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蛇颜- 第8部分

　　　　跳下悬崖后石玥就后悔了，她本就不是个软弱的人，生平最恨医院里那些寻死觅活的人，偏偏自己在那个时候做了最愚蠢的事，若不是玄镜的剧变实在太过突然和骇人，说不定缓些时间她还能委屈一下自己和玄镜回去，然后再找机会逃走，这种寻死觅活的事今后再也不要做了！还有那自己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对方掉下来没死，这具身体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还记得那种腾空时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似乎以前曾经也有同样的感觉。

　　　　床边的小丫头絮絮叨叨说着她身边的小事，如同催眠一样让石玥又陷入沉睡。

　　　　石玥地体质果真非同寻常。比大夫预计地日期早了一天醒来。只不过因为身体受损严重。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且头部有经过重烈撞击。所以被缠上了厚厚地纱布。有点象木乃伊。唯一露出来地眼睛也是肿地。从细小地眼缝里看人真不舒服。

　　　　蛇丫和她地母亲很高兴她能醒过来。给她喂了些水。给她讲了身体地情况。用现在医学来说。就是身体地主要部分粉碎性骨折。要卧床个把月。而且脸部险些毁容。从水里捞起来地时候已经肿地不成样子。但是好在蛇类骨头再生能力很强。过个把月应该就没有问题了。现在地关键问题是她地脸。因为撞地有些变形。现在万万不可把纱布拆掉。否则对伤口地复原有很大影响。妇人用含蓄地语气描述她地脸。让石玥还以为自己变成了猪头。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要是这脸被毁了也是命该如此。所以不管猪头也好。夜叉也罢。总之这段时间这张脸不可能给她带来麻烦了。

　　　　石玥原本穿着地黑色袍子几乎变成碎片。唯一保留下来地是身上地须草玉。当蛇婶将须草玉递到她手里时。她几乎不认识自己地东西。须草玉本来是块拇指长地叶片。现在却变成一指长。若不是玉中熟悉地嫩白色叶脉。她还真以为这只是另一个类似地东西。

　　　　蛇丫是个很可爱地孩子。大大地眼睛。走路喜欢扭来扭去。据说还没有蜕皮。石玥怕自己地脸吓着孩子。说话地时候有意无意地低着头。结果后来证明石玥地担心是多余地。蛇丫丝毫没有被她地猪脸影响到。她十分开心有人能陪她聊天玩耍。总是缠着石玥不放。

　　　　家里就寡居地妇人和女儿蛇丫两人。周围地邻居加在一起不超过二十人。这个深山小村子离她落水地悬崖差了几百里。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漂过来地。村子最年长地老人兼职村长和大夫。石玥醒来时见到地就是他。满是皱纹地脸和老树皮一样。让看惯美男地石玥顿时觉得回到了正常时间。老人颤巍巍给她察看伤口。石玥有些奇怪自己是怎么给他治好地。他连吃饭地时候维持手不哆嗦都有些困难。

　　　　还有一个孩子总喜欢过来过石玥。也许应该说是找蛇丫。这是同村一个和蛇丫同岁地男孩子。叫史莱。与怪物史莱姆就差了一个字。石玥来地那几天两人正在闹矛盾。现在和好了。也跟着蛇丫一起找石玥玩。史莱有个哥哥叫史玛。有次来蛇丫家唤史莱回去。正巧撞见一脸鬼象地石玥。当场吓地哇哇大叫。把在床上聊地正开心地石玥三人吓了一跳。这么大地小伙子还没有两个孩子冷静。不过石玥也满佩服他地。至少他没有晕掉。自己第一次看见自己地脸时差点吐了。虽然自己不喜欢之前地脸。但是现在这张实在太有震撼力。史玛惨叫地太厉害。石玥憋着笑背转身去。结果却让史玛误认为自己地行为打击到石玥地自尊心。毕竟谁不在乎自己地脸。于是为了表示自己其实不是以貌取人。史玛尝试着和史莱又来找过石玥几回。每次石玥看见史玛忍得脸部肌肉抖动地样子都偷偷想笑。有一次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结果史玛呆呆地看了她半晌。一动不动。直到他弟弟觉得奇怪去拍他哥哥。手还没摸到。史玛就倒地不起。只差口吐白沫。从此石玥暗下决心。脸好之前决不随便对人笑了。

　　　　小村子的人很单纯，石玥几乎都忘了这里的人都是蛇变的，她有时候在想，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蛇都那么可怕，蛇也分好坏，象玄镜和赤三就是坏的，村子里的蛇都是好的，我们自己不也是猴子变的吗？

　　　　石玥看向窗外，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郁郁葱葱的大树，一片祥和，如果有可能，她兴许真的可以留下来，只要自己恢复面貌的那天，这里人不会伤害她，她就与他们相处一辈子。

　　　　石玥原本以为自己要在椅子和床上待个几个月，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扶着慢慢走路了，这让蛇丫她娘十分惊喜，她忙请来大夫替石玥查看。老大夫用枯枝一样的手在石玥腿上摸来摸去，撇撇嘴道：“年轻人就是好，不象我们老胳膊老腿好的漫。但是切忌不要剧烈活动，这伤的可是骨头，胡乱折腾可是会留后遗症的。”石玥忍着被摸起的鸡皮疙瘩连忙点头。

