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她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他有危险。林若素庆幸。自己有无忧,有安狐,而宋星楼除了那个他看起来不十分亲近的父亲和一个他不想接近地母亲。就什么亲人也没有了。陆砚只是他的师兄而已。
亲人,便是林若素好好生活的动力。是曾经是孤儿地她原以为永远不会有的
只是,让林若素想不到的是,她的亲人之一,安无忧,虽然此刻就在和她一门之隔的后院,却是另一番光景。
安无忧追着那人影来到茶水房外,疑心有人要下毒。立刻跟着进 去。然而,见到那人面容的那一瞬。安无忧的脸色却还是变了变: “你来做什么?”
那人笑嘻嘻地道:“自然是来找你。”她的声音又低又哑,正是暗阁的那个少女。
安无忧眼神冷了几分:“这里人多眼杂,今夜子时西郊山下见。”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
少女突然笑了,很奇怪地笑了,安无忧不由停下了步子。虽然他认为少女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但以防万一,他转身看向她。不知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少女似乎有些苦恼地望向他:“唉呀,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安无忧顺着她手指地指向,看向柴草垛那边,居然坐着一个人,睁着惊慌疑惑的双眼,却僵硬着身体不能动弹——玉叶?!她显然被点了穴,除了眨眼以外,一动也不能动。
安无忧双眼微眯,有阴郁之色自眉间稍纵即逝:“为什么要捉 她?”他冷声道,不明白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又是如何撞破这一切的。
少女嬉笑着道:“我本来只是想把你引到这里来。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
安无忧才不会相信这套说辞。暗阁之人,均能闻十里之内有无人 声,一里之内有无呼吸,这个少女却说她不知茶水房里有人?
“你要怎样?”安无忧很直接地问。他不需要她故弄玄虚。虽 然,他心里希望事情不会按着他想到的最坏的方向发展。
然而,少女的话却还是犹如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刺了过来:“杀了她。”
杀了她?安无忧暗暗握紧拳。他不想杀人,尤其不想杀玉叶。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是林若素身边地人,她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想动。她知道,她把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得很重,谁出了事,她都是会难过的。而如果,他杀了玉叶,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他是凶手,那定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看安无忧站在原地却没有动,那少女用她犹如丧鸦一般破哑的嗓子冷冷地嘲讽道:“怎么了,有了名字,便连暗阁的规矩也不记得了?见密者,死。”她缓缓走到玉叶的身边,满脸笑容的蹲了下来,很轻柔地替玉叶把刘海拢了拢,然后笑靥如花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还是面无表情的安无忧道:“要是她活着,主人可会不高兴的。到时,谁也活不成。呵呵呵……”那少女明明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玉叶地眼里露出了惊疑和恐惧。她被点了穴,是听不见少女和安无忧的对话的,但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上次在结草庐见到的少女,似乎不像印象中那么和善。
当时,她来到后院,看到无忧公子站在小室外,便脸红地远远地也站在那里看他。直到他进去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是被安姑娘吩咐来倒茶的,立刻急忙朝茶水房走。谁知,一进这茶水房,她就跟中了邪一样,突然就不能说也不能动了,然后,这个上次在结草庐看嗓子结果迷了路的少女就笑嘻嘻地从自己身后转了过来。
玉叶直觉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移和这个少女有关,她把自己移至柴草堆旁立刻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无忧公子便和她一前一后出现。
她和无忧公子是什么关系呢?玉叶心里充满疑问,他们似乎早就认识的样子。偏偏她看到那两人唇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不能说,不能动,现在连听也听不见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直教人甘心赴死
第九十六章 直教人甘心赴死
那少女如刀剑般锐利的注视下,安无忧终于开始迈开 第一步落地之后,他的脚步立刻坚决了起来。
