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笙一愣,“什么时候?”
“十点多吧,说你太累了。婚礼是挺累人的。我那是怎么过来的真不敢想,应该是痛并快乐着。”
顾今笙脸色刷的就红了,又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今笙看样子你的好事也将近了,虞季东对你真是没话说。”周红是过来人,看的透彻。
“顺其自然吧。”顾今笙是有着她的忧虑的,一朝被蛇咬,这心里阴影一时间难以擦去。
“把你当年的劲头拿出来。”周红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顾今笙怔了一下,恍惚地说道,“周姐,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爱上一个人。”她顿了顿,忽而牵了牵嘴角,“可是我发现再面对他时我竟然会心跳加速,看着他都觉得很舒服。”她叹了一口气,“好了,我先去忙了。”
快下班的时候,顾今笙接到叶天澜的电话,电话里她约着她见面,而理由很明确,关于顾今笙的身世。顾今笙想多没想,“好,我去。”
41
顾今笙到达酒店房间时,在门房驻足了几十秒;终于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太久;门打开。叶天澜几乎没有正眼看她;转身又走了进去。
顾今笙脸色淡淡的,抬脚走进来。
叶天澜只穿着一件羊毛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旁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叶天澜端起杯子;微微抿了抿一口;才抬眼看向顾今笙。
顾今笙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天澜——”她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
叶天澜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你真的很在意。”
“你到底知道什么?”顾今笙直直的望着她。
叶天澜轻笑一声;“别急,你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顾今笙微微一愣。
叶天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百合花上;“那时候的你其实挺自卑的吧,你不敢和我们一起玩,可你还偷偷的看着我们玩。”
顾今笙脸色沉了沉,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伤。
“其实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你,大人们都夸你,说你聪明懂事,其实你一直在装。”叶天澜抬手抚了抚额角,“你自卑所以你只能在其他方面让自己强大起来。你从来不和我们玩,偏偏那次以暮在,你却答应和我们跳皮筋,后来你被赵乾的足球撞到鼻子留了一身的血——顾今笙,你一直在装可怜。”
顾今笙嘴角轻轻动了动。叶天澜转过眼望着她,眼里满是不屑,“你被你们班女生欺负,书都被人拿了,你什么都不说!不告诉顾叔叔!可你偏偏在以暮面前哭——顾今笙,孤儿院的孩子都像你这样吗?”
顾今笙眯了眯眼,眸光微微恍惚,“真的好久远的事了。”她怅然的说道,“你不说,我以为只有我记得呢。”她缓缓开口,“小时候我确实自卑,你们就和云朵一般洁白温暖,而我就是像是地上泥巴吧。——云泥之别。我被同学欺负,不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家人担心。你父母从小疼爱你,你怎么会懂我们这类的人小心翼翼。还有那次以暮——他帮我真的是碰巧。”
顾今笙记得,那次班上的同学又恶作剧,扔她的书包,她急的不行,无论她说什么,大家都不理她。
那天程以暮和赵乾留在学校踢足球,程以暮看到了,二话不说,走过来把其中两个男生的书包给扔到水塘里了,他警告着他们,“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她,我把你们扔到塘里去。你们几个女生也给我听着,这次就算了。”
“你笨啊!”程以暮回头又骂了一句,“你不会告老师吗?傻傻的追能拿到书包吗?”
顾今笙忙不迭的点点头,声音如蚊,“谢谢你。”
程以暮看着她垂着头,只看到她两跟小辫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和赵乾养的那只小白一样。”
后来顾今笙见到了那只小白,是条很温顺的狗。或者就是从那时候起,顾今笙便把他记在了心中。
忆起往事,两人确实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叶天澜嗤笑一声,“顾今笙,我真不喜欢你。”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彼此彼此。”
“你搅乱了一切你知道吗?我和以暮,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你让程家陷入了困境,你让他也陷入了两难。”
顾今笙微微动了动十指,“我要的只是一份相爱相守的爱情。”明明是程以暮先放手的到最后都是她的不是了。顾今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你的地方,就是你的总是这幅云淡风轻,或者是没心没肺。离开了他,这么快就能找到下家。顾今笙你不是死心塌地地爱他吗?”
