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喃喃着什么,而那个男人仔细听着。
这些是什么?只见画面,不闻声音。这是什么?!
那人不知道在他自己身上怎么弄的,居然化装成了哥哥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去了军营;为什么没人发现那是个冒牌货?
那人弄醒了哥哥,哥哥还是那副无神的模样。那人对哥哥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匆匆走掉,而哥哥回神之后摸摸头,竟没觉得奇怪,就那样回去了。
接着,就是一箭穿心而过,。
他仔仔细细想,一遍一遍的回忆那些画面。
那些人口中的哥哥是如何神勇,如何的骄傲,如何的嚣张跋扈,静书听着只觉得愤怒。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的哥哥。作为真实之眼的继承者,他能很清楚的明白,他的哥哥绝对不是那样嚣张的人,更加不可能什么因为名利而改变!
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人!他顶了哥哥的脸做了那么多败坏哥哥名声的事,是他害的哥哥被杀身亡的!
那个人的脸从此刻印在静书的眼里,心里。
他不断的学习画技,不断提升真实之眼的力量,每天都要把那个人的脸从记忆里翻出来死死看上几遍才罢休。
搭弦上箭,静书将渐渐对准了眼前那人的心脏。这个距离,真实之眼瞄准的距离,是不可能有偏差的。
你死定了!
那么多年了,直到他终于能将那个人的脸画得分毫不差后,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份。
唐月,华国的皇帝。
箭,射出!
“若是你觉得不能……”
破空之声。
唐月那属于阿离的超精准高警惕的神经立即掌控了身体,猛用力推开小礼,而自己借势避开这一箭。
倏忽,身体一滞,同前次摔碎茶盏和泡在浴池那样,唐月再度没有办法控制身体!
“嗤——”利箭穿胸而过。
轻飘飘的感觉袭来,唐月全身发软,直直看着唐礼,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开,就那般倒下了。
“彭——”“咔哒——”
盒子坠地,搭扣摔坏,一封折得好好的信还在里面,两只指环却弹落出来。
一只掉到盒边,另一只却是“骨碌碌”滚远了,才晃几下倒地。
“父皇——!!!!”
——————————————
数日后。
朝阳宫。
唐礼猛然抱紧了唐月,语无伦次:“父皇!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好……醒了,没事了。”
小记子急的跺脚:“殿下,陛下还伤着呢,别抱得那么紧!”
唐礼立即松开了怀抱,小心翼翼查看了唐月的伤口,见到没事才大大松气,瘫坐在地。
小记子稍微露出点微笑,“殿下,我就先不跟殿外候着的人报告这个好消息,你还是跟陛下好好说说话先。”
唐礼痴痴看着床上微微睁眼,抬手挡住光线的人,直到唐月皱眉,他才恍然挑起替唐月挡去了刺眼的光芒,温声道:“父皇,伤口还疼吗?”
唐月看他一眼,声音沙哑得厉害,“给朕杯水。”
唐礼立即倒了杯水,扶着唐月撑起半个身子,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
唐月避开嘴边的杯子,又道:“扶朕坐起来些。”
“不行,伤口还……”
“朕说,扶朕坐起来些!”唐月加重了语气。
唐礼慌不迭的扶了他,在唐月背后垫了好些软垫才让他慢慢靠上去。
“父皇,要用点什么粥吗?”他那颗悬在空中,痛了数天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唐月不耐烦的皱眉,口气冷淡而讥讽:“别叫朕父皇。朕可不觉得,以朕今年十四的年龄,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唐礼在下落的心陡然沉到谷底。
万里之外。
阿离猛然睁开两眼。
海月 第50章 回。
东海近岸,停了一艘中型的双层船。
船舱内。
数人快速的布置着观察用的装备,行动虽快却是有条不紊。