少女露出满意,或者说是得意的微笑,默默地退到一边。
玉叶被定住的角度,恰似在仰望来到自己面前的安无忧。
他是来救自己的吗?她在心里轻轻地问,却不知道问的是自己,还是安无忧。但她的眼睛已经盛满了欣喜和企盼。
安无忧顿住了脚步,站定那里,看着玉叶眼里的神采,他第一次对林若素以外的女子,眼前这个目光总是追随自己的小小少女,起了怜惜之心。
他偏开脸,似要避开玉叶的目光,语气没什么波澜地问站在玉叶身后的少女:“给我一把剑。”既要杀她,就给她个痛快吧。他自己的剑早被林若素收了起来。
少女摇了摇头,却还是面带笑容:“暗阁杀人的法子多得很,甲难道不知道吗?”她不叫他安无忧,不说你,却只叫他甲——甲是暗阁最顶尖的杀手,杀手就是一双手,一个拿着杀人工具杀人的人,有时,他本身就是杀人的工具,一双要人命的手。
一双擅长杀人的手,就是在没有任何武器时,也可以杀人于无行 形。
安无忧沉默。
玉叶仰望着安无忧白玉雕塑一样的面庞,眼里除了痴迷还是痴迷,这痴迷之中,饱含了莫名的信任,却也正是这信任,令安无忧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千钧之重。
玉叶隐约感到了不对,虽然她听不见安无忧开口说了什么话,但 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到底,这是怎么了?她用眼神询问安无忧。无忧公子,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无忧却缓缓蹲下,平视着玉叶的双眼。玉叶虽心系安无忧,平日里目光时时绕着他,但从未这样与他对视过,不由立刻忘了自己所处境地,脸也羞赧地红了起来。
倒是那少女看得饶有兴趣。仿佛在看一出无比有趣的默剧。
安无忧出手如电,在玉叶身上几处一点。
于是,这场默剧有了声音。
玉叶只觉浑身酸硬的感觉顿时袭来,她不由轻轻地呀了一声,人也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她已经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安无忧伸手,细长的手指缓缓地交握住玉叶地小手,慢慢地。慢慢地握紧,将她的整个小手极其温柔地包进自己的手掌之中。
玉叶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又说不出话来了。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发若松墨。鬓如刀裁的男子,那一个眉目星辰却不曾正看过自己一眼的安无忧。
于是,柴草垛似乎不见了,茶水房似乎不见了,一旁不像好人地那个少女也似乎不见了。天地之间,苍茫一片,仿佛只剩下他和自己。玉叶恍如入梦,生怕自己一说话就回到现实,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安无忧。只想就这么被他抱着。
然后,她看见安无忧清泉一样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他轻轻抬起手,五指兰草一样舒展开来,充满怜惜之情地抚过她的耳坠,那小绿玉坠叮咚作响,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玉叶便放松了下来,浑身的酸痛也顿时消失了。
安无忧的手轻轻上移。抚上她小巧圆润的耳垂,那耳垂隐隐有些泛红,似乎也在诉述着主人的羞怯。玉叶地眼神立时变得有些迷茫起来。
安无忧看着她,笑了。那笑容,犹如满山遍野的鲜花都盛开了,原本的明亮之色却在此刻颓靡到让人无法自拔。
沉沦。除了沉沦,还是沉沦。
安无忧姿态亲密,唇齿之间,有无尽地温柔,他的呼吸吹到玉叶的颈项上。暖暖的,软软的,他的眼神犹如白云一般纯净而清晰,双唇稍启,呓语一般。
然后,玉叶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
他说,玉叶,乖,闭上眼睛。
玉叶已经有些失神,她乖巧地闭上双眼,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没有看见安无忧的眼里正有杀气悄然而现,她地心里,此刻,如蜜如糖。
死亡的羽翼已经盖住她的身躯,而她还没有察觉,她只觉甜美,即便由此沉睡。
安无忧的手指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下移,来到她颈上微微凸起两块颈骨处,食指和中指夹中一捏,上下一错,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安无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仿佛睡着了的玉叶,她的脸上还挂着清浅的笑容和淡淡地红晕。可是,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她死了。
一旁的少女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她三击手掌,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道:“不愧是甲。杀人也可以这么温柔。只是,不过是杀一个武功都没有的婢女,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连蛊术也用上吗?”
