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泛霜影暮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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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泛霜影暮色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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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是你!”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柳绿衣衫的曼妙少女正柳眉倒竖地瞪着我,是林盈儿!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得多想,我立即往人群外钻去,打算开溜。那小妮子却身形迅速,我刚钻出去,她便追了上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我挣脱不得,无奈道:“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她把我拉到路旁:“你跑什么跑?陈公子呢?”
  我咋舌,她难道是一路追踪至此?古代竟也有此等猛女!我耸耸肩:“他已经走了。”
  “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我往外抽手:“你能不能放开我,疼死了!”
  林盈儿嘴角一翘:“不放!我一放你就跑了。”
  
  我正要说话,却见那林盈儿眼光扫过苏府大门,脸上突然一片急色:“他怎么在这儿?”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苏府大门前的石阶上,不知何时站了位年轻男子,眉目清秀,一派斯文地负手立于门前。他目光扫过我们站着的方向时,突然眼神一亮,抬步就往这边走来。
  
  林盈儿拽住我手腕的手一紧:“糟了,他看见我了。你你你快帮我拦住他,我便不为难你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林盈儿“忽”地就跑掉了。我虽然完全不明白现下是什么情况,却觉得这交易委实不错。只要拦住这名男子,就能摆脱林盈儿这个大麻烦。
  
  眼看着那男子急急分开人群,朝我这边跑过来,我嘿嘿一笑,迎面冲了过去。
  “哎哟!”此人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力道却是奇大,我被撞得头晕眼花,坐在地上晕晕乎乎地看他。
  他一脸焦急:“抱歉抱歉,在下鲁莽,姑娘你没事吧?”说着弯下腰来拉我。
  我顺着他的手起身:“疼死我了!”假装站立不稳的样子。
  
  那人又俯身看我的脚踝:“姑娘,你的脚?”边说话边焦急地往林盈儿跑的方向张望着。
  我想着差不多了,转了转脚腕:“没事没事,公子是不是有急事?那你去忙吧。”
  
  那人看了看我,想是觉得我无甚大碍,留下一句“在下失礼”,便往林盈儿的方向追去。
  我站在后面看着他笑,林盈儿,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哪!
  
  那男子跑了几步,突然顿住身形,转身看我。咦,他怎么不跑了?反倒几步走回我跟前:“是你,你是……”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是我,我是。话说,我是谁?”
  那人思索片刻,一拍脑袋:“抑扬顿挫!”
  我迟疑接道:“扬眉吐气……”
  接头暗号对上了。男子一脸惊喜:“果真是你!”
  
  人生总是充满巧合。
  此人竟是元宵夜灯谜会上与我对抗的那名书生。他乡遇熟人,我十分兴奋,指着苏府问道:“公子是府上之人?”
  男子点头:“正是。姑娘不是京城人士?为何来了此地?”
  我道:“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男子笑道:“既如此,眼下正是正午时分……不如在下请姑娘共进午餐,咱们边吃边谈?”
  我问:“你方才不是急匆匆的,像是在追人的样子?现在同我去吃饭没关系吗?”
  “无妨无妨”,男子冲我狡黠一笑:“只要还在这临边城,她就跑不掉。”
  
  我跟着他进到一家酒楼,要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他又叫过小二点了几个菜,方闲下来与我说话:“说了半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笑道:“我叫红叶,你直接叫我红叶就行。”
  “爽快!”他一拍手:“在下苏品,三口品,你也直接叫我苏品好了。”
  我笑着点头。虽然只相识半日,却觉得这苏品性情爽朗,斯文中带着一丝狡黠劲儿,丝毫没有古代书生的那股子迂腐气儿,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苏品又问:“红叶,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有亲人在此地?”
  我摇头:“我自小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一个。”
  他收去脸上笑意:“抱歉,红叶。”
  我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他看着我,目光左闪右闪的。
  我笑了:“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苏品道:“灯谜会上,那些黑衣人……”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咳,那些人抓错人了,误会一场,发现我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之后,就把我给放了。”
  
  他犹豫一下,接着问:“那么你来此地……”
  我想了想,开始瞎编:“我本是京城一大户人家的丫环,攒够了钱,就替自己赎了身。也不知道去哪里,跟着一支商队来到此处,觉得这地方不错,就打算安顿下来。”
  
  苏品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我叹口气:“本来想先找处房子落下脚,再随便找份活干。不想两件事办起来都是困难重重。唉,女子要出门做事本就艰难,我又不擅长绣花、缝衣之类的女红。”
  苏品道:“是比较难。不过那日在灯谜会上,我看你才思敏捷……对了,你擅长些什么?”
  
