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浮云主神- 第48部分

“精市——”短促细柔的女声突然响起，精市一怔，手刹时停顿在半空中，回头，同时自然地放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夕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宫本莉乃，她的手指正紧紧扳着门沿。小夕对她微微一笑，却收到她略带防备的神情。上次给她的打击似乎太大了一些。

宫本莉乃的脸素白地可怕，像是冷冷的白瓷，嘴唇微抿着，印出一丝殷红。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株新鲜的白百合。

“我还要回去帮伯母做饭，你们先聊吧。”小夕起身将位置让出，拎过包越过宫本莉乃，走到门前，才转身挥手：“再见。”

宫本莉乃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然，长睫微垂，轻轻打了声招呼便坐到了精市身边，脚步有些急切，发出“哒哒”的沉闷声响。

精市追随的目光随着宫本莉乃的接近，也逐渐收回。

轻轻地带上门，走出了长长的走廊，身后立刻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紧随其后。

“什么事？”小夕问道，她一直嘱咐塞巴斯待在医院里，从没让他跟来过。

“那位大人要小姐你最近小心一些。”塞巴斯微低着头，恭敬说道，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听到“那位大人”小夕反射性地打起精神，竖耳仔细听着，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这个和平世界会有什么危险的……还是说宫本莉乃，但现在精市还在病重，她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问道。

“大人并没有说，不过……”塞巴斯略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看进她的眼底，“大人说，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小姐最好马上开始做准备。”

他的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现在就开始准备？”小夕有些诧异。

　　“是的，那位大人说，这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想惹出麻烦的话，最好离开这里。”

　　“离开……什么意思？”心突然咯噔一下，主神这样的提示，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一个合适的理由，暂时离开所有熟悉的人的视线。”

　　小夕凝神思索，用合适的理由离开他们的视线吗？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的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主神才会让她作出这样的选择，难道她会突如其然地消失吗？不能让精市他们知道的……指尖微微麻痹，这样无助茫然的感觉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了，掺杂着心中的空洞，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不断将她卷进去。

　　阳光在白色的瓷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砸在如镜面光滑的地上。

　　可是，精市……现在，她能够放心地下吗？

　“你说，我该怎么做呢……塞巴斯……”

　“只有小姐你才能做出决定，不过，我认为，越快越好。”既然那位大人已经提醒过了，恐怕也不远了吧，说起来，他还正有些期待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这个世界，平淡太久了，主神可不会放任他们清闲那么久。

　　“我知道了，尽量吧……”最好能在精市的手术之后，她不能突如其然地离开。

　　“是，小姐。”

　　生活依旧继续，无论它是如何地残忍，如何地天翻地覆。

　　虽然一个人搬出去住了，但并没有冷情多少，大多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医院，倒是那间房子逐渐被空置起来，显得无比冷情，让她不想迈入一步，塞巴斯倒是时不时抽空打理一下，让它看起来永远崭新如初，却唯独少了人气。大赛快要开始了，网球部的训练也越来越紧张，弦一郎也再无太多的时间陪着她闲逛，采购和生活上的照料都交给她来管。精市手术的日期也定下来，众人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阴转晴，幸村伯母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饭量也多了不少，所以她现在采购的量也多了。难题一个一个解决，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有着那个疙瘩。　

　　因为塞巴斯那次的话，她至今忐忑，唯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要遭受一遍难以想象的痛苦无奈。以前的教训太过深刻，以致于她现在想来胸口就会立马揪紧。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推移，时钟上的秒钟每过一秒，她的心都会猛烈地跳动一次，无时无刻都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所以眼下的暗影越来越深，现在反倒是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幸村伯母还以为她在紧张精市的手术。

　　只能苦笑着点头，不能说啊……

　　总是如此，什么真相都不能吐露，自己咽下自己的苦水。

　　如果离开了，她要去哪儿……从来都是游离，哪里才是她的归宿，或许，根本没有吧……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是无法安宁地生活，她还要这样生存到什么时候。

　　小夕站在病房外的绿地上，树木蓊郁，随风荡漾着碧绿的波浪，阳光如金针，落地悄然。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在病房里安静看着书的精市，鸢尾蓝的发丝贴在脸颊边，笑容温润，含着丝丝暖意，现在他经历了过往的风雨，被磨砺地如竹坚韧毓秀，身上散发的气势，更让人不自觉地信服，他的确有这样的魅力。