安无忧不理。
幸而少女也不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她只是斜睨了玉叶还微温的身 体,笑得烂漫:“原来,问世间情为何物,不光是叫人生死相许,却也能叫人甘心赴死。我今天倒是开了眼界。想不到,你倒是个多情 人。”
安无忧将玉叶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却丝毫不理会那少女的话。
他知道,今日若不杀玉叶,定然会引来暗阁的不信任,所以他没有犹豫。
然而,在她生命从有到无的那一瞬间,他却还是几乎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
这样杀她,不过是希望她少些痛苦吧。
只是,她真的甘心赴死么?他深深看了一眼玉叶瘦小地尸身,长睫在眼里投下月形的阴影。
少女看也不看地上玉叶的尸体:“主人这次派我来,是让我警告 你,小心赤炎霜。”
不便多问,安无忧只是冷冷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到玉叶身上。
那少女道:“这里我来处理。”
安无忧只觉得疲惫万分,却也不想再看少女这张令人生厌的脸,转身出了茶水房。
在他就快踏出门的那一瞬,身后的少女轻轻一笑:“安无忧,哪怕你现在叫安无忧,你也和我一样,一样死了要下地狱,这是,早晚的 事。”
安无忧忽然顿住了脚步,就在少女几乎以为他对自己起了杀意的时候。他忽而转了身,广袖迎风,负手而立,隽秀的眉眼,真正个清雅如谪仙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
然后,这个刚刚脱了少年影子的年轻男子,这个几乎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男子,这个除了对那一人其余时候都不曾温柔过的男子,展露淡淡的笑容,用一种非常非常温柔的语调轻轻地说道:“我还以为,我早已身在无间地狱。” 有那么一瞬间,连这个少女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心头好
第九十七章 心头好
若素和安无忧回到瑞王府时,已经天色昏暗,日薄西
看着犹自在西边天空与地面交界之处挣扎的夕阳,林若素嘟囓了一句:“这白天是越来越短了。”
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房里看安狐。她一抬脚走进偏厢,就看见安狐香甜地睡在小床上,盖着全新的小棉被,那莹红的被单缎面映得他的小脸愈加莹润可爱。
安狐长大了不少,已经不适宜继续睡在睡筐里,淳王便下令命人赶造了这张小榻。这床榻只有现在的单人床那么大,却是华贵异常。床头尾镶着白玉虎头,两块床板俱雕刻着百禽嬉戏图,栩栩如生。床沿处有竖立起来的一块尺许的护栏,便如林若素上大学时睡的上铺一样,但那时的护栏是斑驳的铁管,这个却也是纯银打造的。真的是纯银——林若素咬在上面的两个清晰如鉴的牙印可以作证。
这么个小小的人儿,睡的却是这么精贵的一张床,林若素忆苦思甜地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孤儿院的条件不是很好,其实说很差也不过 分,孩子们成群打通铺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为了不让安狐被溺爱坏 了,林若素义不容辞地多次企图把那床头和床尾的两块白玉虎头给撬下来——这个看起来很值钱的,而且不会像小龙女的寒冰床那种整体价值大于部分价值,玉从床上撬下来床还是可以睡,玉也不会贬值。
不过,林若素的这一打着母爱幌子行贪财之实的企图,在古代木工的高超镶嵌技艺面前,同时在勇猛地创造了多次屡败屡试。屡试屡败的惨败记录后,终于彻底宣告失败。
不过,毕竟这床是淳王打给安狐地,而安狐是她的儿子,所以,间接等于——这床是她的。算了,她也可以接受玉床合一的现实啦。反正经她推理论证以后,这床早和她床人合一了……人床和一?林若素满头黑线地发现自己的这个说法比较奇怪。
咳咳咳咳咳——,佛祖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在儿子面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斜觑了一眼睡得跟只趴趴小熊似的安狐。林若素抿嘴偷笑。
蔡姨正好推了门进来,一眼就瞧见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而一脸乐不可支的林若素。
林若素吓了一跳,就像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但她脸上的表情又一时转不回来,顿时显得尴尬而古怪。
幸好蔡姨对于这位安姑娘随心所欲地心情变化早就习惯了。她见怪不怪地走到林若素身边,福了福,轻声问道:“安姑娘。这晚饭您 看……”
林若素在这瑞王府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高,不光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还能任意地点菜,到后来,连宋星楼都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句:“我的膳食就照着安若素的来吧。”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而已。
虽然这瑞王府暂时还没有个女主人,但是其它王爷将军都是三妻四妾地。为了能多吸引夫君往自己房里去,那些个夫人和下边的丫环可都挖空了心思改善自己的小厨房,丈夫要是爱吃下次还会再来这一房,便是没有爱吃到再过来一次的地步。至少也会在心里惦念着。对于囿于那一方天地之中的女人们,整日里相互妒忌着,相互提防着,却同样的寂寞着。便是男人心里偶尔划过的惦念,也是那死寂生活中的光点,是无上的慰藉。
所以,下人们猜测着,要是有那么一天,安姑娘入主瑞王府了,怕是王爷自此不二食。
不二食,自然也不二爱。
能让堂堂风华绝代地瑞王爷也专一钟情,成为他的心头好,这人除了这位爱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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