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小心着点,柳妃是有了身子的人可不比往日。”旁边的轩辕露看着,似有担心的说道,语气中显露几分不满。
此时的她身着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恍若仙佛,分外的和颜悦色。
“不怕,朕会很小心。”
端木华岩勾唇一笑,躺在他怀中的柳妃,跟端木华岩那样暧昧的姿势尽数入了岳鲁宁的眼。
我清楚的看到岳鲁宁痛苦的微闭上眼,慢慢转开头,认真的吹着埙,那有着神秘的悲凉气息的乐声,似乎突然悲怆了起来,渐渐在整体的乐声中突兀的传扬开来,令人为之一震。
他用力的吹着,急速的吹着,将音律一个紧接一个吹出来,越发的突兀,越发的哀伤,仿佛他现在是悲伤的代替者,周身散发出一种悲凄的气息,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祥和。
“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听出了乐声中的不一样,轩辕露突地皱起蛾眉,脸上的和颜悦色不复存在,威仪万千起来,目光狠狠地砸落在吹奏乐曲的一众乐手身上,“今天是个好日子,是谁在吹奏如此伤心的乐曲!这不是在诅咒柳妃,平添晦气吗?”
她这么一说,舞池中长袖善舞的舞姬们纷纷收住动作,一众乐手们纷纷停止了吹奏,只有岳鲁宁依旧闭着眼忘情的吹着,仿佛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早已跟周围的一切隔离,殊不知他的乐声早早的将他出卖。
我同情他可怜他
我的心,猛地一揪,旁边的蝶妃,脸上也失去了笑容为之忧心,目光急切的盯着岳鲁宁,恨铁不成钢,“这个傻子!”
也许蝶妃以为他是傻子,但我知道他不是…他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连疗伤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他,应该不是岳鲁宁。
毕竟他爱的不是我!
我紧揪的心慢慢放松下来,看向柳妃,她依旧依靠在端木华岩怀中,此时巧笑嫣然的看着一众乐手。
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对一个为她心痛中的人如此漠不关心,事不关己,我只觉得悲哀。
每年的选秀,在利欲熏心的爹娘迫使下,不知道会拆散多少对真心相爱,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我是其一,倒不知柳妃又是怎样入的宫?
依稀记得她从未跟我说起过入宫前的事情,只是一天中总有一些时候,她是看着宫门口发着呆。
似是在思念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只是她一直没等到。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看向柳妃的目光,端木华岩的视线突然朝我延伸过来,我立时转头避开,看向舞池。
毕竟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舞池。
因为那儿有一个人还在继续吹着伤心的曲调,仿佛被某人伤透了心,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怎么还不停啊?”
蝶妃急了,伸手扯了扯我衣袖,我转头看她焦急万分的模样,心情复杂,“怎么,你对他动心了?”
蝶妃似是没听到一般,懵懂的转头望住我,“姐姐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她现在可是端木华岩的新宠,若非动心,根本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乐师急成这样。
只是,既然她还能为别人动心,为何还要成为皇上的妃子?
“我…怎么可能呢?”她眸光一闪,笑意浓浓,“他不过是个乐师,哪里值得我动心,我只是觉得,他的埙吹得好,让人听了好伤心好难过,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我…同情他,可怜他!”
扯不清的关系
她说的理直气壮,我听了但没在意,不管她是出自什么原因着急,其实都没我什么事不是吗?
而我又何尝不着急呢?
跟岳鲁宁,他似是而非,我真怕自己再度错过了什么,会失去些什么…单冲着他跟鲁宁的相似,我也该帮他一把。
听着他悲伤的曲声,此时此刻他恍若十天底下最痛苦最悲伤的人,所有人都该为他落泪,为他讴歌。
可是他忘记了,危险正一步步靠近他。
能不能有一种方法他快速醒来?
我焦虑的想着,看到他身后有人伸手扯他衣袖,他一惊,缓缓睁开眼,那一瞬,我的心跳得飞快,竟看到他眼中充盈着晶莹的泪花,伤心如他,痛苦如他,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意外的发现柳妃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终究,她意识到他的痛了吧!
