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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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 作者:青眉如黛-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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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旁边一人哼哼叽叽,不用看,就是他了,娶了老婆还不改毛燥的建宁王李倓。
  
  “我哪有!我败了什么事了?”李逽不依地叫。
  
  “我没指你。”李倓欠扁地瞅我,“我是指——你们俩个!”
  
  欠扁,真是欠扁,李逽一扑而上,两个没轻头的兄妹正要大战百回,只见不远处马辔环响,一骑翠羽黄衫,瞬间奔弛到近前。马上的人翩然而下,一手攫起瀑布般的长发一甩身后,潇洒之极。
  
  “倓,你又欺负逽儿了,可有这般做兄长的呀!”她一声笑,芳菲清新,毫无矫揉。
  
  “霍姐姐!”我痴迷开口,全场喷笑。
  
  李倓尤其夸张,捧了肚子歪歪斜斜,“珍珠。。。我真是服了你了,青桐姓莫好不好,我真怀疑你记性那么差劲哪次会叫错我王兄的名字。”
  
  这不能怪我,我捂脸汗颜,建宁王妃叫什么不好偏叫莫青桐,我第一眼见她她穿了翠羽黄衫,明明是当朝莫大学士的长女偏偏英姿潇洒文武双全,每每一见她,脑子里就那个千山暮雪翠羽黄衫的霍青桐,当然,脱口而出的就是“霍姐姐”了。
  
  算了算了,出丑就出丑吧,反正那么大家子中属我年纪模样都是最小,李倓李逽都不肯叫我嫂嫂,我倒是反过来叫莫青桐姐姐,前世作孽呀,这辈子只能到处喊人哥哥姐姐了。
  
  “青桐,我借倓一日可好?”李俶收笑,李倓乖乖听命,眼角笑望,依依恋恋。
  
  “当然,王兄但用无妨。” 莫青桐含笑点头,李倓一得首肯,立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三哥去得那么急做什么?”李逽凑头凑脑。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冤家路窄,郭子仪在便桥又遇上了薛康衡,耽搁了会儿。。。逽儿。。。慢慢跑,倓在前头等你着呢。”李俶大笑背身,走了几步又返身牵我,“珍珠,我记得你说过,你大哥会尽力补偿逽儿,是么?”
  
  大哥午后就到了,年节将至,玄宗皇帝招九大节度使进京述职,他乐得来,一为讨些军饷好处,一为看望亲亲小妹。一同快马加鞭来的是郭曜郭旰,郭曜新任中郎将,驻灵州,郭旰则由羽林军中告了假出来。
  
  李倓一马与他同行,李逽跟了身后,与郭旰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她那日走后即弄清了我大哥那七个孩子的典故,顶礼膜拜地夸我大哥宅心仁厚,她是没瞧见他千军万马挥戈大漠的模样,郭子仪三个字在陇西几乎是人尽皆知闻风丧胆啊。
  
  才说了一句,还未及提起今早惊魂那段,李俶劈手抢人,两人关门密谈许久,李倓不耐,敲了门进去,不一会,争执声愈大。
  
  “大哥!俶!”我拍门,门应声而开,大哥面色潮红,不是激动而是气怒,李俶脸色更不好,摁了李倓不得妄动。
  
  “珍珠,出去!”两人同时开口,左右腰间一拂,我落于门外,门板啪地合拢。
  
  “叫你别提嘛,我们郭家一夫一妻,才不会大老婆小老婆呢。”我嘟囔,一回声,一人挺立面前,面沉如水,“跟我走!”
  
  李系!
  
  大运河一别已是三月未见,他长身如玉,优雅依旧,只是这脸色一如那日,阴阴沉沉。
  
  他疯了么,上林苑那么多人他跑这来纠缠做什么,我反身敲门,他一把捏住我腕,“你走不走?韩国夫人、虣国夫人、张妃要见你,你走不走?”
  
  原来如此,做什么吓人么,今日是上林围猎,未穿朝服也是无妨,我略整整衣裙,也不与那三个人打招呼了。李系骑马而来,不知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上午之事,眼光瞟了眼门外的马,一招手,一架马车驶到面前,我提裙上车,车马起步,他领先而行。
  
  上林苑始建于秦始皇,汉武帝扩建,它的前身就是流名千古的秦阿房宫。西汉王朝以天象模仿布置,到了唐朝又扩建修葺。上林苑南傍终南山,北临渭水,西至周至县界,周围二百多里,其中有包括关中大河渭水在内的八条河流和水势浩浩荡荡的昆明池、太液池,门十二,中有苑三十六,宫十三,观三十五,殿三十二。其瑰丽宏大,实在是一代皇朝强大的象征。
  
