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眼睛还他不疼了？”
我笑着走过去，蹲下身，轻抚着他的额头，目光停留在他眼睛上，细细的查看。
“年年已经不疼了。”
年年张开小手朝我怀里钻，我抱起他，“那我们去找丫丫好不好？”那孩子也不知道现在还哭没哭？
碧荷有没有把她照顾好？
“好。”
年年用力点着头，小手撩起我的几缕长发，在手里转着玩，“娘，绿儿姐姐刚刚为什么哭了啊？”
“哭？”
我惊讶，他竟然还看到绿儿哭的时候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下一沉，心想他岂不是很早就来了这儿，然而一向处事小心的我，居然浑然不觉！
不要告诉将军爹爹
这对我来说太过危险了。
“绿儿姐姐心里不舒服，所以…”
好在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不高兴，就哭了。”
“姐姐为什么不高兴啊？”
小孩吗？
有好奇心没错，但他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真叫我难以招架，只好耐着性子，
“那年年刚才不也哭了吗？那是为什么啊？”
年年抬眼看我，皱着眉，“因为眼睛疼！”说话间顺带着伸手指了指眼睛。
“那就对了，年年因为眼睛疼所以哭了，而姐姐是因为心里疼，所以才哭了，你懂吗？”
要哄一个小孩子总比哄一个大人来的轻松容易，我为自己所找的理由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暗暗担心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牛长风。
牛长风毕竟是大将军，他过去虽然没见过我这个桃妃娘娘，却是知道娘娘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害怕他知道。
“年年，娘跟你说件事好吗？”
我心绪万千的抱着他一边走一边问，学着他的样子，歪着脑袋，眼巴巴的瞅着他，让人无力逃开。
年年点头如捣蒜。
“不要把绿儿姐姐的事告诉你的将军爹爹，行吗？”我眨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他。
“行。”
年年稚嫩的声音很是好听。
没想过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我抬起一只手，伸长了小指，“来，我们两个拉钩上吊。”
年年咧嘴一笑，伸过小指来拉着我的小指，跟我异口同声的哼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绿儿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本将的？”
倏然而至的沉重嗓音吓得我浑身一颤，循声看去，见右边的柳枝飞扬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将军爹爹。”
年年欢快的叫着，无比兴奋。
“年年乖。”
牛长风浅笑着举步走来，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人，不由惊道：
女人不会做饭怎么成
“皇上呢？”
牛长风但笑不语，抱过我怀里的年年，“年年，你娘跟你说什么了刚刚？为什么不能告诉爹爹？”
“没什么！”
年年摇晃着头。
“没什么？”
我从牛长风的语气听出来，他对年年的话很有怀疑，此时转眼来看我，而我只是看着年年，只要他不说，我才不会说。
“皇上已经走了吗？”
我走过去，替年年扯了扯皱起来的衣服，漫不经心的问着，心里在紧张端木华岩不会真的这么快就走了吧。
毕竟绿儿才刚走，估计这会儿都没到丞相府。
牛长风回头，伸手捏着年年的小脸，饶有兴致的逗着他玩，听的年年此时咯咯笑出声来，
“皇上说了，他要在这吃午饭，我正想找你商量，这顿午饭要怎么办才好？”
“吃午饭！”
我惊异地说着，暗暗庆幸，幸好他还没走！
如此，绿儿和杨枭有的是做准备的时间。
而我现在为了安全起见，应该尽量的拖延一些时间，反正端木华岩已经出了宫，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就回去。
“让麻婶做吧。”
我眸子一转，看向牛长风。
“麻婶才一个人，而且做出来不一定会合皇上的口味。”他说着眸光意味深长地看向我，我一惊，
“你不会是想要我做吧？”
“难道不可以吗？”牛长风理所当然地说着，眸光略显不满的看向我，“你作为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你要是不会做饭，孩子们以后怎么办？本将难道要跟着你喝西北风？”
“你说对了！”
可能他以为我会理亏的乖乖的离开去厨房做饭，却不料我现在竟会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对了。
