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中疑惑,平阳公主怎么就抓住那件衣服不放?不过少瞬她就想明白了,刘娉当时正要向刘彻引荐卓成,却被云舒那吸引人眼球的衣服破坏了机会!
云舒不知该如何回击刘娉的刁难,再转瞬一想,她一个小小草民见到公主,理应紧张到发抖,断不该这么冷静才是,如此想着,她便一下子跪倒地上,哆嗦着说:“草民……草民不知要穿那衣服,公主容我、容我回去换衣服!”
刘娉见她跪地失措,反而没了兴致,摆手说:“罢了,皇上马上就要启程了,哪有时间给你换衣服,下去吧。”
云舒低着头退到大公子身后,只见到大公子的嘴角抿的紧紧的,似是很不高兴。
刘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卓成,似是取笑的笑了一下,低声说:“那个女子有什么奇特?也用得着你特地让我把她喊上?”
卓成抬眼看了一下云舒,又垂下眼对平阳公主说:“也许是我猜错了。”
平阳公主并不在意,多一个人参加狩猎又不会影响她,闲了还可以取乐,便揭过不提。
众人等了片刻,有太仆丞进来请众人出去迎驾,刘彻已准备妥当,准备起驾了。殿里的诸位鱼贯而出,在小广场上列成几排,待刘彻穿着黑亮的轻甲,腰挂长剑踏着铁靴走出来时,众人纷纷叩首。
刘彻兴致很高,挥手说:“诸位平身,我们速速出发吧!”
在宫人的引导下大公子和东方朔等其他几个公子同坐一辆马车,而云舒就带着行李随行的宫女坐到了一车。
宽大平稳的马车很快就驶出未央宫,向长安以西的猎场行去。云舒透过摆动的车帘缝隙里看到马车两边有成队的骑兵和手持长矛的步兵护送,见到这些冷兵器,云舒不由得有些紧张。
待众人出了城,车队突然停了下来。位于队伍中前方的刘彻从御驾中走了出来,从一名禁军手中牵过一匹宝驹骑了上去!
皇上不坐马车要骑马,其余随行之人谁敢坐马车,于是一个个全都下车换为骑马。
东方朔有些担忧的看向大公子,很怕他年纪小不会骑马,于是问道:“你若不会骑马,千万不能逞强,不如禀明了皇上,随后赶去就是了。”
大公子感激的说:“多谢东方兄关怀,不过我们商人子弟,要四处奔波,怎能不会骑马?东方兄不必担忧。”说着就接过宦官牵来的枣色大马,一跃骑了上去。
而在大公子前方,平阳长公主也跳下马车,喊道:“卓成,把我的惊雷牵过来!”
大公子神色严峻的抬头看过去,紧紧的盯着被长公主称之为“卓成”——那个把云舒从噩梦中吓醒的人!
待认清楚卓成的面目之后,大公子回头看向队伍末尾的马车,云舒正坐在里面。他不由的想到,云舒肯定看到了卓成,也难怪她在宫中回公主问话的时候害怕的发抖。想到这里,他的担忧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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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1、正面碰撞
61、正面碰撞
初秋正是狩猎的好时候,阳光灿烂、晴朗却不炙热,道路两旁的绿树成荫,显得生机盎然。
刘彻及一干随行的年轻官员骑上马向五十里外的猎场奔去,一大半禁军护驾随行,剩下小半的禁军留在车队中护送物资及宫女和宦官。
云舒从马车的车帘缝隙中看到众人奔驰远去,甚至连平阳公主也带上斗笠骑马而去,不由得感叹万分,这位公主还真是像男子一般呢!
卓成因不会骑马,跟着大队伍慢慢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云舒的马车外。云舒瞥到他的身影,快速的放下车帘不再向外张望。
卓成看了还在晃动的车帘,抿了抿嘴,继续行走,但是始终都在云舒马车附近徘徊。
跟云舒同车的三个宫女都不太爱说话,一个闭目养神,两个凑在一起编绳,云舒左右张望了一下,觉得不太好冒然搭话,就从随身带的行李里抽出一卷书简低头看起来。
包袱里塞的几卷书简是大公子最近在研读的《周髀》,关于这部古老的数学典籍,云舒在中学学习勾股定理时听到老师提起过,但是从未读过正文,如今有机会看看古人是怎么学数学的,云舒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周髀》中记载:“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为句广三,股修四,径隅五。既方之,外半其一矩,环而共盘,得成三四五。两矩共长二十有五,是谓积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数之所生也。”
这便是现在广为人知的“勾三股四弦五”。
云舒正看的有意思,突然有女子轻声问她:“你会识字?”
