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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宫爱看向她：“菅野晴天，我警告你——无论我妹妹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始终还只是个小孩子。”她微微蹙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保护她。”
话音落下，医务室的门也开了，宫村垂着脑袋，捂着腰间慢慢地走出来。雨宫爱慌忙迎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小香，要紧么？”
宫村偷偷抬起眼角看了眼旁边面色僵硬的菅野，缩缩脖子，小声道：“啊，没事。……那个，姐姐，你今天不应该是校乐队的排练么？迟到没干系吗？”
雨宫爱用力敲她脑门，愤愤骂道：“你有事，我做姐姐的能走么？真是笨蛋。”
尽管口吻恶劣，可雨宫爱的嘴角，却分明带着宠溺的笑意。
那一幕，只是让菅野的心底止不住的酸疼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有弟弟妹妹，可是现在却再也没办法看他们对着自己撒娇，她也再也没有机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们了。
所以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坚持下去。用最后一点点的力量，把妈妈、还有弟弟妹妹在家里的位置，全部留住。
“啊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已经五次缺席校乐队的活动，今天再不去，就只能等着被除名了。”
听到雨宫爱的话，菅野忍不住愣了愣，看着她小心搀扶着宫村香子慢慢离开的背影，半晌，仿佛才回过神来。
——其实，她心底一直都很明白。雨宫爱，从头到尾，或许都不曾待她真正的不好过。
走进医务室，菅野看见四宫雪知正苦笑着坐在位置上，她额头上擦伤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可褪下袜子的脚踝依旧肿的跟馒头似的。桃城满是不知所措地守在旁边，手脚仿佛都无处安放般。
四宫看着他，叹口气，有点委屈地说道：“我待会儿就去医院……阿桃阿桃，我现在没法走路啦。”
桃城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背你。”
“我的教室在五楼呢。”
“我背你啊。”
“可是，我在高中部啊，你是国中生。”说着，四宫似乎是想起什么，垂下了视线。
“雪知……”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菅野梗着嗓子，眼底满是愧疚，她走到四宫雪知身边，蹲下，看着红肿的伤口，小声说，“疼么？”
“嗯，还好。”四宫咧着嘴角笑得很单纯，她伸出手摸了摸菅野的头发，俯□，轻轻拥抱住菅野，“我还没谢谢你呢。不二的事情……多谢你了。你放心吧，我会跟大家讲清楚的。”
她俯□，轻轻拥抱住菅野，小声说：“我会告诉大家，晴天，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善良最善良的人。”
*******
然而，所谓的无可奈何，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菅野面无表情地看着把公告栏贴得满满的海报，紧抿着嘴唇，任凭周围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从头至尾也是一言不发。
她的视线定格在一张张的照片上。
——她一个耳光扇在真希的脸上。
……
——她冷眼看着摔下楼梯的宫村。
……
还有，她哭着抱住忍足侑士的照片。
她抬手，清晰地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地说：“不会是要毁灭证据吧？”她终于笑了笑，轻微颤抖的手指挽住耳边已经长至肩的鬓发，绕了两圈，夹在耳后。
她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海报上的一字一句，她几乎倒背如流。
可是眼前历历在目的，全是方才走廊上空无一人时，手冢看着她，冷冷清清的眼神。
他说：“晴天，给我一个解释。”
“国光……”
“我知道的。”手冢闭了闭眼，缓缓开口，似乎在掩饰要说出这些话时，自己有多艰难多痛苦，“我知道，你不会是故意打真希，也不可能推四宫和宫村下楼梯……这些，我都知道。”
纵使自己闭着眼睛，可菅野还是能轻而易举地从声音里分辨出手冢此刻有多失望，他一向是那么高高在上，不会和任何不好的字眼牵扯在一起，可是如今，自己作为她的女朋友，却是在时时刻刻都在让他难堪，给他抹黑。可尽管这样，他还在迁就自己，给她机会。
“晴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最后那一句，仿佛是在问她近日来的转变，却又仿佛是在问着两人之间的感情，何时已经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一天天，一夜夜，在那个雨日的离别后，他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努力避免任何可能再次引发争吵的话题，也竭尽全力地想要试图修补爱情出现的裂痕。
可是，菅野的离经叛道，让他筋疲力尽。
