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蛇颜- 第21部分

　　　　“你怎么了？”师朗见石玥脸上似笑非笑，猜测她定是想到不好的地方，忍住敲她小脑袋的冲动，无可奈何笑道，“听说那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所以我怀疑那人有可能是邝弓。”

　　　　“什么？邝弓！”石玥跳了起来，一时无法将邝弓和小环联系到一起。

　　　　“我也只是猜测，是不是他还不能妄断，不如从小环下手，留意她最近和谁接触。”

　　　　“不用了！”还好师朗早上没有跟踪小环，不然自己同她讲的话全叫人知道了，石玥拉起师朗开始往外推，“我要休息了，师兄这几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小环的事就别插手了。”

　　　　师朗见石玥神色有异，还想再说几句就见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到嘴的话又收回来，临到门口仍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多加小心，这几天邝弓没有出现，我怕他一直在等待时机。”

　　　　“知道啦，他打架不行，轻功又不是我的对手，再来正好狠狠揍一顿。”石玥朝师朗挥了挥粉拳，打了个哈欠赶紧将门合上。

【第三十六章　弄巧成拙】　

　　　　隔天没有找到榆木牙，守门的小厮说他回到舅舅家去作试前准备了，石玥心中大骂他不道义，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等她去寻师朗的时候又吃了个闭门羹，丫头告知他天没亮就出了门，要到晚间才能回来。一个两个都不在，石玥百无聊赖的在禾府里四处瞎转悠，不小心走得远了，胡乱拐进一个从没去过的大园子。

　　　　园中没有种植花草树木反而全是假山怪石，怪石三丈有余，皆成环绕簇拥之势，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怪石后是一片湖泊，大朵大朵娇艳的芙蕖盛开湖面之上，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悠然立于湖面的小船上。

　　　　石玥定神看过去，只见依旧做男装打扮的禾小姐闭眼斜躺在小船上，小环立于船头，一手撑着把大伞，一手给禾小姐扇扇纳凉，尽管隔的远了些，但以石玥的目力仍然清楚的看到禾小姐脸上悠然自得的笑意。看来禾小姐对这场比试是志在必得，石玥想着便趋步前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快出去，这里是小姐的私院。”小环第一个看见石玥，鼓着粉红的小脸气呼呼赶石玥离开。

　　　　“小环不得无礼，没看见是位贵女吗？”禾小姐眯起凤眼，嘴角扬起坏坏的笑，虽然言语上阻止小环的行为，但语气却是纵容和默许的。小环崛起嘴嘟囔几句，收起伞站在禾小姐身后，趁机冲石玥比划了个威胁的手势。

　　　　石玥假装没看见，她轻轻一跃便上了船，狭窄的小船一下子挤了三个人顿时有些吃水，石玥故意走动几步，船身剧烈晃动起来，让坐在上面的人有要倾覆的感觉。

　　　　禾小姐站起身，虽然面色不变，但微微泛白的嘴唇出卖了她的心思，石玥灿烂一笑，一**坐到船板上。

　　　　“小姐，我看这贵女有古怪，哪有贵族随地入座，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打跑？”小环扶住禾小姐，虎视眈眈的怒视石玥。

　　　　“小环，别冲动。”禾小姐很快冷静下来，她低下头和石玥对视一番，心里却在仔细打量她。上次在街上见过石玥一面，同样一袭白衣，却从没见过那家女子能穿出如此气质，现在近看更觉得英气十足，贵气逼人。

　　　　“对不起小姐。”小环乖乖的低下头，赌气般的噘起嘴巴不说话。

　　　　“如果贵女是为榆木牙讲和那就免了。”一想到石玥是同榆木牙一同前来的，禾小姐就皱起眉头，连带着对她也有些厌恶，原本游湖的好心情荡然全无。

　　　　石玥料到禾小姐必有此问。笑道：“我不是为木牙而来。不管小姐信与不信。今天遇到小姐纯属巧合。”

　　　　“哦？那你是来做什么地？”禾小姐柳眉一挑。露出玩世不恭地笑。学着石玥地姿势坐下来。

　　　　石玥留意着禾小姐地一举一动。见她一只玉手斜撑下巴。手臂懒懒地搭在曲起地大腿上。两腿曲直相叠。动作竟比一般男子更熟练自然。看来她扮男子已有多时。而不是为了吓退木牙临时起意。

　　　　好一个洒脱女子。竟比她在这里见过地任何女子都独特！石玥地眼睛一亮。对禾小姐地好感徒然上升。忍不住开口赞道：“世俗女子皆平庸。当今女子或优柔寡断或刁蛮任性。你我虽免不了于浊然于世。但求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是何物？须眉又是指地什么？”禾小姐莫名其妙地看着石玥。

　　　　石玥暗道自己太笨。一时口快竟然忘记这个世界并没有梁红玉。这马屁全拍到牛身上去了。但是至少自己地话已经引起了禾小姐地兴趣。石玥自嘲一番。想起了正题。“如果禾小姐有空。下次我可以讲讲巾帼不让须眉地故事。但是今天遇到小姐我正好有事相求。”