  车马一路行了足有半个时辰,李系扔我在一处殿阁门前甩袖就走。
  
  “李系!”我叫他,他不停步。
  
  “二哥!”我换称呼,他倏然回身,衣袂翻飞,风度极美,一眨眼间,他已贴面而立。
  
  “二哥不是你叫的!”他咬牙闷声,面色青白交替。
  
  我哪里惹到他了,是他一厢情愿在先,现在又极度不爽的模样,不求你,收起你那副脸色!我转身,蹬蹬往里走。
  
  “王兄已安排妥当。”背后幽幽一句,我回身,他负手站立落日余辉之中,淡淡侧目。
  
  要见我的是玄宗皇帝的两个妃子,韩国夫人、虣国夫人,还有李俶名义上的母妃,太子妃张妃。
  
  难怪李逽说光看这些女人就饱了,看惯了轻描淡抹的江南女子,欣赏过了阳光健美的北地女子,这些深宫内院里的女人简直就是庸脂浮粉。熏妆鹅黄,降唇点点,大唐目前最流行的妆扮,可惜也要因人而异取其精华好不好,哭似的烟熏妆,额上贴了黄黄的东西,再加了樱桃小嘴一点点,还是降色的,真是贞子复活啊!
  
  打扮最正常的要算张妃了,姿色中上,衣着淡雅,笑容也温和。
  
  我见礼,韩国夫人让我坐下,先赞我容貌好,再说我家世好,接着关心我身体,洋洋洒洒大堆废话,又唤侍女端来了香茗点心。我多听少说,约摸一壶茶喝完,便说起来时未及告诉李俶,怕他等得着急想早些告辞回别馆。她们连连称是,说是来日方长,今后常进宫来坐坐,我虚应点头,心里千肯定万肯定不参加宫里的制宴实在是明智之极,与这种人打交道简直是折人阳寿。
  
  天色渐晚,三个妃子也说要回各自别馆,随她们步出殿阁,李系姿势不改,负手而立,见了她们,行礼,等我上车。
  
  “俶儿真是痴情之人,虚位以待你两年,无论是死是生,姓郭还是姓沈,终是诚挚不移啊!”张妃微微一笑,握过我手。
  
  我后背一凉,强烈的直觉,这才是她们要见我的真正目的。无论是死是生,姓郭还是姓沈?她对我的一切如此了若指掌,难道是警告我,警告李俶?
  
  “母妃,天色不早,父王等您参加今夜的制宴。”李系淡淡插进一句。
  
  张妃松开我手,额首,忽莞尔一笑,“系,你父王昨日还提起一事呢。三个月前你曾夜禀圣上,说是要娶一位吴兴才女为妃,后来倒是耽搁了,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久久的沉默,李系极缓开口,“系无王兄的福气,那女子已死了。”
  
                  
第十五章 女儿意(三)
  第十五章 女儿意(三)
  
  车马绕了一圈,仍是停了刚才的殿阁后,他若不停我也要他停,不说清楚我绝不走。
  
  “你要问什么?”他谴了车马侍卫远远走开,倚墙而立。
  
  我深吸一口,先挑一个更紧要的问题,“她们三个要见我到底是为什么?你说俶已安排妥当是什么意思?还有,张妃对我说的话是警告俶吗?”
  
  “你果然先想的还是王兄。”他自嘲一笑,“你可知那日大运河上我为何与你大哥动手?你大哥自作聪明,其实那是害你!你要嫁自以郭珍珠之名嫁即可,为何偷龙转凤递的簿牒是沈珍珠?亲上加亲,认沈阁老为父勉强是可以说得过去,但天威难测知不知道!皇爷爷高兴了是一笑置之,要是不高兴了,再加上小人挑拨,那就是欺君之罪!”
  
  “张良娣就是警告你!警告王兄不要轻举妄动!今日之事,若不是王兄早她一步,在甘露殿长跪求得皇爷爷亲赦无罪,你还能做你的广平王妃?”
  
  原来如此,这等欺君的逻辑并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大哥所作一切只是想要让我成为历史上真正的沈妃而已,原来,牵涉得那么多,李俶竟是做了那么多。
  
  “你不想问其他的了?”李系拦住去路。
  
  “不问了,你不是说了,那女子已死了,从今后你我再莫提起。” 我绕墙而走,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见他,想立刻见到他。
  
  “你不问,那换我问!”他逼来,我背敲抵上宫墙。
  
  “为何让我误会你大哥与你的关系?为何不说你认识我王兄?为何既有承诺于我却出尔反尔?你不是说你郭家只要一夫一妻么?王兄既有妾室,你为何还嫁?我虚位以待,你怎就视若粪土?我在皇爷爷面前说要娶吴兴才女为妃,一转头吴兴才女就成了广平王妃,试问吴兴有几个才女?我南阳王脸面尽失受人耻笑才乘你心么?”
  