顾今笙默然。“能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和季东只是顺其自然。”
“对你好?你就这么肯定?”叶天澜冷冷的挑眉。
顾今笙扯了扯嘴角,“天澜,我们直说吧,关于我的身世,你要怎么才能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
叶天澜没有动,只是望着她,拿出一个空的高脚杯,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顾今笙。
顾今笙接过,“你不喝酒。”
叶天澜轻笑,“那么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顾今笙手一紧,“天澜,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就喜欢为难你。看着你难受,我才能舒心。”
“好!我喝!希望你能信守承诺。”顾今笙一饮而尽。上好的葡萄酒,味道香醇。她把空杯搁到桌上。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叶天澜定定的望着她,眼里闪着几分狡黠,“今笙,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东西?”
顾今笙胸口扑扑的跳着,“你——”她心里渐渐有了不安。她从来不会将人想的那么坏。
“我得不到我爱的人,又怎么能看着你得到幸福呢!”叶天澜一字一字毫无温度的说道。
顾今笙只觉得血液都在逆转一般,她站起身来,身子徐晃了一下,空气变得有些稀薄。“叶天澜,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叶天澜拿起自己的衣服,“今笙,一会儿我朋友回来,替我好好招待他。”
顾今笙咬着牙,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叶天澜伸手拉住她,用足了力气,“当初我被悔婚,你知道我面对的什么?无数的嘲讽挖苦同情,无数的采访,而你在做什么?顾今笙,今天这是你必须受的。”
顾今笙浑身的力气似乎一点一点的抽尽。
“听说这个药的效果很好。”叶天澜慢慢掰开她的手,用劲将她推到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这时候虞季东正在参加饭局吧,陪同法国珠宝设计师詹姆斯用餐。”
顾今笙额角满是沁着汗珠,她挣扎着爬起来。
门外似乎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顾今笙这会儿异常的敏感,她满脸的惊慌失措。
叶天澜走到门边,来开门,一个字都没有说。
顾今笙死死地咬着唇角,她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身子一阵冷一阵热。“你滚开!”她扯着嗓子喊出声来。
男人三十多的岁的样子,一头短发,皮肤有些黑,高高瘦瘦的,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要不要喝杯水?”
顾今笙现在渴的嗓子要冒烟了,她慢慢的挪动身子,打算往门口走去。她一手撑在墙壁上,双腿虚软。
男人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揽过她的腰,顾今笙惊的大叫一声,声音刺耳,“不要碰我——”
男人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半拉半拖,顾今笙又躺回床上。男人坐在她的身边,拉手理了理她脸上的发丝,然后嘴角动了动,“叶澜的眼光还真不赖,你和她一家公司的?之前演过什么剧吗?”
顾今笙无力的挥手,思绪越来越沉,她重重的喘息着,“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你们圈子里人,你快让我走,不然——”
“不然怎么样?”男人轻笑一声,手已经伸向她的口子。
顾今笙的意识模糊,可是她还有一丝清醒就要走出去,指尖滑着墙壁,她知道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你出不去的。你以为这外面就安全了?”男人沉声说道。他的嘴角慢慢的贴近顾今笙,顾今笙厌恶的躲开。
男人轻笑一声,“有意思。投怀送抱的我见多了,今天倒是意外。”
虞季东喝了一杯酒,看了看手机,顾今笙竟然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宴席结束的时候,詹姆斯和他握了握手,“虞,看到你这次的设计,我实在太激动了,可惜你组作品竟然不公布。我记得当年我看过你交给我那组作品,为什么后来又不做了呢?”
虞季东勾了勾嘴角,“那组不适合面世。”
“怎么会呢?”詹姆斯满脸的惊奇,“那组设计很有灵气。”
助理走到他的身边,面色低沉,“虞总,顾小姐出事了。”
虞季东眸子瞬间暗下来,“詹姆斯,不好意思,我再约你。”
虞季东匆匆上了车,他坐在副驾,脸色阴霾的吓人,“怎么回事?”
助理蹙着眉,“顾小姐现在在医院。,是信阳的程总送去的。”
虞季东绷着脸,“她人怎么样?”
