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梦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揽住了蓝沐冉肩头,任她怎么扭怎么晃就是甩脱不掉,摆明就是要吃豆腐,还是光明正大地吃。
“哎,你没完了是吧?”蓝沐冉斜着眼睛狠狠在肩头的手背上掐了一把,如果知道这是楼子里女子调情常用的动作,她绝对宁可踢裆也不选择这种反抗方式。
收到错误信息的丘梦以为这是在邀约,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打横将人拦腰抱起,趁着早晨清静无人毫不避讳地往专供鱼水之欢的春阁走去。蓝沐冉不知道这是上演的哪出戏,瞬间就蔫了,只知道自己居然被赫连靖鸿之外的男人给摸了抱了,似乎还想更进一步做些什么。
苏尽和老板弟弟都不在,一大早晨这是搞哪样?穿上裙子就以为她好欺负了?
紧抿的嘴角一抽。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强悍,而是扮猪吃老虎,意外吓死人。虽说她并没打算扮猪,不过好像这里的人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头猪,那么,也该亮亮老虎爪子表达一下不满了。
丘梦很有力气,拦腰抱起一个并不沉的女人简直轻而易举,然而毕竟是大活人又那么高那么宽,在怀中一顿乱扑腾肯定是吃不消的。蓝沐冉瞅准那张白净细腻的脸一爪子挠了过去,紧接着惨叫声,悲鸣声,滚楼梯声,声声入耳。
没错,苦逼沐没有观测周围地形,在楼梯附近突袭时导致两个人一起从木制楼梯上翻滚而下……
那一刹,身为党员的蓝沐冉可耻地没有首先想到党费交没交工作完成的是否及时,而是果断且敏捷地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这货钻进了丘梦怀里,把堂堂天雨阁阁主当成了人肉靠垫!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刚睡醒的没睡醒的姑娘大爷们都披着小衣服走了出来,乐呵呵在二楼的春阁门口看一场晨间娱乐。
事实证明,蓝沐冉的决策是正确无误的,那么高的楼梯滚下来后她安然无恙,身上连点小刮碰都没有,倒是丘梦脸色煞白躺在地上紧紧咬着牙,很明显被坑惨了。疼是一方面,被身高明显比其他姑娘高出一头的蓝沐冉一屁股坐在身下,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唔,这姿势不雅,该起来才对,你说万一一个不凑巧赫连靖鸿……
赫连靖鸿。
砸吧砸吧嘴,蓝沐冉毛骨悚然之意顿生,为什么刚才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那么像她家自称讨厌热闹不愿进风尘之地的城主大人?!
绝对不会看错,那种冷,让周围的人远离三尺不敢近身,再帅也没有拉客的丫头赶上前勾搭,除了赫连靖鸿不会有别人。蓝沐冉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
“丘公子!”闻讯而来的玉镜大惊失色,冲到楼梯脚下一把掀开张着大嘴愕然不知所措的惹祸新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丘梦扶起来,然而状况大大违背了玉镜的祈祷变得极为糟糕。
“去……去叫大夫……”丘梦脸色差得吓人,不是坐着,而是肩膀依靠在楼梯扶栏上,四肢都怪异地大字型张开。
不过是滚个楼梯而已,没这么严重吧?差点被掀个狗吃屎的蓝沐冉总算回过神,蹲在惨兮兮的登徒子身边“好心”安慰:“哎呀我说丘阁主,你这是怎么了?摔疼了吗?平日里多锻炼锻炼别总是沉迷女色四体不勤,你看你看,就这么高的楼梯,我摔下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却成了这般惨样,哎,还是身子太虚啊……”
钻到怀里躲得严实,可能有事吗?
倒吸着凉气连话都不想说的丘梦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女人。
“唔,你看我干吗?怎么,手疼脚疼?啊我知道了,想让我帮你揉揉是吧?好的好的,我会很‘温柔’的啊哈哈哈哈!”看着丘梦红肿的手腕和脚腕,蓝沐冉这才想通为什么他姿势怪异地坐在那里不肯起来,感情是四肢骨头伤到了。
这等好事,啊不是,这等祸事,她怎么能不关心一下表示表示慰问呢?
狞笑着伸出手,在那张铁青的脸面前晃了晃,丘梦开口阻止前无祸不惹无事不闹的爪子已经用力抓在了肿起的关节上。
此,仇,不,报,非,流,氓。
笑得灿烂如花的黄裙少女浑身散发着可怖气息,至少,碍于大侠尊严死也不肯叫出声、脸色从白色憋到青色又从青色憋到紫色的天雨阁阁主丘梦是这么想的。
捏了两下,蓝沐冉发现不对劲儿了,丘梦手腕脚腕的伤应该是骨伤没错,可这位置也太整齐了吧?而且肿起来的不是一圈,而是特定的一块地方,比起骨折更像是外力猛击造成的骨伤。
囫囵一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角落的四颗布满裂纹,指甲大小的翡翠玉珠之上。
“小心眼儿的男人。”望向大门外的玉石商人,蓝沐冉瘪着嘴,却又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儿要出售
阳光明媚,天气大好。
已经将所有人马全部搬到自家高档客栈的赫连靖扬昨夜回来得晚,一觉睡到外面街市人声鼎沸方才起床,睡眼惺忪正在穿衣服,一声巨响后房门不见了。
“二哥,别乱破坏东西行吗?”看着价格不菲的梨花木房门躺在地上,赫连靖扬肉疼得滴血。
“去把她接回来。”
“啊?”