不多时,原本满地散落的器械都被组装驾好,长筒镜头直对海际线,底下却是一个浅口大碟子,里面附着一层清水。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观察到那只异兽。”同方仔细擦了擦镜头,道。
静书静静的给出个笑容,“看运气吧。毕竟是传说中的异兽啊。”
同方耸耸肩,“也对。看运气吧。”
这艘船,是甲举国的科考船。这次出航的目的,正是为了印证大陆传说里的那些只在历史长河里出现过的异兽。同时,这也是甲举国和宿国的一个大型合作项目。
甲举国注重器械,在机巧之术上颇有成绩。而宿国则是术法之国,咒术法术的研究可说是大陆首屈一指。
只是两个都是弹丸之国,在这强国林立的大陆之上,若非还有这么一手,只怕早就成了他国的领土。
两国接壤,处境又相同,两国自然交好,不仅双方之间免除一切国家交往的繁琐,互助合作项目更是层出不穷。
这次正是要研究,将术法里那些可以显影和自由移动视角的术法,附印到到甲举国新造的望远镜上的可行性。
甲举国的器械附着宿国的术法,这些东西大陆上是早就有了的,多半是些精巧的小玩意。
两国之中,热衷于技术开发的人比比皆是,还共同建立了一个研究所,招揽大陆上所有对器械术法有兴趣也有能力的人,为开发出更多更好的法器而服务。
静书就是两年前,向研究所投了信而被录中的那批人之一。
夜深,月上。
“静书,你来。”
几个年轻人都退开来,静书上前,两指抚上镜筒,发动了真实之眼。
另一侧的一个术士,一手搭着镜筒,一手从浅碟子上拂过,“显影。”
同方忙不迭的熄灭了手边的灯。几人都凑近了那碟子盯着看。
只见碟子里那层薄薄的清水,涟漪微微,旋即显出了远方海面的景象。
海面黝黑,一轮巨大满月冷冷映照。波纹浮动,月色摇碎。
“好、好厉害!”有那第一次真正参与实验,亲眼见识到术法和器械的结合的新来者,忍不住出声感慨。
同方急道:“嘘——!”
但为时已晚,被那人说话的气流所影响,清水泛开涟漪,画面立刻晃动摇散了。
同方就要去敲那人的头,那人一缩,却撞到了身后的静书。静书手一抖,整个镜筒也被带偏了几分。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的!你知不知道这个方位的校准花了我两天的时间!”同方眼冒红光,正要扑将上去,那显影的术士冷冷喝道:“别吵!有东西从海里出来了!”
只见水光浮动,那映照出的海面浮现出一片与月夜海水不同颜色的黑影来。
几人立即戴上了口罩,另一个术士念了“复影”,让此刻开始发生的事情都能够记录在印木上,今晚的观察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那黑影在海面底下的浅层里游移,几人目光随之移动。
海浪一波一波拍上了海岸,那黑影也随着浪波到达了沙地。
“哗啦——”
那黑影从水里突然起来,“啵——”一声,黑影周身那个巨大的反射着月光的泡沫破开,显出里面的人来。这人从海里出来,因了那个泡沫的包裹,竟半点湿气也没沾到。
满月清辉,海潮生光。
此人身着样式少见的紧身衣,领口戴一枚圆珠,腰间挂一口月斩。
那月下的男子,眉眼含笑,唇角微微上扬,如月的眼波流淌,给人一种仿佛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了你一人的错觉。
一头及腰黑发,被夜风猛烈的向海的方向吹起,将此人俊朗的面容显得明明白白,而发尾端绑的一截缎带飘飞。
他就那样踏海而出,逆月而来,生生夺去同方一干人等的全部心神。
这人站到沙地上,拨弄两把头发,绽开个笑容。
“竟然真的没湿,术法果然神奇。”已是不知第几次发出这般的感慨了。
这人便是阿离。
把长发收到胸前,阿离踩着白沙往内走去。
现在,往哪里去好呢?
————————————
前往霖王府的车子,不紧不慢的行着。
安妃端坐于内,雪目低敛,瞧着自己指甲上精美的花纹。她才去看了弦妃,正在返回途中。
自从三年前陛下遇袭受伤,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暴躁残戾,极难相处。并且下令所有皇子封王出宫,连带他们这些母妃也必须搬出皇宫,除了皇后外都得随皇子而去。
至于那些公主,全部迁移到皇宫西侧,未得陛下的亲口许诺不得越界半步。
安妃自十三入宫,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住了大半辈子的皇宫,如今却不得在其中随意停留,真真是,笑话!