　　　　禾小姐柳眉微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石玥斟酌道：“小姐是否真不愿同木牙成亲？”

　　　　“当然。”禾小姐一口回绝，干脆利落，让为榆木牙说情的石玥顿觉尴尬。

　　　　“小姐若真想退婚，两日后的比试小姐万万不可赢。”

　　　　“小姐，你说这人可真有意思，竟然有来劝输的，是不是那什么牙的怕赢不了我们小姐，叫你先来打探？”禾小姐闻言脸色大变，目光冷冷的看着石玥。见自家小姐动了怒，小环继续讥笑道，“我就说这人有问题，何必听她废话，小姐，我们出来有一阵子了，该回去休息了。”

　　　　“小姐你听我说！”石玥赶紧起身拦住，“木牙已经同我说过愿意解除婚约，只要他赢了就立刻回家和父母商量，但若是小姐赢了，榆禾两家必定结怨，小姐若相信我就请输掉这场比试，或者两人平手亦可，这样的结局才是皆大欢喜。”

　　　　“是榆木牙叫你来的？”禾小姐已经下了船，听见石玥的话又回头冷笑道，“你快叫他省了这份心思，这婚我是退定了。”

　　　　石玥尴尬的立在原地，不想一片好心却弄巧成拙，禾小姐那肯再理会，唤过小环怒气冲冲的走出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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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榆木牙归来，自信满满的带着小厮来寻石玥，石玥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起和禾小姐那次偶遇的事，免得榆木牙在这比试的关头受挫，她略微整理了一番，便跟着木牙出了门。

　　　　“横波楼在城西，乘车也需耗上半个时辰，我们要快些前去。”石玥点点头，暗想禾小姐也真是风流至极，竟然去那么远的烟花场所包下姑娘，这样每次来来回回的走就不累吗？

　　　　小厮放下软凳，石玥摆摆手撑住车辕就要往上跳，却险些同从里面出来的人撞到。

　　　　“咦，师兄你怎么也在？”师朗见石玥毛毛躁躁要跳上来便伸手过来拉她，入手柔软，还未抓牢却已经分开。石玥一跃而上，没有察觉师朗的异样转身催促榆木牙快快上车。

　　　　“比试允许两人帮忙作答或出题，并无要求不许带人旁观。”师朗看了眼石玥更显白皙娇嫩的手，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比试上。这些天几次派人查探也无法查出石玥的来历，她仿佛是凭空蹦出来的，寻遍整个赤域也没有听说哪个王姓贵族有女儿外出游历的。

　　　　“师兄同去那太好了。”石玥让出位置给榆木牙，自己同师朗坐到另一边，“我好紧张，还是第一次去楼里。”

　　　　“我们可不是去玩的。”第一次去楼里？师朗眼里闪过精光，“一会答不上不要鲁莽，等出题的时候再好好想想也能胜出。”

　　　　石玥见木牙也在笑话她的紧张，不服气的瘪了瘪，“嗯，我知道的，就算要急也轮不到我呀，倒是木牙可千万别出了岔子。”

　　　　木牙见二人把矛头转向自己，脸色一整说出了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多谢二位相助，前几天我回舅舅家小住时特意问了禾小姐的事。我舅舅说了那禾小姐果然是恶意退婚，包下横波楼姑娘也是几月前才开始的事，虽然禾小姐爱学男子舞蹈弄剑，但以前并未着男衣，也从未当街调戏女子，她定是知道红奎是我妹妹才故意做给我看，这次我定要还以颜色，让她输的口服心服。”

　　　　“原来那禾小姐不是现在这样的人啊，那木牙兄对她的心意可有改变？”石玥记得木牙中意的女子正是这种，这时便不忘调侃他。“她视我如无物，我又怎可对她死缠烂打？”没料到榆木牙回一趟舅舅家竟然对禾小姐大为改观，俊脸一红自嘲道，“而且就算她再好也好不过王姑娘，我又何必勉强。”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石玥想起木牙上次在假山上说的话，俏脸微红连忙打个转移话题，“快走吧，迟了又要被人笑话。”

　　　　小厮一声吆喝，马车缓缓驶出，师朗顺着榆木牙的目光看向石玥，深色的眸子沉到眼底，右掌捏紧成拳又缓缓放开。

【第三十七章　室女】　

　　　　也许心情还是有些紧张，总觉得这半个时辰的路很快就到了，等三人陆续下了马车，就见横波楼门口站着个迎客的小丫头，见着几人来了便嬉笑着迎过来，招呼着他们快些进去。

　　　　等进了楼才发现横波楼与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两般，楼内空旷冷清并未见着任何宾客，只有些三三两两的杂役在做简单的清扫工作。石玥猜想是不是禾小姐听取了她的建议而刻意回避了些闲杂人等，哪知师朗听到这话露出怪异的表情一本正经说道，“现在是白天，这里的女人辛苦一个晚上应该正在休息。”

