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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媚儿,是我派她去的。”兰陵公主看着秦忆,开口道,“我不放心把凌儿嫁给你,生怕你抵挡不住诱惑,所以派了媚儿去试探你。不过吩咐了她不得做出出格的事。而那种药,我们这府里是没有的。”说完,她转头看着窦怀悊,淡淡道,“驸马,这事,我倒跟秦公子一样的看法,怕是不那么简单。昨晚时间伧促,大家又在休息,驸马一下没查出来也是有的。不如今儿再仔细查查,或者驸马会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这话一出,窦怀悊顿时一怔,看着兰陵公主的目光含晦难懂起来。江凌和秦忆眼里却有了一丝暖意。
有了兰陵公主这句话,江凌便轻松起来,许多话,兰陵公主不方便说,不方便做,她却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她既不吃窦家人的饭,也不穿他们的衣,便是这淑娴的名声,她也用不着。完全没有必要给窦家人留什么面子。
她站了起来,走到吴媚儿面前,看着这娇媚的姑娘,开口道:“既然驸马发了话,要把这位姑娘交由秦公子处理,那便让人将卖身契拿过来吧。”
这话一出,窦怀悊又是一怔,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秦忆。兰陵公主就说要再查下去了,难道江凌却想要就此了结这件事?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理解了。说到底,他就没把江凌放在眼里,总觉得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是在乡间被一个丫头抚养长大的,再如何也不会有什么见识与胆量,敢与他这个窦将军较劲。最多是想抢先把吴媚儿抓在手里,赶紧发卖了,不让秦忆被迷了去。
见秦忆看了江凌一眼,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窦怀悊心情大好,对旁边的丫头吩咐道:“你叫总管将这丫头的身契拿过来。”
看着那丫头出去,他便转过头来,对兰陵公主笑着温声道:“公主身体不好,还是回房躺着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孩子胡闹,既然凌儿不在意,那就这么算了吧。你也别操那么多心,好好地把身体养好。好不容易找到凌儿,你还要守着她成亲生孩子,看着她好好过日子呢。来,我陪你进去吧。”
兰陵公主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跟孩子们说说话。”江凌的性格,不光是去零陵接她的两位公公禀报得清楚,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看明白这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了。昨晚能在半夜冲过来质问她,而且听那话语,是极明白这事是谁干的,她才不相信江凌对这事就这么算了。要吴媚儿的卖身契,那一定有什么想法,她得在这里好好地给孩子撑腰才行。
窦怀悊的吩咐,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家坐在厅里只喝了一会儿茶,窦府管家就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吴媚儿的卖身契。
吴媚儿听得江凌向窦怀悊要她的卖身契时,便一脸的紧张,不知江凌会如何处置她。此时见管家将卖身契拿来,手里绞着裙摆,一脸哀怨地看着窦怀悊,那可怜巴巴地动人姿态,便是兰陵公主和江凌这样的女人,心里都软成了一团。
窦怀悊却面不改色地吩咐管家:“给凌儿姑娘吧。”
吴媚儿顿时面如死灰。
江凌在心里摇了摇头,接过卖身契,看了看,折好放入怀里,走到吴媚儿身边,笑眯眯地问道:“媚儿姑娘还有什么家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用查
吴媚儿惊慌地看着江凌,战战竞竞地回道:“奴婢……奴婢……”吱唔了两声,她抬起头来,看了窦怀悊一眼,这才接着道,“奴婢除了表姨母,再没有旁的亲人。”说完,匍在地上,不敢动弹,提心吊胆地等着江凌决定她的命运。
江凌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卑微的美人儿,脸上的笑容仍是未变。这吴媚儿,长得如此之美,应该不是什么家生的奴婢,而应该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歌姬、舞姬,是上流社会男人们用来互赠的备用礼物。这样的人,辗转被卖送,早已跟亲人失去了联系。估计就是那“表姨母”,也是为了圆话故意牵扯进来的。如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她转过头去,对窦怀悊道:“不知她那位表姨母,现在在何处?能否交由我一并处置?”
窦怀悊看了江凌一眼,微一沉吟,对伺立的婆子道:“将她带上来吧。”既然是这两个人对秦忆下的药,那么江凌提出要处置这两人,再正常不过了。如果她对那“表姨母”不闻不问,才是真有问题。想到这里,窦怀悊不由自嘲的一笑——他堂堂一方都督,何尝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一个小小女孩子,就算明知这事不简单,她还能有胆量翻出天去?