睡眼朦胧一身懒散,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表现。赫连靖鸿沉着脸走到弟弟身边,说话毫不留情面:“中午前若是见不到她,你也别回来了。”
“这好像是我的客栈。”赫连靖扬嘟囔提醒,门口一脸菜色的苏尽拼命摇头,差点因用力过猛直接摇断脖子。看来自己睡个觉的功夫那个不惹事不成活的小随侍又上演好戏了,也不知道是跟二哥还是跟昨晚气焰嚣张的天雨阁阁主。
困顿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兴奋,赫连靖扬倒了杯凉茶咕嘟咕嘟灌下,坐在桌旁拄着脸慢条斯理:“二哥啊,小随侍都说了要自己闯出点名堂,总这么被你惯着让别人怎么看?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总得有些功绩在身才能服众。我看,你还是哪儿没苍蝇哪儿凉快去吧。”
“不去?”城主大人挑眉。
“坚决不去。”
“苏尽,放火烧店。”
“……城主,我先去钱庄取些银票然后到东市买个火折子。”见情况不妙,苏尽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个干净。
早晨刚开门就看见城主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的脸,同时嗅到隐约传来的脂粉味,看来有人比他和靖扬少主两位护卫更加勤快,一大早就去瀚墨朝歌当隐形守卫。尽管苏尽不知道蓝沐冉又惹了什么祸。但是见城主面色不善,估计多半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趁怒火倾泻前能跑就跑吧!
唯一的战友落跑后,赫连靖扬干脆两手一摊又躺回床上:“想烧你就烧,指不定小随侍看见这边火光冲天有热闹瞧就跑回来了,也省的她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惹你发火。”
什么都知道却故意放任不管,昨晚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赫连靖鸿本不想出手的。
——今早要不是同样看不下去。也是不想出手的。
想的是收回一切交由蓝沐冉处理的命令,把不知死活的天雨阁阁主剁去手脚腌在水缸里,看他还敢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桌上茶杯卡啦一声被捏得粉碎,赫连靖扬余光一瞟,登时暴跳如雷心如刀割血泪尽下。
“那是我花高价从塞北买的古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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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瀚墨朝歌便被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先是新来的平儿不知怎么竟然将老客人丘公子推下楼梯摔成骨折,而后金啸月收到花青丝的通知闻讯赶来将丘梦带走。临出门时面色惨白的天雨阁阁主还咬着牙向好友借了五百两银票甩给玉镜。
“这女人我包了!不管什么鹤老板猴老板,谁都不许动她!”
蓝沐冉一旁抱肩嘿嘿直笑:“手脚都要断了,你同样动不了。”
当然,没敢明着说出来,那不是没事儿浑身不自在找抽呢么?城主大人也够狠的,一出手就是伤骨不伤肉。疼也是闷疼看不到伤口,不过,她喜欢。
“青丝,带平儿去梳洗打扮一下,顺便教教她礼节规矩。”玉镜把最后四个字咬得贼重,波涛起伏的胸口明显是被气的而非尺寸过大。
能与花青丝单独接触,蓝沐冉巴不得的事,没等人家开口自己先挂到了花青丝胳膊上一脸纯真:“青丝姐姐。找个没人地方教我成么?”
整个大厅温度骤然下降。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苏尽在回忆这一段青楼经历时惨痛叹道:让蓝沐冉去接客,倒不如看她一辈子女扮男装。
“青丝姐姐,你跟金掌门是怎么认识的?”蓝沐冉房中,花青丝正仔细认真地为她描眉画唇。手下落笔生花,硬是将蛮气十足的面孔变得精致秀雅。
“还能怎么认识。他是客我是妓,送往迎来慢慢相知罢了——你这张脸用心打点打点。并非不可上得门面。”
这张脸怎么就上不得门面了?勾搭上又冷又傲的凉城城主不说还引得蜂飞蝶舞桃花满身,怎么到了烟花之地反而被人当成了狗不理包子各种鄙视排挤呢?蓝沐冉撇撇嘴,透过花青丝肩头向镜中望去。
……哎我草镜子里的东西是神马?!