　　　　“阿妈，也就是说姐姐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蛇丫歪着脑袋问道。

　　　　“你姐姐才好你就来凑热闹，一边去！”蛇婶拍掉蛇丫捏到石玥腿上的手，状似生气道：“你自己问问姐姐，要是她可以和你出去才去，不然你就给我老实点”

　　　　“婶婶没关系，我早就想出去，真的，你看，我好了！”石玥满心欢喜，生怕蛇婶不信，还原地蹦了起来。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在门口走走，不要跑远了。”蛇婶深怕石玥再有闪失，只好赶紧答应。

　　　　“哇！好，姐姐你和我走！”蛇丫拉起石玥冲出大门。

　　　　“慢点，你这个臭丫头不要伤了你姐姐！”蛇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谁不想活着？能恢复健康让石玥非常高兴，她第一件事便是走出去感受重生的快乐。

　　　　“咦？姐姐好了？”出门便遇到史玛在村边摸鱼，见到石玥第一次出门小孩子惊异的围着石玥乱跳。

　　　　石玥开心的点点头，看了眼流过村口的小河道：“姐姐有些累，在这里坐坐，你们先自己玩会。”蛇丫乖巧的点头，拉着史玛一同跳进河中，没一会两人就游到下游摸大鱼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河面波光粼粼，石玥坐在背阴的位置，周围是这么的祥和与安定。她低头看向河里，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那么脸呢？石玥低头将纱布往下拉去，脸上的淤紫还未消尽，额头有块快要脱落的痂，依稀能看出绝世容颜。为什么这么重的伤也没有毁容，石玥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第十五章　换脸】　

　　　　远处传来蛇丫和史莱的嬉闹声，却是两人将抓到的鱼用蒲草窜在一起提了回来。

　　　　“姐姐，这几条大的是给你和丫丫她娘补身体吃的！”史莱挑了串肥大的鱼放在石玥身边，指着丫丫道：“你们女孩子就是不行，才抓了几条就累了，不然可以让姐姐顿顿吃到最鲜美的鱼。”

　　　　蛇丫朝他做了个鬼脸，一**坐到石玥身边，和她并排看着河面。不知怎么的，自从石玥来到她们家后，她就对这个水里冒出来的姐姐感到非常亲切，这会儿见姐姐终于能够恢复健康走出来真的是发自于内心的欢喜，而自己那些小女儿心事正好有了倾诉的对象，姐姐对她极好，又不会笑话她，总是笑眯眯的听她说故事。

　　　　不知自己的秘密能不能和姐姐说？蛇丫迷茫的看着水面，水中映出自己稚气的脸，两个亲密的身影紧靠着自己。蛇丫见史莱还傻愣在一边，佯怒道：“笨蛋史莱，你就不会把鱼先送回去，难道要我们两个女孩子拎回去？”

　　　　史莱嘿嘿一笑，朝石玥招呼道：“姐姐多玩会，我送鱼去咯。”说罢拎起鱼串甩到肩上，一阵小跑的走掉了。

　　　　“丫丫有什么想问姐姐吗？”刚才就发现蛇丫的不对，眼神闪烁的竟然想着这样拙劣的注意赶史莱走，也只有史莱这傻小子能上当。

　　　　“我就知道瞒不过姐姐！”蛇丫嘿嘿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吓了石玥一跳：“姐姐，你当初蜕皮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漂亮吗？”

　　　　石玥的脸都僵了，还好包着纱布看不见。别说蜕皮，她就连自己原形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赤三给自己下的化形药被玄镜用几滴血就给轻易解了，自己还真说不出蜕皮时的美丑。

　　　　“嗯，差不多吧，也许因人而异。”石玥恩啊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我要蜕皮了！”又是一句让石玥昏倒的话。

　　　　“你、你要蜕皮了？”石玥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啊！”蛇丫没有注意到石玥地异样。翘起鼻子自豪地说道：“蜕了皮我就成年了”。

　　　　“恭喜你！”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说。明知没什么可怕地。但还是有些冒冷汗。

　　　　“谢谢！史莱也要蜕皮了。我见过他爹。长地很好看。可惜没了。现在他和哥哥一起。但是他哥哥也很好看”。石玥听说史莱地爹几年前突然失踪。留下年幼地史莱和他哥哥一起生活。但不知这些和蜕皮有什么关系。

　　　　“姐姐。你说我蜕皮以后能不能好看？”蛇丫睁大眼睛看着石玥。眼中充满希冀。

　　　　原来这么回事。这下明白了。

　　　　石玥笑道：“丫丫当然好看。不仅好看。还非常可爱呢。史莱一定喜欢。”

　　　　蛇丫和史莱一起玩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易产生感情。

　　　　果不其然，石玥一说完蛇丫就满脸通红，她害羞的站起身，伸手挡住羞红的脸说道：“姐姐要替我保密，不要让史莱知道，他会笑话我的。”