倒是公主的怒火,得想办法平息才是。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去,再一次劝兰陵公主回房去躺着。
“不用,整日躺在那床上,我这心里都长草了,呆在这里正好。”兰陵公主却一口回绝。
江凌却不管窦怀悊想的什么,将入画唤过来,让她到门口去,如果窦府的人押了“表姨母”来,就接管了带到旁边的小厅去等着,待她唤入再进来。
见入画和张婶领命而去,江凌又走回吴媚儿面前,仍是一脸的笑眯眯:“好了,你跟你那表姨母都是我的人了。你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里,我想如何处置你就如何处置你。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把话说出来吧。你可想好了,这药是你放的,跟不是你放的,下场可是两回事。是生还是死,如何死法,那可大有讲究。还有啊,你那表姨母等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我会避开了你再审她。如果她比你聪明,先说了实话,那个活着的机会可就给她了。到头来我查出来的不管是不是你放的药,你都难逃一死。所以,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说。”
窦怀悊听得这话,拿着茶杯的手一僵,顿时阴沉下脸来。他大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兰陵公主,见她两眼看着江凌,一脸的兴致勃勃,没有半分要劝阻江凌的意思,心里大怒,对江凌道:“凌儿,你说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这事是我查的,你当着我的面,是想质疑我这堂堂朝庭大员的能力,还是怀疑我唆使这奴婢撒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惊师动众,大半夜的折腾你母亲,现在还让你母亲为了你在这儿吹风,这就是你的孝道?当面质疑长辈,打长辈的脸,这就是你的教养?我看从明儿起,你就跟瑶儿上闺学去,学学如何做大家闺秀,好让你母亲少为你操些心。”
江凌将脸上的笑容一敛,看着窦怀悊,淡淡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觊觎别人的东西、给人下药,四求实事求是、不隐瞒真相,教养方面比许多人强,这方面不劳大人操心。至于孝道,我的事能自己处理,受的欺负自己能讨得公道,我想这是我母亲最愿意看到的,倒比那些长这么大却不懂事,做错了事还要长辈在后面跟着收拾的人强,也不劳大人费心。”
“你……”窦怀悊被江凌这夹枪带棒的话呛得眉毛倒竖,但江凌并不指名道姓,他一大男人也不好跟一小女孩儿吵架,只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简直不可理喻。”站起身来,就想拂袖而去。
“驸马,您可不能走。”一直默不作声的兰陵公主赶紧叫住他,“秦少将军可是在咱们窦府遭的暗算,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待,这事传扬出去,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驸马可要担一个追查不力、纵容包庇家人欺辱朝庭官员的罪名。”
窦怀悊回过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兰陵公主,嘴唇紧抿。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就算这药是窦家人所下,兰陵公主毕竟是窦府之人、他窦怀悊的妻子,历来对庶子庶女亲和有加,断没有不解决遮掩这件事而将它大而化之的道理。却不想这会儿,她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看来,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不如她跟江凌的那点血脉关系啊
他闭了一下眼,抑制住心头的失望伤心,走回主位,重重地坐了下去。
江凌见状,心情极好地看了吴媚儿一眼,转头对张婶道:“你看入画带了那婆子来没有。”
“我说,我说。”吴媚儿见兰陵公主一定要追查这事,而窦怀悊根本就阻止不了,自然不愿再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赶紧开口,“奴婢昨晚奉公主之命,去试探秦公子,便是稍微出格一点的举动都不敢有,更不要说放药了。那药不是奴婢放的,也不是奴婢指使别人放的。奴婢就那么点月钱,哪里指使得动别人去?至于是谁放的,奴婢实在不知。”
江凌点点头,表情轻松地转身对兰陵公主道:“这事既然不是吴媚儿做的,那也好查。那碗醒酒汤,经过了几个人的手,现在将他们捉来一一查问就知道了。母亲,您将您得用的人借给女儿使唤使唤,一会儿这事就有结果了。”
其实,这事连查都不用查。兰陵公主是皇宫里长大的,又经历过被亲生母亲算计的事情,心机手段绝不会太单纯。只看窦怀悊对她的忌惮态度就知道了。她既然敢让吴媚儿去试探秦忆,应该是将一切掌控在了手里。是谁下的药,她也绝对清楚,而且,也有证据。否则,她也不会任由自己在这里闹腾,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不过她是不好直接指出来,打窦怀悊的脸的。现在借她的人去查,正好趁机将现有的证据拿出来。
