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陈君莫眉头都皱起来。
“后来啊,后来你哥把她给杀了。江湖太平,再无波澜。然后你哥就回家了。”方霖溪说。
陈君莫挑眉:“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那时候你小嘛,肯定没印象。”方霖溪耸肩。
“呿,你才比我大多少啊!”陈君莫横了他一眼,“那时候我也有七岁了好不好,要是真有这事情,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你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方霖溪挑眉看他。
陈君莫努力想了想,道:“我七岁开始学第一套剑法。”
“……你不是用铜锤的……”方霖溪嘴巴里面叼着的那根草掉了下去。
陈君莫撇嘴:“我就不能先学剑法再学铜锤?”
“能……”方霖溪慎重认真地点头,“不过你真的不觉得一个姑娘家用铜锤这样豪放的武器有点不和谐么?”
“哪里不和谐了!”陈君莫扭头。
方霖溪道:“你看过哪个姑娘用两把铜锤的。”
“其实铜锤比剑用得爽啊!”说到武器陈君莫来了精神,“用剑,刺来刺去的,还不如一锤子下去有效果。”
方霖溪扶额:“其实我觉得你这样的用法很野蛮。比如刚才你在云庄打那个谁的时候,一上来就敲人脑袋……”
“我就不信你用剑的时候不是一上来就刺人要害。”陈君莫哼了一声。
方霖溪想了想,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你学了剑术,为什么后来没用剑?”
陈君莫撇嘴:“后来有一次我和我哥打架……他用他的琵琶把我给砸晕了……”
“什么?”方霖溪震惊了,“他用琵琶砸你?”眨了眨眼睛,他看了陈君莫半晌,只见她一脸正经,也不像说笑,但又忍不住再问,“真的用琵琶砸晕你?”
“干嘛一脸不相信嘛!他就是真的用琵琶把我给砸晕了!”陈君莫一边说着一边怒从中来,“他一点都不君子好不好,别看他文文弱弱的,打架的时候最会使家伙了,那么大的琵琶说砸就砸,也不怕把我砸傻了。”
方霖溪眨了眨眼睛,憋着笑问:“那后来呢?”
陈君莫道:“后来?后来我就改用铜锤了嘛!”
“改用铜锤他就不用琵琶砸你了?”方霖溪看着她。
陈君莫道:“后来他心疼他的琵琶……”
“……”方霖溪无语了。
陈君莫又道:“我们要去哪里啊……都走了这么远了。”
方霖溪看了看前面,已经隐隐能看到前面的城墙,于是道:“看前面,快到了。不过天还没亮,我们得慢点走,等天亮了城门开了,我们才能进去。”
陈君莫眼睛亮了亮,道:“那就有客栈了?我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下。”
方霖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累成这样?”
“你难道不知道人需要好好睡觉才有精力四处走动么?”陈君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且我这个晚上根本就没睡。”
方霖溪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能友好地给你点建议么?”
“你说,我虚心听。”陈君莫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方霖溪道:“首先你是个姑娘家,所以矜持点嘛,在个男人面前说要睡觉啊什么的,还是需要含蓄点的。”
“……其次呢?”陈君莫左顾右盼。
方霖溪又道:“虽然你穿着男装,但是做派还是不要这么女人吧!”
“我正想找个地方把男装换下来。”陈君莫道。
方霖溪道:“一会儿进城了去客栈换吧!”
陈君莫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昨天她救了的黎行,于是看向了方霖溪:“你知道青城派的事情么?”
“青城派?大弟子夺了掌门的位置那个事情?”方霖溪反问。
陈君莫道:“是啊,我昨天救了一个人,他说他是青城派的黎行。”
方霖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青城派是换掌门也好,还是整个儿都灭了也好,你管他们做什么?”
“行走江湖不是要行侠仗义的?”陈君莫怒视方霖溪。
方霖溪白了她一眼,道:“这是人家家务事。管得好别人说你两句好话,管得不好,你就等着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吧!”
“但是……我昨天救的那个黎行说了很多,好像这次青城派内乱不仅仅是内乱那么简单……”陈君莫欲言又止地看着方霖溪。
方霖溪道:“那你又想怎么样?”
陈君莫道:“要不我们去青城派看看?”
