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顾千城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显吃力不讨好,还要得罪五皇子。
锦衣卫首领略一顿才道:“顾姑娘只是意外发现此事。如果真要说原因,也许和五皇子、贵妃娘娘有关。”
老皇帝没有问事情的经过,锦衣卫首领也不敢多说,免得才老皇帝多想。
再三强调意外,就是想要老皇帝别把错全部记到顾千城身上,结果老皇帝直接忽视前半句,脸色阴沉的道:“针对五皇子和贵妃?莫不是她还在记恨,贵妃挖她娘坟的事。”
那事老皇帝事后也查了一下,不然,官府当初也不会判顾千城胜。要知道,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就算顾千城有十足的证据,老皇帝只要一开口,她就什么都不是。
“此事已过了许久,顾姑娘当时没有追究,想必事后也不会追究。”锦衣卫首领犹豫片刻,说道:“许是前些日子,五皇子逼顾姑娘嫁给江南盐商,又与顾家人一同夺了顾姑娘嫁妆的事。”
在锦衣卫的帮助下,没有人知道顾千城的嫁妆在秦寂言手里,锦衣卫首领此时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老皇帝倒是意外,“难怪老五有银子拉拢人,原来是抢了一个姑娘家的嫁妆,也亏他做得出来。”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时,他就是杀人犯法,那也是替天行道;他就是铺路建桥,那也是沽名钓誉。
锦衣卫首领这个时候不再说话,闷头跪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底却是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他这一关过了,至于顾千城能不能过这一关,就要看皇上的态度了。
老皇帝思索了片刻,又道:“齐茂的文章是谁写的?”老皇帝对前三甲的文章印像深刻,尤其是齐茂的文章,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
商业税!
如果能加重对商家税收的比例,国库何愁不丰。大秦何愁拿不下北齐与西胡。
锦衣卫首领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呈到面前,“皇上,这是属下在顾姑娘房间发现的东西,只是初稿。”
而且还被撕碎了,锦衣卫首领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其粘起来。
心腹太监立刻下来取,小心地捧到老皇帝面前,老皇帝一看,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光彩:“这真是她写的?”
“属下曾见过顾姑娘的字,许是没有差。”顾千城那一手簪花小楷,尽得卫夫人真传,一般人见过一次就不忘。
老皇帝点了点头,一一往下看去,越看心越惊……
虽然只是初稿,可核心要点都在,而且有利的措施不止这一条。
“这么说来,今年前二十的文章,据是出自此女之手?”如果真是这般,此女也太妖孽了。
“文章不是,顾姑娘虽然提出了要点,可并不擅长写文章。而且,依属下查到的消息来看,顾姑娘之前并不知这是科考试题。是与江南那一块人的谈田产买卖时,无意中漏了几句,然后对方发现顾姑娘的天赋,特意套了顾姑娘的话。顾姑娘应该是科举结束后,才知晓自己被人利用了。”锦衣卫首领这话,可谓是彻底洗白了顾千城。
“你确定,她事先不知晓?”老皇帝不怎么相信的道。
锦衣卫首领想了想,重重点头:“如果顾姑娘知晓这是科考试题,就不会将手稿随意丢在桌上,事后也不会冒险揭露此事。”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顾千城一个姑娘家,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手策划科考舞弊案,而这个说法,甚合老皇帝的意。
顾千城要是能一手策划科举舞弊案,那就真正是太可怕了。
显然,老皇帝信了锦衣卫首领的说法,没有再追问顾千城的事,而是问道:“寂言呢?他也不知道此事吗?”
“秦王殿下事后应知晓,但对于顾姑娘被举子套话一事,应该不清楚。”锦衣卫首领并不敢将话说得太满。为了让老皇帝相信,锦衣卫首领又道:“封老爷子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之前特意请顾姑娘过府,试探地问了此事,顾姑娘说她此举只为还举子一个清明的科考。”
“这话也有人信?”老皇帝的反应和封老爷子,可心里又有那么一丝感慨:“如果她真是这么想,倒也是赤诚一片,她外祖父不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坚持自己所认定的正义,可以连全家老小的命都不要。”
老皇帝说完,便陷入深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半晌后,老皇帝才回过神,第一句就是让锦衣卫首领盯着顾千城,但不要打草惊蛇,同时将顾千城参与过的痕迹抹干净,别让旁人查到。
锦衣卫首领不知老皇帝这是何意,但此举对顾千城和秦寂言有利,锦衣卫首领想也不想就应下。
事实上,就是没有老皇帝的命令,锦衣卫首领也会替顾千城扫清尾巴,免得让赵王和周王拿到把柄,牵扯到秦王头上。
锦衣卫首领走后,老皇帝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几页废纸,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你说,武家是不是隔三差五就出妖孽?”