　　　　石玥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赶紧扭头老老实实跟在榆木牙后面不再东张西望，师朗看着石玥小巧粉红的耳朵露出丝丝笑意，天知道刚才他说出这话时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笑意，更不曾料到她窘迫的样子会是这般娇俏可爱。

　　　　“木牙，你别太紧张了。”自打进了横波楼榆木牙脸上就没了笑意，表情严肃的径自走在前面，石玥有些担忧，适时的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你放松点，一会别叫禾小姐看出来。”

　　　　小丫头捂嘴一笑先推门进去，榆木牙扭头苦笑，“说来也怪，刚在车上我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可是到了这里就心怦怦乱跳的厉害，你说莫不是要发生啥不好的事？”

　　　　“别迷信，你太紧张了。”石玥最见不得这些神乎其神的预测，见榆木牙踟蹰不前干脆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里拖。

　　　　待进屋后石玥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只见整个横波楼的姑娘都聚集到大厅内，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容光焕发的很。数十双美目齐刷刷朝自己这边看来，或猜疑，或挑衅，总之没有一个好脸色。石玥暗骂榆木牙真是乌鸦嘴，说啥来啥，哪知榆木牙已经傻愣在门边不敢进来。石玥见并没有象师朗说的人都在睡觉，美目朝他一瞪才继续把视线放到这些姑娘身上。

　　　　“就这样的人还肖想我们禾公子，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榆木牙，从衣着到相貌，可怜木牙那曾见过这番世面，一个好好的少年公子被说得一文不值。

　　　　“好了，不用再和他啰唆。”等说的差不多了，禾小姐才从软榻上慢慢悠悠坐起来，“姐妹们，今天我和这个人在这里做场比试，要是我赢了……”

　　　　“赢了他就滚回家！”小环突然从门外窜进来，出奇不备的把榆木牙撞了个趔趄，“就这幅身子还想娶我家小姐，做梦去吧。”

　　　　榆木牙下唇咬得发白，瘦弱的身子因愤怒而发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也能耻笑他，当场恨不得甩门而去。

　　　　“木牙。冷静。”石玥眼明手快拉住他。“他们这就是故意激你。你要是出去了就算自动认输了。”

　　　　禾小姐笑嘻嘻地揽过小环。故作哀怨道：“若是我输了。就得乖乖回家相夫教子。真是可怜我今后再也看不到各位美丽姐姐。只有每天对着那张呆脸。”

　　　　禾小姐朝榆木牙一指。一句话激得所有女子一致对外。看向木牙地眼神又多了些仇恨。石玥没料到禾小姐在这帮女子心中竟有如此地位。更未曾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地面侮辱榆木牙。莫非她在报复那天自己替木牙说话？石玥惊讶地朝禾小姐看去。正好对上她得意地脸。

　　　　现场一片混乱。好在木牙地小厮机灵。拉过僵掉地主子坐到另一边地主桌上。俯身和榆木牙说了些什么后才见他脸色稍微回暖。安静地坐在桌边等候比试开始。

　　　　“小环。要你去请地师席呢？怎么还未到？”禾小姐完全无视木牙等人。懒懒地靠在软椅上。一群女人围坐在后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回小姐。那师席本说好了来出题。哪知他竟然中途反悔不愿进咱横波楼。刚才奴婢可费了好些心思才把他拉来。”小环甩甩胳膊。得意洋洋道。“我这就叫人把他带进来。”

　　　　大门被人用脚踢开，两名曾在禾小姐身边见过的壮汉扛着一个用麻绳捆绑住的灰袍老头走了进来。老头嘴里塞了布头，怒目圆睁，满脸通红，扭动着身子摔倒在长椅上，大汉才解开绳索布头，就立刻听见他开口怒骂：“荒唐，简直荒唐！”

　　　　老头发髻散开，掉了一缕白发在面前，他羞恼的往后撸了撸却怎么也捋不顺，反而给众女子增添了笑料，老头脸红得能滴血，干脆不管头发干咳一声端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口打起盹来。

　　　　“既然师席已经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禾小姐从榻上起身，绕着大厅慢悠悠走了一圈，在一片鼓动声中大声说道，“第一题就由我来出，榆木牙你没意见吧？”

　　　　此时榆木牙已经冷静下来，他起身朝师席鞠了一躬，再向禾小姐施礼道：“小姐请出题！”

　　　　“小环，取画。”禾小姐直接转过身去，让榆木牙吃了个闷亏，小环从几个姑娘手里接过四幅卷轴，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一揭开。

　　　　石玥的注意力被那四幅画卷吸引住，只见画上分别画了四名神态不一，衣着不同的美人，从左到右依次穿着绣着春夏秋冬四季花卉的锦衣。美人或依或躺，或笑或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各有风华。石玥想不通禾小姐拿出这些美人图来做什么，却见着她脸上浮现坏笑，接过着其中一幅画卷一步一摇地向同样莫名其妙的榆木牙走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