　　“清水夕。”冷然的声音响起，小夕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宫本桑找我有什么事？”小夕伸了个懒腰，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自然地回答道。

　　“我爱精市……可是，你让我很困扰，也让精市困扰。”她的声音略微拔高，挺直背脊站在小夕的面前俯视着她。

　　“宫本桑很诚实……虽然我不用为你的爱负责，但，我会离开的，在精市手术之后，就会离开。”

　　　她的话竟比宫本莉乃更加干脆利落，一时让原本准备了许多话的宫本哑口无言。

　　“那……最好……”

　　宫本莉乃紧紧地环着胸看着她，目光却四处漂移，无法聚焦在小夕的脸上。

　　“我只是想守护的精市的笑容罢了，很美好，不是吗？”

　　她转头看向精市病房所在的窗户，目光有些迷离，宫本莉乃也转头看向那个方向，既而又看了看清水夕，她的嘴角虽有一抹淡笑，但神色依旧平常，她的目光其实没有固定的聚焦点，而像是看向更远更远的地方，不是精市。

　　宫本莉乃略皱了眉头，她越来越讨厌这样的感觉，似乎是被她耍着玩一样，甚至，其实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让她这个一直自翊“公主”的人第一次感到一个人可以如此让人挫败。

　　“每天都看着这样的笑容，心情也会好上一些呢……”她的眼眸深不见底，深蓝的海水涌动着，抿紧的唇角的弧度减小，目光也越来越远，不知道是哪一个远方。



。。



第76章　决定、产业
“离开这里，我们要去哪里？”

黑暗中，少女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白色的月光从大开的窗户洒进，影子在地板上来回晃动，灯光也模模糊糊。

“小姐，我认为我们并一定要离开，换个身份就可以了……”塞巴斯插话道。

换个身份？总觉的塞巴斯的话里对她透露了若有似无的信息，让她难以把握，他从主神那里得知的一定比他告诉她的还要多，小夕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Larry追随着她的脚步，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小腿，喵呜几声，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Larry乖，先去睡觉，嗯？”小夕蹲下身子摸摸Larry的耳朵，Larry嘤咛一声，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有些困倦地蹭着她的手。

小夕又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塞巴斯将它抱走了。

摆设简洁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清，小夕静静坐在书桌前，翻开手机中的日历，心中默默计算着精市手术的日子，还有十天……十天，对现在的她而言，太过漫长了。小夕微微后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身后靠着的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无法预知有怎样的未来，但时光不会任何一个人倒流，无论前方是悬崖万丈还是天翻地覆，她都要继续走下去，止不住脚步。告诉自己你其实有足够的勇气，不怕畏惧任何伤害，心中的堡垒被摧毁了无数次之后，再重新搭建，于是比以往更加坚固，磨去了棱角内里质地也愈加坚韧。

纵使风雨如晦，她也要走得坦荡从容，自欺欺人也好，伪装也罢，唯一无法改变的，是现实，她终究要将自己锻炼地无所畏惧。

月色深深。

这十天一直安然无恙，一面和众人安抚着精市，给他打气，一面小夕也在心里计较着该如何编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这里，不能再拖下去，塞巴斯最近在她耳边念叨地越来越多了。

出国？可是塞巴斯说不一定要离开……换个身份？她可不认为换个身份就能安宁下来……

塞巴斯给的提示太过模糊了，说是换个身份，但还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们以为她离开了吧。况且裕一郎在英国，要说出国，估摸着也会力劝她去英国和裕一郎一起，说起来，那家伙当初说尽量在精市手术之前赶回来，可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晚上看精市睡下之后，小夕走出了病房，和弦一郎一起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弦一郎，你哥哥那边没有消息吗？”小夕给他盛了一碗热粥，边问道。

弦一郎摘下帽子放在一旁，既而双手接过，听到熟悉的名字，微微怔愣了下，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隐隐的震动声从弦一郎的口袋中传来，小夕顺手接过碗。

“哥哥……”

“回不来吗？我知道了，”弦一郎转头看了看小夕，“我会帮你转告的。”

“精市没事，已经决定做手术了，五天后吧。”

“可能会拖很长时间吗……”弦一郎的语气拖长，余光投向了小夕。

“好吧……哥哥，再见。”说完，弦一郎挂掉了电话。

小夕将粥端给他，凑近问道：“裕一郎哥哥回不来了？”

