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道:端木华岩,你好狠!你说我不能给你生儿育女,却让别的女人给你孕育公主皇子?
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我在你心里太过微不足道,就连为你生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让安公公几次三番的来打扰我宁静的生活,还想着我能答应过去侍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力撕扯着柔软的床垫,我心中一阵酸楚,窗外的夜色在我湿润的眼中渐渐凄迷起来,我慢慢看不真切,轻轻睡去,任千行万行泪水风干在眼角。
窗外,夜色仍旧凄迷,月儿悄悄西移,星辰眨着眼睛嵌入夜幕中消失不见,转眼已是第二天。
一大早被绿儿从暖和的锦被中拖拽出来,我疲惫不堪,面对满屋子的阳光,我只觉眼睛有刺痛感。
对着菱花镜照了照,见自己眼眶微微泛着红,想到昨晚…只道是哭得太久造成的。
穿什么衣服
端详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发现自己的眼睛不似过去有光芒,暗淡的很,脸色苍白也不似过去那般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竟有几分憔悴。
我暗暗心惊,不由骂自己是个傻瓜,因为只有傻瓜才会到现在仍旧为端木华岩而痛哭流涕。
昨晚的那个自己太不像我,太没用了,竟然还会为了他哭,为了一个无情的人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以为自己早已将一切看淡,但想及他允许了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并且还要册封贵妃…
我不由悲从中来,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鲜血淋漓的无法呼吸。
但是今天,我不允许自己继续悲伤,我不能让他看笑话,好似没有了他,美貌、智慧都会随之消失。
我要过的好好的,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他一样过得好,纵然他为我做再多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娘娘,今天穿什么衣服好?”
身后,绿儿将满屋子的红木箱子都翻箱倒柜了一番,估计是没找到她满意的衣裳,这下反倒来问我了,我敛起心神,将那些不愉快纷纷抛在脑后,“穿什么都行,喜庆点好了。”
柳妃有了身孕那是好事,我自然不能穿的太过素洁给人家添了晦气。
再则,今天端木华岩会去,可能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会想方设法的争奇斗艳,在梳妆打扮上下足了功夫。
不过,我不想这样,现在的我已经没必要为了博得端木华岩的惊鸿一鳖而浓妆艳抹、处心积虑了。
我只想做真正的自己,“还是清雅点好。”
“那…娘娘到底是要喜庆点还是清雅点。”镜子里的绿儿皱起了眉头,好似我的话着实让她感到为难了。
“清雅的。”我想也没想的说,该是跟过去的那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我告别了。
“那就这件吧。”绿儿拿了一件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的衣裳,我立时摇头,只嫌那衣裳花样太过繁多、复杂、引人注目,“还是换一件花样少点,清爽些的。”
映月台
“那就这件吧。”绿儿拿了一件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的衣裳,我立时摇头,只嫌那衣裳花样太过繁多、复杂、引人注目,“还是换一件花样少点,清爽些的。”
“那…”
绿儿犹疑着不由从一箱箱衣服里开始翻来翻去的找更合适的衣服。
等到她找到合适的衣服给我换上,太阳都快升上半空,顾不得去照镜子什么的了,草草理顺了头发,戴上一对东陵玉流苏攒橄榄玉珠银步摇,手忙脚乱的在耳朵上挂上一对耳环,这就匆匆出了碧螺殿。
既然要去,当然不能去的太晚了。
柳妃在我的印象里应该就十八九岁,姿色不算绝美,却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清秀。
她比我早一年进宫,我进宫那会儿她还是个贵人,那时听她说已经进了宫两年,可惜一直得不到恩宠…
直到我们相识之后,她才渐渐入了端木华岩的眼睛,从而被临幸,摇身一变成了柳妃。
当时她只说我是她的贵人,可自从我在碧螺殿闭门不出,她便再也没有去碧螺殿走动过。
有时,我想起她来,心中只觉苦闷,心知再深的姐妹情谊跟荣华富贵以及身份地位比起来都只是表面的,靡靡细雨就能浇灭。
然而话又说回来,人家进宫三年才有今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我不抱怨她但也不会嫉妒她。
毕竟深宫里的荣宠太过短暂!