云舒抬头一看,刚刚那个闭目休息的宫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宫女见云舒点头,有些羞怯的说:“我从没念过书,一个字也不认得,所以只能做粗使宫女。”
在内殿服侍的宫女,要帮忙整理书简、传递讯息,虽不说要有多高的学问和见识,但是必须认识一定的字,不能把书简放错地方,更不能把讯息送错人。如若不识字,纵然再能吃苦耐劳,也没办法做上等宫女。
云舒见这个宫女满脸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书简,期待的眼神中隐隐带着自卑,于是笑着说:“到猎场还有很久,如果你想学的话,我教你认几个吧。”
那宫女讶异的抬起头,满脸不相信的看向云舒,见云舒不是逗她,于是急忙点头,说:“好啊,谢谢你!我叫夏芷,今年十五,你叫什么名字?”
“云舒,今年十四。”
夏芷微微红着脸说:“那就有劳云舒妹妹教教我。”
云舒就着手头上的书简,挑着算经里的数字和简单常用的字一个个教她,并在手心里写着比划。
旁边正在编绳的两个宫女听着有趣,也围了过来看,不过她们年纪比夏芷小,没耐性学,看了两眼,又回去编绳玩了。
在路上有了事情做,就会觉得时间过的非常快。到了下午时分,马车才来到了猎场的临时行宫。
云舒揉着快要颠散架的腰身,扛着包袱走下马车。
车队的马车停在一条青石板路上,左边地势较低,是一片广阔的树林,站在小路上看过去一望无际,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壮阔。
小路的右边就是长长的灰白色石阶梯,阶梯顺着丘陵的地势往上铺成而去。阶梯后面是深红色高大的宫门,在那之后,正是猎场的临时行宫。
夏芷跟着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云舒站着发呆,当即接过她手上的包袱,说:“你第一次来这里吧?我跟着皇上来了好几次,走,我带你上去!”
云舒带了两个包袱,都有点重,她不好意思麻烦夏芷出力,但是夏芷却执意要帮她拿包,最后争执不下,两人各背一个包袱沿着阶梯往上走。
夏芷熟门熟路的带着云舒从小门走进行宫,找到太仆丞的人,询问到大公子安置的房间后,而后再带云舒过去安置。
夏芷因云舒愿意教她认字,对她心生好感,以前她在宫里见到那些大宫女,但凡询问点什么事,一个个都趾高气昂的,更不要说教她识字了。云舒真诚待她,她也真诚待云舒,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外臣一般安置在西边的博望苑中,皇上和女眷歇在东边的御宿苑。在这之外还有各种宫殿庭院几十处,地方大的很,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走,更不要走到猎场的林子里去了,很危险,有虎豹豺狼呢!”
云舒仔细的听着,很多宫中细节她不明白,夏芷愿意跟她说,她正好可以问一问。两人一路说话来到博望苑,到了雕花角门外,夏芷便停住脚步,说:“我不能进去了,只能送你到这里。”
云舒接过包袱,说:“谢谢你。”
夏芷也许是在宫中压抑久了,难得遇到一个能够随意交谈的人,她看着云舒,突然有些不舍。她这几天在猎场肯定会很忙碌,必然没时间来找云舒玩,不过稍想一想她就释然了,在回程的路上,她们还能见到呢!
想到这里,夏芷腼腆的笑道:“那我回去做事了,你赶紧寻你家公子去吧!”
云舒跟她告别之后,一回头转身,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她下意识的说着“对不起”,并后腿两步,谁知抬头一看,她撞到的人竟然是卓成!
云舒脸色刷的变了,看卓成的眼神也十分警惕!这里是外臣住的博望苑,平阳公主断然不会住在这里,那卓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卓成冷眼打量着她,见她像只受伤的刺猬,便开口说:“我听姑娘的口音很特别,很像我家乡的方言,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云舒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时下的古人说话并不是说普通话,说话的强调她学不来,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是说的普通话。大公子以为她说的是家乡方言,也没追问,她自己更没注意,现在被卓成问起来,她竟慌乱了!
