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有几分扫兴;也许是轻如看他从一个孩童长大成翩翩少年的缘故;说话时常常带着姐姐对弟弟的口吻。楚铮翻了翻案上的书册;道:“在看什么呢?”
柳轻如道:“是鹰堂送来的一些密报。公子;大赵是不是要对外用兵了?”
楚铮一愣;笑道:“你听谁说的?”
柳轻如指了指案上的一叠密报;道:“西南产铁数量猛增;价格却反上涨了几分;各地的粮价也比往年贵了不少;大赵对这两样东西控制极严;除了大战即起;妾身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楚铮惊奇地看了轻如一眼;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慎密;不由得又有些担忧;既然柳轻如能看出来;他国的杰出之士恐怕也能看到这一点;也许应该和父亲商量一下;备战要做的更隐密一些才是。还好鹰堂在赵国境内根基深厚;又有楚氏族人相助;西秦等国应不会这么快就发觉此事。
柳轻如见楚铮不语;登时会错了意;道:“是不是不方便对妾身说;此乃国之大事;妾身是不该问的。”
楚铮笑道:“轻如你多心了。我大赵有一统天下之雄心;世人皆知;何况你又是我楚铮的内人;又何需隐瞒的。”
柳轻如脸一红;啐道:“贫嘴”她虽与楚铮早有夫妻之实;但羞怯之意却未减多少。
楚铮为她轻揉着双肩;笑道:“事实本如此;我难道说错了吗?不过;为夫倒有一事想请贤妻帮忙。”
柳轻如笑着躲闪道:“酸死了;别弄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楚铮见她香颈如脂;从上看下去隐隐约约更是格外诱人;忍不住伏下首去亲吻了一下;道:“现在为夫又不想说了。”
柳轻如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这又为……”气息一顿;却是楚铮的右手已探入她领口之中。
柳轻如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嗔道:“大白天的你也这般不规矩。”
楚铮嘟囔道:“谁让你前几天不方便来着。”
柳轻如只觉楚铮那只怪手越发不规矩;急道:“门还开着呢;给紫娟她们看到成何体统。”
楚铮头也不抬;左手袍袖一拂;书房那两扇门如人推着一般缓缓关上。柳轻如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浑身一颤;已被楚铮按上了要害之处;柳轻如樱口呻吟了一声;喃喃道:“世上大概也只你将这般武功用在这无聊事上。”
楚铮并不说话;将她抱到内房榻上。没过多时;榻边已多出一堆衣物。只听二人同时闷哼一声;楚铮痴痴笑着凑到柳轻如耳边;轻声说道:“这真的是无聊事吗?”轻如正欲反驳;却觉一股如潮的快感急涌而来;顿时长吸了口气;紧咬着樱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轻喘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铮一边蠕动着;一边道:“还记得那晚上院中的我对你说的誓言吗?”
柳轻如双眼迷离;嗯了一声。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放在心里没说;就是除了爱你一生外;还要像这般欺负你一生。”
柳轻如伸出双臂;搂在夫君腰处;腻声说道:“如今才刚过一年;妾身会数着的。”
楚铮呵呵一笑。
书房内登时春色无边。
…………
…………
屋内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
柳轻如似是余韵未尽;脸上仍布满红晕;双眼微合懒懒地倚在楚铮胸前。楚铮抚着她光滑的脊背;低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柳轻如顿时睁大眼睛在他身上捶个不休。
两人闹了一会儿;柳轻如微喘道:“公子;你刚刚想对妾身说什么?”
楚铮叹了口气;将他想把紫娟嫁出去一事与轻如说了。柳轻如不由得笑出声来;在楚铮胸前轻拧了一下;道:“到底是男人家;女孩子的心思一点都不懂;她们二人不愿离开你也不知道。”
楚铮道:“你是说她二人对本公子情根深种?” 不禁有些飘飘然;有女子仰慕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柳轻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只是其一。当然了;你若是个荒淫凶残的主人;你把她们送出去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铮眯着眼睛笑道:“凶残本公子自问还谈不上;可这荒淫;嘿嘿……”
柳轻如感觉到楚铮那只怪手又在蠢蠢欲动;忙道:“你到底要不要再听下去?”
楚铮笑道:“好;夫人说了其一;必有其二;你说吧。”
“公子待下人谦和宽厚;这两丫头不愿离开你是真的;但其中还有其他原因。”柳轻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可公子是世家豪门子弟;又怎知这些婢女的苦处。别人家的婢女只要稍具姿色;哪个不曾被主人临幸过?这世间男尊女卑;即使那些下人们对女子是否处子也极为看重;婢女们若是赠了出去;或许会被宠爱一时;但日子久了;恐怕连仆妇都不如。”
楚铮道:“可我与那俩丫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这你是知道的。”
柳轻如道:“这妾身当然知道;公子是妾身生平仅遇的好人。可这种私事他人又怎会晓得;公子难道还会去解释吗?何况解释了他人也未必会信。”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2章 尔虞我诈(6)
楚铮道:“起码欧阳不会这么想;翠苓嫁于他应不会吃亏。”
柳轻如道:“若那欧阳一辈子只是个下人倒也罢了;可他深得公子器重;将来甚至可能出仕为官;到时那些同僚若知其夫人只是婢女出身;这风言风语翠苓怎能受得了?”
