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传说!”
只是,纵然快意老祖亦因“他”的惊世修为而神为之夺,但他始终自视极高,很快便又回复专横猖狂的道:“嘿!既然来了应战,为何又躲在百丈开外的船上孤芳自赏,对江操琴,有胆就给我快意老祖滚到岸上来一决高下!”
快意老祖本预期自己此言一出,大抵也可在天下英雄面前一示息决战豪气,希望可将适才那无名“技惊四座”的琴剑气势稍压,谁知话刚说完,忽又闻一个沉沉的声音道:“快意老祖。”
“你,何以还在向江面呼喝?”
“我,不是早已……”
“在你身后了么?”
身……后?
快意老祖当下一惊!就连那个渴望见他的女孩亦一阵愕然!快意老祖随即回头一望,赫然便发现……
天啊!不知何时,他竟然真的已在他身后!
快意老祖当场蓦地被吓得后退“十步”!甚至场中群难变皆变色,只因这个传奇中的“他”,竟能在弹指之间从百丈外踏水而至,说他是“传说”已是贬低了他!
他根本已是——人上之神!天上之天!
那女孩在这多年来一直在想他望他,今日还是有生以来第二次见他,想不到今日再见,他已贵为万众瞩目的神话!她多么希望他能望她一眼!可是,他并没有!
一眼也没有!
对他来说,她真的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污脏女孩?
那女孩想到这里,向来倔强的她,在神话面前亦不由自惭形移起来,更后悔自己在前来之前,没有抹清脸上的仆仆风尘!只是一眼,她只是想他望她一眼也不能够!更遑论可追随他为奴为婢!
快意老祖死性难改,还是出口伤人!“他”却只是淡然处之,苍凉一笑,道:“各人,也有各人的自由,我,从不勉强任何人伴我左右,他俩都各有要事,不来何碍?”
快意老祖目光闪烁,道:“但,你似乎非但没带双仆前来,还没带你那柄传说中的——英雄剑?”
“他”沉沉一笑,道:“带——剑?有这个需要吗?”
快意老祖闻言面色一没,怒叱;“你这什么意思?你不带剑战我,难道认为我还不值得你出剑?”
“他”又再次沉沉的笑,答:“战?我们,还有需要——战吗?”
此言一出,场中群雄、甚至快意老祖自己那女孩,亦当下明白“他”的意思了!眼前的快意老祖,虽还在刻意逞强,虚张声势,但明跟人一眼便已看出,他和那个无名的资质修为,相去甚远,甚至无名出现之后,快意老祖的气势己被完全得荡然无存!
这一战还未战,他,已经彻底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
想不到这一战的战果居然会是这样的!居然会是——不战也罢!
无名并没有现说什么,他只是缓缓转身,似欲要回去的其百丈开外的巨鲸帮巨船之上。
然而,快意老祖分明已败了气势,却犹不服输,就在无名转身之际,他竟然扑前,豁尽十成功力,挺掌便向“他”的背门疾劈……
“小——心!”那女孩一时情急,不由高呼起来!
小心!
既然“他”没需要带剑?没需要战?快意老祖还有什么本事可令“他”需要心?
当然不!
就在快意老祖的劲掌已劈到无名背门一尺之位时,遽地“刷刷刷刷”这声迭起……
不妙!“无……形……护身剑气?”
“你……自己竟然已是一柄——天剑?”
快意老祖无限震惊!只因他不但浑身被无名笼罩全身的护身剑气切割得体无完肤,如今将他轰飞的剑气更是空前强大,若他还不赶快卸去剑气,恐怕着他地时势必会被这道剑气人心人肺,被破尽心脉而死!
好一个快意老祖!纵然这样败给无名,卸力打力的修为亦不弱!但听他沉吼一声,霍地身形如巨钻急旋,“波”的一声!赫然不顾周遭满是人群,便将身中的强横剑气,借身体旋动向国周散发!
这样一来,这道雄奇剑气便分为无数道细小剑冲向场中群雄,群雄见状不禁又惊又怒,喝:
“快意……老祖!你移花接木,你……好阴险!”
可是凌成剑气逼近,众人也不顾不得叱喝快意老祖,只各自运功抵挡剑气!
总算群雄亦非徒负虚名,且那道强横剑气细分为无数剑气这后,杀伤力亦已大灭!惟仍有一道较强的剑气,竟向适才那个携同儿前来的江湖人的岁大儿子轰去,赫听那孩子“叭”的惨叫一声。
啊!啊!啊!
本来健健康康的一个可爱孩子,竟在瞬息之间……
被无坚不入的剑气尽斩四肢,破为五截!
变生肘腋!“无名”虽然知道快意老祖被自己剑气轰飞,却也不虞他会如此阴除毒辣转嫁他人!此刻回首一望,竟见一个岁大孩儿被剑气破为五截,四肢堕地,鲜血横飞,当下本来气如渊狱的他,目光中也流露一丝愠色;
然而此际并非清算快意老租的时候,而是——尽快救人的时候!