“是，哥哥说他要陪着他老师做研究，所以实在抽不开身，而且……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弦一郎的嘴唇紧抿了一会儿。

“大概到明年才可能结束。”弦一郎的清晰地吐字。

“明年啊……”小夕心中有些惋惜。

“那时候，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了，不是很好吗？”

“嗯。”

弦一郎的目光略带探究，裕一郎是他的哥哥，精市和小夕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如今却看到三个人交缠在一起，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能感觉到哥哥其实很喜欢小夕，而精市，即使他现在对宫本莉乃有好感……但是他会后悔的吧，因为这样的原因，三人之间现在还能安然无事，没有任何冲突，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如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是清的，不只是他一人，或许小夕也并不是当局者，她其实从一开始就置身度外。这样想着，弦一郎开始为自己的哥哥叹息。

“弦一郎在想什么？”小夕感觉到他的目光问道。

“你喜欢哥哥吗？”弦一郎张口问出他心里的问题，然后有些懊恼，立刻沉静下来。

小夕轻轻微笑，说道：“我当然很喜欢裕一郎哥哥了，弦一郎难道不喜欢吗？”

看她眨了眨眼，弦一郎摇头，继续喝粥，当他什么都没有问过。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吗……哥哥的希望很渺茫呢……但无论如何，都要比精市大。
弦一郎有些烦恼地想将这些事情甩出脑袋，现在他要专注的是全国大赛。

五天，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和日暖，自从精市病后，所有人难得聚在幸村家中，这次的原因是因为小夕。

幸村伯母幸村伯父还有祖父祖母、真由、弦一郎都坐在她的面前，小夕这边出去Larry只有两个，她和塞巴斯，塞巴斯站在她的身后，准备随时有突发情况出现时帮助解决。

情况有点类似于三堂会审，小夕还是黑线地接受六人的X光线瞪射，平日里一向沉默的弦一郎此刻也使目光炯炯。

起因是有一天她说要暂时离开，结果幸村家立刻决定召开一号紧急家庭会议。

“小夕，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

“小夕，精市的手术还没动呢……”

“丫头，你真的要走！”

“小夕姐姐！！你要是走了，PS3什么的我都不还给你了！”真由一拍桌子。

“不要松懈！”

连珠炮似的或质问或威胁的话语灌进小夕的耳朵里，小夕有些无奈，只是说离开就这样，要是她真走了，会出什么事情？真由这丫头不会真的把东西都收为己有吧……

小夕不自然地微笑着摆手说道：“听我说，好吗？”

作为家中资格最老的幸村伯父点了点头：“说吧……”

“伯父伯母对我很好，真由、弦一郎我也舍不得，精市还在手术中，我的确是不应该离开。”

结果这句话得到的反应是众人一致的点头和更加炽热的目光，仿佛在说着“你知道就好”。

“但是……”

气氛突然直转急下，炽热瞬时消失，小夕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口=

“伯父伯母应该都知道清水家有一部分的产业在国外，以前我还小，家族里还有人打理着，但现在若是我不回去的话，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小夕的神情略有些沉重。

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小夕身上背负的责任，的确不能强留下她。若是清水家这么多年传承下的家业毁在小夕的手里，无论是他们还是她，都会感到愧疚不安的。

“抱歉，我不能再留下去了，请给我一些时间，只要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回来。”小夕深深地鞠了一躬。

“算了，你也没有什么错，我明白你的苦处，我们也能帮则帮，只要记得回来就好。”幸村祖父连忙伸手扶起她微叹了口气说道，其余人的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舍，但知道她还是要走，没有人能阻拦。

“哼……小夕姐你要是不回来我真的会把你的游戏光盘全部烧光的！！”真由不满地嘟嘴叫嚷着。

小夕抽搐了下，这丫头，她舍得烧吗？

“谢谢。可以先不要告诉精市吗？”

“我会的。”弦一郎立即应声道。他还是没办法不去想办法调和，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忙。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他很清楚精市是很依赖小夕的，就像是真由同样依赖着小夕一样。

而她却不依附任何一个人，完完全全地独立，即使站在人群中，你也可以轻易辨别出那个单薄的身影。这样她，反而让别人依赖。
说起来，似乎他们五人之间，唯有她一直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