  我想起前世的专业,随口道:“算算账,管管银子什么的还行吧。”
  苏品眼睛一亮:“术算?甚好甚好,我有间当铺,正缺一名管账之人,不如你先去那边。”
  
  我一听高兴极了,又有些顾虑:“管账自是可以。不过当铺不是要收些古玩、金银玉器什么的吗?这些我根本不懂。”
  苏品笑道:“无妨,这等事情自有我操心。”
  我长吁一口气,工作有了着落,心情十分愉快,不由多吃了两口饭。
  
  哼着小曲儿回到客栈,正准备上楼休息,一人从大堂一侧冲过来:“等等!”
  我僵硬回头:“林大小姐,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哪?我在哪儿你都能跟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林盈儿一挑眉:“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我无奈:“你自己之前说的,只要我拦住苏品,你就不再为难于我。”
  林盈儿眼珠子一转:“你认得那个苏品?”
  我答道:“还不是你让我去拦他的?我与他是不撞不相识。你别跟着我了,说好了不再为难我的。”
  
  林盈儿咬了咬唇:“我说不为难你,自然说话算话。我……就是想找你聊会儿。”
  我看着她有点儿不自然的脸色,想起自己几次三番戏弄于她,终是有些愧疚,叹了口气:“跟我上楼吧。”
  




有间当铺

  几句聊下来,我越发肯定这林盈儿果真是猛女一名。之前她怀疑我和祈辰是在做戏,立马决定出门来追我们,还对家人大放厥词,号称追不回陈公子就不回家了。这下祈辰跑了,她觉得没脸回去,干脆甩了跟来的家丁,在外面游晃,一路晃到了这临边城。
  
  我连连惊叹:“大小姐你真有个性!你这样跑出来不回家,你爹娘不得担心死?”
  林盈儿脸色一暗:“我娘早死了。我爹忙着一个接一个地纳妾,才不会管我。”
  
  看来这大小姐咋乎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我心下一软:“天下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会不管自己的女儿,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林盈儿一撇嘴:“你管我。对了,陈公子究竟在哪里?”
  
  绕回正题了。我双手一摊:“他真的走了。别问我他去哪里了,我根本不知道。”
  林盈儿“噌”地站起身:“你们果真是在做戏!我我……气死我啦!”
  
  我叹气,拉着她复又坐下:“林小姐,我们并非有意要骗你,只不过,你与那陈公子……实在不合适。”
  林盈儿反问:“我们哪里不合适了?”
  我问:“你整日陈公子陈公子的,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身份如何?性情怎样?家里情况又如何?”
  
  林盈儿语塞,仍强辩道:“这些日后自然会知道。我就是喜欢他,连父亲也说我与他十分般配……”
  我打断她:“是,你们两个从外貌来看,确然是郎才女貌……”
  林盈儿道:“这便行了,你说那么多干吗?”
  
  我决定好好引导引导她:“光外表相配是不够的。比如说,红色,你觉得好看吗?”
  林盈儿点头。我又问:“紫色呢?”
  林盈儿道:“也好看。”
  我又道:“可是我们那儿有一句话:‘红配紫,一泡屎’。可见,并非好看的东西就是相配的。”
  林盈儿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你这说的什么?你真粗俗!”
  我冲她眨眼一笑,径自倒在床上,不再理她。
  
  在外面奔波了数日,今日找到了工作,我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么一躺下,便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抓着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我,我不满地嘟囔:“小怜,别闹了……”
  一个声音道:“什么小怜,你给我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姑奶奶,你怎么还没走?”
  林盈儿抿嘴一笑:“我不走啦。你看,我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我“呼”地坐起,看见桌上堆了一堆衣服、胭脂水粉什么的。我转过头:“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林盈儿笑盈盈的:“当然不是,我决定跟着你啦。”
  我满脸黑线,祈辰哪祈辰,你的粘粘虫变成我的粘粘虫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利落,准备去苏品的当铺报道。林盈儿非要跟着我去,我笑道:“你非要去,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可别后悔。”
  
