐人之福,我可不愿享,而且……我若是享了,怕是有人不愿……”狡猾的转了话锋,我也隐隐笑着那门口经常站着的女人,如此明显,却不愿更近一步,也是个白痴。
“你是说……秀儿?”瞪大了眼睛,桑桐的手松了,我趁机爬了起来,把他的双脚放入脚盆之中,还好……水没有凉。
“你也看出来了?呵呵……咱们有空帮她一把吧。”若是秀雅真是好人,那何尝不是如了章意的愿?也算是我想给的一点点补偿吧。
“这……那寒儿呢?”这个男人,本来还是吃醋,现在到替我惋惜起来了,这古代人真是想不明白啊。
“相公,我有一句话,你千万要记得。”手摸上那微凉的皮肤,我准备给桑桐上上一课。
“什么?”桑桐缩了缩脚,不解的问道。
“若是将来有人想要我,你就吃醋,可劲儿的吃,然后把你能摆出的最凶悍的模样摆出来,最好能把那男人吓跑了,也不能让我被人抢了去。不然我本是不愿的,但是面对男人,又不能出手教训,可这狗皮膏药一沾就难弄了,你可不能害我,一辈子养那么多男人,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抬起头,严肃中带着点点恨意,今天就是要说个明白,将来不管有多少男人,我都不想要了,省的他老想把我与别人做成堆,自己哀怨伤心。
“可是……”桑桐似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是不爱色的,可能也很怀疑我今天所说吧。
“没有可是,相公,你要记住,你是天底下最美的男人,最魅的妖精,你若是再撮合我与别人,那就是害了别人,因为那人,就算我娶了,我也终身不会去碰的。”替他擦干了脚,又放回了被子里,伸手在他胸口,准备更衣了。
“好……寒儿……奴家谁都不让!”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可沉默了一会儿,我替他脱掉长裤之时,他突然吻住我的唇,狠狠的发誓道,而此刻的我们并不知道,就是今天这闺房内的谈话,却能在将来,让这个看似软弱的男子,坚毅的替我撑起后方的一片天地,不让我们的幸福的家园,经历一点点的风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心灵的支柱……不过此乃后话了……
“小一,毛黄子回来了,有事找你。”门外桑大夫叫我,想必是毛黄子回来和她换了手。
“来啦……”我给桑桐盖好了被子,又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尽快收摊,今天早点回来陪你,你先睡吧。”然后看着他笑着闭上眼睛,这才端起水,出了房门,可心里总归是不踏实,总觉得毛黄子去寒府,会遇到别的事情……
第九十一章
“你就一夫奴!”冷眉一横,毛黄子把手里的烤肉塞进我手里。
“怎么着?嫉妒我们水乳交融?有本事你也缠着你相公。”我乐滋滋的,挑眉拿过烤肉,却没装盘,自己吃了起来,故意气她。这么个呆头鹅,连个男人都不会哄,怎么出来混的,真丢女人的脸。
“谁像你是的,天天不知羞的绕在男人身边,还……还当着大家的面,搂搂抱抱。”毛黄子气不服,一把从我手里抢过烤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心情极度的不爽。
“你这是嫉妒……哎……你真是可怜,弄来个相公,整天和你说礼教,都赶上教书的了。”又拿来一串,放在盘中,熟练的拿起特质瓷瓶,在上面撒了起来,这是要给前面客人的。
“那是人家矜持,有大家男儿之风。”毛黄子接过盘子,愤愤的说道,转身送了出去。
“是是……我到觉得夫妻之间还是甜腻点好,相互宠着,别搞得跟陌生人似的,累!”我摇了摇头,却没把涵棋是青楼之人的重点说出来,怕伤了毛黄子,这男人也真算青楼里的异类了,什么遵守夫道,什么劝妻子不可重欲,不可醉心夫郎,呸!老娘喜欢做什么就什么,亏好我没找这样的,不然非疯了不可。
“你是让你家男人给惯的!”盘子一放,我到憋起了笑,毛黄子那眼里明摆着的嫉妒,早说嘛,我们又不是什么正经大户人家,怎的会喜欢那种虚礼。
“你先试着多宠着点你相公,别管他说什么,你都按自己想做的做,若是他真的说多了,你便以妻就是天顶了他,这样久了,就算是顽石也要软了。”看着老友可怜,我也不好再去捉弄,送上一计缠功,先让她尝尝甜头,这里的男人性子都软,多培养感情,总归会有收获的,除非这男人心里原本就有了人了,否则哪个男人不喜欢妻主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恩爱是迟早的。
“可行?”歪着脸,毛黄子想试又不敢试的问道。