但见无名左袖一挥,“伏”的一声,一股浩然气劲竟已将那正在全身鲜血狂喷的婴孩,从其娘手上卷过来,更一面沉沉的道:“对不起。”
“你儿之伤因我而起,让我负责!”
说着已“噗噗噗”的,飞快在那孩子血流如注之位连黠数个大穴,希望暂止其失血之势!
谁知刚竟止其血势,那孩子小脸竟变和阵紫阵青,甚至已哭至失声,无名见状不由眉头一皱。
只因这孩子五内内所有筋脉心意尽断,即使他以功力暂保其心脉,但他年纪大小,恐怕亦会因失因过多而死……
归根究底,那孩子如今落得伤重濒死,全因快意老祖不顾人群乱卸剑,如今这罪魁祸首竟不顾而去,即时群情汹涌,咒骂之不绝!
然而从人唯恐日后会被快意老祖统率的十大门派秋后算账。都是敢怒而不敢追。
而无名,此刻仍在全力以气保那小童心脉,但见他抵着其背门的手于此刻遽地一收,终于长长的摇着叹道:“可惜!这孩子的心脉虽能暂保,但半炷香后,鲜血会再度冒出……”
“届时恐怕即使再有盖世神功贯注给他,亦——返魂乏术!”
那孩子的娘闻言当场嚎啕大哭,涕泪交零,呜咽着问:“呜……!我夫妇俩……只有一个儿子,那……那应该怎样办,应该怎样办……”
无名叹道:“除非,能找得一个用针纯熟的大夫!”
不错!只要找得一个用针纯熟的大夫,以针刺遍那孩子身上所有大穴,再由无名以内力为他逐步疗伤,但这名大夫的用针之术必须准绳高明,否则刺偏半分,这孩子便不堪设想……
乍闻用针高手,场中群雄登时有条大汉大喜道:“啊……若说用针高明的大夫,这附近真的有一个,好像唤作什么‘神针华佗’的?志以针替人治病,‘针’到回春!”
名双目闪过一丝精光,问:“此人,在那?”
那大汉答:“恐怕……会来不及了!他虽居于此带以北,但至少也需一炷香的路程,若要来回,恐怕非要两炷香不可,但那孩子于一炷香后更会再度血如泉涌,相信……已不可能的了……”
无名又是沉沉一笑,道:“世上,并无不可能的事。”
“从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可能达至今天,最后……”
“还是有一个人,将不可能的我变为——可能!”
是谁曾半不可能的人变为今日的神话?相信无名此刻话中所指,是他那个已不如生死、不知在人间何处何方的大哥……
群雄不明白无名为何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但那个倾慕他的女孩,却仿佛听是懂无名说话似的,一双如梦的眸子闪过一丝“慧光”!而就在同一时间……
无名已遽地将邓小孩交回他的娘亲,更已纵身而起,悠悠的道:“好好照顾孩子。”
“我会——”
“及时回来。”
此言乍出,无名竟已比他的声音更快,众人听见这句说话同时,已经彻底在创建们眼前消失!
场中群雄不禁暗暗为这个最近崛起的武林传奇喝彩!只因为这个武林传奇虽然气势空前慑人,但他只是令人望而生“敬”,而并非令人望而生“畏”……
贵为武林传奇和神话,却仍然愿为救一个已不大可能救活的孩子而奔走尽力,他有一些其余霸者枭雄们所没有的特质,一些像快意老租这些自恃一代宗师的老顽固,所没有的浩然之心……
然而,眼前不独这个传奇神话令场中群雄拍案惊奇!还有一个人,亦令他们相当惊奇!
就是适才那个敢不怕死而直斥快意老祖、且扬言希望嫁给无名的女孩!
只见这个污脏女孩,在无名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遽地竟步至那孩子的母亲之前。
她看着那个在母亲怀内痛苦呜咽着、为不想与母亲别离、为生命挣扎着的孩子,目光不朗然流露无限怜惜,她道:“真……可怜,你儿,看来真的活不长了……”
“既然他这样痛苦,倒不如让我……”
女孩说时突然探手入自己腰间那个小布袋,复再一字一字的吐出三个字,道:“成——全——他!”
成全他三字乍出,女孩霍地丛小布袋中抽出一件精光四射看似无比锋利的物事!群雄犹来不及看清她抽手什么东西,也来不及阻止她,她,已经紧执这件物事朝那孩子——
直刺下去!
啊……?这女孩要刺死这孩子!
她疯了?
“哗……”
第四章 奇迹女孩
箭,虽然是芸芸武器当中一种武器,但——
却是“最无情”的“杀人武器!”
盖因一般武器如刀剑越,都必须在相当近的距离之内杀敌!