  顺着苏品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当铺。我抬头看大门上方悬着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有间当铺”。
  苏品昨日对我说:“我有间当铺……”真是诚不欺我也。
  
  一大早,当铺里没什么人,苏品正斜靠在大堂一侧的坐榻上看书,看见我来,立即起身。
  林盈儿一见苏品,扭头就要出门。苏品眼睛一亮,快步冲过去,拦住林盈儿,双眼熠熠生辉:“林姑娘,你竟来了这里,苏某不胜惊喜!”
  林盈儿偏过头瞪我,我耸耸肩:“是你非要跟来的。”
  
  既然是来管账的,自然要先看账本。
  我问苏品要账簿,苏品急匆匆地翻出个本子,往我手里一塞,又去跟林盈儿说话去了。
  我站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现在上演的是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也不知这林盈儿与苏品是怎样认识的。
  
  我细细翻看账本,从记账的日期来看,这家当铺才开不久,账面上比较干净,统共记了十来页。根据现有的流水,我在每页依次画上表格,方便以后记账。再把前面几页的流水账重新核算一遍,一一填到表格里。
  
  忙完这些,我抬起头向苏品那边看去,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我要做的。却见林盈儿坐在椅上,苏品负手站在一旁,俯身含笑说着什么,林盈儿满脸通红。
  我暗自发笑,不再去打扰他们。
  看见柜台面上一层薄灰,我被暮云忱逼出来的洁癖症立即发作,干脆打了一盆水,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的过程中,我发现这间当铺除了前厅、库房之外,还有两间多出来的小屋子,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于是试探着问苏品能不能让我搬来住,他爽快地答应了。
  我十分高兴,立即向苏品请假,打算回客栈去拿东西。苏品二话不说就准了假。
  
  我拉着林盈儿的手往外走,她站在原地不动:“去哪里?”
  我笑着打趣她:“刚进门时,你扭头便要走,这才短短半日,你又不想走了?”
  林盈儿的脸“腾”地红了。
  
  我问林盈儿:“你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了?”
  林盈儿点头:“那是自然。”
  “那好吧。”
  
  我拉着林盈儿回客栈,把两人的东西都搬了过来,途中顺道买了脸盆、汗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再转身出门,去木匠铺里买了两张小床,扯了几尺棉布当床单,再买了些被子、枕头什么的。
  林盈儿打定主意要跟着我,竟然任劳任怨地一路陪着我购物。买床和被子时,还提出要自己掏银子,被我制止了。
  
  指挥送货的人把两张床摆在房间两侧,又铺好床单、被子,拍松枕头。布置完一切,我坐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我终于有了落脚之地,从此以后,可以凭着自己的双手吃饭了。此时方觉得一路的奔波劳累没有白费。
  我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林盈儿往前厅走去。
  
  苏品正拿着一件玉器左翻右看。
  柜台外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老板,真不骗你,这可是我们家的家传宝贝,您给的数目也太低了些。”
  苏品眼睛都不抬:“既是家传宝贝,为何要拿来当掉?”
  那人道:“唉,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好的偏要去做什么生意,我家祖宅都差点被他赔掉。上个月,有几个人冲到家里,说是我那孽子要以房契抵债,他们要先看看房子。我……我那日,气得直想上吊!”
  苏品眉一挑:“哦?那你后来上吊了没?”
  男人嘴角直抽:“我要是上吊了,还能站在这儿吗?老板,你再抬些价钱吧。”
  苏品嘴角一勾,对那男人笑道:“你要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男人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苏品又道:“问题是我没多少银子。”
  那男子快哭了:“算了,老板,就依你开的价,我当了!”
  
  我和林盈儿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林盈儿缓了口气,骂道:“真是个奸商。”
  苏品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来当铺的人,为了多当些银子,是什么样的话都拿来说的。我若不能言善辨些,这当铺就等着赔钱吧。”
  
  我问苏品,当铺里还有谁。
  苏品摇头:“之前就我一个,现在你们来了,就有三人了。”
  我和林盈儿对视一眼,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个老板,两名伙计,我们会不会被累死?
  
  忙活了一天,我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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