他相信那个他深爱着的女生，虽然偶尔发脾气，偶尔上课睡觉，偶尔抄抄别人的作业，偶尔和其他男生打打闹闹，内心却是温柔而善良的，哪怕如今她每天迟到早退，把老师气得咳嗽不止，如若真的学了坏，她不会一动不动地站在教室门口，深深鞠躬，也不会在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眼底充满慌乱和悔疚。
“晴天，你想好了解释，便告诉我。”
他低声说道，最后看了眼那张写满了刺目字眼的海报，转身离去。
“晴天！”匆匆奔过来的是小池百合子和菊丸，大喊着她的名字，将她从几乎要让自己溺毙的回忆里拉扯而出。
跟在后头的，还有乾跟森川。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看着那些被恶意放大后的照片，小池气得浑身发抖，扑上前去就要把东西撕下。
“不用。”她拦住百合子，平淡地重复道，“不用，随它去就好。”
“什么小事情？全都是胡说八道！”小池咬牙切齿，挥着手驱散开四周看热闹看得兴奋的人，“滚滚滚，看什么看？！”
“菅野，四宫也替你澄清了那天根本就是一场误会，你为何不反驳？”乾皱眉，镜片上的光芒一闪而过，“现在校园网的论坛上也有类似的文件，如果要平反，最重要的就是查出是谁做了这些。”
“还用问么？”菅野挑眉，目光如冰，她缓缓将视线移到了森川肃下的脸上，不屑地笑一声，“森川，你不是说……”根本不必回头看，她哧啦用力扯下最后那张照片，用力拍到了森川肃下的身上，尖叫，“你当初是怎么告诉我的？！不是说都删掉了么？那这是什么！”
“不是！”森川面色慌乱，“不是的，也许是雨宫爱……”
“那你当初跟我信誓旦旦保证的是什么？”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我说过我要和国光解释清楚的！可是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怎么跟他说？我说了他又怎么会信？”
“我真的……”话到一半却是欲言又止，森川颓然低下头，低声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菅野怒极反笑起来：“那这到底是什么？见过照片的一共才有多少人？你一句发誓没有，便能挽回我跟他么？”
“菅野晴天，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森川被她逼得急了，赤红着一双眼，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以为问题是现在才出现的吗？你要是自己没做过这种龌龊的事情，现在又怎么会被捏住把柄？你自己从英国回来便念念不忘忍足侑士，你当我们这一群人都是瞎子吗？！”
“所以呢……”脸色惨白，菅野几乎将嘴唇咬得快渗出血来，惨笑，“所以呢？你是想说我自作自受？想说我活该？”
自知自己把话说得重了，森川眼底闪过一丝后悔。
“我……”
“森川，你别说了！……晴天，你不要生气啊，别跟他一般见识！”小池百合子一把拉过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菅野，替她擦着眼泪，使劲按住她竭力想要挣脱的肩膀，低声劝慰道，“晴天，听话，别哭了。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们都不信，手冢又怎么可能相信呢？”
“是啊是啊。”看到百合子催促的眼神，菊丸连忙也附和道，“菅野你不要生气，手冢他最讲道理了，只要你说，他便一定信。”
“别安慰我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菅野紧闭着眼，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大颗大颗渗出来。“百合子，怎么办，国光他……恐怕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了。”
“菅野。”一旁沉默的乾微微拧着眉，犹豫了半日，看着掌心里的手机，他还是低声道，“上岛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的父母，在校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爆烂，且无感觉。。。。初稿初稿，等明日再修改吧T T
话说有人要来猜测一下到底那些个海报是谁弄的么~~~
☆、Chapter 60。
一路走到校长室的路上，菅野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可是却无法控制空气中的声音悉悉索索地传入耳内。有轻蔑，有困惑，有不解，也有同情。
她抬起头来用力眨了眨眼，手指攥紧了衣角，抿着唇，扬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些。
同情？那是什么东西？
她又不需要。
走到了校长室门口，刚犹豫着要敲门，门却自动打开了。从里面率先走出的是石田副校长，他微皱着眉头打量了堵在门口的菅野晴天一眼，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转头，他对这身后两个人说道：“那么，今天就谈到这里了。”
菅野看清了那二人，身子忍不住一颤。
一个温软慵懒的嗓音缓缓响起，比起一般女人的声线略微低沉，却更透出一股妩媚风情：“石田校长，作为家长，我很高兴能为学校做出一点贡献。”
“客气了。”
“哪里，还要感谢校方的宽宏大量才是。”忍足月禾轻笑，抬眼，看见脸色刷白的晴天，微微展颜，笑道，“晴天。”