兰陵公主正要开口答应,一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秦忆开口了:“不用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已经将一切都查清楚了。”说完,对张婶道,“你去我院子里,叫我的亲兵将那两人押送过来。”
窦怀悊“腾”地站了起来,盯着秦忆看了两眼,又“咚”地一声坐了下去,脸色极为难看。秦忆明明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却不明说,坐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看来,这三人是商议好的,就是要看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在这里蹦哒,枉作小人。想到这里,窦怀悊转过脸去,看了兰陵公主一眼,目光阴沉。
兰陵公主却像是看不到他的目光与脸色一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只管躺在榻上,满眼慈爱地看着江凌。
不一会儿,张婶就回来了,将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带了进来。这两人都被点了穴,虽然能够走路,却说不出话,看着秦忆,满眼的惊恐。看来,秦忆已经给过他们苦头吃了。
秦忆走到小厮面前,拍开他的穴位,道:“说吧。”
“是,是。”也不知秦忆使了什么手段,让这小厮无比的老实。也顾不得上面还坐着两个主子,一听秦忆的吩咐就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小人是松龄院的小厮,被派去伺候秦公子。昨晚秦公子喝醉了,他的亲兵出来叫醒酒汤,小人应了这趟活,到厨房去要了醉酒汤。走到半路,就遇见了瑶儿姑娘房里的丫头雨晴,她平时跟在姑娘身边,最是高傲,我们给她行礼也是爱达不理的。昨晚却一反常态,不光很亲热的跟小人打招呼,还让小人给她摘花。小人当时受宠若惊,赶紧将醒酒汤放到地上,去给她摘花。摘过花后她便走了,小人回到院子,将醒酒汤交给了亲兵。”说完指着旁边的那个丫头道,“这就是雨晴。”
接下来应该轮到雨晴说话了。秦忆像是怕弄脏自己的手似的,只将衣袖一甩,就将雨晴的穴位解开了。那雨晴出得了声音,也跟小厮一样,片刻不耽误地道:“奴婢……奴婢是奉了姑娘的命令,给秦公子下的药。就是趁小厮摘花的时候,放入醒酒汤里的。”
这两人话说得如此干脆,让窦怀悊又气又恼,冷哼一声道:“话可要想想清楚再说。自己犯了事,却胡乱攀扯主子,是个什么下场,你可是知道的。”
雨晴在秦忆手里吃过的苦头大概比死还难受,所以窦怀悊话声一落就赶紧声明道:“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隐瞒,更不敢胡乱攀咬。”
窦怀悊一口闷气生生堵在胸口里。他喘了两口气,这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拍得桌上的茶杯“当啷”一声摔到了地上粉碎,叫道:“来人,将窦瑶给我捉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气极败坏
兰陵公主以为自己时日不多,做的这些事,布的这个局,就是要的这个效果。所以窦怀悊这一声令下,林嬷嬷马上应了一声,带了两人出去,不一会儿就把窦瑶请了过来。不过显然一路上林嬷嬷并没有跟她说明情况,这窦瑶进门时,见她爹也在场,还对他绽开了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灿烂笑容。然而随即看到窦怀悊黑着个脸,地底下还跪着她房里的大丫头雨晴,窦瑶的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这雨晴一大早就被人叫走了,说是她母亲生病,叫她回家看看,没想到却被带到了这里。
“哼,窦瑶,你干的好事”窦怀悊看着窦瑶这样子,用力地一拍桌子,怒吼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窦瑶心念一转,就有了主意,当下换上一副委曲的表情,走到兰陵公主身边,摇了摇她,“母亲,父亲他干嘛这么凶啊?”
兰陵公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窦瑶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讪讪地放下手,嘴唇却嘟了起来,轻声道:“母亲是不是有了姐姐,就不要瑶儿了?”
这一句话,引得窦怀悊心里对兰陵公主的恼意又窜了上来。他“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雨晴,阴沉着脸问:“这可是你房里的丫头?”
窦瑶看了看雨晴,又看了看窦怀悊,目光闪烁,点头道:“是啊。”
“她说,昨晚奉了你的命令,去给秦公子下药。可有此事?”
“怎么可能?”窦瑶大惊,“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走到雨晴面前,用力地踢了她一脚,怒喝道,“雨晴,我一向待你不薄,你自己生了龌龊心思,做了错事,怎么可以这样胡乱攀咬主子,血口喷人?”
“姑娘,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去给秦公子下药。”雨晴知道这件事绝不能松口,否则等会儿给她的就是一顿乱棍,自己死了不算,还连累了家人。以窦瑶薄凉的心性,绝不会想起自己是替她受过而死,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