  “咚”地一拳,他重击我耳旁宫墙,红屑纷飞,晰晰砾下。
  
  “你说呀!沈珍珠!你这天底下最薄情的丫头!”他双臂囿我于方寸之间,泰山压顶,厉声喝问。
  
  “没有!我没有承诺过你!”我摇头,拼命推他夺路就逃。
  
  “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无从去,住也如何住,若得江上泛扁舟,妾愿随君往。”李系字字咬牙,我回身,一步瘫软。
  
  李系自负风雅,风度翩翩,却被我打了一个耳光,一个又响又亮的耳光,脸面上,更是心上。
  
  一切因果起缘就是那幅画,那两幅一模一样的画。
  
  落笔成书,覆水难收。李俶根本不可能去掉我曾经题过的那厥词,而他,也根本不会去做那种探人心意之事,他一旦知道我在哪里,他就来了,同时,也娶我,不容置啄。而李系,恰恰相反。
  
  圆行所作之画本是为他,只是中途被李俶抢走,他再画一幅,本不是难事,只是我,从未曾想到。
  
  一切明了,他离开苏州时说要送的礼物就是这幅画,阴差阳错,这厥《卜算子》,成了我的允诺。
  
  我似没欠他,却似欠得更多。
  
  回了别馆,清清落落,今夜苑中制宴,太子李亨代玄宗皇帝宴请回纥可汗一行,李俶留了人接我前去,我推托,倒头便睡。午夜梦回,触手摸到凉凉的外袍,淡淡的酒味喷在耳边,李俶忧心地问我发生何事,我闭目迎他,沉溺于那焚情似火之中,仿佛只有如此,方能安宁于心。
  
  一早醒来,一人背对我坐在床边,我伸手,他俯身抱我,胸膛温暖如春。
  
  “说说,什么事让我的妹妹这么失魂落魄呀。”大哥笑若春风,昨日气怒仿佛早烟消云散。
  
  我简略说明那桩大乌龙事件,他边听边嘿嘿笑个不停。“关你什么事啊!李系自己酸腐娘们干你何事!”他总结一句,以示早看李某人不顺眼,
  
  李系娘们?这话教他听到两人非再打上一架不可,我忙捂他嘴,小声怨他不该抱有成见。
  
  “你倒为他说话,莫不是真对他有意思?”大哥忽然板起脸,隔几秒,又觉太过严肃,追加一问,“还是有好感?”
  
  “好感,还有,歉疚。”大哥面前我从不说假,李系文采一流,棋艺超群,从某个方面说我对他颇有好感,何况他是李俶异母弟弟,相似之处不少,不过,自昨日之后,歉疚多过好感。
  
  “歉疚?歉疚什么?你没欠他,我也没欠他!他若要你就去争,而不是送什么劳什子画!既然争了就不该放手,凡事只要未成事实就有无限可能!又要面子又碍礼教,李系若能成大事我就跟他姓!”大哥越说越大声,吓得我一扑而上捂住他嘴,今儿是怎么了,大哥火气十足啊。
  
  “不说了!总而言之,你记住了,少跟李系来往,还有李倓!”他拨我手,拖我起床,挑过件粉红胡服到枕边。
  
  他真是不爽啊,连李倓都受池鱼之秧,看来昨日三方会谈不欢而散,我小心翼翼问他,他一副风流模样,“不欢而散?怎会?齐人之福啊,如此好事你老哥怎会放过!”
  
  切,我不理他,他这人越是不羁越是早有主意,何况叶护与他关系铁得很,损人不利己之事他怎会做。
  
  这身衣裙粉嫩娇美,袖襟窄瘦,袖边宽大,一伸手,宽宽的荷叶边垂下,配了串串清脆叮铛的手环,地地道道的胡族少女打扮。美中不足就是腰身略大了些,我本将就,但大哥极讲究,比划了一下尺寸,拿了去外间找人改过,不多时,他回转,左右腰间加了两个摺,穿上照镜,不仅合身而且更显身材。
  
  “你为我新做的?”我随口问。
  
  “不是,是那燕的。”他应,仔细研究了下我的玉钗,斜斜插进发中。
  
  固伦公主也来了,那移地建也该来了,长安物尽风流美女如云,那小色狼恐怕是乐不思蜀啊。
  
  “那燕与移地建一年前已搬去瀚海了。”大哥琢磨一下,掂量着说道,“李俶有没有告诉过你,葛勒可汗属意李逽,不是为叶护,而是为他自己?”
  
  回纥葛勒可汗默延啜共有两位可敦,糟糠之妻的儿子是大王子叶护,第二位可敦乃瀚海一支铁勒部落的公主,育有一女一子,固伦公主那燕,二王子移地建。一年前,那燕与移地建的生母病故,随后,两人返回瀚海居住,瀚海一支铁勒渐不听命于回纥可汗,颇有自立之势。
  
  默延啜已是二子一女的父亲,回纥男子虽娶妻生子得早,但总也要有四十开外,何况李逽都可以做他女儿了,这等害人之事他怎可做!我一路抱怨,李俶摇头不赞同。
  
  “九天阊阖开宫阙,万国衣冠拜冕旒。单单汉朝就有十三位公主和亲,我朝自太宗皇上起就有十位公主远嫁。所谓结亲联姻,是为和睦亲善,利益攸关,譬如年纪、属意,两情相悦,皆非考虑之内。如今,我父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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