楚铮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要劝我收了她俩似的。”
柳轻如笑道:“妾身可没这么说;只是替她二人将心中所忧说出来罢了。” 还有一些话柳轻如并未说出来;紫娟和翠苓虽说只是个丫头;可府中上下谁人敢得罪她们;日后若能为楚铮之妾那更是风光;哪是个下人之妻所比拟的。柳轻如对此心若明镜;但她也在为自己考虑;将来楚铮定会娶正室入门;紫娟和翠苓对自己忠心耿耿;有她二人在;又有楚铮相护;自己才不至于受欺侮。
楚铮暗叹道;自己原本只想一妻一妾就算了;可这世道难道非要逼自己成个种马不成?连轻如都要把这两个丫头塞给自己。楚铮苦笑道:“算了;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忽听紫娟在门外说道:“公子;夫人派人来传话;请公子和小姐到前厅去。”柳轻如虽已是楚铮侍妾;但紫娟和翠苓仍习惯称她为小姐。
楚铮一拍额头:“轻如姐;我怎么见了你就把什么事都给忘了。”
柳轻如知这夫君爱说笑;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催促他快点起身。
楚铮所着衣物较少;不一会儿便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紫娟仍面色不佳地和翠苓站在一旁;想起柳轻如仍衣衫半露地在整理床铺;不由得心头一动;邪笑道:“你们二人还不进去?”
紫娟和翠苓不明所以;但公子有命只好走了进去;没多久屋内便传来几女惊呼声。
楚铮和柳轻如到了前厅;见众人都已就坐只等他们二人了。
见二人走了进来;楚夫人不由得哼了一声;对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儿子大为不满;但在女婿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铮儿也来了;大家吃饭吧。”
楚铮坐下道:“娘;父亲今日怎么未曾回来?”
楚夫人道:“下月的二十七是皇上的寿辰;听说还要举行一场狩猎;你父亲正为此事操心呢。”
楚铮也知道此事;道:“这些事让礼部的官员去办好了;父亲他老人家管他作甚?皇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做这死要面子的事。”
方中诚笑道:“小弟这番话对皇上可是大大不敬。为兄身在刑部;不得不管上一管。”
楚铮斜眼看了看他;三大世家如今把持朝政;这方中诚心中对皇上的敬意比自己也多不了多少;便笑道:“小弟也是为皇上他老人家的龙体着想;下月二十七都已过了冬至了;皇上在外面感染风寒了咋办?方二少将小弟一番好心曲解;说是对皇上不敬;到底是何居心?何况小弟是军中将领;要罚也有兵部来罚;方二少离开军中没多久;怎么连这点也忘了?令叔这个刑部尚书难道要想插手军中之事;想与郭大人较劲吗?”
方中诚道:“小弟巧舌如簧;为兄向来甘拜下风。何况六部职责分明;家叔怎么会做出此事?不过郭大人公正无私;若是小弟犯何错;他是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楚铮道:“那是自然;因此小弟平日里也只得小心谨慎。哪及得上你们刑部;整个儿是你们方家天下;方二少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楚欣插嘴道:“小弟;你怎么还整天方二少方二少的;姐夫也不叫一声。”
楚铮道:“还是方二少叫得顺口;这‘姐夫’二字是叫于外人听的;小弟在他人面前可一直对方二少毕恭毕敬的。”
楚夫人轻敲了下桌子;道:“好了;你们几个别闹了;菜都快凉了;快吃饭吧。”
楚铮道:“孩儿谨遵母亲之命。不过姐夫难得来我们楚府;来人啊;这酒杯太小了;换大碗。”
楚欣急道:“娘;你看小弟又在胡闹了;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楚家五公子是个酒缸;喝起酒来都要拿金子付账的;中诚哪受得了啊。”
楚铮叹道:“二姐;难怪别人都说女生外向;你现在是只顾袒护自己夫君了。四姐;你以后不会也这么对待我这弟弟吧。”
坐在柳轻如旁边的楚倩皱了皱眉;道:“你们之间的事;扯到我身上干吗。轻如;别理他们;我们吃菜。”
柳轻如出身南齐书香世家;胸中所学着实不凡;楚倩平日也喜欢钻在书堆里;两人相识后倒也颇为相投;成了闺中好友。不过楚倩动不动就往踏青园跑;搞得楚铮极为不快。
楚铮最后还是屈服了;用小杯跟方中诚连干三杯;道:“二少;你和二姐回来应不是只为探家吧?”