短暂的让你今后回想起来,只道是一个梦,美好到真实却不能再捕捉到的梦。
柳妃的寿宴摆在西宫的映月台,映月台中是一个圆形的大池子,池子里有喷泉,长年累月的日夜喷洒,从来不见停歇过。
而池子里的水清澈明净,白天倒映着蓝天白云,晚上倒映着月亮星辰,故而叫映月台。
走在上映月台的白玉阶上,我一眼看到此时的映月台周围布置的相当喜庆,大红的颜色宛如开满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红的似火,流露出无限的热情。
一口吃到肚子里
携着绿儿上了映月台,看着台上这里一两个、那里三五成群的说着话的妃嫔们,我静静的走到一边,席地而坐。
遍观映月台上摆放的桌子,只见都是小巧而狭长的,没有椅子也没有凳子,而是用软软的垫子垫在地上。
所以只能跪坐不能正坐。
我只跪坐了一会儿,就觉膝盖不舒服,也难怪在场的那些妃嫔们都是站着,没几个是坐着的。
“娘娘,柳妃还没到,我们是不是来得早了?早知道这样,奴婢应该多点时间帮您梳妆打扮的。”
“这样就可以了。”
刚才打扮的时候虽然仓促了一些,却也够了,反正我只是来参加,证明自己没有把皇后的话当耳旁风,无视她的皇后威严。
人到了就成,至于是什么样子,谁会有意的来挑一个失宠女人的毛病?除非吃多了撑的。
“可是娘娘,你看她们…”
绿儿说话间伸手指了指面前一个个巧笑嫣然的嫔妃们,大概是见她们一个个锦衣华服,风华绝代的模样跟我一比,我就大为逊色,她脸上不由露出几许鄙夷之色,“这些人真是太媚俗了。”
我但笑不语。
每个人对美的看法都不一样,更何况这还是关乎各人自信和风采的事情,相信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位妃嫔都会觉得自己是其他人所比不上的、是百里挑一的绝色美人。
“绿儿,你别乱说话,小心被人听了去惹出事来。”我轻声提醒着绿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话太直了些。
而后宫这种地方又常常是平地一声雷,多的是断章取义,添油加醋的小人行径,就怕绿儿无心做坏事。
不过那些女人媚俗又有什么错呢?
偌大的皇宫只有一个皇帝端木华岩,这些女人又都是他一个人的,看到他,她们怎么能不像是猫看到鱼一样,恨不能一口吃到肚子里去,好让旁的猫都没办法抢?
怪只怪这个世道太不公平,女人只能从一而终,男人却能妻妾成群,特别是皇上。
蝴蝶变出来的蝶妃
想到端木华岩,我心中郁结,慌忙让自己想些别的,别又想起那些不愉快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
抬头,高远的天空,蔚蓝蔚蓝的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漂浮着些许鱼鳞状的浮云,阳光倾洒下来,透明而温暖。
我无聊的坐在案桌旁,也不知道今天的主角们到底要何时登场?我等得好生无趣!
就在我意兴阑珊,想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映月台,低头要拿起桌上的一只好看的水晶杯盏时,突然发觉一双眼睛始终跟随着我,我慌忙抬头看去,却见对面的矮小案桌旁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了件淡白色宫装,清雅至极反倒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挽成一个飞仙髻,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随意撒落在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十六七岁的样子,见我看过去,那抹笑意更浓。
“她是谁?”
我不觉间问出口,身侧的绿儿忙低下头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女子时说道:“那是新封的蝶妃,听说她是蝴蝶变出来的。”
“呃?”我诧异地抬头,“蝴蝶真能变成人的吗?”绿儿什么时候也迷上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了?尽说些胡话!
绿儿当即摇头而笑,“当然不是真的。”
“那是怎么回事?”我突然很好奇对面的蝶妃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过去,她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舞姬,因为跳了一支好舞,被皇上看上,然后慢慢被册封了蝶妃。说她是蝴蝶变出来的,其实跟她的舞蹈有关,那天她在皇上面前跳了一支由蛹成茧,又破茧成蝶的美妙舞姿,皇上在新奇和惊艳中,临幸了她…”
我听完绿儿所说的大感吃惊,想到自己刚进宫那会儿也是因为一支舞…此刻对她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同是舞者,倒是能有不少的共同语言,以后若是切磋切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就不知这个蝶妃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没什么好争的了
在这宫里,我早已学会看人不去只看表面了,若是表面,我现在眼中看到的都是美人,若美就是好,她们就都是跟好字沾边,但我清楚的知道,美跟好完全是两码事。
特别是在宫里的女子。
“绿儿,你还知道她的多少事?”
