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真心,胜男变得有些患得患失,魏良之前受身份所累,并不受人关注。一旦他真的中了举,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那、那他还能完全属于自己吗?
而第一个想利用魏良身份的便是魏家,所以,胜男从心底里不想让他和魏家的人有太多的纠缠。
“恩,我得先回县衙。”魏良静静的看向胜男,田姨娘曾经悄悄的问过他,胜男长得也不是很出色,家世平常,他为什么如此想要和她成亲。当时,他好像是这么说的:虽然胜男人长得不漂亮,但他喜欢的是她的个性、她做事情时的热情,无关相貌家世。
这次,他远赴省城去赶考,一路上见识了很多人,也思考了很多事情。猛然间他发觉,自己喜欢胜男,已经没有了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了,她身上的优点也好、缺点也罢,都是最最真实的胜男,都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哦,对哦,”胜男摸摸鼻子,呵呵笑道:“你离开县衙这么久,是该向杨知县销假呢。对了,你见了杨知县,顺便向他禀报,玫瑰镇的情况不是很好,夏粮征集的并不顺利,如果有可能,请他派个熟悉县务的人过来,最好是王主簿。”
“好,等着我!”
魏良说完,便依依不舍的离开李家,离开玫瑰镇。
第二天,胜男准时来到玫瑰镇县衙点卯,经过自己连续几天的整顿,捕快们也渐渐恢复了正点点卯,按规定当差。她来的班房,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人——昨天才回县衙的魏良。
“咦,你怎么来啦?”
胜男的手指险些指到魏良的鼻子上,很是诧异的问道。
“你不是说玫瑰镇的情况很紧急吗,”魏良笑得一脸自得,他抖了抖手上的公文,“从即日起,本师爷暂代理玫瑰镇县务,为期半个月!”
半个月?那、那不就是能等到开榜?!
胜男惊喜的拉过魏良,咬着耳朵说:“难不成杨知县又有什么事,要让你我效力?否则,他干嘛送这么大的人情?”
“呵呵,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
魏良倒不是很在意。他和胜男窃窃私语一番后,便整了整衣冠,然后站在捕快们面前,开始宣布对捕快们的要求和新规定。
有了魏良的协助,玫瑰镇的事情顺利了许多,胜男见到了魏良,原本悬挂的心也归了位,如今也能全力治理玫瑰镇的治安和督促征粮事宜。
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在梅水做同事的日子,白天分头办公,下午一起离开县衙,边走边聊今天的工作或者心情,然后在街口分手各回各的老家。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个人的心却日益贴近,感情也飞速发展。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月底,也就是开榜的日子。这段时间,胜男一直没有追问魏良的成绩,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对魏良有信心。
只是,别人似乎对魏良并没有这么大的信心。自从魏良住回魏家后,魏老爷先是让魏良默写出三场的答卷,然后拿着卷子和几位老学究不停的研究。结论也根据研究人员的变更而改变,以至于魏良都有点自我怀疑,他这次是不是要挂掉了。
随着开榜日期的临近,魏家的气氛也怪异起来。魏老爷自是焦急和期待,而其他的闲杂人等,则是酸话、怪话连篇,更有些背地里笑话魏良自不量力的人,个个等着看魏良的笑话。
阴历三十这天,魏家的人大清早的便打开了大门,魏老爷换上了当年儿子们中秀才时穿的直裰,肃然的坐在书房里,等候消息。
魏良也没有去县衙,他有些不安的在田姨娘的屋子里,一圈一圈的转着,田姨娘和秀儿则是跪在佛龛前虔诚的祈祷。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却一直没有消息;中午也过去了,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完午饭,继续等着;直到下午,几骑快马从官道上飞驰而来。
“捷报历城老爷魏讳良,高中山东乡试第九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几声锣响之后,魏家被报喜的报子和贺喜的乡亲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魏老爷子看着堂中的大红喜报,更是激动不已,哆哆嗦嗦的双手爱惜的摸向喜报上的字,仿佛看到了魏家的未来和希望。
而管家则拿出准备好的喜钱,向众人散发着。作为中举的当事人,魏良却没有了踪影。他在院子里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喜报后,便一溜小跑来到县衙:他要把这一重大喜讯第一时间告诉胜男。
“咦,胜男,你这是做什么呢?”
玫瑰作坊里,小姑妈好奇的看着胜男守着一口大锅,煮着什么东西。
“哦,这两天魏良脾胃有些不好,我给他做点玫瑰露!”