“将那人拖下去斩了。”轩辕露突然起身雷霆万钧的说着,立时有两名侍卫应声持剑而去。
柳妃惊得一跃而起,但看着端木华岩,她竟犹豫的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眸中闪着慌乱。
我是希望她能救下岳鲁宁的,那样一来,我就不必挺身而出,但我也明白,柳妃若是那么做了,今后估计会祸患无穷。
蝶妃擅长舞蹈,今天奏乐的乐手们应该是跟她合作过的,是她所认识的,但她既然才发现乐队中长得极其俊秀的岳鲁宁,可见岳鲁宁是新进来的,而从他看柳妃的神色看,摆明了是对柳妃有情,而柳妃之所以会脸色大变,估计跟他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既是如此,今日的这场寿宴,看来是宴无好宴。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应该是轩辕露所乐意见到的,她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一幕,目的为哪般…
我的目光顺着柳妃的脸庞下移到腹部,心知无非是因为她先一步怀上了端木华岩的孩子。
好处都是自己的
身为皇后,她若不能生下长子,立为太子,她的地位,她的权势没有哪一天是不受威胁的。
毕竟她身后有一大群女人觊觎着她的地位,想着有一天能把她拉下来,母仪天下。
过去我也是。
“皇后且慢!”我万万料不到会是蝶妃突然站起了身,快步朝轩辕露等人走过去。
“蝶妃?”
轩辕露居高临下的望着蝶妃,眼中闪过惊疑之色,大概万没想到蝶妃会出乎意料的出现。
我抬手,示意绿儿扶我起来,跪在软垫上久了,我的下肢有些麻木,此时极其不舒服。
但我想清楚的知道那边的情形。
“娘娘,小心点。”绿儿关切的说着,用力搀着我起来。
“皇后娘娘,虽然那个乐师今天吹的曲子不对,但可能是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祸东西,伤痛欲绝了才会忘情…请皇后娘娘明鉴。”
蝶妃说着叩头拜倒在轩辕露面前,我愣住,虽然知道蝶妃会帮助岳鲁宁,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跟她一比,我所谓的想帮忙不免显得小心了些。
端木华岩转眼看向跪在地上请命的蝶妃,又偏头看看舞池那边的岳鲁宁,脸色一点点凝重。
“皇上,您说现在怎么办?这个乐师不但没有把曲子吹好,而且还让蝶妃如此为她挺身而出…皇上有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怪异?”
皇后就是皇后,不仅三言两语的把难题推给了端木华岩,且还没忘记添油加醋的含沙射影。
好一条好处都是她的,坏处都是别人的奸计。
我心想不能让蝶妃想做好事反而被人诬陷,我应该去帮她,当然,这不仅仅是帮她也是帮岳鲁宁。
端木华岩瞅了蝶妃一会儿,看向旁边站着的柳妃,“爱妃,今天你是主角,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臣妾…”
柳妃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来,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踌躇,但凡还有一点良心的人,都该为自己心爱的人做点事。
爱上这样的女人
我就是后悔为岳鲁宁做事的时候太晚了些。
她的欲言又止让我好生紧张,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她一会儿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一股压抑的气息此时铺天盖地而来,将整个映月台团团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娘娘!”
绿儿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唤着,我转头看她,见她伸手指着右面走过来的一群华服美人,见她们一个个或是愁眉不展、或是无限怜悯、或是眼中带泪无限悲凄,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看的人心碎。
我愣住了。
她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也请皇后娘娘法外开恩,念及乐师是初犯,饶过他一次。”
做梦也没想到这群女人居然异口同声的跪在地上为岳鲁宁请命,我心中暗惊,看着她们,没想到岳鲁宁的感染力竟是如此之大。
只是一支乐声便能将她们的一颗颗心全数收服,我既意外又惊喜,总算他福大命大。
现在就不知端木华岩和轩辕露会怎么做了。
眼下这么多人都跪着为岳鲁宁请命,估计轩辕露和端木华岩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不过是一首曲子太过悲凄了些。
罪不至死。
只是,柳妃的胆小怕事让我很是气愤,现在在场的众多妃嫔都跪求饶恕,皇上也想法外开恩的把事情交由她处理,她已经有了很多台阶下,只需顺水推舟,可她竟然仍在犹豫。
是否,让岳鲁宁活着,她更希望他死!
也许此刻心中最为纠结的人便是岳鲁宁,深情为她,眼泪为她,可她现在连句话都不说。
爱上这样的女人,他应该会很后悔吧!