“顾小姐刚刚洗胃,现在人还在昏睡。”
虞季东怔怔地看向前方,一言不发。只是到了医院之后,他才知道事情原本他想的还要严重。那一刻虞季东如同一头怒狮。他冷冷的看着程以暮,“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程以暮淡淡的回道。
“好!”虞季东抿着唇角重重的吐了一个字。
42
顾今笙是个大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如果不是程以暮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虞季东看着床上沉睡的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指印。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虞季东的眉头深深的拧着;眉间压着沉沉的怒意。
即使再睡梦中,她的身子还会忍不住的抽搐着。
虞季东叹了口气,这次让你吃点亏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他慢慢起身走出去。
昏暗而寒冷的走廊上,静静的站着一个人,地上投射着他落寞的身影。虞季东几步走到他的身边。两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月朗星稀;城市的夜空,霓虹璀璨。
程以暮右手夹着烟,不时的抽上一口,嘴角飘着淡淡的烟雾。
“给我来一根。”虞季东开口说道。
程以暮递过去,又替他点着。
虞季东叼着烟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一个漂亮的眼圈。烟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难怪那么人喜欢。“这次多谢了。”
程以暮的表情微微一刺,许久才沉声回道,“我是帮她。”他的脸色淡淡的。
虞季东指尖夹着烟,手懒懒的垂在那儿。“被打伤的人是什么人?”
“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程以暮熄灭了烟头,嘴角微微一扬,他赶到的时候,看的那幕真是触目惊心。
“你知道我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面吗?”
虞季东眯了眯眼,嘴角苦涩。他几乎能想出来那一定很不愉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她,抓着烟灰缸死死的往人头上磕,整个一个小疯子。”程以暮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人情况也不乐观。今笙真是用足了力气,那床上全是血。”
虞季东心颤颤的,“她倒是能耐了。”他说不出什么心情,担忧、愤恨都有。
程以暮嗤笑一声,“看来她是对我宽容了。以她那性子,那时候我那么对她,她拿刀砍我才符合她的性子。”
虞季东默了一会儿,定定的说道,“不会的。”他抬手吸了一口烟,“那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因为爱,她才不会那么计较。
程以暮愕然,双眼闪过几分光芒,稍稍迟疑了一下,心里无限感慨。
再回首一切都是枉然。
虞季东眸光动了动,话锋一转,“今笙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程以暮不着痕迹的撇开眼,“她和顾家的事这些你都知道。”
“除了这些呢?”虞季东追问道。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一点她小时候的事,孤儿院的事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程以暮心中微微刺痛,重逢之后,在他面前顾今笙似乎从来都是挂着笑意的。他从来没有深究过。
“那你有没有见过那条链子?”虞季东不禁反问道。
程以暮怅然的望着暗夜,缓缓的说道,“记不得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条链子是什么样的。而且你想想,她去孤儿院时那么小,在孤儿院呆了两年,那条链子是怎么来的,谁也不清楚。”
虞季东思索了一下,“如果是被人藏起来了呢?”
程以暮一愣。
“今笙是c市人,其实只要去查,还是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可是为什么连我们都查不到?”虞季东顿了顿,“因为有人刻意掩盖。”
*****
顾今笙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白天,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她看到窗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时间无法适应那白光,又闭了闭眼,她刚喊出他,可长着嘴角就是说不话来,喉咙灼热的难受在,最后抬手敲了敲床头。
虞季东听见声音转过头走到床边,他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
顾今笙喝了水,渐渐的有了力气,只是脑子依旧一团乱,心有余悸。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虞季东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闭上眼倚在那儿。
顾今笙望过去,他的脸色泛着疲惫,下巴隐约可见青青的胡渣。顾今笙还是记得昨晚发生的事的。她一点一点的掐紧自己的掌心,“我去见了叶天澜。”
虞季东一动不动。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顾今笙咬了咬唇角,语气一转,她也没有了底气,大概是面对这样沉寂的虞季东,让她莫名的慌张起来,“我想知道在这个世上我到底有没有家人?我的父母是谁?”
虞季东终于睁开眼,他正坐起来,双目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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