这么荒唐的决定,大、二皇子竟也没说什么话,由着陛下去了。
哼,当年,她的唐心横死,他什么也没做;如今,她被迫出宫,还是他的主意。陛下,您可真是好陛下啊。
一想到要回霖王府,安妃不由觉得厌烦。
或许当年太爱心儿了,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了心儿身上,对于现在这个纯粹为了加强地位才生的儿子,着实没什么感情。这唐霖也生来是个病秧子,性格也软弱,动不动就眼泪,一点也没有个华国男儿的样子。
突然,一道人影猛从天边掉下,直直扑到安妃车前!以安妃周身护卫的身手,竟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怔在当场,由得那人一把掀起了安妃的车帘。
安妃桃眼一抬,竟是不慌不惊,直接和那人对上了眼神。
那男子盯着她,明亮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一脸的喜出望外和悲从中来交织。
“大胆!”反应过来的侍卫一刀劈下!
“慢着!”安妃厉声喝止。
“娘娘,这……”
安妃继续望着这人,她也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对人不说一眼看透,但至少也能看出个大概来。这人对她,没有恶意。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就会放过这个拦了她的车的人。
只是,这种不断涌上心头的感觉是什么?她都多少年没这么情绪激荡过了,却被一个陌生人几滴眼泪,几个表情就弄得心绪不宁。
“你是谁?”
“我……”男子顿了顿,“我是月,月主。就,就是竹子的那个!我是月竹。”他立即改了名字。
呵,那个停顿,假名么?安妃小小的冷笑,再道:“你有什么事?”
“也,也没什么事。我就经过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这辆车子里的人,很好……就直接,跑过来了。”男子结结巴巴的解释,像是怕安妃不信。
安妃当然不会信。只是,为了心里那奇怪的感觉……
“我,我可以跟着你吗?我,我没地方可以去了。”男子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安妃没开口,直到月竹忍不住要再次说话,安妃才移开视线,慢声道:“放下帘子。跟着他们吧。”
“好!”
“娘娘!”
“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本身,而不是来质疑本身的任何决定。回府。”安妃淡淡道。
“……是。”
月竹乐呵呵的跟在最末,眼神一直盯着车子。
安妃闭目。
这人给她一种她不能把他放得太远的感觉。呵,真可笑的感觉啊……
海月 第51章 复。
朝阳宫。
唐月百般无聊,但他等的人却迟迟不来。他翻着自己书房内的书,“扑啦啦”一本翻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烦兴一起,手在书架里一阵乱翻,将书都掏出来扔到地上,就在上面踩来踩去。
小记子和小树子两人屏气凝神,跪在角落,一声不吭。
小树子是唐月后来提上来的小宫人,年轻机灵,嘴巴又甜,很能讨唐月的欢心。
“你又在做什么?”冷冰冰的男音响起,唐月喜笑颜开,冲上去想要抱住来人:“小礼!”
唐礼一个侧身避开了唐月的拥抱,不为人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小记子,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小记子得令,立即和小树子忙起来。
唐月没抱到唐礼,只是撇撇嘴,不以为意,仍旧笑着:“小礼你今天来的好晚,不会是又在陪那个女人吧?!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死了就好了!”仿佛肯定了唐礼没有按时到达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他咬牙切齿骂道。
唐礼瞥他一眼,“那女人,我可还记得是谁许给我的。”
那女人,正是唐月给他选定的正妃——景怡。
唐月道:“我那不是以为那女人比较好控制嘛,谁知道……”
谁知道,那女人竟然能占据了小礼的时间呢!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让小礼立冠了。唐月如此想着。
唐礼怎么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脸上仍是冰冷,眼底却是深深的讥讽。
当初,这人是如何温柔的靠在自己怀里,用着多么温柔的语调向自己提出了不亚于这世上最残忍的话语。
“小礼,你说你爱我,能够为我做任何事,对吗?你要是坚持不娶亲,对我来说压力会很大,所以小礼啊,你就娶了吧。这个是我为你选的正妃,是个很温柔的美人儿吧。你若不喜欢,娶回去摆在那里作装饰就好了。”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父皇,若你真这么想,那我听了就是。”
唐礼道:“父皇,您今日又是为了何事唤我入宫?”
唐月换了副笑脸,道:“自然是想你了才让你回宫的。小礼你近来很少入宫,我每次去你府上寻你,你总是有事外出。我们很久都没见了,小礼。”他说着,身子向着唐礼靠近了些。
唐礼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他,厉声道:“唐月,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唐月愣了愣,还是笑:“好久都没听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唐礼冷眼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我能办到的定然替你办了,不用每次都用这种招数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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