方霖溪道:“你不是要先北上?难道要改路线先西行?”
陈君莫道:“唔……如果先西行没有问题的话,就先去青城派吧!”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啊!”方霖溪大发感慨。
陈君莫撇嘴:“哪里善变了,我不是怕青城派出什么事情么!”
“青城派能出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是换个掌门。以前的掌门做的事情,现在的掌门不承认了,仅此而已。”方霖溪道,“而且现在的青城掌门,那个叫啥来着,萧衍延?他和要夺掌门之位的萧临沥根本就是叔侄关系,说白了还是他们一家的事情,弄不出什么□浪来。”
陈君莫想了想,道:“为什么我听来听去,你的意思就是这事情我不应该去管?”
方霖溪夸张地笑:“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你只不过是闯荡江湖,这种别人家里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
陈君莫道:“可是,还是会很记挂啊。黎行是我救的呢!”
“难道你要往滥好人这个方向发展?”方霖溪挑眉,“我可不喜欢滥好人。”
陈君莫怒:“我哪里滥好人了!”
方霖溪神秘兮兮地一笑,道:“要是我说,青城派的内乱只是个套子,就是想把你套进去,你是去还是不去?”
“套子?”陈君莫眨了眨眼睛。
方霖溪道:“你看,你的生辰,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青城派上上下下可是一片安宁祥和,偏偏你一踏入江湖,他们青城派就来个内乱。而且那个什么黎行,偏偏就躺倒在你经过的路上,偏偏就引你去云庄,你不觉得很巧合?”
陈君莫想了想:“的确很巧合,但是也不能说是套子啊!”
方霖溪又道:“还不够巧合?那云碧看见你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好像是,陈姑娘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坐一坐?”陈君莫看着方霖溪,“这句话怎么了?”
“如果他不是事先就知道你要去,怎么就会说这句话?不应该惊讶一点吗?”方霖溪反问。
陈君莫皱了眉头:“喂,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被人耍着玩嘛!”
方霖溪道:“我不过是随口推理一下而已,不见得是事实。也有可能是青城派恰好就是出了事,黎行恰好就出现在你经过的路上,云碧恰好算到你会到云庄去,仅此而已。”
陈君莫道:“你怎么越说越玄乎?”
方霖溪道:“哪里玄乎了,我不过是把你昨天遇到的事情用我的话再说一遍么!”
陈君莫皱鼻子:“我才不信这事情是个套子……”
方霖溪耸肩:“我又没让你信。”
揪了揪马背上的毛,陈君莫纠结地去看方霖溪:“可是要是真的是个套子,他们为什么下套子呢?”
方霖溪撇嘴:“我又不是神,我哪知道。”
“不过你说那苏云棠肖想我哥哥,会不会他们其实是想找我哥哥?”陈君莫认真思考。
方霖溪道:“找你哥哥不知道去扬州?你哥哥又不会跑了。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三、初入江湖(七)
东方天际渐渐发白,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天亮了。方霖溪和陈君莫在城门口停下,牵着马等城门开。
陈君莫有气无力地拉着马缰瞪着城门,恨不能把城门给瞪穿了:“你说什么时候才会开门啊?”
方霖溪道:“再等一会儿就开门了,你都等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一会儿?”
“该是吃早点的时候了。”陈君莫道。
方霖溪翻了个白眼,道:“我说陈女侠,你就不能想点靠谱的?”
陈君莫道:“如果连吃饱睡好都不能保证,还闯荡什么江湖?那是民生之本好不好!”
“就你歪理比别人多!”方霖溪哼了一声。
陈君莫笑眯眯地看了方霖溪一眼,道:“你知道不,我出门之前我爹我娘还有我哥都觉得我肯定一定会和你在一起。还拉着我说了一堆什么不在意出身啊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方霖溪淡定道:“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感想不?”陈君莫笑眯眯地问。
方霖溪继续淡定道:“令尊令慈十分大度。”
“还有呢?”陈君莫继续笑眯眯问。
方霖溪歪着头想了想,看向了陈君莫:“好吧,直白点说,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对不起!”陈君莫皱鼻子。
“对不起。”方霖溪说得非常顺口。
陈君莫眼睛都睁大了:“喂,我让你说对不起你不问为什么就说?”