但——
却可百步穿杨!甚至百“丈”穿“肠”!
故而,以“箭”杀人者,根本不用与被射杀的敌人太接近!
既然不近,就不易与被杀者发生感情,以及——留情!
所以,箭,也可以说是众多武器之中,“最不留情”杀人武器!
然而,倘若最无情的箭,用在最有情的人手上又如何!
会否如常箭无虚发?
依旧能——一箭夺命?
“她”的手里也有一根“箭”!
不过那却不是一根杀人的箭!
而是一根救人的箭!
“她”适才正是以这根仅得八寸的短箭,为那断为五截的可怜小孩驳骨续筋,救了那小孩一命!
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她”,也是一个用箭高手!
但更想不到的,是女孩经过一番飞掠,终在完全日落之前,回到该回到的地方!
一座极尽宏伟的巨宅!
凤。
箭。
庄!
势难料到,一个如此衣衫褴褛的污脏女孩,竟然居于一个出奇地美轮美奂的豪门府邸!她根本就与这座凤箭庄毫不相配!
但事实毕竟仍是事实,她真的居于这里!但听“嗖”的一声!她已掠进凤箭庄内,只是却没有直往厅堂,反而在庄内采了捷径,直向庄后的荒地掠去!神情还看来相当赶急!像是已迟了办一件重要的事似的!
庄后?她为何要住庄后!
只由于,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她只配居于此庄之后!
但见凤箭庄的前庭及厅堂尽管极尽华丽,但庄后却是一片荒芜的破烂土地,仅有一片异常细小的残旧的石屋,“无依无靠”地孤立着。
这就是“她”的家!虽然美轮美奂的凤箭庄也可以说是她的家!但她从来也“不敢奢望”属于那里,她只属于这里!
不!应该说,凤箭庄只是她的爹“凤玉京”的家!以及她两位哥哥“凤星”与“凤越”的家!
而这片小而破旧的石屋,才是她从小至大的栖身之地!
即使她本来有一个原可住进凤箭庄的姓氏!
她原姓“凤”,名“舞”!
凤舞!
十六岁的凤舞终于回到她那片早该修茸的破旧小屋,可是甫推开门,便见屋内正有一个老妇在苦苦等候着,她微觉愕然,道:“和……妈?你,来了”?
原来,这名老妇唤作“和妈”,在凤舞刚出世的时候,她的娘已经死了,和妈本是凤舞的之父“凤玉京”的老佣人,前一直由她悉心照料小凤舞。
因此,和妈可以说是看透了凤舞这孩子从小到大的诸般辛酸。
有看她的老爷“凤玉京”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还希望他妻子的第三胎也是一个男孩,好让他“凤箭往”能够有一父三子,一门四杰!
可惜,凤玉京的第三个孩子并不能如其所愿,意料之外竟是个“女”的,更因为诞下这个女孩,夺去了他最心爱的妻子性命!
凤玉京伤痛欲绝,不知该怨天,恨地?还是怨他初出世的女儿?
可是怨天无门,恨地无从,他最后唯有迁怒于夺去他妻性命的女儿!
这个他不想要的女儿当年没有出世,也许他的爱妻就不用惨死……
如果……
正因这个“如果”,凤玉京开始不再理会自己这个女儿,他不但没传他们凤箭庄的拿手武艺给她,更不欲她住于是凤家,只在庄后搭了一个片简陋石屋给她。
可怜的小凤舞,自她三、四岁开始懂事以来,她不但知道自己是没有娘的孩子,也是个有爹没爹的孩子……
甚至她那两个比她年长一、两岁的哥哥,亦对她不好。
从小到大,她就像一堆凤家不要的“冷饭菜汁”,下贱地、如一头小猫小狗般的苟活在庄后,没有人理会的衣衫有多烂多破,也没有人理会她的脸有多脏!
当然也没有会理会当时只有数岁大的她,多么的希望她的爹能够和她说半句话……
可惜只是说半句话那未低微的希望,对她来说仍属奢求,她的爹根本就不曾正面看过她一眼……
只有和妈,才一直无从间断的关心她!
不过,虽然被破贱视如小猫小狗般活在华丽的凤箭庄后,小凤舞从小到大,都不曾哼一声,埋怨半句,她虽然小,仿佛很明白其欠的丧妻之痛,只因为……
她也有那种失去娘的痛苦!
她太明白,她的爹失去爱妻,所潜藏的痛苦,可能比她没有娘的痛苦更甚,更深……
如果对她不好,能够令她的爹心内好过一点,她,愿意默默承受……
只因为无论他如何苛待她,他,是在这浩瀚人间,独一无二的爹!
她体内流着他赋予她的血:她的生命!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所以,纵然有多么不如意的事,她从小到大,也不会让她的爹看见她哀愁的脸,她总会躲在自己那片小屋外的破花棚下发呆。
那个破花棚虽破,却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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