我抑制不住心中对她的好奇,不由问着绿儿,难得闭门快半年,一出来就对一个人的事情有了好奇心。
心中的愁云惨雾意外的消失了大半。
“别的事?这…奴婢不太知道了。”绿儿无奈的说着,“蝶妃封妃那会儿,娘娘都不知道,也没去串门子,所以奴婢跟昭华宫的人不熟。”
“可你刚才不是知道挺多的吗?”我仰头看她,忍不住揶揄她,绿儿急道:“那都是听说的,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无言,心中纵然有不满也被她的这句话堵在了嘴里,“看来这半年不仅我与世隔绝,你也与世隔绝了。”
大概听出我话中的凄凉感,绿儿不免有几分心疼,“娘娘…娘娘若是真想知道,绿儿这就去打听。”
我摇头,望了眼周边站着的一位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们,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的美丽笑容,我心中突生几分沧桑感。
此次来映月台,我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特别是看着跟我同一届的那些秀女们现在一个个站在我面前,出落得亭亭玉立,容光焕发,贵为妃嫔…
与我的懈怠相比,她们可就荣耀多了。
是否到现在,我心中还是有着一颗不甘平淡,想要与她们争个高低的心…可惜已经是有心无力。
以前我要争的是端木华岩的一个眼神,一份怜惜,一下抚摸,一颗真心…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跟他们争的。
只剩下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无处修补。
“你就是桃妃娘娘?”
我闻声转头,看到身边站着的淡白色宫装女子,一时有些惊怔,没想到她居然会过来找我。
姐姐太低调
“蝶妃!”我惊诧中起身,她眸中流光溢彩的看了看我,一丝清淡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边,
“看桃妃娘娘虽然穿着简洁,不施粉黛,却依旧给人清新优雅的感觉,想必,若是哪日精心装扮一番,一定会令六宫粉黛无颜色,艳压群芳。”
“妹妹过奖了。”
我封妃比她早,她虽然看上去比我大些,我叫她妹妹也不为过。
“是姐姐太低调,来,去我那儿坐去,早听说后宫里有一位桃妃娘娘,我早就想去拜会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我但笑不语,该谦虚的谦虚,该说的就说,反正逢场作戏我也是拿手的。
只是,过去我要逢场作戏的对象,我都是了如指掌的,但对她我是陌生的,此时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的我早已没有了争斗的气力,正值得宠的她应该犯不着来跟我一个失宠的妃子过不去。
只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自己这样想完全是错误的,有一种人她可以真心对你好,但是她也会借机从你身上讨到更大的便宜,你却不自知,甘之如饴。
“妹妹以后有时间,只管去碧螺殿来找我。”
“姐姐这话可是当真?”蝶妃笑意盈盈的望着我,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我点头,“当然当真。”
“听说姐姐也会跳舞,到时候我可要上门讨教一二。”蝶妃说的欢欣雀跃,我陪着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
“那也没关系,我会…”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届时,白玉台阶处有太监扯开了嗓门高声宣召,映月台上的人纷纷卑躬屈膝的盈盈施礼,“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吧。”
一个不同于太监的声音来的尖锐的浑厚嗓音,带着某种厚重的味道,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谢皇上。”
跟众人齐声说着,我站直了身子,旁边的蝶妃突然拉了拉我,瞥了一眼池子对面,“姐姐坐我旁边如何?”
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
我尚在犹豫,她却用力一拉,我无奈只好跟着她走,身后的绿儿见此,连忙跟上。
“我这里才叫好呢!”刚在软垫上跪好,听得蝶妃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坐在这边,皇上和皇后就在前面,要是你坐那边,隔着喷泉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看到皇上了。”
她这话倒是真的,只是她不知道,我是故意挑了个那样的地方坐的,目的就是不让端木华岩看到我,也不让自己看到他。
此刻,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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