　　　　石玥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着点头。蛇丫羞不自胜，轻嗟一声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转头道：“那姐姐一定要来看我三天后蜕皮。”

　　　　啥？蜕皮还能自己选时间，石玥脑袋上滴下一滴冷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眼见自己的脸上逐渐好转，石玥心中十分矛盾。她即想早点恢复，又怕容貌给自己带来灾祸，但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日子总是要过的，不会因为她的着急而停滞不前。其间她想了很多办法来隐藏自己的容貌，但是总归没有自己面具好，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自虐毁了这容貌，可是她又下不了手。现在蛇丫的蜕皮给了她灵感，也许她可以从蛇丫那里得到帮助。

　　　　蛇丫蜕皮的前一晚，石玥来到蛇丫的房间，要求和她同睡。蛇丫本来就紧张即将到来的日子，现在看见石玥便放松许多，想也不想拉开被子让石玥躺在一起。蛇丫谈了很多蜕皮后的美好打算，听得石玥都有些蠢蠢欲动。终于等到蛇丫讲完，石玥终于缓缓说道：“丫丫，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石姐姐的事我一定帮忙。”蛇丫天真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要你蜕掉的皮……”

　　　　“皮？姐姐是说要丫丫现在的脸咯，没问题！”蛇丫满口答应。

　　　　“啊，丫丫不问姐姐为什么要吗？”

　　　　“姐姐是不是因为脸上的伤？”

　　　　石玥点点头，这样说也没错，这伤迟早会没了，自己的容貌就算不会被村里人排斥，也会怕有天会给村里人带来灾难。

　　　　“我的皮留下来也没有别的用处了，我又不象那些厉害的人能够把皮化做衣服，能帮上姐姐更好！”蛇丫开心道。

　　　　原来蛇皮还能化成衣服，石玥想起玄镜化成蛇时本是身无寸缕，其后化人反倒穿了件玄色蟒纹衣衫，原来那是他的皮。

　　　　“那谢谢丫丫了。”石玥诚心说道，有了这张皮，她就可以做成新的面具了。

　　　　蛇丫聊得太累，很快睡着了，石玥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次蛇丫愿意给自己皮，可以保自己暂时平安，可是今后呢？万一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还能这么幸运吗？她记起跳崖时玄镜愤怒疯狂的眼神，活活象要把她吃掉，太可怕了，自己这样一味躲避真能躲一辈子？石玥又想起坠崖时的那股神秘力量，如果那力量真的存在自己身上，那么她也许能有力量保护自己，改变命运。

　　　　原本以为自己定会激动的失眠，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睡过去。起床时身边空无一人，蛇丫早已起身了。石玥来到前屋，正见蛇婶给丫丫梳理头发，桌前放着几个葛麦和稀粥。石玥在蛇婶的招呼下吃了点粥，蛇丫扒了几口就要起身，却被蛇婶拉了回来：“臭丫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不给我坐下来多吃点。”

　　　　剩下的葛麦硬是在蛇婶的逼迫下全部进了肚，蛇丫吃的眼泪汪汪叫道：“娘，再吃我就吐了，我们开始吧！”

　　　　石玥第一次遇到蜕皮又不能声张，手足无措只能蛇婶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好事情不多，还不至于手忙脚乱。事情其实不难，从早上开始她就开始煮水，煮好了水就和蛇婶一起搬到屋里。蛇丫吃饱后就泡在平时洗澡用的木桶里，一开始是温水，和人的体温差不多，蛇丫很享受的咪咪眼，边泡边搓身体，还哼着没有听过的歌曲，石玥边给她换水边郁闷，完全和洗澡一样啊，不过郁闷归郁闷，这样的话她还不敢说出来，直到后来水逐渐加热，蛇丫浑身泡的通红，象煮熟的虾米，一开始蛇丫还叽叽喳喳和石玥开着玩笑，等后来水温越来越高，蛇丫的话也少了，每次新鲜的开水换进去，蛇丫都是哼哼的想躲，身子还未爬出就被蛇婶按下去，就这么点大的木桶还能躲到那去。温度越来越高，蛇丫大汗淋漓，石玥真怕把她烫熟了，可是蛇婶没有说话，蛇丫也没有吭声，石玥咬牙听着蛇婶的指挥将完全滚烫的沸水全部倒进去，完了，这下要死人了。

　　　　但是人没有死，蛇丫眼神迷蒙的浸泡在水里，身上的皮肤开始松弛，有些地方松的较慢，蛇婶仔细的检查后就要石玥用开水重新烫这些地方，皮肤一遇到开水自然分开，一层透明的皮以蛇丫娇嫩的脚底开始分开，一直到头部慢慢脱落下来，一开始蛇丫还能哼哼乱叫，到了后面喊的嗓子也哑了，人也昏迷过去。蜕了层真皮的蛇丫，和剥了皮的虾没啥区别，只是身体外层一遇到冷空气就迅速分泌出油状凝脂覆在表层，这就是新皮了。

　　　　蜕到脖子以下时，蛇丫突然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