书房内,就只有老皇帝的心腹太监,听到这话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圣上,武家就是再出妖孽,那也是为您所用。顾姑娘提议虽好,可到底年纪轻不经事,这不……就被人套了话。再说了,科考的弊端越积越多,再这么下去十年后就无能臣可用。顾姑娘此时不顾自己的生死揭露出来,到底是一片赤诚之心……”
“朕不是不知,只是……朕不愿意这种事在自己手上暴发出来。”即使不承认,老皇帝也知道自己老了。
“这些事,如果由新帝来做,参加科考的学子便会对新帝死心踏地。”这也是老皇帝不愿意在自己手上,揭露科考弊端的原因。
左右,不过就是这一两届的事,百余来了官员,新帝完全可以弃之不用,开恩科选拔新官员。
“皇上说得哪的话,您身子好着呢,前不久君姑娘不也说皇上这身子,就是活到一百岁也不成问题。”心腹太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打突。
他算是看明白了,虽然皇上最近越来越疏远秦王殿下,可心里还是想要秦王殿下继位,不然不会想着将机会留给新帝,让新帝施恩于年轻举子。
要知道,现在在朝廷屹立不倒的官员,不是像封大人、焦大人这样的保皇党,就是赵王派、周王派和中立派。其他那些没有站队的,爬不到高位,在第一波政治斗争中,就被政敌干掉了。
只是,这话心腹太监心里可以想,却不能说出来……
601不知,我的千城……
什么长命百岁,千秋万代……老皇帝嘴上从来都说不可能,让人不要乱说,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心腹太监这么一说,老皇帝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可嘴上却仍道:“谁能真得长命百岁,朕也不过是活得比一般人久一点。”
这话半点不虚,老皇帝可以算是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当然也是年纪最大的,心腹太监适时又奉承了几句,老皇皇笑着摆了摆手,心腹太监立刻禁声,转而问道:“圣上,顾家这事怎么处理?”
“顾家?先看着吧,此事错在老五,就是没有她此事也会闹出来。朕也不是迂腐之人,顾家那位姐儿要真是有才能,便留她一留,待新皇登基再说。”
在京中,长眼睛的人都知道顾千城是秦寂言的人,要是处理了顾千城,事必会牵扯出秦寂言,老皇帝现在还舍不得秦寂言出事。
再说了,从桌上那几张废纸,还有建议秦寂言筹办户部银庄一事,老皇帝能看出顾千城在敛财上颇有一手。
现在大秦国库虽称不上空虚,可确实不富余。如果顾千城有这等本事,老皇帝愿意让她多活几年,把身上的价值榨干再说。
老皇帝和心腹太监之间的对话,旁人自是不得知。
秦寂言从锦衣卫首领那里,得知老皇帝在此事上的立场后,就明白老皇帝暂时不会要顾千城的命。
秦寂言多少猜到了一点原因,不过,有利用的价值总比丢命的强。要是顾千城身上一点价值也没有,她闹这么大的事,皇上绝不会容她。
“本王都不知,我的千城原来这般有才。”想到锦衣卫首领那些话,秦寂言不由得失笑。
原来,他还是小看了千城……
是夜,顾千城身着黑衣,带着一个护卫不疾不徐的走出顾家。一出门便有人牵着一匹黑马出现,“姑娘,请!”