“试试也没损失,反正他都是你的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拨乱她的杂毛,笑着继续放上铁钎,架上的烤肉冒着热气,还滴下几颗热油,里面的木炭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肉香出来了……
“你怎没有问?”也不知道毛黄子是不是准备试,倒是她把话题换了,问得小心翼翼。
“你想说,你自会说,不过,你也太小心了吧,你还当我真的曾经受过那男人的伤?”好笑的撇了眼她,继续烤肉。
“你……”毛黄子语顿,又低下头去。
“我这辈子呢,只爱过我家男人,也最爱他,不会有别人了。”挤了挤眼睛,我轻松的说着,怎么老是有人觉得我很受伤,我前夫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呢,他给我最大的伤害,也不过就是一顿板子而已,其余的,他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陌生人,更别说耻辱之类的了,我是现代人,完全没有那个概念。再说我前世全部的爱,已经给了我前世的老公,而这辈子能让我哭,让我堵心的,只有桑桐,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想必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分开了。
“你对寒家的少爷……”毛黄子脸上明摆着写着不信。
“拜托,我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我就和他相处过几个月,其中大部分还是在被软禁当中,他长得啥样,我早就不记得了。
“哎……是该忘记的……”肩头被毛黄子怜悯的拍了一拍,气得我差点翻了白眼,什么人啊,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说吧,你遇到啥事了,这么晚才回来?”懒得再管这帮古人想些什么,只是我更关心她遇到了什么。
“哦,我正要和你说呢,我给寒府送去小吃,正巧看着你前夫坐着轿子回来,然后听说我来送东西的,就让我和他一起去了县衙,说是……说是给他妻主带去的,顺便给我赏银,让我认个门什么的,以后直接给他们送到县衙旁的府邸。”毛黄子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继续说道:“本来拿了钱,我就准备走的,反正和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交集的,可刚出府门,就看到几个人,穿着奇怪的毛皮大衣,长的比我们这里的人壮实的多,鼻子高高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各个带着小圆帽,好像是刚从县衙里被哄出来的。”
“哦?异乡人?”蓝眼睛……不会是类似欧洲人吧。
“恩,你觉得可怕不,蓝色的眼睛哦,她们说他们是来做生意的,捧着几袋东西,希望县衙给她们办临时居住文书,不至于流落街头,看那样子,好像好久没吃饭了。”毛黄子同情的摇摇头。
“生意?做什么的?”也许当地人会对这些长相异常的人怀有敌意,可对于了解前世世界四通八达的我来说,长相越奇特,说明和我们的距离越远,那么我们可以考虑的商机就越大,她们和我们交换的东西也越稀有。哼……这么看来,我这前夫的老婆,也没什么眼界嘛。
“不知道,说是什么香料,我路过闻了闻,一点都不好闻,还香呢……这些人真怪。”毛黄子捏着鼻子,还在不停的散气,似乎很难接受的样子。
“香料?”我眼睛一亮,如果不好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用于饮食上的了?就算不是,这些人带来的东西,也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喂,你别告诉我,你那么晚回来,就是因为闻人家香料去了。”
“不是,我是看不服气,就算人家是外地来的,也不能不给人家办住的地方啊,然后我就领着她们,找了家店,先让她们住下了。”毛黄子慢慢侧过身,眼睛也心虚的不敢看我了。
“银子也是你出的吧……”我插起了腰,奸笑着,盯着她。
“那银子是寒府给的。”毛黄子很少气焰被打压的情况,这次是真被我抓了把柄,横不起来了。
“是啊,是我们烤了好久的东西换来的!!!你居然拿钱去给别人?不知道我们很穷吗?你以前不是堪称路边一霸嘛?欺女霸男的事情,不是常做吗?怎么突然转性了???当起好人来啦?”不停用手指戳着毛黄子,我越骂越是起劲,好久没看她吃瘪了,这下逮住了,岂能轻易放过?