“臣妾也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对乐师从轻处罚,千万别让那股血腥气给柳妃娘娘的寿宴添了血光和煞气,给腹中胎儿添福添寿。”我刻意地将‘柳妃娘娘’四字咬的极重,跪倒在地请求,低垂着头。
。。。。。。。。。。。
净身
“你们…”
轩辕露气结,听得柳妃终于开了腔,不管她是为自己还是为腹中胎儿的福寿,她的话现在比起谁都起作用。
“皇后娘娘,众姐妹们说的对,他不过是曲子没吹好,罪不及死,还请娘娘法外开恩。”
这个柳妃端的是精明。
我们在这拼死拼活,她倒好,反而借机反击了轩辕露一回,在此时此刻她还没忘记要跟轩辕露斗一斗,将全数不是尽推到皇后身上去,似乎她早已利欲熏心,哪里还会念及跟岳鲁宁的感情。
这一刻,我心中拔凉拔凉的。
看着柳妃,我的心似是突然被抽空了。
跟我进宫前不顾一切的为了岳鲁宁一路攀爬相比,她太过无情无义。
她,应该是不爱岳鲁宁的。
一点都不爱。
可怜他今天差点为她失去生命。
听柳妃如此一说,皇后当然要找台阶下,此时笑里藏刀,“皇上,依臣妾看,他的确罪不至死,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先收押大牢,择日净身在宫中为奴,以儆效尤,看今后还有哪个乐手胆敢在吹奏的时候走神,不顾皇宫威仪,任意妄为。”
她抑扬顿挫的话语,听得我们一众人心头一凛,纷纷抬起了头:这个皇后可真狠。
端木华岩听了尚在犹豫。
轩辕露的话的确令人发指,岳鲁宁不过是偶尔走神了,居然就要净身成为太监在宫中为奴…
好一招以退为进。
看来皇后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岳鲁宁和柳妃,必定要在他们之间挑起风波才满意。
不过能暂时让岳鲁宁留下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净身一事,以后还能再想法子。
见身边的嫔妃们仍旧为皇后的阴狠感到难以接受,都不言语,我不由率先叩拜,“谢皇后恩典。”
心知端木华岩此时一定顾忌到了自己此时若是回绝轩辕露的说法,定会让她颜面尽失。
一向崇尚后宫和谐的端木华岩,是不会轻易跟轩辕露发起冲突的。
像我一个故人
这时必须有一个人先出来叩谢,不是柳妃只能是我!
其他的妃嫔自然不知道,这时候我们只能见好就收,毕竟皇后能留下岳鲁宁一条命已经实属难得。
可能她们也想到这一点,随后纷纷叩头谢恩。
“都起来吧。”
皇上厚重的声音传来,我慢慢抬起头,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那双大手,我不由视而不见的径自起身,然后离开,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
端木华岩不用感谢我刚才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毕竟我那么做不是为了他。
“姐姐,姐姐…”刚在软垫上坐定,桃妃从后急急的追了过来,“姐姐,没想到你真的会帮那个乐师,我还以为你只会坐在一边,像皇后似地只会等着看好戏呢。”
呵呵,她倒是看得明白,知道皇后苦心安排今天的一切,为的就是等着这一出好戏。
“我有那么薄情寡义吗?”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话完我才知道自己有点口不择言,想挽回终是迟了,“姐姐不帮岳鲁宁就会薄情寡义?这怎么讲?”
桃妃狭长的凤眼中满是惊奇。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特别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
“嗯。”
我点头,转开目光看向舞池中站着的岳鲁宁,他此时面容苍白,神情木讷,宛如秋风中的落叶,又如一具行尸走肉,任凭两名侍卫拖走,像极了被爱人丢弃在荒野的可怜人,心如死灰。
那样的痛…砰然撞击在我波澜起伏的胸口,曾几何时,我抑或是跟他一样被拖着离开了合欢殿。
自那以后,我就发誓,我再也不会进合欢殿,再也不会躺在端木华岩身边,光溜溜的去侍寝。
那是耻辱,也是对我尊严的践踏。
犹记得耳边还有什么人再说话,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心中怨恨与痛苦交集,剩下的只有折磨。
那日,柳妃的寿辰终究落了个不欢而散,我携着绿儿往碧螺殿行去,一路上心中郁结不得欢快。
出宫,出宫吧
跟刚去映月台相比,我回来后的心情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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