方霖溪道:“不管什么事情,先说个对不起也没什么,又不会少一块肉。好吧,你为什么要我说对不起?”
“你坏了我名誉!”陈君莫扭头。
“我哪里坏你名誉了,我很君子的好不好!”方霖溪撇嘴。
“……君子个屁。”陈君莫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姑娘家说话矜持点!”方霖溪横她一眼。
“我就不矜持,怎么啦?”陈君莫毫不犹豫地横回去。
方霖溪无奈地摊手:“要是你这么不矜持,我以后肯定也不矜持了。我们俩都不矜持,那就很有可能天雷勾动地火,发生点不该现在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陈君莫好奇了。
方霖溪恶劣地露出一个纯良地微笑:“比如现在只能相互站着说话,我们就能不矜持地变成拉小手。”一边说着,他就伸手拉了陈君莫的手。
陈君莫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皱眉:“喂,你在耍流氓吗?”
方霖溪故作惊讶:“这就叫耍流氓,那这样呢?”一边说着,他顺手把她拉到怀里搂住了。
“你你!你你你!”陈君莫非常狼狈地挣扎,一双手既不好意思去推,又不要意思去把便宜占回来,末了逼得急了,便是一脚跺在了方霖溪脚上,却还把自己的脚掌给弄疼了。“你耍流氓!”陈君莫眼泪汪汪瞪他。
方霖溪看她眼泪都要出来了,于是哭笑不得地松手:“喂,不要这么脆弱吧?”
见他松手,陈君莫一回身就拎了她的铜锤,左手砸胸口,右手砸脑袋。方霖溪哈哈笑起来,轻轻松松地躲开了:“原来还会使诈,不错不错。”
陈君莫含泪怒视:“你不要躲,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方霖溪一边笑一边躲她的铜锤,口中道:“算了吧,我要是把你打成什么样了,我还心疼呢!”
“我要把你打成猪头!”陈君莫一双铜锤舞得烈烈生风。
这时,城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守城的士兵举着长矛怒喝:“大胆刁民,敢在此处打闹!”
方霖溪急忙夺了陈君莫的铜锤,上前两步向那士兵赔不是:“这位军爷,在下与弟弟闹了点矛盾,弟弟正在气头上,还请军爷不要计较。”一边说着,他塞了点碎银到那士兵手中。
士兵看了看方霖溪,又看了看陈君莫,见陈君莫一脸怒气,又看方霖溪一脸真诚,再加上手里的银子,于是慷慨道:“这在外面,还是收敛点好,兄弟俩闹矛盾也有得个度,下次再不要这样打闹了。”
方霖溪忙说“是”,然后一手拉了陈君莫,一手牵了马,就往城里面走。
陈君莫不情不愿地跟着方霖溪往城里走,眼睛盯着方霖溪手中的那对铜锤:“喂,你怎么就那么容易把我的铜锤给夺走了?”
方霖溪回头一笑,道:“想知道?”
“你说啊!”陈君莫怒。
方霖溪还是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带你这样的!”陈君莫继续怒。
方霖溪嘿嘿一笑,拉着陈君莫往前走:“前面有早点铺子,还有客栈,我们是先去吃早点铺子,还是先去客栈?”
陈君莫想了想,道:“要不……你先去客栈订房,我去买早点,然后去客栈吃?”
方霖溪挑眉:“你不会走丢吧?”
陈君莫白了她一眼:“你鄙视我吗?”
“不敢不敢,我去订房,你快点来啊!”方霖溪牵着马笑道,“对了,你手上有银子么?”
陈君莫在袖袋里面摸了摸,朝他摆手:“你去吧去吧,我有银子。”
方霖溪点点头,牵着马带着行李向前走了。
看着方霖溪走远了,陈君莫抬眼一看,街上已经十分热闹了,早点铺子上有热腾腾的饼,还有香喷喷的粥,随便走一走都觉得口水直流。陈君莫咽了一下口水,欢喜地走向了一家早点铺子。
点了一碗粥,陈君莫在桌子前坐下了。旁边那个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也是喝粥的,却盯着陈君莫上上下下看个不停。陈君莫是半点也没察觉,一门心思放在眼前的粥上,连旁边那三个人在讨论她自己都忽视了。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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