方中诚起身道:“岳母大人;家父有意让中诚到外地历练一番;可能到某地任知府;欣儿就不跟随前往了;到时还请岳父岳母多加照顾。”
楚夫人点头道:“男儿本应志在四方;以你的能力;应可为一方百姓造福。欣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楚铮却笑道:“二少;你即使离开京城;二姐也是留在方家时间居多。家父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有何来意现在说吧;什么事娘可以转告。小弟猜你是为了何处任职的关系吧?”
方中诚知这内弟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来意是瞒不了他的;无奈地说道:“这也是家父的意思;中诚原本想到西线某府任职;可家父偏要让中诚请示岳父大人。”
楚夫人顿时明白了;西线一带迟早要起战事;方中诚若是到了那里;他只是个文官;到时兵荒马乱的有什么差错;方令信可舍不得。可既然要来请示楚名棠;则是想要到南线一带任职了。楚夫人有些犹豫;南线可以说是楚名棠的领地一般;方中诚虽说是自己女婿;可让一个方家人去那为官;她也不知楚名棠是否同意;只好说道:“中诚的意思为娘明白了;等老爷回来后为娘会与他商议的。”
第2章 尔虞我诈(7)
此时;吏部侍郎成奉之府里也在举行家宴;为远道而来的侄女苏巧彤洗尘。成奉之的几个儿女并不知道父亲的身份;还以为苏巧彤真是自己家亲戚;不禁都为其风采所迷。两个儿子更是眼放异彩;纷纷上前大献殷勤;希望得博得表妹的好感。成奉之看在眼里;暗地里大摇其头;心中大骂两个儿子;这女子也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
用完饭后;成奉之借口苏巧彤旅途劳累;把几个子女都轰了回去;屋里只留下苏巧彤三人和成氏夫妇。
苏巧彤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心中有些烦燥。自己初离咸阳时雄心万丈;没想到方到上京城就陷入如此困境;楚铮离去时明显疑虑未消;以楚家的实力;自己以后想做些什么很难瞒过他们的耳目;如今最稳妥之策就是在京城安心待上数月;再找借口离开上京城。
可苏巧彤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去;这般一无所成地回去;秦王也许并不在意;他只想将自己收入宫中。可一入宫门深似海;里面哪个嫔妃在朝中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虽说是薛方仲的义女;可这位威振天下的名将对自己戒意甚深;若自己有什么事很难指望得到他的帮助;唯一可倚仗的只有秦王了。
秦王?苏巧彤不由得冷笑;秦王现在是对自己迷恋颇深;但以后呢;他身为一国之尊;天下女子任他采撷;谁知他以会怎样?听说那宋皇后与秦王青梅竹马;当初二人感情也是极深;可现在呢;秦王留在自己别院里的时间可比在宋皇后宫中多多了。
不行;绝不能就此回咸阳!苏巧彤暗暗握紧拳头;一定要在此有所作为;借此执掌天机阁;建立自己的势力;否则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若没有了秦王庇护;就算自己心机深似海;任何一个小官吏便可轻易侮辱自己。
成奉之心中也是苦恼之极;当初他一接到苏巧彤要来的消息;就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平静生活就要结束了。成奉之离开秦国多年;虽不清楚苏巧彤的底细;但也知道此女既然能深得秦王宠爱;那就绝非是自己能得罪的。因此成奉之原本打算全力协助苏巧彤;毕竟密报上说她是来收集赵国情报的;只要她不惹事生非;那对他也并无大害。可这一切全在楚铮陪着苏巧彤来到府里时破灭了;楚铮既已对苏巧彤生疑;他也难逃干系。成奉之一想起楚名棠那双阴冷的眼睛;便没来由地浑身发寒。
成奉之狠毒地看了看苏巧彤;灾星;这女子绝对是个灾星;若自己出了什么事;死也要将这女子拖下水。
苏巧彤冷冷地扫了一眼成奉之;暗想此人在赵国能够身居高位;想必也是个极具能力之人;可如今享福多年;当年的锐气恐怕都已磨平了吧。
苏巧彤突然展颜一笑;起身行礼道:“成大人;小女子一时不慎;竟将那楚铮引来;连累了大人;小女子在此赔不是了。”
成奉之呵呵一笑;道:“苏姑娘此言差矣;你我既然为大秦效力;似此情况也是难免的。”
苏巧彤道:“大人如此大量;小女子心中实在有愧。对了;方才还未向大人介绍;这是小女子的贴身丫环;唤作小月。小月;还不来见过成大人。”
待小月见过成奉之后;苏巧彤走到寇大娘身旁;道:“这位是小女子干娘;不过并不姓燕;而是姓寇。”
西秦姓寇之人极少;可以说就此一家;成奉之闻言顿时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寇?这位是寇家之人?”
苏巧彤笑意愈浓;道:“不错;干娘是当今寇家家主之长姐。”
寇大娘向成奉之微一拱手;道:“老身寇海凤见过成大人。”
成奉之连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