胜男用力的搅动着木棍,小心的查看着炉火。
“魏良?”小姑妈顿了顿,她忍了半天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胜男见锅里的玫瑰花变了颜色,又添了一把新的花蕾。
“那个,镇子上都传遍了,说是有人向魏良提亲——”
“切,我们两个早就定了亲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胜男,我听作坊的伙计说,这次提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杨知县!”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玫瑰来求婚
杨知县?提亲?
“嘭”的一声。胜男手中的木勺掉进了大锅里,她有些呆愣的看着前方,脑子里闪现出自己当上捕头那天请客的场景,以及那个手持宝剑的野蛮娇娇女。难道,杨知县真想把自己的表妹嫁给魏良?可那位方姑娘很显然并不想嫁给魏良呀,都直接拿剑来威胁。再说了,自己和魏良的亲事,还是他保得媒,难道他都不记得为什么答应保媒的吗?
胜男此刻满脑子都是问号,她在姑母担心的目光中,把煮好的玫瑰露装进小瓷罐里,一声不吭的给魏良送去。
来到魏家庄的魏家,胜男却被看大门的家丁拦在门外。
“哟,李捕头,真是不巧,我家三少爷不在家呢!”
两个家丁点头哈腰的向胜男陪着不是,可胜男听了小姑**话,她根本就不信魏良不在家。她侧耳听了听前院的动静,里面似乎在宴请客人,而魏家最近的喜事无非就是魏良中举的事,如果真是为了这事办酒席。魏良怎么可能会不在场?!
想到这里,胜男不动声色的问道:“哦,魏师爷不在,那秀姐儿在家吗?”
“秀、秀姐儿?”
“没错,就是魏师爷的亲妹妹,魏家四小姐。”
“不好意思,她也不在家,”这时,从门里走出一个人,他斜睨着胜男,很是不屑的说道:“小三儿,秀儿,田姨娘,统统不在家!”
胜男定定的看着他,这也不是外人,正是魏家的大少爷。
“你、你看啥?”
在胜男冷冷的目光下,魏大少竟然有些心虚,他不复刚才的气焰,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看啥,就是有些好奇,堂堂魏大少是不是练过‘变脸’绝技,”胜男有些鄙夷的说道,“前两天去我家求教培植玉米的技术时,您可不是这副嘴脸,怎么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您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啦?!”
“你、你,好个李胜男。你不要以为手里有点稀罕作物,就能在我们老魏家张狂,我告诉你,有你哭的时候!”
魏大少被胜男骂在脸上,有些下不来台的一甩袖子,冷哼两声进了院子。
“那个,嘿嘿,李捕头,您看?”
两个小家丁可不敢对胜男发脾气,他们没有忘记,当年这位李捕头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能揍倒三四个半大小伙子呢。再加上,这些日子四乡八里的不断传来,李捕头收拾了某村的某某小混子,李捕头用武力协调了某塘的两大姓氏群殴,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
自己要是惹火了李捕头,被人家胖揍一顿也没有人替他们出头,纯属揍了也白揍。
“恩,既然都不在家,那就替我传个话,说我有事找魏良!”
胜男知道魏家人肯定有了其他的想法。否则他们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和自己撕破脸。看来想在魏家找到魏良,有点难度呀。
次日清晨,跑步回来的胜男,继续去县衙点卯,可令她诧异的是,魏良居然被调走了,而且是连夜调回的梅水镇。
如果说小姑**话,只是让她对传言产生怀疑;而魏家、杨知县的小动作,却让她更加确认了,这并不是谣言,看来魏良的中举,让杨知县改变了主意。
“那个,昨晚送来的公文还强调,”小捕快见胜男黑着脸,有些胆怯的继续说道:“公文里说,杨知县命令您,在夏粮没有征收完毕前,不许回梅水!”
“好,我知道了!”
他娘的,这是红果果的阴谋!胜男磨着牙答应道,她已经能够猜测出,杨知县的计划:先是把她和魏良分开,然后向魏家暗示或者干脆明示,他想把表妹嫁给魏良;接着,肯定就是威逼或者利诱魏良,让他认清现实,并且热情的帮他分析娶自家表妹的好处,以及不娶自家表妹的坏处;再然后,应该就是向老爹施压。如果想保住李家的缁衣传承,那就退了魏家的亲事,否则如何如何。
不过,胜男猜测出人家的计划又能怎样,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动,只能等消息。
长叹一声,胜男挎好腰刀,带着两个小捕快,开始今天的工作。
梅水县城里,李家夫妇似乎也听到了某些流言,两口子正坐在饭桌前,忧心的谈着话。
“大爷,我听董姑爷说,魏良已经回到县衙了,你啥时候把小五也调回来呀?”