他此时不禁满脸黑线。
“你怎么这样啊？”
“我怎样了？”我故作不明所以的反问，外带懵懂的眼神，看得他眉头微蹙，只觉怪异，
“女人不会做饭怎么成？”
不想变成黄脸婆
“怎么不成？”
我不答反问，满不在乎的仰脸看他。
“不会做饭，那以后怎么办？”牛长风忧心地皱起眉头，仿佛难以置信我对他所说的事情依旧不以为意。
“也像现在这么办啊。没有我的时候，你跟孩子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凭什么有了我，他就要要求我做饭什么的？”
我又不是来将军府当仆人的！
“女人，你什么都不会，以后难道还要本将做饭给你吃？”
大概我此时的话在他心里是不可理喻的，他不由很伤脑筋似地抚着额头，困顿的质问。
“不是有麻婶吗？”
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知道就做饭的事情而已，他为什么会感到那么伤脑筋，两条浓眉皱得紧紧。
毕竟这些日子在将军府，我又不是不知道因为有了麻婶的存在，才有了一日三餐的美味。
“有她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我会做啊？
虽然在丞相府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压抑，但是我终究是杨家小姐，像做饭洗衣服这些事，我几乎不沾手。
而今，牛长风如此要求我，我只觉不可思议。
难道他娶妻就是为了今后可以有人给他做饭吃？
然而，想到堂堂的将军府一共也就四五个仆人而已，而且他又那么的节省，我不由心头一紧，试探性的开口问：
“你不会小气到，今后连麻婶都辞掉，让我当做饭的婆子吧？”这种事，他好像是做得出来的。
“你说呢？”
牛长风跟我挤眉弄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见了只觉气愤，“那我要先告诉你，我现在不会做饭，以后也不会做饭。”
“女人，你不想嫁给我了吗？居然说这种话！”牛长风似是怒了，此刻眸中射出凛冽的光。
我视而不见，“不嫁就不嫁。”
他凭什么这样要求我纡尊降贵的去厨房那种地方，做这个弄那个，最后熬成一个黄脸婆？
朕早就能有一个孩子
我才多大，我不要提前衰老。
在宫里，虽然总是跟人勾心斗角的，但我平时是很注意保养自己的，心知没有了美丽和青春，端木华岩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人一眼。
相信天底下每个男人都是这样的吧。
再则，他是堂堂将军，连做饭的杂事也要我这个未来的将军夫人亲自动手，是不是显得太抠了。
我做这个将军夫人也未免太过寒酸。
既是如此，我还不如不嫁。
“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我赌气的说完就走，懒得理他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要是他说什么，我就要照着去做，我也未免太没自我了。
这样下去，以后我一定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到那时，估计他该得意忘形的到外面花天酒地了吧！没忘记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他没碰过其他的女人，可他毕竟是去了秋月楼那种地方。
身上有了洗不掉的污点是必然的。
而这将会是刻印在我心底的痕迹
抹不掉。
“你们还没成亲，就闹上了，以后怎么得了？”
我刚从假山中出来，一眼看到水池边站着一个紫红色的背影，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脚步，他不禁转过身来，对我露出一个清淡浅笑。
我见状，心中大惊，脸上不露声色，“皇上！”
“皇上！”
牛长风随后出来，看到端木华岩也深感惊讶。
“皇上，皇上是什么呀？”
牛长风怀里的年年此时语出惊人，我在心里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在皇上面前，还没人敢这么问话的。
无奈年年此刻歪着脑袋，好奇心重的看向端木华岩，饶是牛长风抱着他，亦或是暗暗焦虑不已的。
此时连忙卑躬屈膝的跟端木华岩赔礼，“皇上，孩子小不懂事，还望皇上见谅！”
“无妨。”
端木华岩笑着朝他走过去，看着年年，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朕早就能有一个孩子了。”
端木华岩，你活该！
“皇上！”
牛长风讶然，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却听得暗暗心惊。
虽然后宫中美人无数，但不知道为什么，能替他怀上子嗣的人寥寥无几，而我…
当初怀上却被他亲自用药流掉…
而在那之前，没有听说过任何嫔妃有孕，之后，也没听人说有孕，直到听绿儿说柳妃有了身孕！