“你怎么弄得和街西头卖烧饼芝麻娘的相公一样啊,哎呦喂,别戳了,痛死我了,姑奶奶,你别喊了,我就那么点事儿,你再喊给涵棋听见,小声点,小声点。”毛黄子又是作揖,又是抱拳,彻底服了软。
“行,那你今晚陪我出去一趟。”看看月色正高,客人也剩不下几个了,今天收了摊子,我到是想去会会那几个奇怪的异乡人。
“干嘛,你不会旧情难忘吧。”毛黄子收了盘子,紧张的问道。
“神经了吧,我和我家相公恩爱的很呢,什么时候变旧情了啊,我是说去见见那几个奇怪的外来客。”收拾了一堆盘子,我踹了毛黄子一脚,伸手拉开帘子,进了内院。
“老板,我来吧。”好好卷着袖子,看我进来,便赶紧过来帮忙。
“行了,大家差不多了,今天早点收摊,你们都睡去吧。”嚷嚷了一声,我知道毛大哥和桑大叔还在做肉串呢,这些日子太忙了,大家都没好好休息过。
“有事?”秀雅试着折叠桌,敏感的问道。
“找到乐子了,你有兴趣?”吩咐完好好,让他给毛黄子弄碗炒饭之后,我敲着桌面笑道。
“走!”
牛蹄在石子铺成的道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这样一个夜色浓重的晚上,格外清晰,车轱辘翻滚着跟上牛的脚步,时不时压碎掉落的树叶,噼啪声伴着虫鸣,也伴着车上无聊的三人。
“你确定我们出门,我相公他们的安全,能保障?”没有甩开鞭子,只是任小牛自己慢步,另外一只老牛已经安睡,今天它也跑了不少地方了。
“放心好了……”秀雅只是在耳边小声道,我们的事情不适合给毛黄子知道。
“喂,是不是快到了!”推了一把身边已经睡着的毛黄子,我看着远处的衙门口,拉住了牛车。
“啊……恩……从那边绕过去就是了……阿哈……困死了……”毛黄子很没形象的张大了嘴巴,打着哈欠,而后睡眼朦胧的指着一个方向,我赶着牛车,顺着道路,就拐了过去。
夜深人静,小店里虽然营业,可吃饭的人已经很少了,这家小店地势偏僻,建筑也过于老旧,不像是最近才建的,一般这样的,都是家族买卖,一代传给一代的,现在这代估计也算是没落了,要在前世,这里顶多算是个招待所,连一颗星都排不上,环境实在一般。
“她们住这儿?”我刚踏入,空气中就股酸霉味,像是长久被雨淋之后,木头朽败的味道,我还真怕这里会突然踏了。
“没办法,这里最便宜,总好过住在街上。”毛黄子领着我们进来,又和掌柜的说了几句,便带着我们上了二楼,脚下的楼板顿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二楼的地面上居然还长出了蘑菇。
“她们一共几个人?”再便宜,这里也不像可以长住的地方。
“4个,2个女人,1个男人,1个孩子。”毛黄子站在一间房门口,停下说道。
听到这里,我与秀雅对视了一眼,彼此即可有了共识,这拖家带口的来到异国,怕是另有隐情。
“有人嘛?我是毛黄子,睡了没有啊?”毛黄子没有注意到我们的交流,只是老实的上前敲门,叫醒里面的人。
“哦,恩人啊……这就来。”门内一个口音浓重,却显生硬的女人来到门前,可竟然花了几分钟才把这已经半吊的门打开,看这样子,门已经变形很久了。
“这么晚了,恩人有事?”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个子很高,皮肤却是小麦色的,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大而凹陷,鼻子高挺着,脸上却堆着诚恳的笑,声音清澈,比之前应门的人口音纯正点,衣着也显得繁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