只有一匹马,摆明只有她一个人能去。顾千城挑了挑眉,对身后的人道:“你先回去。”“是。”护卫一句也不反驳,转身就回去。
此人,是顾老太爷给顾千城的人,说是只忠于顾千城,可具体如何,还得看他日后的表现。
今晚正值月圆,银盘似的满月高挂天空,数不清的星星缀在天空的黑布上,为黑夜增添了一丝浅光,借着这光,顾千城顺利来到约定之地城郊破庙。
破庙里,景炎早已等候多时,一袭银色锦衣华贵又张扬,与这破庙格格不入。
不需要走近,远远就好能看到,景炎沐浴中在月光下的身影。
两人视线相交,顾千城脚步不变,轻轻点头,继续往前走。抬脚踏入破庙,就听到景炎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敢不来。”顾千城离景炎五步远停了下来。
这个男人真得太危险了,她还是离远一些好。
“我是心甘情愿帮你,没有想过要你欠我什么。”景炎随手指了指破庙里间,“进去坐。”说完,也不待顾千城回答,先一步走进去,顾千城只得跟上。
里间同样破破烂烂,唯一完好的桌椅也蒙了一层灰,景炎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接坐了下去。顾千城当然不会矫情,不嫌脏的坐在景炎对面。
景炎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顾千城却不理会,只道:“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以为我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有时候景炎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顾千城怎么就这么不待见。
要知道,他前不久可是冒着暴露的危险,帮了她一个大忙。要不要这么冷血无情。
“我以为那是把柄。”顾千城一脸嘲讽的道。
景炎不以为意,笑道:“我以为,那也是我的把柄。”
“可惜,这个把柄威胁不到你。”顾千城没好气的白了景炎一眼,心里暗骂景炎死狐狸。
不过,那事说来也是她自己不小心,不能全怪景炎。
之前为了运作考题的事,免不了要和江南那块的人打交道,于是……就让景炎这个江南地头蛇发现了端倪。
景炎倒没有拿这事威胁她,不仅如此,还直接帮她润色了十来份文章,好让她可以卖个高价。
也就是说,今年科举前二十甲的文章,大多是出自景炎之手,她只是提供了核心内容。
当时,她没有拒绝景炎的帮忙,除了看中景炎的才华外,更多的是为了拉景炎下水,这么一来两人就算绑在一起,顾千城也不用担心景炎事后会出卖她。
景炎当时会掺和此事,想来就是为了安她的心。而且有了这么一次合作后,他们之间就撕掳不开,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只多不少。
想到日后要和景炎这只狐狸打交道,顾千城就一阵郁闷,忍不住又给了景炎几个白眼。
景炎却是不在乎的一笑,他对顾千城一向包容,哪怕顾千城指着他大骂,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几个白眼又算得了什么?
顾千城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见景炎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事也是她占了便宜。
顾千城平复下心情,又问了一遍:“你半夜三更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景炎知道顾千城对他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也不敢绕圈子,乖乖的道:“刚收到了一个消息,关于你的。”
“什么消息?”顾千城并不好奇,这个时候有关她的消息,不用也知道与什么有关。
“皇上手底下的人,查出你参与了科考舞弊案。认为你这么做是为了报复五皇子,皇上很不高兴。”景炎收到的消息,虽然没阴秦寂言全,可也差不了太多。
“是吗?”顾千城不在意的道。
景炎眼露疑惑,挑眉问道:“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没人来带她走,就表示皇上不会要她的命,或者说皇上知道的内情,还不够多。
“你就这么肯定,他能保护你?”这个他除了秦寂言外,再无第二人。
“我不需要他保护,皇上现在不会取我的性命。”顾千城也是赌一把,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你就这么肯定,皇上舍不得杀你?”
“我还有用利用价值。更何况,此次我也算是受害者,皇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动手的人是我。”除非老皇帝要暗中弄死她,不然……
想要公开审判她,很难!
602不怕,有他在
当然,顾千城之所以敢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寂言的存在。
她相信,如果老皇帝真得要取她性命,秦寂言一定会出面阻止。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正以为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顾千城才没有顾忌。再说,这种事由她揭露出来,可以说是意外、是巧合,可要由秦寂言揭露出来,那就是针对五皇子,对老皇帝的决定不满。
只是,这些事她没有必要告诉景炎,“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可走一步就听到景炎突然开口:“海上生意,有没有兴趣?”海上生意,一本万利,她当然有兴趣。
她不缺钱可秦王缺,金珠和金沙也有挖空的一条,不能节源必需要开流。
“你有路子?”顾千城又坐了回去。
这是打算长谈了。景炎脸上一喜,笑道:“景庄有海运的生意。”
“你不是拿景庄的生意,找我合作吧?”如果真是这样,她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景庄在海运这一块份额并不大,而且景庄一直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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