苏氏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让女儿回来和魏良好好说说比较好。毕竟,亲事成不成,还要看魏良的,只要他不变心,那一切都好办。
“唉,我也想呀,”李正义叹了口子,伸手揉着眉心。无奈的说:“但是杨知县发了话,说什么既然玫瑰镇的事情如此棘手,而小五的能力又强,还是让她继续留在玫瑰镇,等夏粮都征收完毕后再回来。可附近的小麦有早熟的,也有晚熟的,等收完夏粮,最快也要一个月呢。”
“那咋办呀?总不能眼看着魏良退了亲吧,如果小五被退亲,她一辈子就毁啦!”
苏氏眼睛里开始泛起水雾,抽出手帕不断的擦拭着。
“恩。不忙,”李正义似乎并不太忧心,他拍拍妻子的手背,安慰道:“我先找魏良谈谈,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本人不想退亲,我一定保住小五的亲事!”
“对对,大爷,你一定要好好和魏良谈谈。”苏氏听了这话,连忙擦擦眼泪,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咱们手里不是还有田姨娘签的婚书吗,如果这小子忘恩负义,咱们也不给他留情面。哼,刚中了个举,就想当负心汉,门儿都没有!”
“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我看魏良对小五也很喜欢,应该不会轻易变心的,”李正义嘴上这么安慰老婆,心里却隐隐担心,魏良本人或许不会放弃,但面对杨知县的威逼利诱、以及家人的劝说和胁迫,最后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切,实在不行,他就出面。小五为家里牺牲了这么多,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看着女儿的幸福毁于一旦。
过了几天,原本还嘀嘀咕咕的流言,却变成了人人谈论的八卦。各种说辞纷纷出炉,内容却只有一个——李家的母大虫被退亲了。
满天飞的谣言,弄得整个玫瑰镇和梅水镇都人尽皆知。就连深居老宅子的李老太太也知道了,忙不迭的叫来老头子落实。而李老爷子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直说“不用担心,等着喝孙女的喜酒吧”之类的话。
作为谣言的当事人,胜男也是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每天该怎么当差就怎么当差。如果正巧遇上说自己闲话的村人,也不会很客气。直接丢馒头伺候之。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胜男终于监督完最后一处村落的农税征收,把所有的账目理清后,这才拿着账册、押运着粮食返回梅水镇。
回到县衙,胜男发觉,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说是嘲笑吧,也不像;说是同情吧,也不是。就连李大头见了她,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鬼样子,让胜男心里直发毛。
本来她还想看看杨知县的反应,结果在押签房等了半天,只等来了杨知县新聘请的幕僚冯师爷。胜男心里虽然疑惑,还是按照规定,和冯师爷交接完手续,又看着粮食全部入仓后,这才转回家里。
回到家,苏氏和李正义的表情也很奇怪,问他们魏良怎么样了。苏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捂着嘴呵呵直笑。李正义表现的没有这么明显,但眉眼间的喜悦并没有掩饰。
“爹,娘,你们这都是怎么啦?”胜男看着一个比一个怪的人,着急的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天,县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魏良呢?他怎么不在县衙?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冯师爷,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嘛,”李正义捋了捋胡须,故作深沉的对胜男说:“魏良在南山,有什么话,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
胜男又把视线转向苏氏,只见苏氏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哦,好吧!”
既然大家都故作神秘,那她也不要剥夺大家的乐趣。反正事情不会太糟,否则老娘早就内牛满面鸟。
洗去满身的尘灰后,胜男换了身家常的衣服,然后牵着悍马出了门。出门那一刹,她似乎还听到了老爹的喟叹,只是距离有些远,隐隐的听到什么“真是男人”之类的话。
咝~~,难道魏良不畏强权,不受诱惑,坚持要和自己成亲,这才招致杨知县的冷遇?!否则,冯师爷是哪里来的?
既然是喜事,那老爹他们干嘛一副古古怪怪的样子,弄得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胜男骑在驴上,越想心里越乱,烦得她直揉馒头的头。
好容易来到南山,胜男终于在玫瑰园里找到魏良的身影。她下了驴,放开馒头,一溜小跑的赶到近前。
“魏老大?你、你还好吗?”
路上她还一肚子的话,怎么来到人前,她却什么都说不出。
魏良却没有回答,而是抱着一捧刚摘好的玫瑰花,单腿屈膝跪在胜男面前,无比深情、无比真挚的对胜男说:“胜男,嫁给我吧!”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总算成亲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流言里说的是不是事实?冯师爷又是谁。魏良到底有没有惹恼杨知县?
胜男心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可她每次问道魏良时,魏良总是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肯告诉自己。
带着这些疑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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