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唇红齿白两腮绯色,额上一粒深红赫然。
不是说血染江山如画都不敌眉间一点朱砂吗,为什么放到她蓝沐冉脑袋上就变成了人世美好都因这一点瞬间倾塌呢?!并非妆容画的烂,凭花青丝的化妆水平当个国际一流化妆师不成问题,重点在于蓝沐冉的气场,气场!倾国倾城小白女主的清纯妆怎么可以移动到祸国殃民的伪男脸上,这根本就是想要逆天啊逆天的视觉穿越!
想她堂堂玄竹馆副馆主,外面多少女子光听名字就无限憧憬的鬼公子,破马张飞残缺爷们儿一般的凉城第一祸害,居然要忍受化妆这种奇耻大辱……
抹了三层大白粉脸孔泫然欲泣。
“好了,别太在意那些,淮江不知有多少叫得上名号的姑娘相貌尚不如你,却也因着才情颇受恩客宠爱。明儿跟玉镜姐姐申请一下买上几样管弦丝竹笔墨纸砚,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混个牌子挂到楼里——唉,你看我,竟忘了你是被金公子包身的人,比起挂牌更值钱。”花青丝笑道。
值钱能当饭吃么?再说姓丘的那混蛋分明就是个下半身泛滥型花心大萝卜,哪个姑娘被他看上可以买两包耗子药就着敌敌畏煮粥去面见玉皇大帝诉苦了。
“青丝姐姐,丘阁主这人怎么样?他与金掌门关系很好?”
花青丝以为她是在意丘梦为人及家境,是而并未多想随口答道:“丘公子与啸月相识多年。关系可算得上好友但并非至交,不过是地位名气上要互相辅持罢了。但他心思缜密眼界长远,经营起门派来有声有色,江湖上名气响亮之外还有巨额家产,能被他看中倒也是种福气。”
比名气他比不过城主大人,比多金他比不过老板弟弟,双向残废,可以忽略。蓝沐冉仰头想了想。眼珠滴溜一转:“青丝姐姐,我听说丘阁主采花无数,但凡淮江有些名气的姑娘他都有染指,可是这样?”
“所言非虚,这却怪不得他。”花青丝给蓝沐冉画完妆又忙着打理那头草窝般的乱发,手中忙个不停,“风月场上的男人有几个是专一痴情种?丘公子不过是结识的姑娘多了些。当年他亦曾一掷千金于我身上,这般有名号又富贵的恩客,自然多得姑娘们欢迎。”
“你说他,也追过你?”蓝沐冉双目圆睁,眼睛里亮光闪闪。
“嗯,当时他和啸月是一同出现的。不过最后我还是选了啸月——丘公子虽大方风趣,然而重心计多盘算,不比啸月踏实可靠。”
谁跟谁比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丘梦曾与金啸月是情敌,这点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青丝姐姐,最近晚上你得空的时候能来这里教教我琴棋书画吗?除了吃饭我什么都不会。”故作可怜的“平儿”摇着花青丝衣袖,直至对方无奈点头应允。
很好,这样一来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等时机钓大鱼上钩。
蓝沐冉背着花青丝大做鬼脸,就差两声狂笑上房揭瓦得瑟找打。城主大人,静待好消息吧,这可以算是将功补过哦!
补什么过?唔,自然是出卖色相与丘梦纠缠被当场撞见的苦逼过错。谁让赫连家的那人们都小心眼儿呢。
“平儿,拾掇完了吗?”清脆的声音在门外炸响。蓝沐冉急忙收敛表情拉开门。意料之内,玉镜仍是一脸别扭:“刚才有人带信儿。丘公子的伤并无大碍,今晚还会过来,下午没什么事你就在房里休息吧,一整晚呢,别到时候没精打采一脸死人样。”
一整晚什么?蓝沐冉挠挠头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等花青丝和玉镜都走远了才恍然大悟。
靠!手脚都废成那样了还色性不改!
“居然痴迷成这样,小随侍,看来你当女人还不算太失败。”
“老板弟弟,有门不走非走窗子,看来你当良民还真是有够失败。”
赫连靖扬扒在窗外,两只大而亮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双目圆瞪的蓝沐冉,笑容里幸灾乐祸之意甚浓:“有人抢了正门的路,我当然只能走窗子了,不过我相信你宁愿以后都爬窗子也不会想要打开房门的。”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蓝沐冉一个箭步窜到门前打算彻底封死瘟神来路,然而四肢发达总是慢了某人一拍,一声吱嘎,房门被人推开。
如果光是推开门多好,如果老板弟弟没告诉她门口有人多好,那么这场惨剧就不会发生——房门推开的刹那蓝沐冉正赶到门前,房外的人只听一声杀猪般惨叫,门扇似乎受到什么阻力又弹了回来。
好欢快的一场门扇与人脸亲密接触动作大戏,中招者捂着脸低头哀嚎,凄婉程度直逼头牌花魁。
“……抬头。”清冷声音不容驳斥,温热有力的手指捏着蓝沐冉满是脂粉的下巴抬高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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