她咬紧了嘴唇，厌恶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侧过头去，不看她。
“晴天。”菅野志和忍不住训斥道，“怎的如此没礼貌？”
“石田校长。”她青着脸，低声。
“还有呢！”
菅野倔强地挺直了脊梁，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石田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忍足月禾倒是先柔声开口：“到底还是小孩子，石田校长您也看到了，晴天爱耍小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顿了顿，“虽然冒昧，但不知可否让我们夫妇两早些带她回去呢？”
石田犹豫了下，见忍足月禾眼底越发深不可测的笑意，竟然隐隐有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最终还是应道：“好吧。”
不等菅野志和与忍足月禾开口，晴天哼了一声，抬脚便径直转身离去。
想起方才颜面尽失的那场谈话，菅野志和气得几乎要发作，只是身边的忍足月禾飞快地按住了他的手，纤纤细指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拍，表示劝慰。
他按捺下怒气，跟石田校长告别。
回到教室去拿书包，正好是小林班导的英语课。她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屈起手指扣了扣门。
“菅野同学？”似乎是诧异于她竟然会敲门，全班有半数以上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般。菅野心下苦笑，原来一个人的堕落是如此容易让其他人接受，不过是几个星期，在那些人心底，她早就是个罪无可恕的垃圾。
只有，只有他们，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她。看到她一点点的改进，那几双眼底满满迸发出的欣喜，几乎让她无力招架。
“老师，家里有事。假单明日再补。”她匆匆垂下眼眸，说罢便仓惶地抓起包逃也似的离开。一边走，眼泪一边忍不住地掉。
“晴天，怎么哭了？”忍足月禾的声音，关切。
原来都跑到校门口了。她吸吸鼻子，钻进车厢内坐稳，一边抬起袖子胡乱擦一把以掩饰：“不是，只不过是隐形眼镜快掉出来了而已。”她停顿了一下，“疼得。”
********
一进家门，菅野志和便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车钥匙用力掷出去，当啷一声摔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晴天！你给我站住！”
欲往楼上房间走去的晴天停住，背对着父亲，头也不回。
“你自己说说你干了多少好事？！你看看你，把学校弄得多么乌烟瘴气，早退，迟到，无故旷课，现在有关你的好事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你这样子，跟街上那些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她的脊梁颤抖了一下，巍巍抬起手，撩起耳边的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耳朵上是什么？！”见她始终不转过身来，菅野志和已经是大怒，此刻更是快步走上前去，“耳洞？谁允许你打的耳洞？”
“我只要心底难受，就去打一个。”她咽下那股心酸，竭力平淡，回头对上父亲的眼睛，“加夜是左耳。弥月是右耳。你可以算算，我为他们难受了多少次。”
“你……！”
“志和！志和！”忍足月禾冲上来按住他，“你做什么？女孩子打耳洞不是正常的事情么？何必这么动怒呢？”
“月禾，你何必这么护着她！”
“让我和她谈。”忍足月禾好声说道。
她只是冷硬地拒绝：“我不要。”
“晴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家教了！”
“从我没妈的那一刻开始。”她看着父亲和忍足月禾眼底有被刺痛的神情，曾经让她觉得内疚的伤心和凄凄然，在如今却只会让她觉得打心底的痛快。
好不容易劝走了菅野志和，忍足月禾终于松了口气，她的表情显得如此小心翼翼，看着晴天，几乎是赔上了所有的笑意和宠爱，试图去弥补十六年来的亏欠。
“要骂便骂好了。”晴天冷淡地说道。
她放软了语气：“晴天，母女连心，我知道你的气苦。”
“我怎么不觉得气苦。”她反倒是嘲讽出声。
素来不习惯说些肉麻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忍足月禾踌躇了半刻，比起往日的干练，竟然显得局促：“我知道家里出了些事，让你很不开心，很烦躁。你想念加夜和弥月，我也知道……十六年来，我也是……”
“够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晴天烦躁地打断她。
忍足月禾垂下眼帘。
“我回房了。”
“等等。”比起方才那段情真意切、甚至夹杂哽咽的话，忍足月禾这次的声音满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傲和媚，她缓缓走上两步来，斜睨了眼晴天，微微而笑，“晴天，你可以把接下来的这段话只是当作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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