卓成追问道:“姑娘的名字是叫云舒吗?我家乡有位故人,名字也叫云舒,真是很巧。”
云舒咬牙看着卓成,两人对峙中,大公子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云舒,是你来了吗?让我好等,你怎么还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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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晚宴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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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站在雕花角门下。双眼冷静的看向对峙中的卓成和云舒。
云舒被大公子的喊声惊醒,瞬间冷静了下来,她脸上因咬牙太紧而僵硬的肌肉也松弛下来,对大公子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公子,你让我好找,可算是见到你了。”说着,云舒就抱着包袱跑到大公子身边。
大公子对她点点头,无形间站在卓成和云舒之间的位置,把他们隔开,而后说:“怎么现在才来,我一直担心你在后面出了什么事。”
云舒欢快的答道:“能出什么事呢?是公子跟着皇上骑马太快,才会觉得我们慢。公子身上好多灰,赶紧洗洗换身衣服吧,今晚还有晚宴吧?”
大公子点点头,护着云舒便要往博望苑中走,两人似是丝毫没把卓成放在眼里。
卓成紧握着拳头,突然对云舒喊道:“云舒,你不认识我吗?”
云舒回过头来,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卓成,说:“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不过撞了你一下。你却一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卓成神情莫测的看着云舒,一时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说云舒失忆了?可是听她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与古人口音决然不同,他不应该猜错的呀。
怔忪间,大公子已正色站出来,问道:“你是何人?我看你神色诡异,徘徊于博望苑门口,又拉我的丫鬟搭话,不像什么好人!”
卓成已从平阳公主那里得知桑弘羊就要成为侍中,所以不得不客气的回话道:“在下是平阳长公主的侍从,特奉公主之名,前来传个口讯,现在正要回去复命。”
大公子板着一张脸说:“即是这样,就快走吧,不要再这里调戏女子,若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会怪公主御下无方!”
一顶大帽子扣上去,卓成不得不告退离开。
云舒走进大公子所住的房间里,轻舒一口气,动手准备把包裹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大公子走过来按住包袱,止住她的动作,双眼担忧的看着云舒,问道:“你,还好吧?”
云舒勉强笑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那个卓成……就是你之前说想要害你的人吧?”
云舒点点头说:“我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现在还不是特别确定我的身份,但看样子,他已经很怀疑了,毕竟我的样貌会变,但是说话腔调不容易变。”
大公子担忧的点头说:“你说话的腔调的确很奇怪,听卓成说话,你们倒像是一个地方的人。”
云舒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咬紧牙关一味否定有用吗?只怕卓成不会相信。若他坚定了想法,认定了此云舒就是彼云舒,只怕不管她怎么否定,他也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的吧?
待他肯定了想法,会怎么办?云舒担忧的想着。
她知道他来自何方,知道他的品行,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在她面前,卓成没有丝毫穿越者的优势,那些历史信息不再是他唯一一个人知道的天机,为了他的前途,卓成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想着想着,云舒就打了个寒战,似乎又看到了自己被杀时的情景。
大公子握住云舒的一只手。暖着她冰凉的指尖,说:“他以前害过你,纵使他现在仰仗着公主的照拂,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你了,我定会为你报仇!”
报仇!
云舒猛的惊醒,一味的防守只会被敌人穷追猛打,如今卓成已经快要知道她还活在人世的事情,她已躲无可躲,也许进攻才是防守的最佳方式!趁着卓成还未成大器,就将他的前途扼杀在摇篮里,也许这样,才能最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要取回他欠自己的一次生命!
意识到这一点,云舒的脑袋就灵活的转动起来,她正色对大公子说:“大公子对我的照拂,云舒这辈子都会感恩戴德。云舒无力自保,唯有仰仗大公子的保护。这次平阳公主特地叫上我们来参加狩猎,极有可能会像我们发难,公子需时时警惕才是!”
发难的途径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文”,通过在宴会上出难题让大公子在皇上面前丢失颜面;一种是“武”,在狩猎途中暗箭伤人损害大公子的身体安危!
听到云舒的提醒,大公子凝重的说:“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我会当心的。”
晚宴时间将至,云舒命博望苑服侍的宦官抬来热水,让大公子沐浴更衣,帮他收拾整齐后,送他出门。
送至博望苑门口,有宦官躬身跑来,说:“皇上口谕。命云舒姑娘一同参加今日晚宴。”
云舒和大公子对望一眼,苦笑道:“看来今晚注定不平静了。”
略作收拾一番,云舒和大公子一起向举行晚宴的飨会殿走去。
时值华灯初上,飨会殿中灯火通明,各个角落里都安放着如层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