我心知他话中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
可是，他真的后悔了么？
刚才在大堂，他不是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么？现在居然在惋惜！
端木华岩，你活该！
若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失去孩子。
我恨你，真的好恨。
不觉间我紧握了双手，心里有一股冲动，恨不能上去打他一耳光，然后让他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可惜他是皇帝。
没人可以打，纵使他做了多么错误的事情。
“每年入宫的女人数不胜数，皇上还愁今后没有孩子么？”我慢慢走过去，从牛长风怀里抱过年年，皮笑肉不笑的说。
端木华岩眸光一转，朝我和年年看过来，目光瞬间深沉，“的确不愁，但她不一样！”
“不知道皇上所谓的她，是指谁？”我冷冷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还能有什么位置。
“一个朕对不起的人。”
“对不起？怎么对不起了？”我不觉间往前一步，手臂猛地被人拉住，我惊得回头，迎上牛长风疑惑的眼神。
感觉他似乎在怪我问的问题有些过分了。
我惊觉自己又一次失态了。
这里是将军府，而我是如燕，不是杨盈儿。
想到这，敛起心神，在嘴角牵出一抹微笑，“听说皇宫里面每天都很热闹，奴家好奇，所以问的多了，还请皇上别在意。”
端木华岩笑而不语。
牛长风恭敬地垂头站着，也不说话，而我则看着年年笑，笑端木华岩的悔悟，笑自己刚才的傻劲。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知错了
杨盈儿啊杨盈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决定了放弃就彻底一些，难道你准备一辈子在他们三个不同的人之间辗转么？
“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呢？是不是朕留下吃饭让你们麻烦了？”
端木华岩说话间两只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我微微垂着头，避开他的直视，只是看着年年。
年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着我，不时的笑。
“皇上说的哪里话，卑职刚才不过是在跟如燕玩闹而已。”
牛长风轻描淡写的说着，我自是明白他刚才并非有意的跟我为难，只是闲暇无事跟我闹着玩。
可是…
没想到端木华岩会过来。
“朕刚才在将军府转了转，发现这里一切都好，就是…就是仆人过于少了，连守卫军都没有。
你可是本朝威风八面横扫千军的大将军，要是哪日有大臣来将军府走动见将军府人丁如此单薄，还不以为是朕苛待了你？
你是不是内里也该整治整治了。
总不能让未来的将军夫人跟着你一起过苦日子吧。行军打仗是艰苦，但是该享受的时候也不能太过遏制，否则不禁失了你大将军的威风，也会让本朝失了威仪。”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知错了。”
牛长风点头哈腰着，拱手说道，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错了，还是什么，他能这么说，多半是因为迫于端木华岩的身份。
但端木华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事情的确可大可小。
我静静地聆听着他们说话，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
端木华岩那话，方才是为了护着我么？
转头朝他看去，心底没来由的冒起了酸水，如果，如果他之前没有那么伤害我…
我正想着，年年突然伸手拉扯我的衣襟，“娘，娘，我饿了！”
端木华岩闻声看来，我迎接到他热切的目光，急忙回头看向年年，“饿了是你吧？娘带你去找吃的。”
朕理解，真的理解
“你们…”
端木华岩惊疑的看看我又看看牛长风，“你们都有孩子了？”
我一怔，牛长风随即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解释，却见端木华岩朝他抬起手制止，“朕理解，真的能理解。”
理解？
真的能理解么？
我看不像。
不过他误会年年是我的孩子也没关系，这样反而对我更加有好处，更加能让他确定我的身份。
“他叫年年。”
我微笑着介绍说，转而看着年年，拉起她的手指了指端木华岩，“年年，快叫皇上。”
“皇上！”两个字从他稚嫩的语气中叫出来，显得很是孩子气，听的人只觉拗口。
“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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